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再见虎牙李钰来自后世的人情世故处理加上这辈子又不缺银钱使用,自然是大大方方的了,只要和他打过交道的,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人。
李钰始终坚持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其他的事儿只要舍得花钱,就没有拿不下来的,更何况自己卤鸡加白酒的组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这里的人压根儿就没吃过没见过,每次出手送礼,别人都是不好意思的不行,也只有那至尊皇帝陛下,才能不要脸面的接下,还一副心安理得我应该给你的样子,真是叫人恶心人至极。
一群人墨客坐了马车,各自的下人跟了一堆,随着李钰打头引路,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胡同里。
李钰也不认识路,更不知道那条路的名字,只能靠印象摸索着前进,来来回回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又到了他曾经住过一宿的那个院子门前。
看门的门子习惯了冷清的生意,忽然看到一群佩戴宝剑的人士子,愣的不行,还在门口发呆,也忘记了招呼这群贵客。
李钰下来车马径直来到门前与那门子对话;
“某去岁有一天夜里曾经在梅花别院里借住过一宿的,你可还能认得出来某家否?”
“啊,哦!认得认得,郎君那夜还带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奴仆前来,您那两个奴仆吃了我们两盆白米饭,小人记得清清楚楚不敢忘记。”
“呦呵,不容易啊,人来客往的如今已经时过境迁,难得你还能记住某家的样子。”
那门子陪着笑容回答;
“启禀郎君,我们这院子一年也难得有几个人误闯进来,小人怎能记不住呢?”
“嗯?你家的那个娘子我见过一次的,言谈举止皆上等货色,为何你却说一年到头也不见几个客人?”
那门子扭头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就压低了声音;
“嗨,郎君您都知道的,我家的四位娘子卖艺不卖身,就是陪着说说话都要几十贯钱上下,这长安城里哪有冤大头肯出钱来这里找不痛快?
郎君您想啊,几十贯之资足够去前头那几个热闹的胡同里快活好几天了,去了谁家都要殷勤伺候的,来了我们这院子里,肉都吃不到一块儿还要拿出许多银钱,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小人不过就是个门子,又不敢乱说话的,只能唉声叹气了,自从我来这一年半里,除了郎君您来那一次,就没碰见过别的客人,说实话小人拿着例子钱都觉得过意不去呢”
李钰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了两三圈,不动声色的开口说话;
“你也别着急,今日某家在府里宴请贵客,这会儿已经酒足饭饱,便想来照顾你们的生意了,
这样吧你先接待我等进去坐下,泡上那晚的花茶出来伺候着,再通传那晚陪我说话的娘子,银钱之事我也不在乎的,就按照你们院里的规矩来收就是了,只要把我这群贵客打发了,我就出得起钱财之物。”
那门子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来了一年半,只做过李钰那一次买卖,自己每月却拿着三百钱的高价月例,确实心里也不踏实,今日这几十辆车马带着一群贵客能招揽这笔大买卖进来,他当然是开心不已了,好歹也为主家弄些银钱紧账,他再拿着那三百大钱心里也就踏实许多了,门子笑的合不拢嘴;
“哎哎,郎君您放心,您先屋里头请,上回的娘子交代过得,您再来的时候直接带您去她的院子里,您先请,郎君放心,这后头的郎君们自然有人照顾引过来的,您请!”
那门子看着李钰虽然不带那两个见过一次的野人护卫了,可这次却又换成了十六个壮汉跟随左右,
门子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心里嘀咕着,这郎君可得伺候好了,这种架势恐怕就是那种大将军府出身的贵人了。
好家伙!这十六个大汉一个比一个壮实,身上的精肉都快憋烂了,铁定是边关厮杀回来的猛人,可是马虎不得!
到了那李钰去过一次的小院门口,十几个护卫只有马十九和梁胆大跟了进去站在李钰身后,其他护卫都留在了院子外头。
李钰刚坐下那晚见过一次的美女就带着两个侍女匆匆而来;
“奴家见过郎君,郎君万福。”
“免礼免礼,娘子快快请起,某今日不告而来多有唐突之处,还望娘子海涵一二,恕罪恕罪。”
“不敢,郎君前来照顾买卖,奴家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郎君今日是要听曲儿,还是要吃酒,这两日长安的酒市里开始叫卖美酒五粮液与那新出的仙人醉,奴家也买了些许回来,若是郎君有兴趣,来上几杯如何?”
那近三十岁的美女嫣然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还有四个小虎牙,叫李钰看的如痴如醉;
“好叫娘子得知,今日某家不请自来也是事出有因的,有山东端木家族的友人来访,某拜请了孔颜两家的二十多位师兄坐陪”
虎牙美女低头听着李钰的话,心中不由的一震,又听到孔颜两家来人做陪客,又是一惊,女人压下心里的震惊,不动声色的听着李钰李钰说话。
“方才我等吃完了酒肉,某家便与师兄们说之,娘子这里有擅长琴棋书画的本事,诸位师兄多有不信,某便引他们前来观察,此时已至门外,正在进来的路上。
万请娘子施展武艺,好叫他们折服在此,也能证明某所言非虚,所需银钱之物皆可按照这院子里的规矩进行,某家不会短了那些的。”
那虎牙美女频频点头等李钰说完,微微一笑;
“郎君莫要着急,既然郎君如此看重我们姐妹,今日我等必定要尽力而为的,只是各家本事也有长短之分,天下处处都有能人,实在不好夸口的,也请郎君见谅一二。”
“无妨,但只尽力便可。”
“遵命。”
“来人,通传下去,引外头的贵客们去前厅里伺候着,再使人通传其她几个院子的姐妹,叫她们放开了手段,不必保留。”
“是,娘子。”
那虎牙美女身边的两个跟班侍女匆匆而去,外头的喧哗声又慢慢远去,似乎是被人指引着离开了这座小院儿。
两人说了一会话,也算气氛不错,虎牙美女见李钰一直轻皱着眉头,就微笑着试探;
“郎君也不必担忧什么,我那几个姐妹个个通晓诗词歌赋,又能唱会舞,琴棋书画也多少通达一点点,应付郎君那些贵客,想来不至于太难的!
郎君若是不信,咱们可于前厅的后堂里就坐,且看她们如何应付,若是不得章法,奴家分不取,若是应付得当,郎君且看着打赏就是,这院子里本来也没有什么成形的规矩,今日就等郎君立个章程吧!”
“噢?前厅还有后堂,非是某家不信,只是觉得咱们坐在后堂里听着前头的动静,十分有趣。”
李钰可不想独自一人呆在后堂偷听,所以不着痕迹的说成了咱们,把这虎牙美女也圈了进去。
“既然郎君觉得有趣,不如咱们过去听听他们如何斗嘴可否?”
“可。”
两人一块儿起身穿过两道小路,来到前厅后堂里坐下,只听见前头传来男女的对话声,说的正是那传统学问里经史子集的子部,一个翠甜的女人声正在侃侃而谈;
“子部收录了诸子百家著作和类书,包括儒家类、兵家类、法家类、农家类、医家类、天算法类、术数类、艺术类、谱录类、杂家类、类书类、释家类、道家类等十四大类。”
接着又一个男声想起质问;
“不敢请教这位娘子,那天算法类和术数类又有何区分对待?”
李钰只听了这几句就头皮发麻,他一直以为经史子集就是说的学上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子之一部就分为这么多的种类,还好不是问的自己,否则这等生僻冷门的课题若是问到他的头上,他可是哑口无言的。
前头说话的那个女声再次莺莺燕燕的回答着;
“回这位郎君的话,根据奴家所知的浅薄之见,那其中的天算法类又分推步、算书两属。
术数类又分数学、占侯、相宅相墓、占卜、命书、相书、阴阳五行、杂技术七属,不知奴家说的可否准确?”
再有一男声发问;
“这术数类博大精深,乃是祖宗们总结天地造化,五行生克之理以为人用的学问,是用来造福子孙后人,趋吉避凶之用的,颇有些博杂之处。
某观娘子随问而答,随题而解,皆是信手占来,某便随口一说,权且以相宅相墓论之,不知娘子可有涉?
若是娘子能说个子丑寅卯,我等佩服至极,若是说不出什么也不打紧的,毕竟祖宗们的学问无处不在,皆是博大精深,历朝历代又有能人补充,天下人多不知也,娘子们就是说不上来也属情有可原的。”
李钰一听就知道这是孔家的嫡亲长子孔志玄出手了,术数类本来就是很生僻的分类,这孔家嫡长子出题更是刁钻古怪至极,李钰听着就手心出汗一群人进来就坐没多大一会儿,就从经部,史部,又考验到了子部上头,见难不住场面上的几个女人,都起了制胜的心理作用。
方才颜家的长子直接拿天算法类和术数类出来,本想着这几个女人难以回答,结果还是被人家一一解开,
这孔志玄就坐不住了,作为圣人的后裔,他的性格是非常骄傲的,岂能叫几个妇人在自己一群圣人门徒面前放肆?
孔志玄和颜家长子想的一样,也不去提和儒家有关的学问,免得传出去被人诟病,自己这些圣人的血脉门徒高手故意来欺负几个妇人。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几个妇人猖狂吧,孔志玄心里简单思考了片刻就计上心头,干脆挑选个生僻中的生僻来叼难她一下,看看她们还如何叽叽喳喳的卖弄本事,哼!
看着场中静默的局面,二十多个士子都长处一口气,总算是把这几个两截穿衣的妇人给镇住了。
其中好几个都露出来笑容互相窃窃私语;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果然厉害,出的题目也是刁钻古怪,别说这几个妇人,就是小弟也看的不多,说不出来什么的。”
“然也,这方面的书籍刚好我前阵子看过几部,里面说的博大精深,皆是功力深厚的学问,看的我头昏脑涨不明就理,她们几个女人家的,当然要知难而退了,十三兄你看,这不就给难住了嘛,哈哈哈”
两人旁边又有人插话;
“即便这几个女人被难倒在这里,也算是不错了,扪心自问比一般的世家子弟强了至少十倍不止!
没想到这平康坊的角落里,竟然也有高人隐居,看来尊长们教导的没错,世间处处都有能人的,以后可不敢再夸口自己的学问了。”
“是啊是啊,方才在李师弟家中,他说这里有通晓琴棋书画的学问人,我当时就心里笑开了花,
这红尘之地不过就是打着学问的幌子出来卖笑罢啦,还充什么学问人,当真是可笑至极了,没想到方才我连问十几句,竟然没有难倒人家一句,真是丢脸至极”
“都别说了,看那个被问的娘子,低头沉思的模样,估摸着是回答不出来了,她能知道大概得分类已经算是不错了,不可能再往下深究的,女子家的脸皮薄不好认输当场,也罢我来与她说个透彻,别太过尴尬了。”
此人说完也不等众家师兄弟发言,顺口就开始发言;
“这位娘子,实不相瞒,我家大兄出的这个问题,就是某家也说不出多少来的,你一个女子家的,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即便娘子此刻认输,也没人来笑话于你,何必又要苦苦煎熬,今日不过是取个乐子,大家说说四海奇闻,娘子们若是不嫌弃,弹奏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也是好的,
我等师兄弟洗耳恭听大家之奏就是了,只要大家开心而归,银钱之事我家李师弟又不会短了你们,就不必再意气之争了吧?”
此人话一出口,许多师兄弟都开始点头赞同,大家都觉得这几个女子能撑到这个时候确实不容易了,又何必非要分个高上低下,好几个年轻人都开始出声劝解起来。
“正是如此,孔师弟所言正合吾意,没必要争个什么高低的,娘子也不必再苦苦思索了。”
“是啊是啊,八弟说的没错,娘子们收手吧,如此生冷的问题,确实不好回答的,还不如娘子们来高奏一曲,咱们互相讨教一番琴技,岂不是美哉美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