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心里,其实是以李毅为主的,她这么说,只不过是撒撒娇罢了,见李毅迁就自己,便嫣然一笑:“我无所谓的啦,只要有…”
她本想说,只要有你在身边,那我就知足了,走到哪里都是美景。但一想到旁边还有他人旁听,不由得粉脸俏红,将话语硬生生掐断了,转而说道:“那就去其它乡村转转吧,在城里待久了,出来呼吸一下野外的新鲜空气,也蛮不错的呢!”
妙可道:“这边乡下的空气,哪有山上的空气好?真想养生的话,那就要到山上去。”
李毅笑道:“你才多大,就想着要养生了呢!”
妙可正色说道:“养生就应该从小抓起,年纪一大,再谈养生,那就晚了。”
说得众人都笑了,宋佳道:“人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还有那么多的意外和灾难,还不得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生活啊?天天住到山上,那也无趣的很呢。”
妙可道:“这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
宋佳道:“和这么小的孩子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呢!”
梁凤平笑道:“出世和入世,役形和弛神,本就是很一个矛盾体。就拿我本人来说吧,以前总想着出世,不想入世,现在入了世,却不想出世了。或许,将来某一天,我又想出世了呢?”
妙可道:“梁老头,你说话,跟说绕口令一样,太难听了!”
众人都笑了,李毅便训她,没大没小。
梁凤平道:“这孩子。很可爱,有一种本真。不要拘束了她,这样就挺好的。”
李毅正要说话,车子忽然刹住了车,便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路不好走?”
钱多回头道:“毅少,前面不知道做什么。围了很多人。把路都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李毅摇下车窗,往外面张望,果见道路前面,挤了一堆人,闹闹嚷嚷的,也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这是一条乡村道路,此刻来往的车子很少,也就李毅这辆车子。被堵在了半道上。
钱多性急,连着按了几下喇叭,示意前方的人让路,但那堆人,只有外围的几个人,转头看了一眼车子,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扭头,继续看那边的热闹去了。
钱多道:“毅少。我下车去看看。”
李毅道:“好像是在出殡呢!有棺木。钱多,你把车靠边停下。死者为大,我们晚一点通过,也无妨的。”
钱多依言,将车子靠近马路边沿停好,又等了几分钟,说道:“就算是出殡。也没有理由堵在路中间不走的道理吧?乐器什么的也没见吹奏呢。”
李毅道:“那你下去看看,问问情况,注意说话的口气,不要吓到乡亲们。”
钱多应了一声,开门下车。小跑过去。
果然是有人家出殡,但棺木放在两条木凳上面架着,一堆人围在一起,正在扯皮争执。
钱多挤进人群,听了几分钟。
这些人,都是本地居民,说的是土话,好在当地的话,也不难辩识,只是人多口杂,又都是带着吼声和哭声说出来的,钱多说了好半天,也没听出个原故来。
钱多便问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同志,这怎么回事?好好的出殡,怎么不走了?”
年轻人随口答道:“人死得冤,家里人不让出殡呢!拦下了棺材,说是要告官呢!”
钱多哦了一声:“既然死得冤,那应该早些报官查办,怎么等到出门这天,才来拦棺?”
年轻人倒也健谈,说道:“死者是个外地女人,嫁到我们村来的。前些天,忽然就死了。夫家自然要发丧送葬了。今天出殡,女人的弟弟赶来送殡,硬说自己的姐姐死得冤枉,要替他姐姐申冤,不准发丧,就在半路上把棺木给拦住了。”
钱多道:“难道,那妇人死得冤枉?是被人杀死的不成?”
年轻人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放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这女人死的时候,脸色发黑,好像是中毒死的呢!”
钱多诧异道:“既然是中毒死的,那当时就应该报官。”
年轻人道:“可是,这妇人是死在自己家里啊。家里除了他的公公婆婆,就只有她的丈夫,还有两个儿子,没有其它人。谁会去害她?”
钱多道:“那可难说得很,丈夫也可可能杀妻。这种事情,并不鲜见呢!”
年轻人笑道:“如果是说别人,那我相信。但要说这两公婆,那绝无可能。因为他们恩爱得很,是全村最般配、最恩爱的一对夫妻了,结婚十几年,连一句争吵的话都没有过呢!她丈夫又怎么可能去害死她?这不是乱弹琴吗?”
钱多道:“那就奇怪了,莫非是她公公婆婆?”
年轻人摇头:“那更不可能了。她的公婆两个人,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邻里乡村的,谁不说他们一个好字?他们不可能杀儿媳妇啊!”
钱多道:“这倒是奇怪了,那死者的弟弟,在怀疑谁呢?他既然说姐姐是冤死的,总要有个怀疑的对象吧?”
年轻人道:“她弟弟只是一口咬定,说姐姐是中毒而死。他也是听了别人的谣言吧!就相信姐姐是中毒死的,所以才来闹事。可是,他也不知道姐姐是被谁毒死的啊!现在,女方家里的人,都相信了他的话,跟夫家的人,在争论不休呢!”
钱多道:“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年轻人道:“夫家的人,要求尽快抬到坟山上去,好落土为安。女方家人,就是不允许,一定要夫家的人给出一个公道。两边谁也不让,从早上吵到了中午,又要吵到下午去了!只怕今天都一定争得出一个结果。”
钱多道:“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年轻人道:“这毕竟是死人的事,两家人都没有争清楚,谁会报警啊?你是后边那车子的司机吧?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绕道吧!别等后边再来车子,把你们给堵在这里,那就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了。”
钱多点点头,道声多谢,返子,向李毅讲述了自己探听到的一切。
李毅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绕道吧!乡村里的路,大都是相通的,从别的路也能过去。”
妙可叫道:“慢着!先不要走。”
李毅道:“不走?你要做什么?想上洗手间吗?”
妙可瞪他道:“你才上洗手间呢!我要下去,去破这个案子!”
刚才那个茶树被砍案,她没能侦破,被李毅压低她一头,她心里很是不服气,一听说又有冤案,她马上就想下车去破案子了。
李毅道:“胡闹,这是人家的家事。”
妙可道:“你没听钱多说,那妇人是被毒死的吗?这么大的冤案,怎么可能还是家事这么简单?哼,亏你还是大官呢!碰着这么大的冤案,你也不管管?”
李毅一愕,说道:“别听风就是火。钱多也说了,死者中毒,只是谣言。何况夫家的人,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怎么可能会去无故毒死媳妇?一定是有人以讹传讹,而死者家属又不肯善罢甘休,所以才争执起来。”
妙可道:“凡事存在疑点,就一定有可疑之处。如果妇人不是中毒而死,那谁又会空穴来风的传言,说她是被毒致死,你不去就算了,我去!看我怎么破了这冤案!”
李毅道:“喂,你别乱…”
说话间,妙可已经推开车门,跨步下车去了。
“这丫头,净惹事!”钱多道:“毅少,我去把她抓回来。”
李毅嗯了一声:“快下去看看,别让她惹出大祸事来。人家可是在出殡呢!她没大没小的,跑去乱说一气,不跟人家打起来才怪。”
众人便一起下车,去追妙可。
妙可那身手,跑得多快?眨眼间,她已经钻入人群中去了!
李毅怕她惹事,急忙跑上前去,也挤进人群中,寻找妙可。
哪知道,妙可已经挤到正在争执的两群人前面,大声说话了。
“喂,这棺材里的女人,死得蹊跷!你们不能这么埋了了事!”妙可稚声稚气的大声说。
一群村亲们,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姑娘吸引住了,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孩,有的呵呵直笑,有的则大声呵斥,让她离开。
妙可道:“我说的是真话!这棺材里的女人,互得冤枉,不能就这么埋了!”
死者家里人,见有人替自己这边说话,都是一喜,但又见对方只是一个乳臭初干的小女孩,又觉得她是在胡闹,反而对自己不利,便呵斥她,问她是谁家的女儿,赶紧来大人领走。
李毅走向前,扯住妙可的手,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小丫头不懂事,乱说话了,唐突之处,请各位海涵。”又低声道:“妙可,快跟我走,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妙可将小手一挣,犟嘴回答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现在这女人死得冤枉,我为什么不能管!我偏要管!我不但要管,我还要破了这冤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