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玩泥巴的伯爷李钰被几个女的提溜起来,感觉很是没有面子,尤其是人高马大的邹淑仪,像抓小鸡一样拎着他的后背上的衣服…;
“哎呀,赶紧放我下来,快点放下,你们真是的,我还有事儿要忙呢…”
“哦,哦,哦…”
“是,郎君。”
迎香放下李钰被架起来的胳膊,关心的问着;
“郎君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能有个啥事,容娘我来问你,今天府里可来了木匠?”
容娘这会儿,看着郎君被几女个人给抓起来的滑稽镜头,也不冷着脸了,笑着回答;
“启禀郎君,昨日前日郎君给那些木匠休沐了两天的假,今日结束都来了,铁匠虽然不来了,可是木匠一直没有断过,您不是要给那些将军们,打造柜子梳妆台吗?
还有宫里,那么多房子都需要太师椅八仙桌什么的,木匠压根儿就没停过手,早上那会儿,我还瞧着,公输家来了三个师傅呢。”
李钰眼睛轱辘几下就转了两圈,心不在焉的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快走,咱们也回府里,本郎君今日就要改造这直上直下的直辕犁刀,包括犁头,还有犁架子,全部都要改造,时间紧迫可不能耽误了。”
邹淑仪拍打着李钰屁股上的泥土,嘴里唠叨着;
“郎君既然有事,那就且去,奴家还要主持开耕呢。”
容娘嘴里答应了一声,也来拍打着李钰屁股上的泥土,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的,什么时间紧迫,又没人定下规矩,必须几时改造成功不是?
再说了,几千年来大家不都是这样耕种的吗,改造犁头的大事儿,岂能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功成的,就是改它一年两年,也是正常至极,又何必急在一时…
李钰可不这样做想,他想到改造铁犁的大事,马上就能给天下的农人,穷苦百姓,带去福音,心情大好,顺手抓了一把邹淑仪的荡的笑容满脸;
“不用拍了,娘子去忙农耕的事就成,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明天就是地里的伤没了,本郎君也照样叫你们,把春地都开荒一遍,保管犁的又深又有力…”
李钰把“深”和“力”两个字,重重的咬着说了出来,容娘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自然是不懂的。
邹淑仪生过两次孩子的人,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一样,心里羞的砰砰直跳,表面上却还得装的无所事事得样子,将李钰一群人送到了地头,这才安排百姓;
“郎君已经扶过了头犁,大家可以开始了,统一开始啊,趁着这会儿还早,每三人一伙,午时三刻的时候,争取要犁出来至少三亩…”
李钰看着田埂上的百姓,欢呼雀跃起来,洪水一样的,奔向成排的壮牛,三人一组熟练的套上二牛杠,再把铁犁扎下田地…
李钰感慨万千,难怪说民以食为天,百姓们把土地,和伺候庄稼看的比命都重要,还如此激情…
只看这些要下地干活的壮男,成男,李钰明显感觉出来,他们对土地和庄稼的热情,简直如火焰一般,疯狂的燃烧着血液里的激情…
李钰更加坚定,要把曲辕犁快点弄出来的决心,带着一群侍女回到府里,一眼就看到了李义,赶紧叫住他在一边;
“李义,过来过来,我有大事要交代你去办。”
李义听到家主的呼唤,手里还拿着一个木盆,撒丫子就跑了过来,边跑边叫着;
“哎,来啦,来啦郎君。”
跑到府门口的李义,来不及放下木盆,就那样抱在怀里,一脸笑容的弯腰行礼;
“小人见过郎君,郎君恭请安好,小人给郎君请安了。”
“不必多礼,快起来,自家府里又不是祭祀之日,不用这样…”
李义一脸期盼的看着家主,他太想办成几样大事了,四五代祖先都把这差事做了一遍,传到他手里,还是个二管事。
竟然都没有再进一步,他始终觉得,几代祖宗都没能当上个大管事,真是个很大的遗憾,这会儿一听说郎君有大事交代,立马就高兴的不行;
“郎君,不知今日要给小人安排什么大事,您放心,小人不论何事,都能像李忠大管事那样,给办的妥妥当当,郎君您赶紧交代吧,小人听着呢。”
李钰拍了拍李义的胳膊,不紧不慢的说道;
“很大的差事,做好了你就是功劳一件,我叫他们在族事上,把你办差的经过,仔细认真的好好多写几句,记录个明明白白如何?”
李义听了这话放下怀里的木盆,兴奋的搓着双手;
“好好好,多谢郎君,多谢郎君,小人一定用心办差,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他们记录的时候,也能多写几句好听话出来,郎君您快说吧,小人都等不及了…”
李钰两只手比划着;
“你现在立马去给我挖来一些泥土来,要这么多,这么多…”
李钰比划出来的,大约和床榻那么大一堆大小的样子。
满心期待的李义,听到叫他去挖泥巴,一脸失望的说道;
“郎君要霍泥巴玩耍?这可不是啥大事儿啊郎君,这…如何记录进去…”
李钰神秘兮兮的解释;
“怎么不是大事儿,一会铁匠们就要来了,本郎君要用泥巴做个样子出来,把耕地的铁犁改造一番,好方便农人耕地。
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儿,后世人总要查清楚那泥巴做的样子,是何人弄来的吧?
所以说这弄泥巴,可是大事儿中的大事儿,你的名字也会被记载进县治,供后人子孙考究的,还不快去,别耽搁我的大事儿,快点的。”
李义听了解释,立马笑的合不拢嘴,刚转过身子又再扭了过来;
“郎君,一会那泥巴整回来,能不能叫小人霍泥巴,小人最会这个了,从小就是高手…”
“成,一会交给你做就是了,快点去吧,一会张老实他们就来了。”
“哎,哎,小人立刻去办,立刻马上…”
李义答应着就跑出了府门外,李钰打发走李义,就和院子里的木匠讨论起曲辕犁的犁架子。
说的三个公输班家族的能人,一脸的莫名其妙,着急的李钰拿来纸笔,将犁架子歪歪扭扭给画了个大概出来,又把双牛架,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公输家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郎君这犁架确实小巧玲珑,也比老套架子好看的多了,奈何这种小架子,只能套一头牛的,弄来没用啊,根本拉不动铁犁,
基本就是个花架子,不实用的,我看郎君还是按照祖宗留下来的二牛抬杠打造才好,我等几人都打造过不知道多少了,
经验额丰富,半日就能打造出来七八个,保管套在牛脖子上,和安装铁犁上,都是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李钰阻止了滔滔不绝,推销自己手段能耐的公输族人;
“不不不,我不要那种,我就要这种小架子,而且就是套一头牛用的,你们就按照这种样子,和尺寸先做一套出来,等铁匠打好了新的铁犁,咱们试试看,到底能否行得通,好了赶紧干活吧。”
李钰看着公输家族的几个能人,还想要继续抬杠,赶紧抬起手阻止了下来,三个匠人也只能服从安排,郁闷无比的去木料库房,挑选合适的木料。
李钰刚安排了木匠,这边李义就带着四五个奴仆,抬着四五大筐泥土回来,李义指挥着众人;
“抬到铁匠铺那院子里,再去打几桶水过来,快点的别耽误阿,本管事今日可要做大事儿的。”
路过李钰身边的时候,李义特地停下来又问了详细;
“郎君,不知这泥巴要弄成什么样的干湿程度才好,您说个准数,小人也好下手去办。”
“不能太湿太稀了,要能柔成面团那样的才行,方便捏样子出来知道了吧,去吧,我这这里等着张老实他们过来。”
“是,郎君,小人明白了,就是捏泥人儿那样的,郎君放心,这个小人可是最擅长的,小的时候我还跟捏泥人的匠人,学过几天,保管把这泥巴弄得干湿正好,郎君捏起来省时省力。”
李钰听说这话,频频点头;
“不错不错,还好这事儿找了你办,换个人还不一定能整明白呢,去吧,既然你还跟捏泥人的学过几天,我就更加放心了。”
“哎,那小人去了。”
李钰是吃过早餐的,奈何忙活一个多小时又饿了,只能吩咐厨房炒两个菜,再把没喝完的粟米粥热上一下,端了过来。
等李钰在正厅里,吃过了第二顿早餐,顺口问迎香;
“你家大管事呢?”
“回郎君的话,去后院了,郎君有何吩咐?”
“哦,没事,那打铁的张老实他们来了没有?”
迎香想起来,刚才看到的李义,那莫么大个人了,还在打铁院子里玩泥巴,玩的是不亦乐乎,强忍住笑意回答;
“启禀郎君,来了好一会了,在打铁院子里,看李管事玩泥巴呢。”
李钰擦干净了嘴角,又漱了口,洗了把脸,这才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我不参与,李义就是玩到明年,还是不知道要弄什么。”
“是郎君。”
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跟着李钰来到打铁的院子,张老实带着两个儿子,和几个侄子,正在院子里饶有兴趣的看李义弄泥巴。
看着李义弄得身上全是泥巴汤汁,几大团泥巴,果然弄得不干不湿,恰到好处。
李钰也是乐呵呵的,一边叫迎香帮自己卷起袖口,也蹲下去在李义的一边,亲手上阵。
还好是泥巴做样子,一个不对还能随时修改,这里不对,加一点,哪里不对去一点,
弄了半个时辰,一头大汗,李钰才做好一个,和后世的曲辕犁差不多的犁头出来。
张老实这才看明白了过来;
“郎君,您这泥巴做的,是个犁地的犁头吧?”
李钰抬起头看着张老实;
“丈人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错,我做的正是犁地的犁头也。”
张老实好心的提醒道;
“启禀郎君,这犁头,老汉也打了半辈子了,最是简单不过的东西,抓紧一点的话,一天能弄出来十几二十个。
不过郎君这犁头,怕是弄错了吧,怎么还带拐弯的,和祖先传下来的犁头,大不一样啊,这要是弄出来,能犁地乎?”
“丈人放心,能犁,既便是不能犁地,就当做个玩意儿好了,一个做不好咱们就做十个,慢慢改进,总能做出来一个能用的不是?”
张老实听着心里嘀咕;这根本就不是常用的犁头,怎么能下去犁地?得,你说了算,反正铁锭都是您出,打坏了可不能怪我们。
“好了好了,别看了,生炉子,把铁锭都拿出来,准备着,走吧。”
张老实招呼自己四个子侄,开始动手,烧火的烧火,搬东西的搬东西,张老实拿着尺子,就要上来比划,李钰做出来的泥巴犁头。
李钰赶紧阻止道;
“哎哎,没好呢,丈人,这个就是个大概样子,可是还不太满意,你们先生火,我在做两个,等一会做的有经验了,用最后一个当做样子比对。
哦对了,丈人,您坐下,坐下,坐着看我弄泥巴,这样对一会要做的铁犁,也好熟悉一番不是。”
“噢,噢,好好好,那老汉这就坐了,多谢郎君赏赐座位。”
李钰头也不抬,只顾一心摆弄手里的泥巴;
“坐吧,坐吧,又没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