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周的爷爷睡了一觉醒来了,还觉得肚子有点饿。
小周又赶紧去找许阳。
许阳嘱咐先用极稀的米粥喂服。
然后许阳又让药房熬米汤,用米汤来煎药,以益胃护津。然后服药之后,再用荷叶煮炒焦粳米共同熬米汤,以助胃气。
这也是仿桂枝汤法,使表气得通,邪有外出之路。治疗伏邪的思路,就是邪之来路,就是其归路。
服用桂枝汤的办法,就是在用药之后,再服用一碗热粥,以是护住胃气,第二个也是助发汗。
现在的病人就如同一个将要破碎的瓷器一样,需要非常精心地呵护,任何的一点大动作都既有可能使他丧失生命。
所以许阳一直在极其小心地固护胃气,很多垂危病人的抢救,就是在于保护胃气,保的一份胃气,就有一份生机。
这个病人也去住了院,继续密切观察和治疗了。
而许阳也从这个病案之中,领悟到了许多。就像这个病人,胃气只存下一丝,这个时候再用药,反倒是更加凶险了。
所以很多时候,不如先食补,先恢复稍许胃气,渡过最难的关头。等能乘载一部分药力,再使用药物治疗,则更加合适。
就像这个病人一样。
而食补,却是许阳的短板。
许阳最长的时间是在上个世纪的西北农村,还有好多人温饱都解决不了呢,就更别说是食补了,还补个球啊。
蒲老倒是极为擅长,可许阳也没跟着蒲老学习多久。跟师的期间,也是以治疗乙脑这样大病为主,食补还真没怎么学。
但是现在倒是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老师可以教许阳,他就是刘宣伯。
老刘之前是御医啊,人家领导也不能天天生病啊,那肯定还是以食疗为主啊,所以刘宣伯对此是非常擅长的。
现在张可的日常保健工作,就是刘宣伯负责的,你就知道张可这待遇得多牛了吧,典型的领导待遇。
之前是高老负责的,现在是刘宣伯负责,还是师徒传承的负责,一般的领导都还没这个待遇呢。
许阳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索性就上楼先找刘宣伯聊聊,刘宣伯不是一天到晚想着要代师传艺嘛,现在不是找到可以传的了嘛。
许阳上楼敲门,进去:“嗯?可可,你也在啊?”
许阳发现张可正在刘宣伯这边。
张可笑着说:“对,我来找刘老师做一下日常检查。”
许阳点了点头,基本上张可的日常检查是10天左右一次,她都是抽刘宣伯空一点的时候来。
刘宣伯松开了张可的手,说:“没什么问题。”
张可收回手,问:“那我的那个食补方还要继续吃吗?”
刘宣伯说:“换一个吧,你丫,就是太瘦了,脾胃还是有些虚弱,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张可忙说:“没呢,我可老实了,三餐都按时吃的。”
刘宣伯有些狐疑:“那有没有暴饮暴食,或者吃寒凉刺激的食物啊?”
许阳则拆台道:“你前天不是还偷偷吃了一个棒冰吗?”
“哎!”张可急了:“你…你…”
待发现刘宣伯犀利的眼神,张可顿时就弱弱道:“我这夏天就吃了一个…还是红枣味的…”
“哼!”刘宣伯摇摇头,然后说:“作息和生活不注意,谁也帮不了你。”
张可吐了吐舌头,说:“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刘宣伯说:“我们的胃啊,叫做以喜为补。特别爱吃水果的,往往是阴亏之人;特别爱吃辣椒的,往往体内脾虚湿重。但是,现在条件太好了,什么吃的都有,也都吃得起。”
“所以很多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乱吃就伤胃,再加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没几个人是按时吃饭的,睡醒都下午了,所以没有几个人脾胃是好的。”
“你也是,你素来脾胃虚弱,更要好好注意。给你弄一个养脾胃的食补方吧,焦锅巴1500g,不必过焦,焦黄色就行,越厚越好。”
许阳忍不住插嘴问道:“那怎么做啊?不怕焦了啊。”
张可翻个白眼:“笨,不会把饭按在电饼铛里啊,按得严严实实的,再插电去烘,想多焦黄都可以。”
刘宣伯拿了支笔写着,指桑骂槐道:“还有些年轻人啊,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都脱离生活了,做个饭都不会,还能知道什么呀!”
“没错!”张可重重点头,仿佛是在报刚才许阳拆台之仇。
刘宣伯也轻哼一声。
在挤兑许阳这件事情上,两人达成了一致。
许阳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刘宣伯接着说:“炒神曲200g,砂仁100g,山楂200g,放在锅内炒黄,莲子20g去芯,100g鸡内金炒香,和上述的焦锅巴一起磨成极细的粉末。”
“再用500g糯米粉和白糖和匀,做成糕饼。每日服用50到100g就可,分两次服用。这个食补方,不分男女老幼,脾胃弱,消瘦的人都可以服用。”
“记住啦!”张可答应!
许阳琢磨道:“这个方子药味非常平和,焦锅巴温中止泻,助消化。炒神曲消食健胃,砂仁性味辛散温通,健脾和胃。”
“山楂消积化食,莲子补脾止泻,益肾固精,养心安神。鸡内金也可消积食,益脾胃。嗯,这个食补方,应该对脾虚泄泻,大便不成型的人也有帮助。”
刘宣伯瞥了许阳一眼,把方子给张可,然后问许阳:“说吧,什么事儿?”
许阳没藏着掖着,直接说:“我想跟您学习食补的知识。”
刘宣伯嘴角有一丝隐秘的笑,他的其他表情却是很冷淡,他反问:“你想学我就教啊?你当学本事,这么容易吗?”
许阳被噎了一下,这老头儿。许阳问:“那您要怎么样才能教呢?”
刘宣伯指了指张可:“喏,她答应就可以。”
张可也立马双手一盘,生气道:“哼,不教叛徒!”
“哈哈…”刘宣伯乐得大笑,这个动不动就生气的老河豚,难得这么开心。
许阳眯着眼睛看张可,嘴里小声逼逼,准备回去再收拾这个女人。
“笃笃笃…”门响。
曹德华探头进来,见里面有好几个人在,他便道:“哎哟,没打扰吧?”
刘宣伯问:“什么事儿?”
曹德华指了指张可,说:“我找张可。”
“怎么了?”张可问。
曹德华说:“就是…就是山顶茶的事儿,宣传部的领导,小周,还有何坊镇的镇长都来了,已经看完了老爷子的病情,他们都在会议室里等着呢。”
“马上!”张可拿了桌上的方子,然后站起来,对刘宣伯道:“那刘老师,我先走了啊,等这个食补方做出来,我给您送一份啊。”
“好。”刘宣伯含笑点头。
许阳怔怔地看着张可,他怎么感觉这个女人现在混的越来越厉害了啊,一群领导等她开会?什么情况?
张可把方子折好,放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包里,然后对着许阳勾了勾手指头。
“嗯?”许阳有些疑惑,然后走过去,伸出了头。
张可踮起脚尖,把嘴巴凑在许阳耳朵上,用手捂了捂,小声地说:“等下班了,给本宫捏腰捶腿,把本宫伺候高兴了,我就帮你说说好话。”
说完,张可憋着笑,仰着头傲娇地走了。
许阳看着张可的背影,捶了捶自己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