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燕子没发生事情,是别人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上次,燕子和许多大明星同台演出,被有心人记住,推荐到残疾人艺术团。
因为要照顾姥姥,燕子只能在北城周遍做短时间演出。
残疾人艺术团是私人性质,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阳光艺术团。只有这五个字,不带任何残疾字样。
艺术团的演出大部分是免费,有的演出甚至自搭路费。可是团员们很高兴,他们觉得自己有用处了,可以给观众带来欢乐,能够帮助到同为残疾人的兄弟姐妹。
昨天,郑燕子第一次演出参加,自弹自唱两首歌。在她后面是个盲人小伙子,用吉他自弹自唱。俩人都很厉害,琴弹的好,唱的也好听,赢得一片掌声,效果非常好。
演出结束后,俩人在后场聊天,知道小伙子是按摩师,在四环附近有个小房子做按摩室。再多说会儿话,知道小伙子是十七岁的时候变盲的。
小伙子是郊县人,初中毕业给人打工,发生意外炸瞎眼睛,老板赔偿十二万。
二十多年前的十二万非常值钱,那时候房价才一千多块,那时候二环以外都属于郊区。
钱拿到手以后,他亲姐出现,以各种借口借走八万块,然后就拖到现在一直没还。
后来小伙子在四环外有个小平房,开始自食其力,他姐姐留在郊县,俩人就此分开,一、两年也见不到一面。
再后来,小伙子,现在应该是老伙子,已经四十多了,想结婚,好不容易处上一个盲人姑娘,俩人接触一段日子,老伙子动心了。可是后来,盲人姑娘又有人追,那个人有钱还年轻,姑娘和老伙子分手,老伙子伤心,喝了好长一段时间大酒。
这里说一下盲人按摩所,我们得承认,很多盲人有一双神奇的手,可以赚钱,但并不是所有盲人开按摩所都能够赚钱。
小伙子是快成年后变盲,适应性要差一些,平时不敢出门,就在家练琴,靠国家补助、和有一搭没一搭的生意,勉强度日就是。
如此就是没钱,自然也没人嫁他,把他从小伙子熬到老伙子。
当天聊天,小伙子没说后面事情,只说自己是个很不好的按摩师、和更不好的歌手。燕子也说自己是不成功的调音师。
等演出结束后,艺术团送每个人回家。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团长给第一次参加活动的郑燕子打电话,询问感觉如何,希望燕子以后要多参加组织活动。
燕子满口应下来,顺便询问那个老伙子的情况。团长就叹着气跟她说明一番。
听完这个故事,燕子不舒服了,凭什么啊?那是你亲弟弟用眼睛换回来的钱,做姐姐的居然一借二十几年,始终不还?
等挂掉团长的电话,给老伙子打电话,询问为什么不要钱,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要?
老伙子只是笑:“那是我姐,钱么,给谁花不是花?”
燕子气不过:“我就不信你这么伟大。”
老伙子回话:“我当然不伟大,也想要钱,可是,如果我姐想给,早就给了,如果她不想给,我再要也是白废,何必闹的大家不开心。”
三个字说明老伙子此时想法,认命了。
燕子打小饱受各种待遇,最见不得被人欺负,虽然被欺负时也多选择忍耐,可别人被欺负,她还是会很愤怒。在听明白老伙子的想法后,笑着说知道了,挂上电话。
然后想了又想,从上午想到傍晚,终于忍不住给白路打电话。
她不想麻烦白路,可是一个健全人竟然花亲弟弟眼睛换来的钱,且花的心安理得,让人想不气愤都难!燕子想不到解决办法,只好决定麻烦白路。
听完这个故事,白路暗叹一声问道:“你说的那个歌手,是不是只有姐姐一个亲人?”
燕子说不知道。
白路要来老伙子的电话号码,劝燕子:“世上事都是假的,只有活着是真的,好好活努力活开心活,别去想别的事情,世界太大,事情太多,如果你什么都想,会很累。”
郑燕子回话:“可我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就不开心,你呢?”
白路摇摇头:“好好歇息,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蹲下身子抱抱大狗,跟它说再见,然后又跟燕子说再见,转身离开。
楼外面,李强开着车门等他,打招呼说:“什么事?说这么久。”
白路看看他,再看看王意,这样两个人凑到一起,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又想起高远要和柴定安单挑的事情,不由长叹一声:“疯了。”
李强问:“什么疯了?”
“你猜。”白路上车。
李强说:“猜个屁,去喝酒。”
可命中注定,今晚与酒无缘,面包车刚上四环,佛爷打来电话:“讲和。”
接到这个电话,白路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冷笑着回话:“你有毛病?”
奇怪的是佛爷没骂人也没挂电话,反是淡声说道:“你可以提条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没必要一定要闹出个生死。”
白路听的迷糊,直接挂上电话。
二十分钟后,马战打来电话:“路子,告诉你件事。”
一个佛爷,一个马战,这俩奇怪的人打来电话?事情绝对不寻常,白路说:“什么事?”
“二晃死了。”
“死了?”这事情太刺激了,刺激到白路都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家里被火烧死,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意外。”马战说道。
这就越发迷糊了,发生这么大的事,高远不知道?何山青不知道?可为什么是马战通知自己?
见白路不接话,马战说:“这几天最好低调点。”挂上电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很明显,有人在搞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意外。白路笑着给何山青打电话:“二晃死了?”
何山青回话:“你不是要去边疆么?”
白路摇摇头,边疆啊边疆,看来是去不成了。对着电话笑了笑:“你猜。”挂上电话。
佛爷打电话求和,说明二晃的死不简单。
高远和何山青不告诉自己,是不想自己掺和进去。
马战主动告诉,是想让自己掺和进去。
那么,是谁想搞事?
白路在车里沉思,李强问:“还喝酒么?”
“喝,为什么不喝?”白路说道。
刚才说了,今天晚上注定与酒无缘,车往前行,邵成义打来电话:“你在哪?”
听语气有些不对,白路问:“怎么?”
“我想知道你昨天晚上和今天凌晨在哪?”
白路一听就明白了,笑道:“二晃是凌晨被烧死的?”
“你知道了?”邵成义问。
“你都知道了,我又怎么能不知道?”
“别耍贫嘴,我需要你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明。”
“什么?”白路挠头。
邵成义说:“据小区监控显示,你从昨天晚上出去后,再没回过龙府别苑小区,而且整段时间,你电话始终关机。”
白路笑道:“别逗了,你们不是有手机定位么,随便一查就知道。”
见白路表现的毫无压力,邵成义叹气道:“我知道你不会做傻事,可是这案子由市局督办,你必须把自己择出去。”
“市局怎么了?市局也得讲证据。”
“市局老大是柴定安的姑父。”邵成义说。
只这一句话就可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白路想想说道:“柴定安想搞我?”
“你不值当搞,我就是给你提个醒。”邵成义补充道:“案子是凌晨时候发生,压到刚才放出消息,连我都是才听说,你好自为知。”说完挂上电话。
事实上,这个案子不是有心压下去,是没人知道死者是二晃,刚刚才查出身份,没多久,很多人都知道了。
接到这个电话,白路什么酒也不能喝了,告诉王意:“送我回小王村路。”
王意点点头,在前面拐弯,以最快速度开去小王村路。
这个女人疯狂依旧,开起车就不在乎性命,把李强吓的:“稳点儿,稳点儿。”
难得见白路这么着急,王意没理会李强说什么,只管在车流中玩超车,眼看要到小王村路,白路说:“停车,你们下车等我。”
面包车在辅路停下,王意和李强下车,白路开回到家楼下。
快速上楼,确认房门安全后进屋,取出穿过的运动服,又有帽子、胶鞋等物用报纸裹住,再检查一遍房间,带上紧身衣关门下楼。
再开车东行,在一家小店买回两瓶最高度数的二锅头,继续东行,直到开进一处荒芜小树林,用烈酒把报纸和衣服烧毁,也不用埋,任大风吹散,然后继续开车东行,绕上一圈往回返。再开出老远,找个垃圾箱丢掉两个擦拭干净的空酒瓶,这才回去接李强。
现在科技太发达,到处是摄像头,再加上手机定位,若是有心查你,只要你在这个城市出现过,就一定会查到你去过的地方。
白路之所以如此费劲走上一遭,不是想毁灭掉曾经穿过的衣服,主要是想掩藏紧身衣。
别的衣服好说,烧不烧的又能如何?查出来也没什么打紧,但套头紧身衣是怎么回事?这是他从沙漠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主要的是,这玩意没法解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