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曾子晴也不知道怎么了,闭着眼睛,像是梦魇一般,头疼脚疼,浑身哪都酸疼,还渴的要命。
该不会是昨晚在河边吹风着凉了吧。
不对啊,不是坐上了返校的大巴吗?
等等,大巴翻车了,糟了,可这是哪里啊,不像是医院,没有消毒水的味道,有的是臭味,好像是猪圈的臭味,好多年没闻了。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曾子晴睁开了眼睛。
天哪,低矮的土坯房,茅草房顶,倒是没有四处漏风,还有一个窗户,木棱的,没有玻璃也没有用塑料布蒙上,而是用稻草胡乱堵上了,估计是临时的。
想必是被山里的好人家给救了。可是这户人家也太穷了点吧,现在要找这样的茅草房还真不大容易,除非是猪圈和牛圈。
坏了,这味道可不就是猪圈吗?
曾子晴慢慢爬起来,刚刚还满怀感激,这会儿可就是咬牙切齿了。
“你说这人怎就不好事做到底呢,不送我上医院也就罢了,还不能给我找个干净点屋子,你说你到底是让我感激你好还是让我恨你好?”曾子晴有这个喜欢自己碎碎念的习惯。
这不,刚叨叨几句,没片刻功夫她又尖叫起来,“啊,碰到鬼了,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会这么小,脚呢,完了完了,脚也这么小,头发,头发,天哪,枯草一样。”
好在这一次她很快闭嘴了。
主要是眼前的这一幕太过诡异,她被吓傻了。
短暂的愣怔过后,她沉下心来思索了一会,难不成是自己穿越了?要不怎么解释眼前这一切?
偏偏她又没有这个小女孩的记忆,这是哪里,什么朝代,为什么会被扔到猪圈来?
这些问题子晴是一无所知。
不过从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裸露的棉花来看,这应该是一户穷人家的孩子。
再一看身上的衣服没有花色,也没有纽扣,只有几根带子胡乱绑着,这应该是在古代的。
还好,自己躺的地方倒是铺上了厚厚的干净的稻草,该庆幸这户人家还算厚道,没有让她与猪为伍。
没办法,曾子晴的心就这么大。
要不昨晚得知相恋多年的男友另有新欢时也不会含笑祝他幸福了。
可是,那边的父母家人要怎么办?他们知道自己不见了会如何伤心?
想到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也许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了,曾子晴不禁悲从中来,抽噎起来,忘了地点,忘了时间。
“晴儿,晴儿,你醒了?你好了吗?我是二哥,二哥来看你。”有人在门外低声喊。
“二哥?是在叫我吗?晴儿?我还叫晴儿?”后知后觉的子晴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爬了起来。
地上有双小布鞋,也看不出颜色,子晴趿拉上布鞋走到门口。
小木门从外头锁上了,透过手掌般宽的门缝,看到外头蹲着个6、7岁大小的男孩。
还好,小男孩脸上比较干净,长的也算秀气,只是衣服也很破,中间的头发拢在头顶扎成一束,两边的自然垂下来,一看就是电视剧中古代小孩的发型,明显不是清朝。
至此,曾子晴确定自己是穿越了。
“晴儿,你真的病好了?太好了,娘昨晚生了个小弟弟,大哥一早去舅舅家送信了。阿婆给爹捎信了,爹回来你就可以出来了。”小男孩沉浸在妹妹病愈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发现妹妹的异常。
什么,曾子晴听了怒不可赦,有爹,有娘,有兄长,可这么小的小孩居然被关在猪圈里自生自灭,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太极品了。
粗心的曾子晴根本没有意识到小孩说的不是普通话,而她却听得懂。
可问题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这可真是怪事。
“二哥,晴儿渴了,也饿了,你给晴儿找点水和吃的来,好吗?”声音糯糯的,她居然也能用同样的方言开口说话。
“嗯,你等着。我去灶房看看。”
等待的功夫曾子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茅草房,沿着墙角用木条把整边墙围了一个矩形的坑,坑里有三只肥猪在睡觉。
另一边也有一个坑,只是没有猪圈坑深,也没那么大,旁边有一根木棍立着,地上有一堆凌乱的稻草,估计是牛圈了,小时候她在农村见过。
牛圈旁边的另一墙角堆满了农具,挨着门边一小块干堎的地铺上了新稻草,就是曾子晴方才躺着的地方了。
有三头大肥猪,有牛圈,可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如此破旧,曾子晴正琢磨这究竟是怎么一户人家时,门外有了动静。
“晴儿,来,二哥给你找到吃的了。”依旧是方才的小男孩从门底的大缝递过来一个小碗。
是米汤,子晴接过来就迫不及待往嘴边送,没办法,又渴又饿,喝完一碗,她把碗递过去,“还有吗?”
“有,你等着,我再去。”对方拿着碗飞快地跑了,不一会又回来了。
子晴一直喝了三碗,其实碗也不大,也不满,更看不到多少米粒。
“二哥,我怕,你跟娘说说,我要出去。”
“娘也是没办法,阿婆不让,非说你会把病过给别人。二姑成天病着,也没说要过给别人啊。还不是偏心。我都听见娘哭呢,三婆婆说娘就是生气了,小弟弟才会提前出来。”小男孩气鼓鼓地说道。
看着隔着一道门的妹妹,眼圈不知不觉就红了。
原来如此,真是他奶奶的,曾子晴磨了磨牙。
“那爹呢?爹爹也不要晴儿了吗?”没办法,只得装小孩继续套话。
“爹爹不没在家吗?爹爹回来就好了。”
“爹爹为什么不在家啊?”
“晴儿你忘了吗?爹在县里的官学,今天是回家的日子,爹一会就回来。”小男孩说完,总算意识到不对劲,趴着门缝,狐疑地看向自己妹妹。
“二哥,我得的是什么病?”曾子晴忙换了个话题。
还好,对方只是个6、7岁的小孩,很快就忘了方才的疑团,“你不是出天花吗?阿婆怕过给一大家人,大爹大娘让把你一个人关这里。”
老天,出天花?
这也能活下来?
再没有见识曾子晴也清楚古代出天花意味着什么,她可真是命大啊。
不对,命大的是她,不是原主。
等等,还有大爹大娘,看来还是大户人家啊。
当然,此大户非彼大户,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无他,不光她,就连门外的小男孩衣服也不是一般的破旧。
正想再问问家里还有什么人时,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小二,你又来看看妹妹了。”
小二,这名字好有喜感,子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大哥,你快来,妹妹好了。”
“真的?”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一个略大一点的男孩,也蹲在了门板前。
“老大,要不要这么激动啊,看在你真心关心我的份上,这次事件就不计较了。”曾子晴又在心里碎碎念。
“妹妹,你真的好了?快告诉大哥,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方趴在门缝上,把手伸进了门缝里,想摸摸子晴,也想好好看看子晴,眼里的惊喜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哪哪都酸疼酸疼的,还有,还有点迷糊。”子晴给自己留了点余地,怕对方看出她的异常来。
“哦,那我先告诉娘去,再请阿公找周村的老郎中给你看看。”
“大哥,你快去吧,二哥陪着我呢。”子晴忙不迭地把对方打发走了。
等待的功夫,子晴终于从小二嘴里套出了这一大家子的情况:阿公阿婆也就是爷爷奶奶有五个孩子,三闺女两儿子,两儿子为大,本尊的父亲排行为二,都成亲有孩子了,大姑春玉嫁到离家十里地的燕村,二姑夏玉和三姑秋玉还待字闺中,二姑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据说爹爹挣来的束脩大都换成了药钱。
大爹曾瑞庆家至今只有一女,十岁,大爹在州府的一个什么衙门找了份差事,小二也说不清楚,毕竟是小孩,只知他每月都会回家住几天。
剩下的就是这具身体本尊家了,爹曾瑞祥和娘沈氏加上昨晚刚添上的小弟弟,一共七口人,五个孩子,子晴居中,两哥两弟。
大哥曾子福今年九岁,已经在镇里的私塾开蒙了,二哥,也就是小二,大名叫子禄,七岁,还未开蒙,曾子晴刚五岁,同名同姓倒是省得改口了,估计就是她穿来的原因,还有一个三岁的萝卜头曾子寿外加一个刚出来的曾子喜(猜的)。
这下福禄寿喜都来了。
这么一大家人,居然没有分家,曾子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日子,该有多闹腾啊,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的。
“二哥,咱家为什么不分家,分家娘就不用受气了,我也不用被关起来了。”曾子晴问道。
“大娘天天吵架要分家,大爹也是,还不是阿公阿婆不同意。”小二抱怨道。
估计是为了两个姑姑,还需要药钱和嫁妆钱。子晴如此猜测。
唉,还不知道这家到底有多少田地家产,想来也不会太好。
曾子晴终于后知后觉想起生活质量问题了。
早知道会穿来昨天跟刘岑对着月亮许愿就该说她最大的愿望是做一个大地主家的孩子,至少衣食无忧啊。
这一大家子,也没个别人过来看看她,太冷漠了,极品果然就是极品。子晴又在心里碎碎念。
正感慨时,一道人影又冲到了门外,“晴儿,晴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唬爹爹啊。,爹爹上次回家你不还好好的吗?”
“爹爹,晴儿没事了,晴儿要娘。”子晴一激动,心理年龄也变小了。
“好,好。晴儿回家,爹抱你回家。”曾瑞祥把门打开,一把抱起曾子晴,“晴儿,爹来晚了,让我的女儿受苦了,都是爹不好,爹差点就见不到晴儿了。”
曾子晴感到脸上一阵湿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来这本尊老爹真的是怕失去他的女儿吧。
只是他不知道,终究还是失去了。
不过,曾子晴想她会做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