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齐夫人
这厢,王永珠却跟宋重锦道:“娘的话是为咱们着想,怕咱们被人利用了,也是怕咱们惹不起那鲁举人,倒招来祸患,也是明哲保身的意思。”
“只是咱们既然知道了这事,怎么说也是二十多条人命,断也没有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的道理。小五和黄娘子这边,我来慢慢打听,想来当事人苦主的话,总会有几分线索的。”
宋重锦点点头:“我再让舅舅派人去查一下,若能找到证据,交给现在的县令大人,为黄家翻案,对他来说也是大功一件,正好能赶上官员评级的关口,有这么一个大案彻底查清楚,想来他今年的评比说不得能得个优。有这样的好机会,吕大人是不会放过的!”
他心里早就有了腹案,有顾子楷那边打听来的消息,自己让杨宗保再去查一查,这边小五和黄娘子这里,三方使劲,就不信找不出真相来。
若是田家真掺和在里面,那正好将他们一起拉下来,也替丈母娘出出当年受得委屈的气。
当然,这打算他也就不说出来了。
王永珠见宋重锦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多说了。
此刻,杜家。
杜太医昨天晚上回来太晚,齐夫人早就歇息了。
那想说安排拜师的话,也就没出说去了。
偏杜太医因着陪陈巡抚他们,喝了不少酒,先前还不觉得,等晚上回家,下了马车,那夜风一吹,顿时头晕脑胀起来。
还好他随时备有解酒丸,吃下一粒后,也就倒头黑甜了一夜。
等他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爬起来,感叹了一下,年岁不饶人,当年喝得再多,这解酒丸一粒下去,第二天早早就能醒来,还精神焕发。
现在,一颗下去,睡到现在,起来头都还有些不舒服。
洗漱后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酒后吃这个才舒服。
齐夫人在桌边等他,看杜太医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唠叨了两句:“都多大年纪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以为年轻呢?还喝那么多?”
杜太医一边喝着粥,一边苦笑:“两个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给我敬酒,我能不喝吗?”
齐夫人也只是唠叨两句,听了他这话,白他一眼:“昨晚可是有什么不妥?怎么还到永珠家去了?”
杜太医瞟一眼屋里,齐夫人贴身的丫鬟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守在院子门口不让人进来。
杜太医这才将昨儿的事和宋重锦的身世一并说了。
齐夫人听到宋重锦的身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眼神十分的激动,几乎语无伦次了:“老爷,你…你说什么?宋重锦是,是齐大学士的曾外孙?”
杜太医还从未见过自家夫人这般失态过,点点头:“是啊,当初齐家被抄家,女眷被发卖,齐大学士的孙女,跟卫国公宋家订婚的那个,不是也被卖为官奴吗?被卫国公宋弘偷偷给买回去,养在外头,后来就有了这孩子。”
齐夫人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一抖:“宋弘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夫…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虽然姓齐,可我记得你家跟齐大学士家并无瓜葛啊?”杜太医虽然也觉得卫国公宋弘忒不是个东西,可这自家夫人用得着气成这样吗?
“我家跟齐大学士家并不是亲戚,可你忘记了?当年齐家曾经办了一个女学班,招收进程高门大户的女孩子进学,也不学多的,就学学琴棋书画,我也曾经是这女学班的一员。后来齐老夫人身体不好,女学班也就停了,再后来,齐家也就没了。”
“当时女学班,齐大学士休沐的时候,也曾给咱们讲过几次课,如今我都还依稀记得齐大学士的音容相貌,还有齐老夫人,斯文端庄温和大方,最是慈爱不过。可偏偏——”
说到这里,齐夫人眼圈都红了,咬着牙道:“齐家妹子,当年也是咱们京城有名的贵女,许配给宋弘那个小人,都算是他高攀了。没想到齐家出事后,他居然做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来,真要有一点良心,知道不能娶齐家妹子了,就是送齐家妹子去做姑子,或者送到外面庄子上当个寻常亲戚养着,等咱们知道消息了,再将齐家妹子接走,远远的送出去,岂不是更好?”
“没想到,这个混帐东西,居然让齐家妹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外室!”齐夫人咬牙切齿,要是卫国公宋弘在这里,她恨不得拿刀杀了这个负心薄幸的王八蛋。
一面又后悔不迭:“当初我跟几个姐妹,满京城打齐家妹子的下落不得,还以为是齐家人留点后手,将齐家妹子给弄出京城了。后来嫁给你后,宋弘那个王八蛋上门求医,我念着当初齐家妹子跟他定亲的情分,还让你去给他夫人看诊!我早知道宋弘干出这些缺德事来,我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说着又想起一事来:“不行,我得给儿子写信,从现在起,凡是卫国公一家的病人,一律不许接诊!咱们家药铺也不许卖药给他们家!”
说着就要回房写信。
杜太医哭笑不得,一把拉住齐夫人:“写信的事情不急,一会我写信交代一声下去就是你。只是这消息,就到你这里为止了,不能泄露半句出去,知道吗?”
齐夫人一愣,“这都多少年了,先帝不是已经——”
“噤声——”杜太医一把捂住齐夫人的嘴,警惕的看看四周。
好半天才低声道:“我滴个亲娘祖宗耶!你咋啥话都敢说啊?就算先帝爷去了,可这当今陛下不是还没给齐家翻案吗?在世人眼里,齐家那就是罪人!”
齐夫人不耐烦的推开杜太医的手,抱怨道:“谁不知道齐家那是冤枉的?不是我说,这当今圣上都登基十几年了,当初说是三年不改父道,这如今都几个三年了?齐家的案子怎么就不能重审?不说翻案,好歹赦免一下总可以吧?”
杜太医恨不得给自家夫人跪下了:“姑奶奶,祖宗,你小点声!当今圣上圣心难测,咱们怎么能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齐家一案当初被先帝打压得太过了,跟齐家有关的,齐大学士的学生,当官的全部革职,不允许做官,不允许科举。”
“帮齐家求情说话的,全部被降职的降职,申斥的申斥,还连累后代,谁敢再给齐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