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茶深Part.2
窗外呈现出一片随处可见的住宅区日常风景。
茶深的双手环抱着竖在椅子上的一边膝盖,把下巴靠在膝盖上,默默地注视着鲇川千晴的家。当然,她是从一个外界无法看到自己身姿的位置进行观察。
夹在茶深所在的公寓和鲇川家之间的那条路上,稀稀拉拉的路人彼此穿梭而过。
除了路人的面容之外,那简直是完全没有变化的景色。
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放置在厨房的小冰箱发出的震动声,以及偶尔路过的汽车引擎声而已。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给茶深下达的任务,是监视一个名为鲇川千晴的少女,而且连理由和任务期限也没有被告知。
但是茶深自己,却一直在为支配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甚至是支配所有附虫者的目的,而不断地到处拉拢关系、四处奔走。实际上对千晴实施监视行动的,是茶深第一次把自己的(虫)的一部分植根于其体内的一只白猫。
茶深给那只猫起名为(owl),而茶深被特环赋予的代号名称是(OWL)为什么那个时候,茶深会给白猫起了一个跟自己相同的名字呢?
(owl)理解了茶深的命令,一直忠实地执行着这个任务。本来是野猫的(owl),似乎把茶深认定为自己的主人了。那只猫愿意亲近的人,就只有茶深一个。说起来,茶深的能力到底是把(owl)的哪一种感情进行增幅呢?
茶深直到最近,才逐渐感觉到隐藏在自己能力里的真正力量。
让感情增幅的能力。本来以为就只是那样而已。
但是,(owl)的那种智慧,以及(木叶)那惊人的成长速度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好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
是不是茶深的能力让他们的潜在能力得到体现了呢?还是说感情增幅这种现象本身,会对人类造成某种影响呢?
五年来,还真是亏你熬了过来呢。
茶深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我们彼此都是啦
然后又在内心补充了一句。
茶深一直考虑着如何支配那帮看不起自己的家伙,同时也在暗中拉拢着各方面的关系。
(owl)代替了茶深,一直为她执行着她本来被赋予的任务。
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两只猫头鹰(OWL)一直以来都只会在夜深人静的半夜里呜叫。
这还真是糟糕透顶的人生。
正如茶深把(owl)收为自己的跑腿那样,茶深自身也只不过是组织中的一个跑腿罢了。
这一次,(owl)作为茶深的跑腿而死去。
下一次,或许茶深也会死。至于到底是梦想被(虫)彻底吞食殆尽,还是因为组织的任务而死,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现在位于附虫者(中心)的人是谁?是(郭公)?是(冬萤)?是HARUKIYO?是中央本部?那帮家伙,全都见鬼去吧。就由你们看都不愿看一眼的我,来杀出一条血路。我要比你们任何人都先走一步,第一个到达中心点,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那就是茶深唯一的行动理念了。
鲇川千晴在窗外走过,她打开了自己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随着嘎吱的声音响起,茶深所在的房门被打开了。
茶深。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有着娴静氛围的少女,长长的黑发和连衣裙跟她非常相配。肌肤就像日本人偶一样白皙。细长的眼眸简直跟她的姐姐一模一样。
杉都绫。她是茶深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成了她跑腿的一个附虫者少女。由于一直以来都是由她来照料(owl)的,所以它就以相当娴熟的动作脱了鞋子,走进了房间。
怎么样了啊?
坐在椅子上的茶深转过头来,绫则在地板上坐下,抬起头答道:
我想应该没什么特别问题。学生会的工作结束之后,她就在走在街上刚开始好像要往URBAN走去,但马上就转了回来。虽然进了车站一会儿,但马上就走出来了。
那怎么还能说没有问题?从URBAN马上转了回来?进了车站又马上走了出来?那不是超级可疑的举动吗?
不过,她本人一直都哼着小曲,根本就没有任何紧张感啊。我想她只是散散步罢了。
有没有跟什么人发生接触?
也并没有跟谁啊,她在车站前跟一个女孩子说了几句话。不过,那也是因为向她借钱来买车票而已。
哼。茶深用手抵着下巴思考了起来。
在樱架市,东中央支部的干部五郎丸柊子和(郭公)谈话的内容。已经接到了(木叶)的详细报告。
看来中央地域终于开始有所动作了。
中央本部看来还是持续展开着不安分的举动。那张光碟的内容,已经可以判断为由中央本部对缺陷者进行复苏实验的过程记录了。不过那似乎是一个失败。虽然两名缺陷者生还了过来。但好像并不是人类。其中的一人(百足)已经被(霞王)捕获,又再次变回了缺陷者。
东中央支部也好像开始出现动静了。(郭公)就不必多说了,(月姬)和(火巫女)等等高位局员采取行动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吧。
同时还收到了男一方面的情报。西中央支部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除了装备开发之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功绩。而南中央支部,只不过是管辖内的小队有点活跃,对于外界的噪音根本就充耳不闻。这边也是老样子了。至于支部长只会跟着本部长屁股走的北中央支部,把它跟中央本部合在一起考虑也应该没有问题。
中央地域的中央本部和东中央的对立,应该就会成为今后的关键吧。仅仅是投下一块石头,恐怕就能让双方的紧迫状态爆发开来。那样的话,茶深就更容易采取行动了。
能让中央本部和东中央支部发生摩擦的,是什么呢?茶深本来是期待着(虫羽)的,但现在看来这个盘算已经落空了。那个反抗组织自从失去了首领(瓢虫)之后就已经丧失了统率力,现在已经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看来,就只有我亲自来扔这块石头了。
茶深自言自语道。
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央本部,一定对附虫者的事情有相当深入的了解。他们知道迪欧雷斯托伊(浸父)的真正名字,可是却并没有对外界公布,这也是一个谜团。要支配附虫者的话,果然还是有必要打探出中央本部的秘密。
由茶深直接对中央本部进行查探的话就太危险了。让中央本部放松警戒的角色,如果认为(虫羽)在事实上已经出局的话,那就只有东中央本部了。
中央本部和东中央,让这两者发生激烈冲突的关键,那就是
(冬萤)而且还有必要寻找从中央本部逃脱的另一名复苏者。那可不是呆在这里能做到的事。
在围绕着附虫者展开的战斗中,处于中心位置的应该还是(冬萤)。
她是从缺陷者真正地苏醒过来的唯一生还者,同时也是秘种一号的附虫者。不管怎样,也要把她找出来,然后变成自己的手下。在这个计划中,也许那个逃出去的并非人类的东西也可以成为替代品。
明天由我亲自对鲇川千晴进行跟踪,如果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的话,我就完全放弃这个任务了。五年来都没发生什么事。以后肯定也不会有变化。
虽然我已经没有再对(虫羽)抱有什么期待,但最后还是问问吧。最近(虫羽)内部有没有奇怪的动静?
茶深把绫变成自己手下的原因,就是要让她查探(虫羽)的相关情报。绫和她的姐姐都同样是(虫羽)的干部。
姐姐,她最近似乎不想让我跟(虫羽)有所关联之前明明也好像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却一点也没告诉我。不过,看样子好像变得有点紧张起来了。
是吗。不过在这种乡下地方发生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啦。唔,总之就先留意一下吧。
听了绫的话,茶深随便点了点头。
你要离开这里吗?就是说我已经没用了?
刚才为止一直机械性地回答着问题的绫,表情突然变了个样。她紧咬着嘴唇,抓住了茶深的衣角。
从绫的身体中,浮现出了只有茶深才能看见的红色烟雾。逐渐形成女王蜂形状的那团烟雾,正是茶深植入绫身上的(虫)的一部分。
虽然我可能会有几天不在这里,不过马上就会回来。既然我的支部在这里的话,那么据点也就在西远市了。
充满着绫的内心的感情,是寂寞的心情吧。如果刺激过度的话,很容易造成伤害自己的结果,所以对积聚了这一类感情的人,不能说一些过于绝情的话。茶深一边在心底感到烦闷,一边露出笑容。
那么如果我没回来的话,那我就一定是死掉了。到那时候,你就放弃我吧。
这并不是为照顾绫的感情而说的话。那的确是事实,也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要探寻附虫者之谜,就意味着面临这样的局面。
(OWL)那就是对茶深的那种不会出现在表面舞台、只能用在情报工作方面的能力而起的一个讽刺性代号吧。猫头鹰一般都是不显露出身姿,只能听到叫声的。而它坠地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吧。
这个任务也是到明天为止了多亏一直以来都是交给那家伙来办,连半点感伤都没有呢。茶深嘴角微微一笑。
茶深终于决定要放弃自己的任务了。鲇川千晴的监视任务,大概对特环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无关重要的多余任务了吧。他们一直都把它交给茶深这类十号指定局员来执行,五年来一直都不闻不问。就算实际上没有监视,只要继续发去报告的话,上层部也应该不会察觉到。!
突然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入口的门扉被粗暴地打开了。
茶深和绫都吃惊地回过头来。
只见那里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长长的头发和久未修剪的胡子搭在脸上,右手捂着的腹部有一片红黑色的痕迹粘附在上面的是大量已经风干的血液。仔细一看,发现他头发盖住的脸上似乎也受了伤。
男人喘着粗气,连鞋也不脱就走进了房间。
你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弄错房间了吧?
你是西南支部十号局员(OWL)吧
听了男人的话,茶深马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我是中央本部的火种三号局员(彼方),暂时要借用你这里来作为待机场所另外,我已经征得了西南支部的支部长许可。
听到中央本部这个词的时候,茶深的内心不禁震动了一下。难道自己的企图被察觉了?虽然这样的念头在一瞬间掠过脑海,但看来并不是这样。
虽然我已经自己进行过应急处理但还不足够。你帮我拿点伤药和食物来现在马上就要。
茶深不禁暗自咂舌。
正当自己打算采取正式行动的时候,却跑来了一个麻烦的家伙。看样子好像是正在执行什么任务,但是为了显示茶深的顺从性,也只有按照命令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了。
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有那样的能力。而且,还有那只莫名其妙的猫。虽然看样子好像是想要保护什么东西
咚咚!心跳声突然变得响亮起来。
脚步虚浮、用手支着墙壁的男人脸上,有几道深深的裂伤。几条伤痕呈现出平行线的形状,从耳朵一直延伸到脖子上。那简直就像是被动物的爪子划过一样的伤口。
仿佛得到了上天启示一般,在茶深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连串推测的条理。
男人似乎是追踪着什么东西来到了西远市。他一直追那个东西追到了URBAN里面,偶然跟一只白猫展开了战斗。恐怕是身为附虫者的他,一直追赶着那只猫追到屋顶,然后在那里
猫?
这跟你没有关系。药物和食物,快点拿来
茶深的心跳逐渐开始加快。
隶属中央本部、而且还是三号局员的话,应该会拥有相当打的力量吧。如果现在给他一点恩惠的话,以后对自己也一定会有好处。
怎么了你没听见吗?
往紧握着的拳头上注入了力量。
原来如此就是这么回事吗。就是你。把那家伙给嗯,我其实根本就不在意。反正那家伙也只是一个跑腿而已,只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噗呵。
(owl)的笑声仿佛在自己的耳边回响起来。
但是
开什么玩笑。茶深的嘴巴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
那家伙可是属于我的啊。不管是它的性命、还是人生
明明没有接到任务,为什么我要收留你在这里!
茶深扭曲着脸,仿佛要把脏东西吐出口似的丢出一句话。
我可没有老实到连自己的东西被抢人走了也还是乖乖听话的程度。我的东西是为了让我使用而存在的啊!
茶深的头脑已经冷到冰点以下了。她冷静地考虑如何在这里把男人杀掉、然后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计策。
但是,那应该是不可能做到的吧。既然是火种三号,那就是可以对大规模战斗进行指挥的能力者。不管怎么说,茶深也不可能有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取胜机会。
你自己去死掉算了,这个混帐东西!
(彼方)前发深处的眼眸狠狠地盯视着茶深。然后,他粗暴地抓住了茶深的肩膀,把她撞在墙壁上。
呜
我的阶级比你高。我可以现在马上就把你弄得愿意听我的话为止啊?
茶深一边痛苦地皱着脸,一边冷冷地反盯着(彼方)。
哼,你想欧打也好侵犯也好都随你的便,不过算数的,就算是死也要把你拉上。
是吗。(彼方)缓缓地举高了手臂。
茶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的野心企图就到此为止了。既然支部长已经下达了许可,那么保护他就会作为一个正是任务而被接纳。而拒绝了这个任务的茶深,就会作为叛逆者被拘禁起来。如果错过了(冬萤)逃脱的这次机会的话,像茶深这样的配角想要比身处中心位置的那帮家伙抢先一部占据有利位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是,她甚至觉得就算是那样也无所谓。茶深已经彻底愤怒了。!
茶深已经做好了被男人攻击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看到他背后的情景时,却不禁睁大了眼睛。
啊,绫?
放开你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绫已经绕到了男人的背后。架在男人脖子上的,是她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菜刀。
你、你根本就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啊!而且这家伙可是火种三号啊?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易转到那家伙的背后?
冲昏头脑的血,一下子冷却了下来。虽说是(虫羽)的一员,但茶深并不认为绫的身法会敏捷到那个地步。
你要对我的朋友做什么?
哼。
男人用鼻子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挥起了一只手臂。!
绫毫无抵抗力地被撞倒了墙壁上。大概是撞到头部了吧,她倒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只是我的跑腿。你应该也从上层的那帮家伙口中了解过我的能力吧?
受过战斗训练?
怎么可能会有嘛,那样的东西。
男人似乎是对绫竟然能如此轻易绕到他背后而有所动摇。他俯视着绫,沉默了起来。
但是真正大大吃了一惊的,却是茶深。
绫刚才的动作到底是?难道那也是我的(虫)的能力导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虽然绫的行动完全出乎意料,但还是幸亏她没有唤出自己的(虫)才避免了最糟糕的事态。如果不只对他刀刃相向、甚至还用上了(虫)的话,(彼方)毫无疑问就会把绫杀掉。
我再命令你一次,快向我提供协助!我不会说第三次了。
面对狠盯着自己的(彼方),茶深终于恢复了冷静。
现在如果反抗他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这个男人杀死了茶深的一个手下的确凿证据,现在暂时还没有。
对茶深来说最有利的战术,就是把(彼方)变成自己的手下。如果能把火种三号的附虫者收为手下的话,毫无疑问会成为相当强大的战力。当然,要让如此强力的战斗员出现可以乘虚而入的空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这是一次机会。根本没有必要因为那些无聊的感情而意气用事。
她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一边开口道:
我会协助你。只不过你刚才说跟我没关系,我才有点不舒服。
你从中央本部来到这里,大概连这个城市的事情也不怎么了解吧?我会给你准备药物和食物。对了,还要帮你拿一把剪刀和剃须刀来。看你那副模样就难受得要命。
你还不明白吗?说白了,就是说要你顺便也让我赚点分数啦。看你这样的身体,也不能自由自在地收集情报吧?由我来采取行动,然后最后由你来收拾。你也能完成你的任务,我也可以讨好本部,运气好的话也许就能从这乡下地方被召回中央地域了啊。
我不会跟你交易,我不是说过这是命令了吗?
这难道也算是交易吗?对你来说,像我这样的杂兵局员稍微想赚点分数,你也不会有兴趣吧?相对应的,你就多了一个能自由运用的跑腿,那不是很好吗?
茶深和(彼方)仿佛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图谋似的互相对视着。
虽然脸上浮现出友好的笑容,但是茶深却在内心嘲笑着他。
哼!反正你就是这么想的吧?考虑到这家的能力,一旦露出破绽就会有危险但是对方只不过是十号指定而已啊?就算我有所大意,也不可能会输给这样的杂兵。既然这样,那么尽量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可能会比较好要把完成任务放在优先地位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怎么样?你不觉得应该优先考虑完成任务吗?
不。男人摇了摇头。
我一个人干那家伙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很远的因为那家伙已经快要用尽力量了所以才没能置我于死地一定是在这附近休养着身体而且,那家伙好像是在追踪着什么东西必须由我来收拾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战斗
他一边像说梦话一样在嘴里嘀咕着这番话,一边把身体靠在床上。不知道是流血过度,还是因为没吃东西,他已经变得相当衰弱了。相反,在精神上却显得清醒无比,完全没有会露出破绽的迹象。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家伙吗。
虽然回答跟意料之中的不一样,但总算看破了男人的性格,茶深微微一笑:
哦,是吗。那就随你喜欢吧。我会给你提供最低限度的协助,但其他我就不管了啊。喂,快起来吧,绫。
茶深踢了失去意识的绫一脚。绫不禁发出了呻吟声,醒了过来。
我会让这个女孩照顾你。你可别对她那么粗暴,说到底她都是我的东西。要是下次你再对她干什么的话我可能会让她下毒的。
开玩笑的,你就笑一笑嘛!
听了笑这个字,〈彼方〉的眉毛不由得跳动了一下。茶深察觉到了他的样子,说道:
什么嘛?笑不出来吗?只要学一学别人怎么笑就行了啊。比如说会笑的猫之类的。
......
男人一脸严肃地瞪视着茶深。就好像面对着宿敌一样,眼神中注入了强烈的杀意。
是这样吗。嘿嘿,果然没错,原来如此啊
茶深得到了确信。她以冷冷的视线俯视着男人。
你这家伙
那么,你要保重哕走吧,绫。中央本部的大老爷说要吃饭呢,我们现在就去买哦。
茶深撇开〈彼方〉的视线,带着绫准备走出房间。
但是她马上就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我说〈彼方〉先生,你认不认识鲇川千晴?
鲇川?
男人满脸狐疑地皱起了眉头。那并不是演技,他的确是跟鲇川千晴没有关系。
茶深终于决定改变计划了。
在了结千晴的监视任务之后,首先就调查〈彼方〉的任务是什么,然后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在那个男人身上埴人自己的〈虫〉的机会。
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彼方〉为了追赶什么东西而来到了URBAN,然后在那里跟〈owl〉碰上了。虽然不知道〈彼方〉在追赶什么,但是〈owl〉则作出了会危及千晴安全的判断。〈owl〉最终保护了千晴。那同时也等于是守护了茶深的任务。
绫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啊?
茶深向绫询问道。可是她却没有回答,只是以不带任何迷惘的眼神注视着茶深的脸。
一个二个都是这样,明明只不过是跑腿而已,竟然还敢嚣张成这样。
跟抱怨般的语气相反,茶深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那也好啊,我就把你们彻底利用到最后,你们的性命和人生都必须用在我这糟糕透顶的梦想上!
然后总有一天,我要成为舞台上的主角
那正是茶深的梦想。
是从五年前的那一天起,跟一只猫共同迈向的梦想。
3.01Theothers
药屋大助所居住的公寓,就坐落在距离樱架市中心街相当接近的住宅区。
这座十六层建筑物的入口,是一个砖砌的古典式大门。在这个两边对开的大门前面,一辆金龟车停了下来。
太阳已经下山,周围一片昏暗。从助手席上走下车,大助向着车内说道:
谢谢你送我回来,柊子小姐。
不用不用,那么我先把车停到停车场去吧。
嗯啊?
啊,不关门会很危险的哦。
咦?啊,嗯。
大助把车门关上后,金龟车就进入了公寓一旁的停车场里。在临时停车位停下车之后,柊子就从驾驶席上走了下来。她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大塑料袋。
柊子一边提着塑料袋,一边向着愣在原地的大助走来。
让你久等了。来,我们走吧。
说什么我们走吧要去哪里啊?
啊哈哈,你就别装糊涂啦。当然是去大助你的房间了嘛。
柊子快步走进了大门,大助慌忙跟了上去。
穿过了手推门之后,就可以看到一排排信箱了。对应大助房间编号的信箱,不用看也知道是空空如也。再走进里面,挡在眼前的是一道自动门。
大助,你不是吃得不怎么好吗?最近脸色有点差哦。所以今天嘛,我作为上司就要照顾一下部下的身体,让你吃点好东西来养足精神啦。我说,请你快点开门好不好?这些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啊。那个,快点
柊子踩着摇摆不定的步伐走到了自动门前面,然后露出哀求似的表情转过脸来。袋子的重量已经被大量的罐装啤酒所占据这一点光看袋子那凹凸不平的外表就可以知道了。
大助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从柊子手里拿过了袋子。然后取出钥匙卡,在门旁边的光学识别机上碰了一下。
自动门打开了。
反正你就只是想来这里喝醉酒发牢骚吧,柊子小姐
你、你在说什么呀!我啊,现在也开始有了身为支部长代理的自觉性咦,啊啊!我预先记好的那个代理驾车服务的电话号码,好像漏在办公室没带来!
你看你不是一早就打算喝醉酒了吗而且还说什么吃点好东西,那些只不过是意大利快餐而已啊。我看你又买了啤酒,还以为你要在自己家里吃呢。
别说那么绝情的话嘛就请你陪我一阵子好不好?同期的小惠因为人事调动去了别的部门,已经不理我了啊~
大助提着塑料袋走进了电梯。柊子也满脸堆笑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五楼之后,他们就走下了电梯,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
千莉好像还没回来啊。
大助走过一间还没有亮灯的房间,在旁边的房门面前停住了脚步。
咦?千莉?
这里是土师的房间,我就在隔壁。千莉正住在土师的房间里。每天都是有夏月来接送她的啊。
咦咦?土师前辈就在这里?虽然我也听说了千莉在土师前辈那里住,不过我以为是宿舍那边呢。
在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工作的职员,大多数都居住在公营的宿舍里面。不仅仅是因为住宿费便宜,更重要的是警备系统非常完善。
大助他们所居住的这座公寓,虽然在名义上是属于民营,但管理却是由国家来进行的。人口和电梯都藏有监视摄像头,在别的地方还有24小时轮值制的警备员在待机。而且通道的墙壁非常高,居民走下电梯后移动到哪个房间,都无法从外部看到。
啊!
咦?怎么了,柊子小姐?
大助,我察觉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我、我进入男性的房间,这是第一次啊
大助没有理会~脸愕然的柊子,把卡片插进门锁打开了门。他伸手推开门,然后按下了电灯开关。
原来你至今为止还没有跟男人交往过啊,柊子小姐
咦?啊,不是。那个,如果是约会的话,也有过几次啦那个,请你一定要帮我严守秘密啊?
大助扔下满脸堆笑的二十三岁上司不管,自己向者可停走去。打开灯之后,煞风景的房间马上暴露在眼前。沙发和餐桌的正面有一个铁管砌成的架子,上面放着一台液晶电视。
因为脱鞋而花了一点时间的柊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还真是个简朴的房间呢。不过要说有大助的风格的话,也的确没错啦。呵呵呵,那么说,大助你一定是没有让女性进过这个房间吧?
很可惜,千莉来过好几次啊。她整天都吵着要我打扫,所以也勉强算是干净吧?
真是要好呢。如果能解开误会的话,也就可以跟有夏月一起这样。
柊子的话突然停顿了下来。大助把袋子放在餐桌上,然后回头一看只见柊子正看着摆在铁架上的一个小相框。
那是一张以比现在年幼的大助为中心的照片。一位小个子的女孩绕在他脖子上,打出一个胜利的V字手势。两侧则是分别露出笑容和困惑表情的两位少女。
并不是什么误会啊,有关利菜的那件事。
拍照片好像是违反规定的吧?
大助一边把相框按倒,一边掩饰似的说道。隶属于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附虫者,一直都被禁止留下外貌记录的不必要行为。
但是,柊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是跟平常挤出来的笑容不一样的笑法。
我已经从土师前辈那里听说了。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大助的朋友吧?
没有家人之类的照片吗?
对不起,我好像问了一些过分的问题呢。
柊子毫无愧疚地笑了起来。看到她那副极端乐天派的表情,大助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柊子走近了铁架,重新竖起了被大助按倒了的相框。
人类的记忆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可思议。光是会鲜明地记住那些大事和事件,可是作为连接这些事件的日常生活却很难回想起来。比如心里只觉得很无聊的某一天的回家路上,还有跟朋友们谈过些什么话等等
注视着照片的柊子的侧脸上,依然浮现着笑容。
大助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身影。
过去的日子以什么样的形式残留在大助的心目中,我并不知道。但是,你不是应该更多地回想一下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吗?快乐的时光,就存在于那些平淡的日子里。那些让自己觉得正是为了那段时光才跟他们相遇的快乐时光如果以这种形式回想起来的话,那么我觉得回首过去也并不是一种消极的事情。
面向回过头来的柊子,大助以笑容作为回应。她大概是在为大助开解吧,真是一点也不像她。还是说,现在的柊子才是她的真正姿态呢?这位女性的真面目还真是难以猜透在不同于土师圭吾的另一个意义上来说。
我去洗个澡。因为从训练回来之后就见到柊子小姐了,所以就没时间在那边洗澡啦。说完,大助就向着洗澡间走去。
今天一整天,大助都花在了久违的战斗训练之中。虽然要干的事有很多,但现在应该最优先考虑从外面收集情报。中央本部的动静、〈冬萤〉诗歌的消息,还有各势力的动向只有充分地收集到这些情报,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现在的大助能做的事,就只有整理好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以便随时能采取行动。
从客厅里传来了柊子那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高调声音:
那么我就开始准备宴会吧。啊,没问题的,我绝对不会偷看你啦。还有呀,大助,啤酒喝哪个牌子都无所谓吗?
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你的话好了,总之就随柊子小姐喜欢吧。
大助脱下衣服走进浴室,让水从头洒落在自己的身上。
以猛烈的势头喷射出来的水滴,打落在大助的脸上。脚边马上就形成了一个水洼,呈流水状向排水沟流去。
一边俯视着从下巴流下来的温热水滴,一边回想了起来。
至今为止跟自己相遇过和离别过的人们。
大助每天晚上都会回想起他们的面容。但是无论何时,从记忆中浮现出来的都是他们愤怒和哭泣的面容,然后又逐渐消失。
他们的叫喊和泪滴,都在不断地责备着大助。让他们露出那种表情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现在推动着他前行的动力,恐怕就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吧。
认识大助的人认识〈郭公〉的人,都会称他为恶魔。
从他一直以来所采取的行动来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从被大助变成了缺陷者的人看来,他的身影根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如果能让战斗结束的话,我也很乐意成为恶魔。只要有一个恶魔地存在,那么就算仅仅是起因于害怕的因素也好,附虫者之间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争斗了。
而那个恶魔将打倒〈原始三只〉,在真正的意义上结束战斗,然后消失
有时也会觉得,至今为止所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仿佛适得其反。自己不应该降生到这个世界上这种想法也不知道在脑海中打转过多少次了。
按在墙壁上的拳头,慢慢地紧握了起来。
精神一旦稍有放松的话,仿佛就会失去意识了。大概是连续度过了许多个不眠之夜的缘故吧。在大量的热气包裹下变得一片茫然的脑海中,甚至产生了一种就这样失去意识不再醒来不是也很好吗?的念头。
在逐渐变得朦胧的意识中,大助回想起刚才柊子说过的那番话。
那些让自己觉得正是为了那段时光才跟他们相遇的快乐时光
那样的东西,曾经有过吗?既不是战斗,也不是结局,而是跟至今为止遇到过的人们一起度过的平淡日子大助尝试着在记忆中挖掘了起来。
家人的记忆。父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能会想起来的就只有姐姐的那张笑脸。
我要好好疼你哦,直到你大喊讨厌的地步。
姐姐和她的朋友带着大助,他们三人一起从学校回家的路上,姐姐就向着朋友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句话,大助马上就害羞得自己先跑回家去了。
然后过了好几年,就遇到了一个在成为附虫者之后才能对等地说话的少女。
吵死了!我才不管你有没有空!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定要去游泳!
以娇小的身材和了不起的态度为特征的少女,挺直胸膛说出了这句话。身旁总会有分别露出笑容和困惑表情的两位少女的存在,大助也一如既往地发出叹息。
再过了一段时候,又遇到了命中注定作为自己的宿敌展开战斗的少女。
呜哇好无趣的反应喔!逊毙了!
在教室里夸张地歪起了脸的少女,却依然是那么漂亮。大助并没有理会她的讽刺,若无其事地一笑了之。
千莉好可爱
把大助唤作同伴的少年,带着笑容注视着千莉。大助虽然露出苦笑,但还是为了避免惹他发脾气而表示了同意。
然后
嗯。
握住了大助的手,那位少女有点害羞地点了点头。但是,嘴角却很高兴似的露出了笑意。
哈哈
大助不由得笑了出来。
的确有啊。
正是为了那段时光才跟他们相遇的快乐时光。即使是对一直以来终日生存在战斗当中、尽管被〈虫〉啃食着梦想也还是勉强生存了下来的大助来说,也的确有过这样的时光。
啊啊,HARUKIYO,的确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大助笑了笑,关掉了淋浴开关。模糊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清醒了起来。
跟曾经邂逅的他们共同欢笑的日子,依然残留在大助的心中。曾经触及的那份温暖,已经超脱了自己的感情,推动着大助向前迈步。
看来我还没有活够啊。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一定会坚持活下来。
对所有的一切做个了断。
这跟附虫者和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的战斗并没有关系。
跟〈郭公〉和〈冬萤〉也没有关系。
直到像那一天那样,作为随处可见的少年和少女以药屋大助和杏本诗歌的身份再次相逢为止。
嗯,我们约定了。
直到再次互相确认握手时的温暖为止。
呼
把毛巾包在身上,走出了浴室。因为忘记了把更换的衣服带来,所以要鼬房去拿。
是这样的吗~嗯嗯,我也很明白。副本部长也是这样的啊,整天都好像很了不起似的发号施令,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我们都有这么一个我行我素的上司,还真是辛苦呀~
柊子那深有感触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难道是在讲电话吗?大助向着客厅走去。
的确是啊,明明自己去同不就好了,真是一点也不考虑我的人身安全。真是糟糕呢=
面对眼前的情景,大助登时说不出话来。
一只手拿着开了盖的啤酒、伏在餐桌上的柊子,现在就暂且不说吧。但是在抚摸着那个没有半点大人样子的柊子脑袋的人竟然是
啊,哎呀呀!大助,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啊!不、不行呀,不能做那种奇怪的事!反对性骚扰!
呜哇〈郭公〉你这个色鬼!打算对我干什么呀?
跟转过头来用双手捂住了脸的佟子有着完全相同反应的少年〈或许是少女也说不定,暂时还不清楚〉,是大助也认识的人物。
梅!
由于身材纤细和容貌稚气的关系,是一个很难判断性别的少年一脸上染上了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大助赤裸的上身,还是因为被柊子灌了酒精。
久濑崎梅,是HARUKIYO的其中一名同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大助反射性地摆起了迎战架势一可是梅却坐在那里笑嘻嘻地说道:
我入侵了中央本部的数据库,调查到你的住所了。如今〈C〉小姐还没有归位,我的同伴也可以轻易套出这些情报啦=
你怎么进来这里的?
我按了门铃,五郎丸小姐就让我进来了啊。
咦,啊,你没听到门铃声吗?我还以为是大助的朋友
我根本就没有朋友。
别那么杀气腾腾的嘛,真可怕。我只不过是来说几句话的,好吗?
梅的脸上浮现出亲昵的笑容。可是大助并没有放松警戒。手枪放在了浴室里面,就算要通过格斗来压制他,也必须避免牵连到柊子。
开什么玩笑。你难道忘了在鸨泽町的战斗了吗?我早就知道你们跟中央本部有着协助关系,可是你
啊哎呀哎呀,大助,听他说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啦。反正我们现在正需要情报。那个,你是叫梅吧,要喝乌龙茶吗?
睑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柊子把饮料倒进了塑料杯里。谢谢!梅就像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说道。
大助狠狠地盯着柊子。
柊子小姐我听土师说过,他已经告诉过柊子小姐你有关梅的事情了啊
咦?啊,怎么,有这么回事吗?那么久以前的事,我都忘记了。啊哈哈,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记忆力呀。
格了堆出笑容装糊涂似的说道。也不知道她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而把敌对的人放了进来,大助也不禁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环抱着双手靠在墙壁上
在五分钟之内说完。要是再继续迫留在这里的话,我就杀了你。
呜哇,好冷淡喔,真的有点失落嗯,那么我就开门见地说吧我有事想问你,如果是〈郭公〉的话,我想应该会知道吧。
知道什么?
堀崎梓小姐的梦想,是什么?
梅若无其事地问道
大助和柊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么说,那张光碟里出现的果然是就是她呢
嗯?谁会知道?不过除了东中央以外的支部,似乎已经下达了通缉命令呢。
你问那个有什么用?
你果然是知道呢,〈郭公〉。我们只不过是想证实一下而已啦。梅的笑容的本质发生了变化。至今为止只表露出少年稚气感觉的眼神,如今正诡异地眯细了起来。HAlLUKIYO的同伴,每一个都是有着相当实力的人。
大助以包含了讽刺意味的笑容作为回应。
无论是跟中央本部的牵连,还是现在的这种做法跟其他人菱易这种事,一点也不像HARUKIYO的风格。你回去跟他说,如果想谈话的话,就让他自己亲自来这里吧。
对HAKUKIYO来说,这根本算不上是交易啊。跟中央本部的关系也一样。
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谁知道?说不定是征服世界吧?啊啊,不过,HAKUKIYO的话可能会说那种事很无聊呢~
大助狠狠地盯着一味装糊涂的梅。柊子大概是错过了插嘴的时机吧,只是坐立不安地交替打量着两人的表情。
总之我们现在就是想知道堀崎梓的梦想啦。为什么只有她和〈百足〉从缺陷者的状态苏醒过来不,应该是被唤醒才对我们很想知道这一点。
被唤醒了?那是怎么回事,梅?
在里面的到底是碎片,还是本体我们必须确认这一点,如果是本体的话,那么那个也会在附近
你最好用我们能听明白的说法说话。
大助这么一说,梅就沉默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我们提出的问题就绝对不回答吗?快回去,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冬萤〉目前所在的地方哦一!
大助的心脏仿佛被捶了一拳似的剧烈跳动了一下。听了梅这句出乎意料的话,柊子也同样探出了身子。
只要〈郭公〉给你们情报,你就会告诉我们诗歌的所在吗?
因为她好像正在移动的途中啊。要不快点的话,可能就会到了别的地方。
我跟诗歌见面,现在还为时尚早。HARUKIYO应该说过这句话吧。
因为那是个相当有趣的地方呢。他大概是想看到〈郭公〉吃惊的表情吧?
大助凝视着梅那张恢复了笑容的脸。即使注视着少年那晶莹通透的眼眸,也无法窥见他的内心。
到底有什么企图?
面对加强了警戒心的大助,梅大大吐了一口气。他松弛了肩膀的力度,抬头看着大助。
我说,〈郭公〉啊。其实我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
〈郭公〉你不这么认为吗?什么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和〈虫羽〉什么,附虫者和普通人类?那样的东两简直就无聊透顶。就因为有这样的东西,我们就会被分成敌人和自己人。如果没有那些东西的话我们,不就可以成为朋友了吗?即使是瓢虫,也应该可以成为朋友的啊。
大助皱起了眉头。
即使是〈郭公〉你,也应该一直在这样想吧。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什么的,对自己来说根本就只是碍事的东西。
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大声地喊了出来的大助,梅伸出了手。浮现在他那稚气脸庞上的,简直就是纯洁无垢的天使般的笑容。
我说,〈郭公〉,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大助不禁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你偏偏是〈郭公〉啊
脑海中浮现出了以瓢虫的身份死去的立花利菜的容颜。如果不是作为敌人相遇的话,自己就不会跟拥有同样梦想的那位少女战
房间内顿时陷入了沉默、
不
打破寂静的,是在互相注视的大助和梅的一侧传来得声音。不行的!不行不行!要是没有了大助的话,我们就!那种事绝对不可以!我不会允许的,大助!看到含着泪水发出抗议的柊子,梅似乎觉得很好笑似的说道:
你没有必要在意柊子小姐说的话啊,〈郭公〉。这些人说到底也只是在想着怎么样利用你。如果跟我们一起来的话,应该还可以早一点见到〈冬萤〉哦。
什么等一下请、诸你别用这种容易招人误会的方式说话!我只不过是作为有着共同志向的同伴!
大助平静地低下了头。
的确,也许梅说得一点也没错。要是没有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之类的头衔的话,自己也许现在就可以马上奔向诗歌的身边了。
但是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马上消失吧,梅。!
诗歌的话,我迟早也会跟她见面的,不管彼此在什么地方也好。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重要,我也不打算要借助你们的力量。
梅稍微皱了皱眉头。
在圣诞节的时侯已经跟诗歌约定了。只要彼此不忘记那个约定,那就一定能再次相见。
所以在那之前,大助就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将会继续在这里战斗。一直战斗下去,变得比任何人都强,直到中央本部、〈虫羽〉和你们都全部无法违抗我的意志为止。无论是任何人,我都会用自己的力量让他闭嘴。
大助盯视着梅,露出了无畏的笑容。仿佛对大助的眼神感到害怕一般,梅的脸变得苍白起来。
如果你们打算招揽手下的话,就到别处去吧。我这边已经有先约了,因为跟我有着同样想法的搭档,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大助
柊子抬头看着大助。
把大助卷入了附虫者战争的男人土师圭吾,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大助是跟他一起开始战斗的。那么在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他也一定会站在大助的身旁。
梅咬紧了嘴唇,不过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就恢复了开朗的笑容,站了起来。
〈冬萤〉目前正在西远市哦。!
明明是那么在意,还在勉强自己那么,我就趁还没被杀掉之前回去了,打扰啦一
梅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准备转身快步离开了。
大助咂了一下嘴。
那家伙,一直在寻求用得着自己的人。
大助没有看向梅,只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梅停住了脚步。
自尊心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强不。正因为如此,她才无法忍受没有远大梦想的自己。所以就打算去协助拥有远大目的的其他人这就是那家伙的梦想。
也就是说,在寻求着王吗原来如此,跟〈百足〉一样啊。
梅也没有看向大助,笑着说道:
谢谢你,〈郭公〉。这样我们就有了确信那家伙果然就在中央本部。而在其附近,那个也一定会
再见了,〈郭公〉。但愿我们还能活着见面吧。
梅留下了天使般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HAKUKIYO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所谓的那个到底是?天晓得。
大助平淡地回了一句,然后正要走出客厅。
你愿意留下来,我很高兴,大助。
从背后传来了一个真挚的声音。
〈冬萤〉目前正在西远市哦。
大助转过头来。
柊子小姐
3.02千晴Part.4
千晴的座位,就在有着温暖阳光照耀的窗边。
完成了校舍的大扫除之后,教室里正在进行着放学前的班会。
千晴把在教坛上的班主任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正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在刚经过扫除的中庭里,由于落叶已经被扫净,地面呈现出原来的黑色。小水池的水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偶尔可以看到鲤鱼游过的影子。也不知道是谁忘了拿走,在走廊墙壁上正竖着两把扫帚。
除了教师的声音作为背景音乐在不断响起之外,一种充满和祥感的寂静笼罩在校舍的周围。再过几分钟的话铃声就会响起,到处都会被学生们放学的喧闹声所充满吧。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个笑话,隔壁班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哄笑声。\在暖和的日光照射下,一般人也许会因为无聊而感到困倦,但是千晴却并非如此。在大多数情况下,她都会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哼着曲子,在头脑中向那个谁诉说着心声。
我这边还是那么和平哦。真是的,什么战争,什么自然灾害的,就好像只会在电视里面才看得到似的。
也就是没有现实感吧?
现在,是不是也有人在某个地方战斗着呢?
是不是也有人死去了呢?
喂,你那边怎么样?
你的周围,是不是跟我这边一样和平呢。还是说,有谁在战斗呢?也许是你自己在战斗也说不定呢。
你有没有在听,鲇川?
被教师警告了一声,千晴忽然回过神来。
然后,她把意识转回到对自己来说的现实和平的教室中来。
千晴一边装作在认真听着班主任的话,一边向中庭瞥了一眼。
我这边差不多到春假了计划?那种东西,我怎么会有啊。大概只是随便跟朋友出去玩一下吧,就在这个城市里。还是说,我一个人到别处去走走呢?你觉得我去哪里好呢?
放学的铃声响起了。
千晴,我们接下来要去卡拉OK了,千晴你也会来吧?
听到有人向自己发话,千晴转头一看,只见几个朋友都集中过来了。其中还包括前几天向千晴表白的那位少年。
啊。很抱歉,我今天有点事啊。
真的?学生会的工作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是不是很重要的事?
嗯,应该重要吧对,很重要哦。
男生的视线从点着头的千晴身上挪开了。
不是啊,我并不是对你有所顾虑。我只是有一件事想做啦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千晴先是在心中向少年道歉,然后又用嘴巴向邀请自己的朋友们道歉:
对不起啦,那么,我要走了。再见哕,明天见,祝你们玩得愉快!
干睛快步走出了教室,踏上了归途。
走下楼梯,在鞋柜换好鞋,走出校舍,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迈出步子。
由于今天是在上午放学,所以太阳还漂浮在天的正中央。沐浴着初春的阳光,千晴哼着小曲,踩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到了家之后,只见大门又被锁上了,看来妈妈外出不在家。
千晴开了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对面公寓的那个房间竟然打开了窗户。真少见不,应该是第一次见才对。果然是有人住了进去吗?
千晴关起窗帘,开始换衣服。她穿上了衬衣和牛仔裤,今天也同样选择了遮阳帽。把钱包塞进了裤子后面的口袋,走出了家门。
她一边哼着曲子一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大马路。
在到达车站前广场之前,千晴走进了一家咖啡店,买来奶茶和三文治,然后拿着盘子坐到了窗边的柜台上。把帽子放在桌上,开始享受她的午餐。
好啦。
吃饱之后,她就戴起帽子走出了咖啡店,向着车站前走去。
千晴观察了一下剪票口那边,又马上离开了车站。
最后来到的,还是URBAN。看来这里的工程还是没有动静,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跨过栅栏,向着URBANDOME走去。穿过半球状建筑的入口,从停止运行的手扶电梯来到了二楼休息室。
乐园今天也依然健在。
白昼的阳光通过弯曲的天花板照射在观叶植物的密林之上。而位于明朗阳光的中心位置的人,果然就是
你好呀,还不错吧?
千晴笑着低声打了个招呼。
长发的少女横着身子睡在那里。从那碎布般的衣服之中,伸出了一双白皙的腿。虽然脸还是像人偶一样苍白,但看样子似乎已经比几天前更有血色了。
昨天你去哪里了呢?我一直在追着你呀?
千晴又在泥土上躺了下来,用手指在少女的脸颊上戳了一下。少女似乎有点烦躁似的,轻轻皱了皱眉头。
不过,算啦。下次你醒来的话,就要好好跟我说话哦。然后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我想向你打听你许多事情。
千晴笑着站了起来。
今天只是来打个招呼,我还有一点事要办。我会再来的,MyDaring。
留下一个飞吻,千晴就转身走开了。
喀哒!从人口那边传来一个声音。?
本以为有谁在那里,但是走下电梯之后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千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走出了半球状建筑。
从URBAN的建筑用地走出来之后,千晴就回到了车站。
沿着车站前的通道一路走去,来到了剪票口前面。接着,她混进了坐在护栏上的少年少女之中,哼起了小曲。
千晴在等待。
一边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潮,一边等待。
她并不寂寞。
也有听她说话的对象。
那就是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但是却连名字和面容都不了解的对象。
我这边很暖和啊。我想应该会变得越来越暖和的。去年是这样,前年也是这样。
千晴在心中诉说道。
我想,来年也一定不会变吧。即使后年、或是以后也一样。接下来我也一定会过着这种风平浪静的生活吧,一直这样过下去。
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时候,仿佛有谁在远处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3.03茶深Part.3
在URBANDOME的入口处,躲在纪念碑后面阴影中的茶深正浑身颤抖。
崛、堀崎梓
抬头看着千晴离去后的二楼阳台,用嘶哑的声音低声呢喃道。由于慌慌张张跑下手扶电梯的缘故,一不小心就撞在纪念碑上了,没有被千晴发现自己的存在,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来打算今天结束鲇川千晴的监视任务的。
从学校开始一直跟着千晴,最后来到这里。当然期间不可能有让她回家换衣服的时间,所有身上穿着的,还是校服。
这是作为茶深手下的〈owl〉一直在做的任务。那只猫忠实地坚持执行着这个只能用无聊来形容的差事,至今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茶深想应该今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了吧,于是决定今天由自己亲自来监视,然后打算就此结束这个任务。
她原来认为〈owl〉之所以会死,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太差。以为那是因为它刚好跟那个来自身份不明的中央本部、名叫〈彼方〉的男人的任务偶然碰上了,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结果不过虽然觉得是运气不好造成了〈owl〉的死,但是茶深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打算阻止〈彼方〉的任务之后,或者把他变成茶深自己的棋子,又或者给予他应有的惩罚等等。
茶深计划等把西远市的一切都结束之后,就尽快开始自己的行动。
目标是〈冬萤〉,以及脱离中央本部的谜样觉醒者。如果能够把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掌握在手中的话,就能潜入中央本部的中心了。
但是在行动之前,茶深却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站着一名少女。
呜!
喉咙深处反射性地发出了悲鸣。
少女那阴暗的眼眸正俯视着茶深。身上的衣服已经碎成了布片,在风中摇曳,那长长的头发覆盖着的脸上,一双完全不像是人类之物的黑色眼瞳正定定地看着这边。!
当茶深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
是、是自己多心吗?不,不对。〈彼方〉已经被那家伙给收拾了啊!那么为什么鲇川千晴会?难道是所谓的对于敌意的反应?
茶深从入口处跳了出来,不小心绊倒在地,整个身子撞在对面的URBAN高塔的墙壁上,在发出呻吟的同时脸部表情也因为痛楚而扭曲了。她竖起膝盖,向着墙壁用力把拳头锤了上去。
可恶!究竟怎么回事啊!可恶、可恶!
不知为什么自己会火冒三丈。
在茶深的头脑之中,所有事情一下子串了起来。
〈owl〉!你一早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了是吧!?没错,看见了这种情况的话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啊!可恶!你是想要让我来打倒那家伙那个彼方是吧!?所以你才会留下这样的陷阱是不是?这一切都是给我准备的吗!
这一切只能认为是几近于不可能的偶然。
在URBANDOME中跟鲇川千晴接触的人是堀崎梓。由于从中央本部送来的通缉报告早已经记在脑海之中了,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那个胡子男人〈彼方〉恐怕是追堀崎梓追到URBAN来的吧。然后他想加害堀崎梓以及不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千晴。〈owl〉为了阻止他挺身而出,结果丧了命。
那么堀崎梓究竟是什么人?
茶深已经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就凭刚才看见的那一双眼睛。还有说她不是人类的木叶的报告,以及那能够击退〈彼方〉的力量
她就是记录在保存着中央本部实验数据的磁盘上的除了日目野一房之外的另一个觉醒者也就是茶深打算结束在这个西远市的任务开始寻找的人。
我知道了啦,我做还不行吗!反正总有一天要一决胜负的吧!如果死在这里的话,最多也就是结束了一个糟糕透顶的人生而已啦!
要是等〈彼方〉的身体一旦恢复的话,他一定会杀掉堀崎梓吧。就算留她一条命,也应该会让她生不如死。就像另一个同为火种三号局员〈霞王〉对于另一个觉醒者曰日野一房所做的一般。
但是,不能让他得逞。
只要茶深能够先得到堀崎梓的话,就能够得到极为宝贵的情报了。中央本部究竟在干什么,实验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情报一定会对茶深现在正在做的解开附虫者谜团一事很有帮助。既然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没错这是一个机会。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呢!甚至可以说这五年来我都是一直在为这一天努力也不为过。谁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现在的话
茶深应该不可能单独接触到堀崎梓吧。就连是三号指定的纯粹战斗人员〈彼方〉也遭受了惨败。而且要是茶深想要把堀崎梓弄到手的话,就连〈彼方〉也会成为她的障碍。要想办法排除他,然后再另行接触梓才行。
茶深的头脑开始迅速冷静下来。她飞快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URBAN。
在向车站走去的茶深脑中,正在模拟各种各样的一切可行策略。
不管对手如何强大,只要能够在其身上植入虫的话就胜券在握了。这个是绝对不成问题的。因为这方面我已经连续五年,接受了无人知晓的训练了。我能够利用这个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快看到附虫者的中心。
和冷静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内心的感情却在不停膨胀。
〈owl〉你也是这么想,才会设下这种陷阱的吧?真是的,还真是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啊,竟然敢来算计我。
快到车站了。
一眼望见了鲇川千晴就坐在车站剪票口附近的护栏上面。
还是说你移情到这个不知世事艰难天天无所事事的白痴女人身上了吗?或者说,两者皆有之?不过,怎么都没关系了。而你的人生我也会一起带着走下去的,和我这糟糕透顶的人生一起。不要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从我身边逃开哦。手下的人生就等于我的人生,所以就算你不愿意,也得受我摆布了哦!
茶深毫不犹豫地走近千晴。
千晴正看着来往的人流,轻轻地哼着歌。真是个悠哉游哉得让人女人啊。
但是最令茶深觉得不爽的是她的侧脸。明明还有其他人一样坐在护栏上面,却只有这个女人的周围看上去一片光明,又或者说有一种时间似乎流动得特别慢的感觉就像看着电影中的主人公似的感觉。
自己那种只能当配角,要成为主角的话未免太过渺小的存在像是被人硬生生再次强调出来一样。眼前的千晴无疑有着成为故事中主人公的存在感。
茶深沉着脸站到了千晴的正前面。
已经不想再躲躲闪闪了。反正今后茶深想要走的路,跟千晴一点关系也没有。从现在开始将要开始的,并不是以千晴为主人公的青春偶像剧。而是充满了血腥和肮脏的三流电影。
晤?
千晴惊讶地看着茶深。
茶深没有作声。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两人默默地互相对望了好一会儿。
最先有所动作的人,是千晴。她微微一笑,向着茶深举起了双手。手指交叉形成一个长方形。就连这样的动作,看起来也像是画一般充满诗意,让看着的人都不禁产生嫉妒。
哗哗核对完毕。一年A班学号28号,菰之村茶深!啊,更正。看起来心情很差的菰之村茶深!
千晴口齿伶俐地说道。
茶深皱起了眉头。至今为止茶深并没有和千晴进行过多余的接触。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鲇川学姐?
你不是也知道我的名字吗?
学生会副会长的名字,谁都会知道的吧。我在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你是学生会中常说的问题少女嘛。例如欺负别人啦贩卖药品啦逃课啦等等,这些学生的档案都会转到学生会这里来呢。
那么我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自己有欺负过谁啊。
你是相反啦,有些可怕的前辈盯上你了,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哼茶深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听千晴这么一说倒不能说没有前几天有个二年级学生把不听话的茶深叫到了校舍后面〈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教训她,反而被她的〈虫〉依附,感情瞬间增幅,陷入了精神错乱状态〉,千晴所指的,应该就是那人的同伙吧。
顺便问一句,那些可怕的前辈里面有一个因为陷入了疯狂状态而被送进了医院的说,不知道这方面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晤?
这个嘛,我不太清楚啊。一定是对自己那糟糕透顶的人生感到绝望,才会变成那样的吧。
你平时说话也是这个样子的吗?难得长得这么可爱,真是浪费啊。
这个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我对男人又没有兴趣。
啊、咦?我现在该不会是在被人搭讪吧?
我也没有那种兴趣。而且我本身就对像你这种类型不感冒。
什么嘛,真可惜。
千晴露出了一脸放下了心头大石的表情,按着胸部。但是稍微笑了一下之后,她把脸凑近了茶深。形状优美的嘴唇毫不客气地贴了过来。
我对于茶深你这种类型的可是很中意的哦。
啊?啊啊?茶深连忙吓得连连退后。干睛看见她的反应,呼的一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骗你的啦!
茶深看着哈哈哈哈地捧腹大笑的千晴,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充满了怒气和困惑。心脏开始怦怦地快速跳动起来。
什么嘛,这家伙!她是笨蛋吗?不,绝对是笨蛋,不会有错的!
如果现在是在舞台剧或者电影里的话,这样的演员配搭看起来一定很不搭调。相对于故意夸张地表达着自己感情的千晴,茶深只是一脸不快地呆站在那里。
站着说话很不方便吧,要不要坐下来?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千晴一脸笑容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栏杆。茶深犹豫了一下,按她说的坐在了栏杆上。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作为道别的仪式,跟她说一下话也无妨。
没什么,只是看你坐在这里一脸悠哉游哉的样子,一时看得入神了而已。
本来为了不在千晴的记忆中留下太深的印象,茶深故意装得像个普通的后辈一样使用了敬语。但是现在这种担心似乎变得有点愚蠢了,所以她决定改用平常的口吻。
千晴并没有介意这一点的样子。反而是一脸十分感兴趣的神色老是把目光钉在茶深的脸上。茶深沉着脸,把脸转向了人群。
我看起来有那么悠哉游哉吗?唔不过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经常被人这么说呢。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隐瞒的。一看就知道了。看起来生活过得平静而幸福,说不定就在你身边发生了什么战争,也会完全发觉不到的样子。就算有谁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你也一定不会注意到吧。
嗯,的确是这样没错。之前我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幸福了呢。说不定我一直被某个人保护着也说不定。
就算是这样,也不关你的事。负责保护的那个人一定也会觉得很满足了。一定会满脸笑容地沾沾自喜吧。
是吗?被你这样子一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好过一点了呢。
千晴的笑脸中掠过了一丝阴霾。
好过了一点?为什么会这么想?
茶深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千晴看着她,开朗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茶深你还真温柔呢。
啊?啊啊?
心脏再次砰砰地跳了起来。至今为止,从来没有被人说过你很温柔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突然。一阵仿佛以前〈owl〉把头蹭过来的时候一般,心里痒痒的感觉涌了上来。
你真的很温柔啊!超级温柔!实在太温柔了!来,给我抱抱吧,你这家伙!
住、住手啦!走走开啦!
不知是不是看到茶深慌张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千晴伸出手来要抱她。茶深拼命推开她的手。好几个从旁边经过的行人都不禁回头看这两个舞手动脚打闹着的少女。
茶深好不容易终于挣脱了千晴的魔手。一边喘着气一边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不知为什么一跟这个少女一起的话自己的步调就会变得乱七八槽。看来还是快点办完正经事速速告退的比较好。
嘎、嘎不要说这个了。你呆在这里究竟在干嘛啊?
我吗?我啊,在等人啦。昨天有人在这里借钱给我了。
千晴平静地说道。
茶深想起了从绫那里听来的话。她说昨天负责监视千晴的时候看见在车站前有个女孩借钱给千晴买了车票。
哦那么那家伙会来吗?
不知道哦。
唔这回答好奇怪啊,难道你没有跟她约好要在这里等的吗?
没有啊。不过我说了会还给她。茶深张大了嘴巴。
等、等一下。那么你是打算在这里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人吗?说不定那家伙只是碰巧来这里旅行而已啊?说不定一辈子不会再来这个城市不是吗?
嗯,你说得没错。千晴搔了搔头,露出了苦笑。
茶深说不出话来,只感觉到一阵疲倦。认认真真跟她讨论这个问题〈至少茶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自己好像未免太过愚蠢了。
啊真像个笨蛋。不,本来就是笨蛋吧。我和你究竟哪一边比较笨,到了现在,讨论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什么东西太不灵光了才会这样。就当是这样吧。
可是,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觉得在这里等。就一定能够等得到的说。这就是所谓的直觉吧。最近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总是很准呢。
你说最近也就是说还有别的?
茶深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千晴的表情。要是她在说谎的话,自己是应该能够看得出来的。
千晴似乎一脸开心的样子。
嗯。我之前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孩子呢。那孩子一直都在睡。所以应该不知道我的事情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应该认识我。虽然没有什么根据。跟这个是一样的道理。
说完,她嫣然一笑。
她没有说谎。茶深得出了这样的判断。而且根据到现在为止的言行举止来看的话,千晴似乎就是一个会用自己的直觉来作为行动原理的人。
果然,鲇川千晴跟一切都无关。可以说是完全清白的。
只是偶然,没错,也许是因为上天一时的恶作剧,她才会接近这个战斗的舞台。但是那并不是她应该接触的世界。只要她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发觉的话,未来的日子她也可以像这五年来一样继续过她那平静无波的生活。
不要再见会比较好。
咦?茶深把视线从千晴身上移向人群。
也许自己已经被千晴身上那种悠哉游哉的气氛感染了也说不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茶深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至今为止过着的都是极为普通的生活,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组织的什么局员。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抱着什么想法接近那家伙的,但是还是就此打住的好。如果你根本不知道对方身份的话,那么也就不能否定那家伙说不定会有加害于你的可能了。
保护你的人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那就是本来的事实。就算真的存在。被你发现,又或者你采取了多余的行动的话,那么不就等于违背了那家伙的意志了吗?甚至连那家伙的人生也违背了。
茶深静静地看着来往的人群,说道。
像鲇川千晴这种极为普通平凡的少女没有发觉这一切的必要。
战斗什么的。留给那些除了战斗之外什么也不会做的人就好了例如像茶深这种人。
你没有必要去发觉。就像之前那样,继续过你的平静生活就好。那就是你的使命。
如果她不能无风无浪地过日子的话,茶深可就头疼了。因为过了今天的话,茶深就要放弃监视千晴这个任务了。要是到时千晴惹上了什么麻烦事的话,特环那边的人就会很快发现茶深离开岗位这件事了。
使命、吗
一直默默地倾听着的千晴淡淡地低声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在想是不是我也有权利去争取幸福了呢。
当然了。你爱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吧。不用去了解什么艰辛和战斗,这样子就好。
没有痛楚没有血腥的,幸福人生。如果没有这个的话,人不就无法得到救赎了吗。如果每个人都像茶深一样只知道欺凌、战斗,置生死于不顾的话。这个世界就未免太过单调了。
有像千晴这样的人存在,就能拥有一线憧憬。人们会想总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那样。甚至还会出现那样想的猫吧。
可是
茶深叹了一口气,盯着千晴。
你等的人要到什么时候才来啊?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哪有这么简单就能见到的。茶深你还真是没有耐性呢。
千晴却是一脸满不在乎。也许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无聊吧。在这里等着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哼着歌,心情似乎很好。
没有比我更有耐心的人了啦。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不管你有多笨,脑电波跟别人多么不同,也应该不至于连名字也会忘记问的吧?
你说话还真不客气啊我当然有问了啦。好像是叫做杏本诗歌吧。
茶深的思考完全停止了。
也许就连心脏也在一瞬间停止了。千晴的这句话给了她莫大的打击。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咦?我说你说话不客气啊
那之后。
杏本诗歌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茶深的脸上出现了扭曲的笑容。太过惊讶,除了笑之外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了。
杏本诗歌。
恐怕只要是特环的上级局员的话,不管是谁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头脑立刻变得一片空白的吧。茶深虽然没有从官方渠道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木,叶却告诉过她。杏本诗歌是真名,但是这个少女在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中被赋予了另外一个称号。
秘种一号附虫者,〈冬萤〉。
缺陷人群中唯个〈假设如果之前提到的那个实验失败了的话〉苏醒过来的人。
曾经接触过〈郭公〉、瓢虫〈立花利菜〉这两名一号指定附虫者,四年前把特别环境保全事务局逼上了存亡危机的最强人物。而且在几个月前,爆发了一场几乎把一个名为叶芝市的都市破坏殆尽的大型战争,其导火线就是这个少女。
她可以说是附虫者的中心,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她都是围绕附虫者们的战斗中不可或缺的钥匙。?怎么了,茶深?你认识她吗?
我、我不认识。
茶深好不容易才装出了平静的样子。头脑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好像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一定是其他同名同姓的人。否则的话,我一直想要得到的中心,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到手呢。没错。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缺少现实感了!不仅仅是堀崎梓,就连〈冬萤〉也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啊
而且,她们仿佛还在追寻什么东西似的
这时〈彼方〉曾经说过的自言自语,不禁在脑内闪过。
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奇迹?
......
茶深一脸严肃地咬着指甲。
如果堀崎梓和〈冬萤〉,是因为某个理由有所关联的话呢?如果是其中一方在追寻另一方的话?从情况来观察的话,〈彼方〉在追寻堀崎梓的可能性很高。他们本来就是一个跟一个的然后碰巧来到了这座城市?
茶深?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千晴正要打量茶深的脸,突然眼尾的余光看到了车站的另一边,不禁惊叫起来。
茶深抬起脸跟着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正向着这边走来。
这家伙看来相当厉害啊。
茶深看着他的视线中充满了警戒。
少年的头上绑着发带,年龄大概和茶深差不多。走路的方式以及视线之中完全看不出破绽。也许这就叫作战斗的才能吧。他身上散发的不是训练有素的气息,而是那种天生的强大感觉。就像拳击经纪人一眼就会发现的具有冠军潜质的未经琢磨选手一般。
但是,似乎还相当脆弱啊。
毕竟还是未经琢磨的原石。凭他的素质,如果多积累一点战斗经验的话应该会变得强大,但是现在的话恐怕一点疏忽就会让他丧命茶深心里不禁如此想道。千晴用眼角看了看她猛地从栏杆上跳了下来。
喂你!喂!看这边啊!
千晴完全不顾四周行人的目光,用力地挥着手。
少年瞟了千晴一眼,开始向这边走来。但是偶尔会回过头去打量身后或者把视线扫向别的方向。
他到底在警戒什么?或者,在找寻什么?
茶深皱起了眉头。你之前不是和诗歌在一起的吗?对吧?
嗯。
面对满面笑容地搭话的千晴,少年只是机械性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钉在了茶深身上。
你好。你是那个叫做杏本诗歌的女孩子的朋友吗?
茶深毫不客气地直接问道。少年一听,表情一下子变了。
不行啦、不行不行。这种态度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杏本诗歌是个重要人物嘛!
茶深在心中暗笑。
不,我只是她的跟班而已。她说
少年说着,眼睛望向千晴。
从酒店那边看见了你,所以叫我来看看。她本来对你曾经说过的那句会还钱很在意的,但是因为昨天的外出已经被人骂了一顿,所以暂时没办法再随便乱跑了。
咦?被人骂了一顿?被她父母吗?
嗯,算是吧。
是吗我还想再见她一次的说
你说的宾馆,是那边的帝国宾馆吗?如果是最上层的话,应该是看得到这里的呢。
茶深一插嘴,少年沉默了。但是很快就嗯地点了点头。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人实在猜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在保持警惕。
千睛取出钱包,掏出了一个硬币。
那么算了,我也可以拜托你拿给她吗?昨天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跟我对她说声谢谢吧。
嗯。这个我会的。
嗯~那我就终于可以放心了啦!还好有在这里等对吧?虽然她本人没有过来,但是还是等着了呀~
说的也是。
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千晴,茶深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回答。
到了最后的最后,你还是派上了用场啊。而且还立了大功。
好了,事情进展得比我想像中还顺利呢。那么现在过去跟大家一起唱卡拉OK吧,反正也惹大家生气了。茶深,那你怎么办?
我还有事要做。
是吗,那再见了哦。两位保重~
千晴向着茶深和少年笑着挥了挥手。
哼不会再见了,鲇川千晴。跟你见面这是最后一次。永别了。
茶深冷冷地笑了。少年则是面无表情。两人都没有回答。
消失在人群中的千晴的背影,怎么看都依旧充满了平静和幸福的气息。茶深.和鲇川千晴的世界应该会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断开,从此步向不同的舞台吧。
少年无言地背向茶深,准备离去。
等一等。
茶深轻声地叫住了他。
什么事?
唔果然是这样啊。啊可是说不定弄错了?不,还是很像啊。叫什么来着?
真讨厌啦,你很像个什么东西呢唔是什么来着?
是吗。要是能够想起来就好了呢。
少年似乎对此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离去。但是茶深没有放他走。
喂喂,先等一下嘛。这样子的话我会在意得睡不着的啊。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我说你啊,至今为止有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我看你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讨厌的人呢?有没有生气到想要大吼大叫的时侯?有哭过吗?有没有过受伤的感觉?那伤害别人的事情做过么?试过心酸的感觉没有?难为情呢?尝过后悔的滋味了吗?那么今后有什么希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我终于想起来你究竟像什么了。
在茶深不断发词之际,少年那本来没有一丝表情的眼睛中泛起了一丝动摇的神色。茶深并没有看漏这一点。
你很像一个有缺陷的人了。!
少年瞪大了眼睛。茶深狡猾地一笑。
你动摇了是吧?呵呵。
少年的背后开始腾起一阵赤红色的烟雾,犹如死神一般。那只有茶深能够看见的烟雾瞬间变形成一只雌王蜂,用那尖锐的针刺了少年的延髓一下。然后女王蜂再次变成了一阵红烟,像被少年的身体吸收了似的消失了。
这家伙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很强,但是却没有战斗经验!控制自我的程度没有〈彼方〉和〈郭公〉那么高呢。但是这种程度的动摇应该是不完全的,只需数日,我的〈虫〉应该就会自行消失了。但是.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也应该足够了!
啊对了,就算说什么缺陷者,你也不会懂吧。只不过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这样的家伙而已。浪费你的时间实在抱歉。那么.再见了。
茶深一边在内心偷笑,一边转身背对少年,准备离开。
少年呆然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接着甩了甩头,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回去了。
茶深飞快地离开了街心。
一边走,一边已经有一个计策在茶深的脑海中成形了。
没想到自己一直恨不得从喉咙中伸出手来抢的钥匙,竟然会落在这样一个偏僻小镇。这也许是这五年来一直躲在暗处的某个人赏给自己的奖品吧。就连这种不着边际的幻想也开始冒出来了。
她毫不犹豫地迈动步子,来到了鲇川千晴的家门口。爬上从特环那里分配到作为潜伏地点的公寓楼梯,门也没敲就开门进去了。
茶深。
坐在房间角落里的杉都绫回头看着这边。似乎她按照茶深所说的。一直在照顾着来访者。
茶深无视绫,走到了房间里面。
啊~这样一来清爽多了嘛。出乎意料地年轻呢。看来只比我年长一点而已啊?
坐在床上吃着麦片的是一个半裸打扮,包着绷带的男人不,应该说是少年才对。昨天为止长长的头发已经剪短了,应该是自己剪的吧。剪得相当整齐的样子,看来不单只用了剪刀,还用了推剪仔细地修整过。那一面邋遢的胡子也剃掉了。
少年〈彼方〉静静地看着茶深。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当然,是没有关系啦。可是,你可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想不到你竟然在追寻那么了不起的东西呢。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把整个城市都变成废墟才好。
少年的脸色变了。看着茶深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杀意。
这是一场赌局。
一旦选择错误的话,茶深也许会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任务而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掉。他究竟在追寻哪一个如果就可能性的比例而言的话,自己还是有赢的自信的。而这一场赌局的结果只有两个平等的结果。生或者死。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要是你打算妨碍我的话
妨碍?怎么可能。这么厉害的事像我这种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啦。要是早就知道真相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说要帮你之类的傻话了。想不到你在找的人竟然是〈冬萤〉啊。!
〈彼方〉顿时哑口无言了。我赢了!他妈的太好了!
茶深集中所有精神,看着那一团腾起的不可视烟雾。动摇地垂下了视线的(彼方〉背后,一只拥有像是用玻璃精心雕刻的晶莹翅膀、宝石一般散发着光芒的复眼的雌王蜂出现了。那又如钻石似的锐利西针刺进了少年的脖子之中。红色的烟雾被吸到少年的身体里去了。
茶深确认过自己的部署已经万无一失之后,露出了嚣张的笑容。
呵呵!真是太完美了!我已经把我的〈虫〉植入到你的心中去了哦!你就给我慢慢疯狂至死吧!
那是毫不留情,全力以赴的一刺。把他收为己用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从至今为止那种能够刺进人内心深处的能力.会在他身上引起什么样的变化这一点,实在是难以想像。
啊呀,我弄错了吗?不是冬萤吗?我听说她正潜伏在因贝利奥酒店,所以还以为你就是为此而来的呢。
当然,茶深是为了引起他的动摇才故意说错的。但是茶深故作天真提出的问题,〈彼方〉已经听不进去了。
冬萤就在这座城市?是吗,那些家伙所说的王就是那家伙在追寻的人,就是〈冬萤〉吗
〈彼方〉像是在发白日梦一般喃喃自语着。不管是茶深和绫正在盯着他看,又或者盛着麦片的碟子掉到了地上这件事,现在的他恐怕都已经看不见了吧。
好了,这样子的话你就只能采取行动了吧?舞台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对吧?没错,就是你盯上的目标所在的地方。但是,正面作战的话说不定又会被她逃走。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啊?你应该很清楚吧?没错,得有诱饵才行!这是小孩子也能想到的答案不是吗?
这样以来眼前的男人就成为茶深所写剧本中的一个角色了。几个登场人物错综复杂地互相关联,互相碰撞,而笑到最后的人当然是茶深了。
我会把一切都拿到手的,等着瞧吧!至今为止没有人认识,也没有理睬的我,~定会比任何人都更快到达附虫者的中心的!
狭窄的房间之中,只有〈彼方〉的呢喃在静静的空气中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