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门来的郭锋脸带喜色,向着云昭深深一揖,“恭喜都督!”
“恭喜我?”云昭奇怪地看着郭锋,“郭锋,这你闹得是那一出?”
“都督,我刚刚接到了消息,洪安邦从荆州弄到了五条崭新的五桅大船,现在正航向我望江湾水师,马友将军已经派了人出去接这批船回来!有了这五条大船,我们渡江的行动将可以加快不少。。”
“当真?”云昭惊喜交加,不由仰天大笑,“天助我也,不不不,是你职方司工作卓有成效,郭锋,这个洪安邦,当真是一个人才!居然能弄出崭新的五桅大船,了不起。益凤,你能迅速过江,职方司将计首功!”
“多谢郭司长!”全益凤笑着上前,向郭锋一抱拳。
“益凤,你也是职方司出去的老人,咱们自家兄弟,何须多礼,再说了,这都是为都督的大业效力。”郭锋拉着全益凤,笑道。转身看着云昭,“都督,洪安邦从荆州水师计无咎处探得程群的行动计划,程群的确已经将领军卫刘华健部提前秘密调入了相州,燕将军所部在相州将遭遇两支卫军部队,凶多吉少,第一时间洪安邦便派遣了张丽华潜入相州去向燕将军示警,目前看来,在攻克朔城之前,张丽华还没有见到燕将军,希望她能尽快见到她,使燕将军能悬崖勒马,迅速撤兵,以减少损失。”
“做得好!张丽华是个稳妥的人,我想她会想到办法见到妙妙的,妙妙认识她,知道她在我征北军中地位不低,必然会信任她,希望妙妙能在抵达相州城之前便能知晓前途之上等待她的陷阱,及时撤兵,只要卡住富康县,那么,撤退还是没有问题的。”云昭在屋里踱了几步。“郭锋,通知洪安邦马上撤退,让他去上京。”
“是!”屋里的郭锋是情报行的老手,便是全益凤,也是从职方司走出去的人。都了解洪安邦在荆州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同时,他也完全暴露了自己,程群的卫军一旦与征北军交上手,必然会彻查征北军是如何过得江。如此一来,征北军拥有水师的事情便会浮上台面,这些战船的来路也会成为对方彻查的重点,洪安邦便必然暴露,荆州的情报网必然会遭到打击。及时撤退便成为眼下的当务之急。
“是,都督,这些事情已经在做了,洪安邦随信禀报,但凡在荆州公开活动过的人手都已已准备离开,其它的还未暴露的暗线暂时作为死间沉到水底,以待来日启动。”郭锋道。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云昭看着两人,“益凤。祝你在南岸一切顺利。”
“多谢都督!”全益凤神色肃然,“都督,末将亦祝都督早日歼灭蒙人,益凤在南岸翘首以盼,恭候都督大军早日过江。”
“不会太远的。”云昭大步走出门外。站在门外的露台上,迎着江面上吹来的风,看着江面之上,正在忙碌着的大大小小的战船。“不会太远的。”
两天之后,一艘哨舰从外归来。随着他的归来,望江湾水师的战舰开始启动,第一批渡江的三千第五营士兵搭乘着六艘五桅战船以及大大小小的哨船,蒙冲舰,赤马舰驶出水寨,开始逆流而上,奔向新兴县的登陆地点,这一批人由第五营孟高统率,只携带了随身武器以及数日的干粮,他们将作为第一批登陆的突击队,抢占滩头阵地,建立登陆点,同时,控制登陆点周围区域,确保随后的登陆行动不为人所察觉。
另外两艘战舰则随行护航,他们的任务则是监视水面,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荆州水师的巡逻习惯是三天一趟,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突发奇想,改变巡逻方式。一旦为了装更多的士兵与装备而拆卸了所有攻击武器的战船在江面上遭遇了对方的战船,后果必然是灾难性的。
就在这支舰队驶出水师基地不久,马友派出去的人手驾驶着刚刚到手的五艘崭新的五桅大船出现在水师营地之外,看到崭新的战舰,整个营地之内顿时欢声雷动,有了这些新船的加入,过江速度将大大加快,谁都明白,最危险的时候,便是渡江的这段时间,一旦过江,无论是谁,想要吞下第五营,只怕都会崩碎了牙齿。
而对于留守水师基地的马友而言,这五艘新舰的加入,将使他的水师扩展到十三艘战舰,虽然比起荆州水师而言,还是一个小不点,但以征北军为战舰配置的强大火力,他们亦足以与对手周旋了。职方司太给力了,马友看着郭锋的眼神充满了亲切。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江面之上,风浪颇大,曹新宇所选择的这一条航道更重要的是保证了隐秘性,但水充的确湍急了一些,即便是五桅大船,亦是上下颠跛,左右摇晃。而那些哨船,蒙冲舰,赤马舰更是随着波浪起伏,时而冲上浪尖,时而跌入波谷,不时有水柱高高激起,从头上浇落下来。
第五营士兵基本以高山族士兵为主组建而成,绝大部分是彻头彻尾的旱鸭子,即便有略识水性的人,也只限于曾在一些小水沟,小池溏之中扑腾过几下子,一进入苍江,茫茫河面已是让人头昏目眩,更惶论这些船还如同杂耍一般的被抛上抛下了,绝大部分的士兵脸色苍白,死死地抠着船帮子,有的将头埋在胸前,不敢稍稍抬头,有的则是抓着身边的同伴,指甲深深地嵌进同伴的皮肉之中,而被掐的人此时亦是胆战心惊,对于剧痛竟然恍然不觉,更有甚者,伏在船沿之上,哇哇大吐,只怕是将苦胆水都吐了出来。情况稍稍好一点的人,看着水师的士兵们赤着双脚,在船舷之上行走自如,不由露出艳羡之色。
与这些士兵相比,孟高的情况好不到那里去,作为第五营的副将,前期登陆部队的指挥官,他盘膝坐在一艘五桅大舰的船首,身体随着战舰的起伏而上下晃动,一手拄着腰刀,一手抓着船头之上的锚柱,脸色苍白。他自小在山上长大,从军之后亦一直在大陆之上作战,那里曾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坐着船横渡苍江?
“孟将军,要不然去里面坐坐?指挥舱里面要好一些!”看着脸色发白的孟高,曹新宇走到他的身边,关心地道。
“不!”孟高倔强地摇摇头,“我要与我的弟兄们再一起!”回首看了一眼船舱里沙丁鱼一般塞在一起的士兵,孟高道:“多谢曹将军,曹将军,我们需要多长时间?”
“黄昏时分,我们可以抵达登陆地点,天气不是很好,将军这第一批还好一些,明天,估计会有风雨,就更困难一些了。”曹新宇伸出手,感受着风吹过的感觉,肯定地道:“明天,肯定有雨。”
“风雨之中行船,会不会有危险?明天全将军可就要过江了!”孟高担心地道。
“放心吧,如果风雨太大,哨船蒙冲赤马这些船只便不渡人,只装物资,人都集中到大船上来,五桅大舰只要不碰到暴风雨,便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是对你们而言。”孟高苦笑道:“第五营多是旱鸭子,便是今天这样的风浪,大家已经很不堪了,再在风雨之中行船,到了岸上,只怕好几天恢复不了元气。”
“是啊,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兴义县没有什么敌人,大家还是有时间恢复的。”
两人说着话,聊着天,孟高渐渐地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孟将军好些了吧?”曹新宇笑道。
“原来曹将军过来与我说话,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孟高猛地醒悟过来,“只要不专注在这件事上,倒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他霍地站了起来,望着船舱里的士兵,大声道:“弟兄们,我们是谁?”
“我们是征北军第五营!”船舱里的士兵有气无力地答道。
“不错,我们是征北军,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这区区风浪么?来,弟兄们,战歌唱起来,战鼓擂起来。”孟高挥舞着手臂,“我来起头!”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唱!”孟高放开他那破锣嗓音,几乎是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船舱之中,响起了士兵们的回应。
歌声愈来愈大,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进来,看着这艘战舰里的士兵慢慢地坐直了身子,曹新宇微笑着返回到三楼的指挥舱,喝道:“加速前进!”
弟兄们啊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走啊!
弟兄们!走啊!
战舰之上越来越响亮的歌声在战鼓的敲击声中传扬开来,正在江面上航行的舰队,一艘接着一艘地响应起起来,片刻之后,整个江面之上都回荡着征北军激昂的战歌。
夜幕将临之时,探路的一艘哨船靠到了岸边,船上的士兵们手足并用,爬上了陆地,在他们的身后,一艘艘战舰将他们庞大的躯体沿着哨船设下的浮标慢慢地靠上了陆地。
征北军第五营第一批三千士兵完成了他们的渡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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