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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拂过岁月的风

  

真不是母校华工不好,怎么说也是985院校,实在是中大更有性价比。

  

华工是一所纯理工科类院校,中大则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其中岭南学院和医学院部分专业的分数线,已经超过清北录取线了。

  

“中大岭南”甚至号称和“北大光华”一个级别的商学院,MBA培养过很多企业高管,它不仅在华南五省,在香港和国际社会上的认可度也是非常高。

  

可是紧接着,陈着就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我真的能上中大,换了学校和专业,以后我还要去考公吗?

  

或者更直接一点,哪怕维持原状继续上华工,还当不当公务员了?

  

自己当年为什么考公,就是硕士毕业后找了几份工作都不是很满意,在极度迷茫和怀疑的时候,恰好省考报名。

  

就和所有的毕业生一样,只要找不到好工作,那就去考公试试看吧。

  

没想到的是,最后居然顺利考上了。

  

“当时但凡有份月薪1万5的工作,我估计都不去省考了。”

  

陈着幽幽的想着。

  

体制内工作,有优势也有弊端,主要看个人的定位和选择。

  

优势就是:

  

旱涝保收、有一定的社会认可度、孩子读书或者亲人住院的时候能够找到一些关系······

  

如果是在五六线小城市,当个公务员其实幸福度蛮高的。

  

当然弊端也是存在的:

  

工资不高勉强够生活、加班严重并且没有加班费、许多时候在围墙内确实身不由己、职位越高压力越大······

  

有时候上级领导无意间的一句话,都要辗转反侧在心里揣摩很多遍。

  

现在意外重生,未来还要不要去考公?

  

陈着紧锁眉头,一圈一圈的转着笔,直到圆珠笔不小心“啪”的一声掉落地上,陈着也瞬间下定了决心。

  

“第一选择肯定不是考公!”

  

这才是2007年啊,自己知道未来十几年的社会发展趋势,又在体制内浸淫这多年,处理问题的手腕和能力都毋庸置疑,何必要再去按部就班的熬资历?

  

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可以开始布局做事了。

  

都重生了谁考公务员啊!

  

在体制内如履薄冰谨慎了十几年,难道现在还不能享受享受吗?

  

接着奏乐、接着舞.jpg

  

其实哪怕是第二选择,也不是考公务员,而是选调生。

  

“公务员”逢进必考是基本国策,选调生却是可以通过在大学里的表现予以加分的。

  

所以,陈着觉得可以在读大学时,先打通当一名选调生的所有关节。

  

这其中就包括了院里和学校里的关系、人事处和学生处等重要部门的关系、甚至是学生会的关系等等。

  

这些对普通大学生来说,仿佛离自己生活很远,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但是对陈处长来说,他是可以在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中找到切入点。

  

同时,自己也开始创业。

  

四年以后如果成为陈布斯了,那不好意思咱要去当企业家了;

  

如果还是小打小闹,没关系我就去当选调生。

  

······

  

陈着做了一个关于人生的重要决定,只可惜不能和好朋友黄柏涵分享一下,他干脆化兴奋为动力,一直埋头做题。

  

数理化三门做完,又把上次月考的语文和英语卷子拿出来琢磨。

  

英语嘛,该不懂的地方还是不懂;

  

就是语文试卷,陈着看了一会,脸纠结得像包子似的。

  

比如说:

  

“万里悲秋常作客”的下一句,中学生都知道是“百年多病独登台”,为什么我当时能忘记了呢?

  

还有扬州慢这首词,作者明明是通过对昔日繁华扬州景象的描写,表达了对战争破坏的哀愁和对和平的渴望。

  

我怎么就觉得词人是被扬州城内繁华热闹的景色所吸引,表达出一种愉悦之情的呢?

  

最后是作文,真是离谱!

  

这种离题八百里的文章居然会是我写的?

  

黄柏涵发现陈着一直盯着语文试卷,脸色阴晴不定,他侧过头来看了两眼,然后拍了拍陈着肩膀安慰道:

  

“别看过去的卷子了,过两天就是一模,你最近语文复习多跟着我的节奏,我背什么你背什么,至少能帮你突破100分大关。”

  

黄柏涵数理化成绩虽然不像陈着那么突出,但是他语文和英语也没有那么差,各科之间比较平均,最后也考上了华工,只不过专业没有陈着好。

  

陈着看了一眼普信的大黄,没有说话。

  

很快就到了9点半晚自习下课的时间,陈着和黄柏涵都是走读生,两人不仅是同桌,也是吃饭的饭搭子,还是放学回家的路搭子。

  

陈着依稀记得,如果当年有一個人要请假,居然还得为另外一个人提前找好搭子:

  

——我今天中午请假,我帮你约好了,你等一下跟XXX去吃饭。

  

现在想起来,既沙雕又青涩。

  

此时放学后的校园里,月色溶溶,星空点点,高中生们或者推着自行车,或者背着书包,三三两两的走在林荫道上。

  

他们时而高谈阔论,时而低声窃语,身上散发着蓬勃向上的气息,笑容里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少年人,不识天高地厚,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虽自命风流,倒也坦率真诚,在这样氛围的感染下,陈着都想哼几首流行歌曲了。

  

其实校园广播站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放歌,今晚也不例外,很快路边喇叭里就传来周杰伦的发如雪: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我焚香感动了谁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美......

  

未来的很多年里,发如雪这首歌一直都很火,还是2024年陈着的歌单,现在骤然回到2007年,又听到这些耳熟能详的歌词。

  

恍惚之间,陈着有一种被岁月的风拂过的感觉。

  

“你怎么不走啊?”

  

黄柏涵看着陈着突然站在路灯下发呆,忍不住转身催促。

  

陈着小跑几步追上,然后问着黄柏涵:“大黄,你有没有觉得,明明学校广播站的音质很差,但是它放出来的歌曲永远都比耳机里的好听?”

  

“有吗?”

  

黄柏涵生活经历不够,或者说他本身就正处在这个经历中,所以很难代入进来。

  

毕竟,人是没办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

  

学校门口就是公交站台,两人上了车找到位置坐下。

  

这个点的乘客很少,偶尔有也是加班的苦逼打工人,他们一脸疲惫,有人靠在窗户休息,有人低头翻阅着还是蓝屏的诺基亚手机。

  

每个人仿佛都是单独的岛屿,零零散散的坐开,从不曾有过交集。

  

陈着刚工作的时候,也经常加班到很晚,对于晚班公交的孤独深有体会。

  

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站,两人平时这个时候会聊很多校园八卦,可是今晚的陈着谈兴并不高,经常看着窗外的霓虹灯陷入沉思。

  

“怎么了?”

  

黄柏涵憨笑着说道:“感觉你今晚一直怪怪的,好像失恋了一样,我寻思着,俞弦也没有谈男朋友啊。”

  

其实高中时陈着暗恋过一个女孩,不是宋时微,而是一个叫俞弦的艺术生。

  

她不仅漂亮美艳,而且还泼辣风骚,性格方面深深吸引陈着这种闷骚宅男。

  

黄柏涵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和所有的好朋友一样,他经常拿出这件事来调侃陈着。

  

那时陈着脸皮也薄,只要黄柏涵提起“俞弦”,陈着都会害羞的小脸一红。

  

每当看到陈着这种反应,黄柏涵内心都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满足感。

  

只是现在嘛······

  

看着乐不可支的黄柏涵,陈着叹了口气,突然伸出胳膊体贴的帮着黄柏涵整理衣领:“我没有失恋,就是在想些事情,有一件和你也有关。”

  

“和我有关?什么事啊?”

  

黄柏涵信以为真,“吧唧吧唧”的眨着眼,对陈着的举动有些纳闷。

  

“我发现......”

  

陈着一边说,一边不易察觉的拎起书包,等到公交车到站的时候,突然不轻不重的在黄柏涵脸上“啪”的打了一下,同时骂道:“你是个傻逼!”

  

“操!”

  

黄柏涵站起来就要还手,结果陈着早就算时间跳下了车,公交车门“咯吱”一声锁上。

  

“妈的!明天你给我等着!”

  

黄柏涵没办法,只能打开车窗威胁。

  

“晚安!”

  

陈着头都没回,伸出胳膊随意摆了两下。

  

晚风灌动着敞开的校服,路灯下的少年背影修长挺拔。

  

黄柏涵愣了一下,这一刻,他觉得好友好像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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