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又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水烟靠在墙边上抽完，等指间猩红的火光烧完，他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灭。

自己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打水洗了一把脸。又站在原地想了想用一旁的牙刷牙膏漱干净嘴巴，冲着手掌心哈了口气自己闻了下，确定嘴巴里没有烟味后，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里走去…

正值秋天农忙，绿色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抽烟干活的人们，很多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背心，头上戴着稻草编制出来的帽子挡住太阳。秋风拂过，带来一阵阵草木果香。

和京市繁华的景色比起来，距离120公里外的地方民风淳朴，秋高气爽，完全是另外一番风景！

一路上都有人跟大个子的男人打招呼，老老少少看到他都笑容灿烂质朴，可见他平时在村子里的人缘很好。

“牛娃子，回来了呀。”

“嗯。”

“今年在外面打工行情怎么样？”

“还行。”

“可以哦，挣钱了。年轻人出去闯一闯好，挣了钱好回来修房子娶媳妇。”

“嗯。”

他胸口压着心事，不像以前那么喜欢说话，步子迈的很大。

穿过田埂，他很快走到一个小院子前。

和周围到处修起漂亮两层小洋房的院子比起来，这家的院子显得寒酸很多，只有几间红钻房。

他一走进去，里面正在喂鸡的妇女惊喜的放下手里的篮子，擦擦手走过来，“牛娃子，你回来了？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杯糖水。”

院子里还有个穿着蓝格子衬衣的小姑娘，大概二十左右，稚嫩的面庞眉目清秀，圆圆的眼睛很大很明亮，别有一番淳朴的漂亮。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皮肤暗黄，而且她很瘦，不是那种女孩子故意保持的纤瘦，而是那种形销骨立的病态瘦弱。她腿上放着一个针线包，手腕骨瘦的凸起，远远地都能看到她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哥。”小姑娘看到大个子男人很高兴，放下自己手里针线包，激动地站起来。

大个子男人走到她面前，弯腰摸摸她的额头，轻声问，“这几天好点没有？有没有乖乖吃药？还难受吗？”

小姑娘摇摇头，坦然的跟他说，“哥，你别给我花钱买药了。我知道我的病，拖下去只是浪费钱而已。你出去打工几年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钱还是留着修房子，以后给我娶个漂亮的嫂子回来”

大个子男人放在她额头的大手停顿在原地。

小姑娘轻轻地继续说，“我不怕死。真的。哥。我不怕。人总会死的，也许阎王爷在给我写生死薄的时候就写了我会早点回去。我就是担心我妈和外婆。我走了只剩她们两个人，谁帮她们养老送终啊。特别是我妈，外婆还有我妈送一程。我走了，我妈老了都没人送她一程。所以，哥，你能帮帮我吗？”

她眼睛很亮，望着大个子男人，“我走了，帮我照顾下我妈和外婆。等我妈来了，可以帮我送我妈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