五号自己就是开饭店的，他开的还都是高档餐厅，但他要请奥托吃饭的地方，却是在一个很不知名的小餐馆里。

重点是奥托觉得很好，高光也觉得挺好，甚至就连罗拉也觉得非常好。

一张餐桌上坐了四个人，看起来就好像真的只是吃一顿便饭而已。

“我要干掉两个人，他们对我形成了威胁，我可以自己搞定，但是要花费的精力成本太高了，所以今天见面，我就打算请你帮我搞定。”

五号说的非常自然。

奥托的回应也非常自然，他很是轻松的道：“什么人。”

“一个是联邦内务部的，一个是没什么身份的年轻人，给我制造了一些困扰，我得干掉他们，但是我希望他们的死不会被联系到我身上，所以就不仅是没有证据的问题，而是要制造一条完整的证据链，指向别人的证据链。”

奥托淡淡的道：“指向谁？”

“随便，不是我就行。”

“时间呢？”

“越快越好，但要在保证安全没有麻烦的前提下，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我不设时间。”

奥托笑了笑，道：“好，给我详细的资料吧，但我要说明，现在我要价很高的，五千万美元起步，上不封顶。”

“没问题，详细资料我稍后发给你，价格不是问题，合作愉快。”

奥托没有喝酒，所以也就没有碰杯这一项了，两人只是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用餐。

用叉子将一小块土豆放进嘴里后，五号看向了高光，微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疯狗，高，奥托，小奥托？或者像波兰人那样叫你狗爷？”

五号对高光了解够清楚的，高光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道：“叫我疯狗好了。”

“不，疯狗在俄语中的意义不好，我还是称你为狗爷好了。”

五号微笑道：“我觉得，我们似乎有很多可以合作的机会啊。”

高光笑道：“当然有很多合作机会，我卖军火，你从事私人武力行业，我们有太多的合作项了。”

五号点了点头，笑道：“武器我暂时不缺，但是狗爷和战火集团的关系不错？”

“挺好的，怎么？”

五号微笑道：“能不能帮我带句话，请转告战火集团的丹尼，他每年都在俄国的退役士兵中挑选好手，这个没什么，但他给的价格太高了，把这个市场扰乱了。”

高光有些发愣，他以为五号说的会是好事，但是，五号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好事。

五号继续微笑道：“那些好手，本来我付一个月五千美元的薪水就够了，可丹尼却把行情推到了一万二，这导致那些真正优秀的退役士兵都被他抢走了，我可以直接联系他的，但是我觉得或许请你转告他的效果比较好。”

这是警告，是威胁，不是针对高光的，是给战火和丹尼的。

五号稍微沉默了片刻，道：“请转告战火集团，就说他们要么压低招募士兵的薪水，要么就不要进入俄过进行招募，如果他依然在俄国用扰乱行情的价格招人，我就只能干掉他了，可以吗？”

“不可以。”

高光没有激动，看起来也不生气，但他非常直接的拒绝了五号。

在地下世界里混，谦虚只会被视作软弱，客套话会被当成退让，其实不止在地下世界是这样，和整个西方的人打交道都这样。

高光不喜欢丹尼，他甚至还一直防着丹尼，可是做人得有良心。

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史密斯先生对高光帮助极大，一直让高光不放心的丹尼，也对高光的帮助极大。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如果说高光是迈克的伯乐，那么史密斯就是高光的伯乐，但真正在高光的成长道路真正出手相帮的，或者说具体做事的人是丹尼。

现在五号威胁战火集团和丹尼，还要让高光转告，这怎么可能，就算高光只是传句话都不行。

答应传话而没有及时表态，这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一种默认不会帮战火，默认保持中立的态度。

而在这件事上，高光必须有个态度，那就是他得站在战火这边。

高光也没有什么要翻脸的意思，他就是注视着五号的眼睛道：“我不能帮伱带话，因为我是战火集团的盟友，丹尼是我的朋友，你动他就是对我宣战，所以很遗憾，我不能帮你带话，你最好亲自联系丹尼，如果他不想和你开战而选择退让，那是他的事情，但如果他不肯退让，那就有我的事情了，我只能参战。”

高光的意思非常明确，你要和战火集团开战，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说，如果战火避战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战火集团应战，那么高光就是战火集团那一边的。

不会有歧义，是友是敌看五号怎么选。

可能没想到高光的态度如此直白，五号耸了耸肩，笑道：“我不知道你和战火是这种关系，好吧，我亲自联系战火集团好了。”

说白了，五号还是敲山震虎，因为他今天的这番话说出来，高光无论如何也得通知战火那边的。

态度是态度，但目的已经达成，以五号对高光的了解程度来说，他不可能不知道高光的立场，所以他就是不动声色间借高光警告了一下战火集团。

高光心里暗下了一个评语，五号心思很深沉，和他打交道会很累。

不过能成为雪绒花五巨头之一，也没人是简单角色就是了。

在战火集团的事情上谈的不会愉快，但态度互相表明后，却不会影响高光和五号的关系。

这不奇怪，一件事谈崩立刻掀桌子对骂那是小混混的做派，高光现在无论如何也算是一方大佬，而五号更是幕后巨头，对他们的身份和能量来说，彼此间有对抗也有合作才是正常的。

些许小事，不值的翻脸，更不值得立刻开战，何况就算高光为了战火集团而必须和五号开战，也照样不妨碍他们在其他方面展开合作。

成为了大人物，或者说想成为大人物，没有这点觉悟那还是别混了。

高光的反应就极佳的体现了合作伴随对抗的风格，他直接拒绝五号的请求，还毫不客气的表达了站队战火集团之后，却是又毫不迟疑的道：“说起人力资源，我也需要招募好手，但是战火集团的抽成太高了，我能不能从你这里招募一些人手呢？”

五号微微一笑，他极是爽朗的道：“当然，当然可以！我不可能把俄国所有的退役士兵都招入瓦纳格，如果你有需求，我当然可以给你推荐甚至亲自挑选一些人手。”

以在商言商的角度而言，五号这里更加方便而且廉价的话，高光当然不介意从瓦纳格这里招募一些人手。

这就叫态度，向五号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马上又向五号释放一些善意，这是技巧，也是智慧，没人教高光，他是混着混着就会了。

话说到这里也就该进入下一个议题了，大家难得见面一次，五号应该有很多事情想要借这个机会一起办了。

所以五号突然道：“我觉得那个谢洛夫是个威胁，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谢洛夫就是三号的继承人，有罗拉在，五号没提起三号，直接说了谢洛夫的名字。

奥托淡淡的道：“是个威胁，或许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我说过不插手了。”

五号看向了高光，高光犹豫了一下，道：“你是什么意思”

高光也把谢洛夫当成了一个威胁，只不过是潜在的威胁，还不是很直接，所以他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询问了五号的态度。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干掉他，不过这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所以我只能观察并保持警惕了。”

五号是个老滑头，他没肯把话说完，然后他看着奥托道：“这件事只能请你出手，但如果你不愿意插手那就算了，我也保持观望。”

又稍稍的试探了一下奥托和高光，但是不把话说死，那就只是几个人私下的闲谈，说到底，今天这顿饭吃的就是个态度，来来回回只是探明态度后就立刻收手，绝不深入展开话题。

奥托这时突然道：“你对另一边怎么看。”

另一边，就是一号和他的继承人了。

和三号不同，一号的继承人是他儿子，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地下世界，在雪绒花这种秘密组织里，把位子和权力交给自己的孩子其实是很冒险的行为。

一号的选择不只是他自己的事，还涉及到高光和五号。

五号笑了笑，道：“我觉得，如果另一边赢了也就说明了他的实力，所以我没什么看法。”

奥托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观望吧，结果没出来之前，请你不要插手。”

五号稍加思索，然后他很认真的道：“这是警告还是劝告？”

“警告。”

五号舒了口气，笑道：“好的，我绝对不会插手。”

五号的态度是他觉得三号继承人是个威胁，一号继承人没什么威胁，所以他有意暗中插个手的，但这个威胁不是因为三号继承人给雪绒花带来了威胁，而是可能给他的利益有威胁。

很复杂的弯弯绕，五号没想染指雪绒花，但他想在三号彻底掌握雪绒花之前解除谢洛夫的威胁，所以他很矛盾，才想试探一下奥托和高光肯不肯和他联手，只是解决谢洛夫，而不是介入一号和三号的内斗。

简单来说，五号觉得三号的继承人选的不好，但奥托不管这些，于是在五号试探后，奥托亮明态度警告了五号。

态度态度还是态度，烦死个人了，这顿饭吃的非常不爽，现在高光明白五号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高级餐厅吃饭了，因为在这种彼此试探的环境下吃饭，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啊，什么美味也是浪费。

终于，在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态度后，五号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道：“我就不打扰三位用餐了，下次再来俄国，请务必让我接待。”

必须承认，五号的心思很深沉，弯弯绕也很多，可他至少在做事的时候绝对够直接，够简洁，全程试探下来也没用多长时间。

五号走了才能好好吃顿饭，所以奥托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他只是轻声道：“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