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怀着就要成功占据中原的激动心情,夷男总算来到了弃宗农的军营前。
看到气势汹汹的小股军队奔腾过来,吐蕃军营辕门处的将军赶紧把手里的长矛往前头一横;
“来者何人?还不下马?”
“去告诉你家国主,我薛延陀部落的珍珠可汗来了,来看望一下老朋友老兄弟。”
夷男自持身份,并没有说话,只端坐在马上,身边的手下报了家门庙号。
看守军营的小将一听是薛延陀的大汗亲自来了,赶紧换上一副笑脸;
“原来是大汗来了,请等一会儿,小将立刻进去通报我家赞谱。”
“好,有劳这位将军了。”
看守军营的小将一看薛延陀的大汗说话如此抬举自己,高兴的摆着手;
“不不不,大汗您别这样,我不敢接受的,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告诉我家赞谱,您等着啊,立刻就去。”
看着有人进去军营报信,夷男有护卫搀扶着下了马,背着双手等待。
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到吐蕃的国主弃宗农带着一大群人从军营里出来。
大老远的吐蕃国主就右手抚胸;
“我的老朋友,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出去迎接你得大驾?”
夷男也用草原上最高的礼节回应;
“听说老朋友过来这边了,赶紧过来拜访拜访。”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来来来,请跟我来,我得帐篷刚刚弄好,羊毛毯已经铺垫好了,进去吃上几碗奶茶酒。”
“好,赞谱请。”
“可汗请。”
两人手拉着手,显得非常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亲兄弟俩呢。
进了帐篷里坐下,弃宗农挥手喝退了所有人。
“来来来,可汗尝尝我高原上的酥油茶如何?”
“请。”
“请。”
“嗯,很好的味道,比我部落里的马奶酒也不差多少了,当真是各有千秋呀。”
“那是,这是我们刚弄出来不久的东西,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做酥油茶。”
“没想到赞谱还是个有学问的,起的这个名字倒也听着舒服,不像我们那部落里头,马奶酒,有些太直了。”
“要说还是直一点好,直一点好啊,不过嘛直也有直的不好,比如赞谱在长安的时候,就是太直了,才被他们戏弄一场,还差点丢掉了性命,赞谱觉得我这些话是否正确?”
“也不算错,确有此事。”
弃宗农随口应付一句,就又端起了酥油茶。
夷男也不考虑,直接中宫直进;
“今日我来,是有要紧事情跟国主商量的。”
“哦?要紧的事情?咱们两家最近做的事情难道不要紧吗?”
看到吐蕃国主还在装糊涂,夷男是想发火的,可是考虑到现状,绝对不能以自己部落的全部力量,去对抗李唐朝廷的精兵强将,所以他只能选择忍让!
“明人不说暗话,况且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不想再拐弯抹角了,不如就实话实说吧,还请国主多担待一二哦!”
“请讲,可汗慢慢说来就是。”
“好。”
“国主带出来二十万大军,已经不短的日子了,一直在这里逛逛,那里走走的,风景看了不少,活却没有干下一点点,这是实话。”
“嗯,确实如此,不过我也有句话说,可汗的二十万军,不也是在草原上吃吃喝喝?毫无建树?”
“没错,不过那是以前了,作天我的族人们就开始攻城了,马邑城随时都可以攻打下来的。”
“是没错,你们昨天就对马邑城下手了,听说还打的很激烈!”
“是啊,既然我们薛延陀部落都出动了,厮杀了,那么,请教国主,你这边的兵马…该如何进行??”
“打。当然是得打了,得帮助老朋友嘛,帮助老兄弟是唯一的路。”
听到这句话的夷男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好!国主当真仁义至极,又诚实守信,佩服佩服。”
弃宗农微笑着放下了酒杯;
“都是约好了的,只是变数不生,谁也不好下手,但只要出现转机,我们大雪山的族人会执行曾经的约定,,绝对不会食言的。”
“好,赞谱这话听着舒坦,”
“可汗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一起说来就是,大雪山的儿女性子直。”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请讲当面。”
帐篷里的场景有些搞笑,明明这两家都是草原上的异类,却都文驺驺的学习汉人那样说话。
“马邑城的守军只有六千,无换当值,所以尽是这疲惫之兵,我就用不足一万人上去攻打,他们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弃宗农忽然不冷不热的冒出来一句;
“倒也不至于吧可汗?”
“赞谱不信可以去马鹿邑城外观看孩子们厮杀得场面,具是枪枪夺命,步步紧追不舍,这会儿还在杀的难解难分,不过嘛,我这边已经掌控了战事上的主动,攻破城池就是早晚的事儿。”
“不用看了,老朋友的话我信,不过李唐的那些兵马反应也很快的,我听说朔方那边的李世绩,已经调动过来五千人驻守,而且我还听说了,薛万彻那边也派过来五千军助力。”
“所以我猜测,贵军想要攻破马邑城那种坚固的城池,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情,可汗你说呢?”
“不错,确实不能太夸大,不过说小一点还是可以的,比如,不一定就能把李唐朝廷的兵全部杀掉,但是我们薛延陀已经得了上风。”
“马邑城很快就会被我们薛延陀部落拿下,毕竟我在关外弄过去的人马就有三万,可惜了,可惜了呀…”
秦琼的声音依然低沉,脸上的表情却如沐春风,
“好叫众家兄弟与诸位同僚得知,昨日晚间,大朗与某商量,
说是从未拜见过诸位长辈,
某家大兄,诸位是知道的,今已故去,
止有这孩子一条血脉,传了下来。
以后这孩子,就有劳众家兄弟与同僚多加照应,
倘若有悖逆之处,且看在某家面上,狠狠的管教!
琼~不胜感激。”
一句话说完,秦琼干脆利落,双手抱拳,置于眉心高度,四方做礼!
程咬金也紧紧追随自家二哥,做的是有模有样。
大厅众人,也都回了半礼。
李钰听到秦琼如此,从前世穿越过来的悲凉,又再冲淡了许多。
也被这重情重义的古代汉子,感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八拜之交!
这~才是热血的男儿本色!
一旦认定了,
就不以穷困富贵区分,
也不以高低贵贱定论,
兄弟就是兄弟!
兄弟走了,兄弟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李钰感叹,这里~是没有污染的天空,
这里的淳朴与善良,还停留在人性的本色之上!
只见秦琼安然落座,程咬金侍立身旁,
秦琼低沉稳重的嗓音飘然而出;“诸位兄弟,同僚,也多与某家大兄旧识,
说是这孩子的长辈,自然是合乎理法,
本来,某家与知节还要商议,何时方便就带了这孩子,一一登门拜访,他诸位伯父,叔父!
怎料今日,众家兄弟又欢聚一堂,此亦算是天意也。
我等皆出身行伍,还需雷厉风行,不做那女儿家的姿态!
这孩子也与某和知节所有商讨,
就借这番几十车物事,做个见面礼,送与众家叔伯父!
某与知节也是极力赞同,
正巧今日众家兄弟前来,某与知节便做了这和事佬,还望众家兄弟与诸位同僚莫要嫌弃,
这礼虽不重,却也是从蓝田一路行来,
可怜这孩子一片恭顺之心,
诸位何不随了他的一片心意?”
李钰傻眼了,蒙圈了!
这不对呀,昨晚和秦叔父商量的可不是这个啊,自己昨晚清楚明白的表示出来,这些东西拉来长安城是要变换银钱的呀…
先不说李钰还在郁闷之中。
只提这边大厅里,众人见秦琼终于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去,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废话,等的就是这個!
只看秦琼旁边的李靖,端坐于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不喜不悲,
嘴里却言道;“对长辈,恭顺有佳,大善。”
房玄龄依然是见人就笑的招牌动作;“如此甚好,”
杜如晦也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秦琼的意见!
这边李绩也动了口;“善”
文官武将两边的带头人,都表示过态度,这就算基本成了!
大厅里顷刻间,就开始热闹了起来,互相交头接耳,
这些朝廷重臣,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给出一个结果,
秦琼和程咬金的面子,必须得给,这些礼物就勉强收下吧,
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小辈儿的孝敬不是。
其中一个黑脸的壮汉,还呵呵大笑,
瓮声瓮气的说道;“翼国公但请放心,这孩子既然如此孝顺,某家也不推辞了,
就收下了这些礼…”
秦琼还没答话,就见一个铁塔般的猛汉,如同程咬金一样的嗓门,
还带着一股子西北方言的味道,吆喝了起来;“咋啦,你这贼子,给你送礼,还叽叽歪歪,
一个武将去学人家文官那般,文绉绉的,还真当自己是儒将了?
怎么着?还要推辞不成?
倘若确实有些勉强,老夫便替你收了那份儿就是!哈哈,哈哈。”
旁边挨着的几人也跟着哄堂大笑!
那黑脸的壮汉,对着着那铁塔般的猛人呵斥道;“尉迟老匹夫,
今日这是在翼国公府邸,某家也不与你计较,免得颜面尽失,哼!”
边说边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旁边众人都习惯了,哪一年?这牛进达和尉迟恭,不干上几架?然后再坐下把酒言欢!
这两人的脸皮,和程咬金,也差不了多少,
加一起就是这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长安三憨货。
地地道道的~鬼不缠。
斗嘴?吵架!那是家常便饭!
李钰看着众人说笑嬉闹,气氛搞的如此活跃,也只能跟着假装非常开心了!
只听程咬金走了过来,大大方方的问道;“贤侄,昨日拉来了多少?可有造册登记?”
“回叔父的话,侄子这次一共拉来了,三十八车,
其中两车,乃是要送进宫里的贡品,
剩下二十五车皆是贞观桌椅,一共每车装有四套,
又八车,乃是梳妆台,与柜子对半,各一十六个!
另外剩下三车全是,大小铁锅,与铜勺,铁铲,还有几十把菜刀!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还请两位叔父做主!”
李钰郁闷归郁闷,可也不是真的无法接受,更犯不上内心痛苦什么的。
他再傻也能明白,秦琼和程咬金的苦心。
是以详细曝出数据,看他们如何分配!自己一边呆着去,
打个下手,看个热闹就成。
众人看程咬金过来问多少东西的时候,就都停止了交谈,待李钰详细报出多少,多少,
几个武将就开始假装不经意的,清人点数,
点这在场的人数。
生怕今日分不到自己的头上!
高明一点的,像李靖,李绩,房玄龄,杜如晦,
早上来的时候,就暗自数过今日的人数,早就成竹在胸。
到也不是为了哄抢财物,
只是习惯了观察周围情况而已!
那次一点的,像常何,张公瑾,大概扫一眼心里就数清楚了的!
可不论何时,何地,这人都分三六九等,
各人的能力那也是,时有穷尽,这是自然现象。
万事万物,总是有阴有阳,相互依托,
这既然有高明的,
那肯定就有不高明的,
比如,
还有些个人,偷偷的站在角落里,清点大厅人数的时候,
每次看过一个人,就头轻轻点一下,以此法计数!
还装的一本正经,又轻松随意,
生怕别人发现,他这不高明的动作!
还有那站在人群前头的,自然不好去点头晃脑!
把手缩回袖口里,看一个人头就在袖口里,掰一个指头。
真真的是做的天衣无缝!
角落里的常何,看着尉迟恭,不停的点头,
自己也是憋的辛苦,强自忍耐着笑意,不敢出声,
他可不想招惹这打铁出身的莽夫。
张公瑾诧异的看着,对面的牛进达,将两只手都缩进了袖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