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让狮子竭尽全力。
1
第二天。
乘新干线前往福冈。
用伟士牌前往京都站,寄放在附近收费停车场后用自动售票机购入新干线的票。要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无座。因为是目的地未知的旅行,不想在那样的地方浪费金钱。在正午前就能抵达京都站的下一车站新大阪,会有乘客替换,所以最坏的情况只是一站无座而已。
到博多站大约三小时。
因为是当天返回的计划,没准备住宿,所以不能太过悠然自得。这样一来,为了“目的”而花费的时间只剩几个小时吧。原本打算乘坐新干线的始发,或者昨天从玖渚的高级公寓返回后就马上向九州进发的。打发光小姐和崩子,出乎意料的花了很多时间。
我在至今为止的十九年间,是一直想着从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面前逃走,一直想着钻人空子的人。回避追踪和尾随是我相当擅长的技能。五月时曾因此而从恐怖的杀人鬼的凶刃下逃走。所以,如果有那种心思的话,能够简单地在那两个人面前消失。
崩子毫无宽恕,
光小姐专业。
很可怕。
一想起来就。
干脆死心让她们同行之类懦弱的想法也一个劲地浮现于脑海。
但是,既然已经和狐面男子接触了,我就不能带着说不能让我拿比起筷子重的东西的光小姐……以及作出相似发言的崩子。而且,就算不提狐面男子,我的目的地──不,和地点没有关系。
打算见面的“某人”──
太危险。
不能向他人引见的人。
就连我也不想前往相会。只能对自己说“非去不可”。
前行是地狱,后退是地狱──
前门有虎,后门进狼。
见鬼,还是见蛇?
那样的感觉。
“……是第一次来九州啊。”
在博多站下车,不知不觉的开始东张西望。老实说,现在不是游览的时候,不过还是有点新奇的感觉。因为我很少走出关西,等等……七月时不是去过爱知县吗?
京都今年,转了很久。
从鸦濡羽岛到澄百合学园。
“……澄百合学园……”
悬梁高校。
槛神能亚、萩原子荻、西条玉藻、紫木一姬。
六月。
然后──
九月。
“69”就是那样的意思吗……。
原本就不喜欢旅游。
考虑多余的事。
沉浸在多余的回忆中。
在电车里想着多余的事,浸在多余的回忆中。有点羡慕一乘坐交通工具就睡觉的崩子……别人在旁边就会很困倦。
这次没有把那种“多余”的想法舍弃的余裕,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博多站乘上公共汽车。
仅靠指南针就在未知的土地上到处乱转过于轻率。由于剩余的时间压倒性地不足,所以这就是应该依靠交通工具的地方吧。
未知地吗?
说起来,对于第一次去的地方,就算知道住址,不实际走走也不会很清楚……由于崩子和光小姐的缘故又不能预先调查。
只有靠笔记。
笔记上写的──只有住所。
“……唉”
身体──不擅长运动。
因此,也不擅长旅行。
坐在安乐椅上,一边做着编织一边无忧无虑地遐想……能这样就好了。
福冈。
刚开始一点也不明白。即使说“某男”,也完全没有线索。
突然说要来九州,不过我和这儿的隶属于玖渚机关的壹外和参榊没有什么联系──就算追溯六年前的记忆也是一样。
但是──不过,西东天。
他的提示。
还有,“十三阶梯”。
世界的结束。
不死的研究。
把这些摆在一起的话,确实有一个,只有一个的──联想起来的对象。
线索。
与其说一人,倒不如说两人。
真是戏言……但是。
“………………”
大怪盗──石丸小唄小姐是在九月初的时候来医院探望我的。
和在七月见的“她”一模一样。
左右两边编着麻花辫。鸭舌帽,粗斜纹布大衣。粗斜纹布短裤,高腰鞋。
不过,没有戴眼镜。
她的视力并没有那么差。
在“堕落三昧”斜道卿壹朗博士研究所的骚动之后,通过哀川小姐见过几次──没有专程前来探病那样亲密的交情。自然,小唄小姐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来访的。
“哀川润──失踪了。”
是像歌唱般的声音。
我还清楚的记得……。
“她现在下落不明。知道吗?好友。”
“哀川小姐的事……吗?小唄小姐。不过──”我紧张地回答。“小唄小姐能发觉我不能发觉的东西吧。那么,小唄小姐知道我不知道的事也是理所当然。不是吗?”
“……一点也没变呢,好友。”
小唄小姐看起来高兴。至少,看起来没有紧迫感严肃感。就我个人的观点,她有和哀川润相似的地方。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哀川润的性格不好。
石丸小唄的心肠不好。
这差异很大。
不同的行为,不同的结果。
“下落不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知到吗,好友?在里世界相当有名的──哀川润和“杀戮奇术的匂宫兄妹”、食人的“食人魔”出梦在清水寺决一生死──”
“决一生死……?”
我因那言语而起身了。
有点不知所措。
愚蠢的心情。
最初──挑起出梦和哀川小姐战斗的就是我。不能厚颜无耻的说我一点责任也没有。
“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怎样,好友?知道什么的话,能告诉我吗?”
“不好意思……我刚才是第一次听到这事……。那么──哀川小姐、出梦……被“匂宫”杀了?”
没有那样的事──认为。
就算曾向出梦说过哀川小姐的事,我也不认为哀川小姐会输。
想法高明吗?
当然──出梦不是外行。
放弃一切“软弱”,集中于一点,彻底强化特化的那个人──可谓最接近“最强”的存在。对此,我有仔细考虑过吗?
不,没有。
我不只是设定那样的舞台而已。我强行拉出打算隐遁的出梦,并──让他撞上哀川润。
因此,如果哀川小姐死了,我──
无颜以见世人。
那──和小姬正相反。
我、突然地──紧张起来。
双拳紧握。
不过──
小唄小姐用“荒唐无稽”的口吻说道。
“哀川润怎么会死?”
“…………”
“那只是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没有我许可,那个人不会死──不会。因为那个人是当今世上我唯一认可的竞争者。”
“……那是信赖的言语。”
“为了避免误解,首先声明:我最讨厌那个人……”小唄小姐把眼睛深藏于鸭舌帽里。“不过,因为她是和我相似的存在──过于讨厌也会为难。就是那样。”
“……是吗。”
“就算你知道她的下落,我也无所谓,好友。我原本就不很期待,也没有认真的在找。虽说一来就提起这个可能让你产生误解了。只是顺便说一下。那么,问候大致结束。我──”
“一点儿也好……”
“想起什么了?”
真是期待多多的脸。
有点不好意思。
真是不坦率的人。
虽然心肠不好,但不是坏人。
“我……有些不好的话要对哀川小姐说……还没机会说过。所以,如果小唄小姐找到哀川小姐的话,能叫她和我联系吗?”
从那以后──
二十多天过去了,哀川小姐不用说,和小唄小姐也没什么联系。不知道是已经死心还是单纯的发现不了……总之,如果连小唄小姐都不行的话,恐怕没有任何人能找到哀川润。即使是玖渚友,即使是“凶兽”──即使是我。
奇妙的确信──
能找到哀川润的一定是石丸小唄。
“……虽然如此。”
不能指望不在的人。
老实说,对于那个狐面男子西东天的事,想要拜托承包人解决──希望那个人类最强打碎人类最坏──
不能只是等着。
一开始还有有机会,那时──把狐面男子相遇的事对哀川小姐保密的是这我。至今我仍在后悔……那时我并不害怕狐面男子。
现在怕了。
非常的害怕。
因此──来福冈了。
极少出远门的戏言玩家。
没有被谁拜托的,自发地。
“这个也是成长吧……”
或者是堕落吗?
怎样都好。
话又说回来,小姬的“师傅”市井游马的故乡──就是福冈。是小姬一直想来而没有来成的地方。没有。
在目的地附近下了公共汽车,然后徒步。作为在京都居住的人,我通常按路名行走,不过这里的路不向京都那么规整,不能那样。
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的话,今天就不能回到公寓了。可能会被光小姐和崩子追上。虽说不至于会追到九州……对那两个人还是不能安心。
“……快到了……”
这样说着。
虽然迷路了一会儿,我勉强在太阳落山以前找到目的地──抵达笔记本上写着的地址了。
已经褪色的公寓。
破烂、污秽。
不只是破旧、肮脏。
地板吱吱作响,好象随时都有可能陷下去。
狭窄的走廊里废报纸和垃圾袋泛滥成灾,仔细看一下到处都是苍蝇之类虫子。
非常新的污渍。
不是因腐朽、腐败而生的。
比起表面看来更臭,有种难以接近的气氛。
虽说我住的地方也不怎么样,不过比起这里也是好过太多。不是在打趣。大概有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了。开始后悔没来光小姐来。
嗯。
住在这种地方吗……?
与其说是住所,倒不如说是废墟的地方。
重复多次地确认地址,结果一样……既然来了就只好进去了。
没有办法。
下定决心。
目标的房间在二楼,所以我走上了设置在建筑物外侧的铁质楼梯。楼梯有几段生锈了,踩的时候吱吱作响,很恐怖。这里的居民,一直在切身的体会头悬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恐怖吗……不过这里离繁荣相当远,用那比喻好像有点不恰当。(注:达摩克里斯之剑,源自希腊传说,“(达摩克利斯头上)这把利剑就是每分钟都在威胁王上的危险象征,至于王上的幸福和安乐,只不过是外表的现象而已。”)
避开不知道能不能运行的奇怪的洗衣机,向目标房间走去。五号房……啊,就是这个四号房的邻居吧。
邻居四号房的门已经坏了,明显没人住。五号房的门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门前──哎呀,比其他房间漂亮多了。
至少──有住人的感觉。
没有名牌。
没有对讲机。
再一次,下定决心。
虽然知道这房间的电话号码,来之前却忘记打电话预约,现在才想起来。不过现在打也没有意义。
不在家的话就算了。
不在家最好。
希望不在家。
在这里──
和“他”见面一样的话,就能确认那个──那样──故事就加速过多了。
接近故事的肯定。
偶然──过多了。
或者狐面男子的目标──在那?想让“敌人”对付“我的敌人”──
那个坏心男。
最恶。
因为最恶。
“………………”
算了。
就算如此──就算只是在那个狐面男子手掌心上跳舞,我也必须见到“他”。
代替可能。
时间收敛。
那样──知道了吗?
我开始敲门──
“……在别人门前做着可疑举动”
──不过,击空了。
门突然从内侧打开。
由于敲门的力气过大,我向前一倒,差点正面撞上那人。
危险。
真的很危险──。
和他正面相撞的话,会没命。
“?哎呀,你──”
“……嗨”
瘦的皮包骨──上半身赤裸。
单薄的雪白的身体,隐隐约约的浮现出骨头。
弱不禁风的──柔软。
光脚。
像初中生般矮小。
与那矮小的身材不相配的长手。
发型和以前不同──及腰的大胆长发,好像崩子短发般的发型,整齐的披在双肩上。眼镜撑起刘海。
“啦啦啦──”
“他”──
看见我以后,象过人行横道一样的动作,左、右、左、右地确认周围。
然后,露出心有余裕的邪恶笑容。
“杀我来了──凑够六十亿人了吗?鬼先生。”
“……也许”
“进来喝茶吧。”
那样说着──
匂宫出梦向我招手。
2
不只是走廊,连房间都意想不到的整理了。虽说出梦还没到光小姐的地步,不过也是很严谨的。垃圾都仍在篓里,废报纸也用绳子整齐的绑起来了。
六张塌塌米大小,有简易厨房……浴室和厕所……只限这间房间的话,环境比我住的公寓好。
CD盒式收录两用机、十四型电视录像机、钢管床(下面放着储物箱)、窗户上挂着洗净的衣物、放着文具和台灯的小桌子、成堆的放在塌塌米上的书……就好像离家一年左右的大学生的房间。
……至少不是杀手的房间,也不是名侦探的房间。
…………。
不,等等。
原刺客和──还是说原名侦探?
匂宫兄妹。
杀戮奇术的匂宫兄妹。
一个人即是两人、两人即是一人。
一个人即为两人,两人即为一人。
杀戮奇术的──匂宫兄妹。
兄妹。
那个实际上不是正确的表现。
“他”和“她”共有同样的身体。
双重人格──。
“妹妹”匂宫理澄。
“哥哥”匂宫出梦。
度过了──封闭的时间。
度过了──封闭的时间。
肉体没有名字。
精神有两个名字。
食人“汉尼拔”的理澄、食人“食人魔”的出梦。
实为一人。
刺客──
“杀戮奇术的匂宫兄妹”。
匂宫理澄负责调查──
匂宫出梦实行杀戮。
匂宫理澄相当“弱”,
匂宫出梦非常“强”。
两种极端。
本应该表里一体的,本应一心同体的“弱”和“强”,单纯到接近愚蠢的二元论的两极分化,毫无常理的人格。
两个人格。
哥哥和妹妹
兄妹。
怪物──可以这样说。
这“刺客”──匂宫兄妹
被斩首,然后被剜心、
就算如此,仍然──活下来了。
身体留下了。
人格──留下了。
不是比喻,是事实。
被斩首。
被剜心。
虽然如此,依然幸存。
不只是那样,要只是那样还好──不过,不只如此。匂宫出梦和人类最强的承包人、“死色真红”,哀川润正面冲突了,但是──
现在依然活着。
还活着。
仍然活着。
怎么杀怎么杀都不死。
怎么杀怎么杀怎么杀都不死。
怎样被杀怎样被杀都不死。
怎样被杀怎样被杀怎样被杀都不死。
那才叫──不死身。
与那个狐面男子和木贺峰副教授所说的“不死的研究”大大不同的不死身──实实在在的不死身。
那样的东西就在眼前
存在──
只是一味的发抖。
“茶叶没了换咖啡了。鬼先生,像是喜欢黑咖啡的类型,要加牛奶和糖吗?“
“不用,黑咖啡就行。”
“口渴极了。”
出梦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两个杯子走向我。把左手拿着的杯子递给我,自己坐在钢架床的被子上,然后把枕头扔到我旁边。好像是要我当作坐垫。
“……出梦。你……现在穷倒没衬衫穿的地步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上半身裸露在眼前的状况,在某些场合可能是令人相当幸福的景象。不过考虑到以后的发展,就只是觉得为难。当那个“年轻的女孩”的人格是十八岁少年──还是狰狞的刺客时,更是如此。
“你这家伙在看哪?”
“现在是被迫看着。”
“所有衣服都洗了,还没干。”
“请有计划的洗衣。”
“以前都是理澄替我做的。”出梦非常郁闷地咬咬牙,挠头。“鬼先生,把衬衣借我。”
“那我不就半裸了。”
“鬼先生的身体和心都是男的吧。”
“虽说如此……”
还是不想。
不过,目前除此之外别无良方。所以我脱下衬衣,交给出梦了。出梦一边“好热,穿起来真不舒服”之类的碎碎念,一边穿上衬衣。
“鬼先生住在京都吧,那里好像比九州更热吧?平时在房里的时候也是裸体吧。”
“你在这种场合以这个样子外出太可怕了……刚才还毫不在乎的去开门。”
“有好好穿短裤了吧。我平常睡觉都是裸体的。”
“正在睡觉?在这大白天?”
“不要对别人的生活多嘴。”
“说的也是。而且……嗯……这种话是应该忌讳的。”
“哼……居然知道这里。从狐狸先生那听说的?”
“不是……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了。因为理澄给我名片了。”
初次见面时──
春日井小姐捡到理澄后,为了确认身份就拿出理澄钱包中的名片,把“名侦探”的头衔、住所以及电话号码记下来了。老实说,那张名片早就没了,不过记忆力好的春日井小姐像是要背下一样──
在那个笔记本上记下地址。
那地址──邮政编码和地址都不知存在于何方。不过,昨天狐面男子说“福冈”──考虑所有信息,瞬间联想到此地址。
返回公寓一确认,bingo。
至少……没有其他线索。
开始──还有点不安。从以前的谈话看来,未必能在这儿和出梦见面──在前一月,狐面男子说过“那住所是假的”“在那里,谁也看不到,什么也发现不了”之类的话。
附加说明一下。
那时出梦决定引退。
决定──隐遁。
狐面男子不想打扰。
也不想让我打扰。
所以,狐面男子让我打消了来这调查的想法。
为了出梦──不。
是理澄吧?
无论如何,狐面男子──
体谅匂宫兄妹了吧。
体谅意味着──选择沉默。
那是他当时的想法──不过
现在
想让我和出梦见面吧。
不介意匂宫兄妹。
自己推动故事。
让故事加速。
如果就此向他打听的话,回答一定是“怎样都一样。”吧。
不无常性。
这也是时间收敛吗?
“虽说如此……那个和哀川小姐对战后下落不明的出梦君会住在名片上写的住所里那样的事──我想都没想。”
“哼。就是这样知道我在福冈的住所的吗?不过,鬼先生,那张名片是理澄亲手给你的吗?”
“不是……”
这么说的话。
是春日井在理澄失去意识时随便地──拿走的。
“那张名片会公布我的住所……对我不利的事情,理澄一个也没做过。”
“……是啊。”
匂宫理澄──人偶。
不只是双重人格之一
确切地说,她是出梦的代理。
“所以哀川润才能找到我?”
“那……是只有承包人知道的秘密……”
大概是拜托绫南豹查的吧。
理所当然。
“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真的想隐遁,真的想引退的话,就该搬出去才对……而且理澄已经不在了。”
是的──
匂宫理澄已经不在了。
匂宫理澄的人格消失了。
匂宫理澄──死了。
现在
在眼前的女孩身体里的人格只有一个。
匂宫出梦一个。
“我也这么想,不过──”
出梦眯着眼看我。
“有你会来这找我的感觉。”
“………………”
“开玩笑的。”
“没差。”
冷静地想想──一直以来,“隐蔽”和“情报调查”之类的事全部都是由“弱”人格的理澄负责的。“隐藏”──可以说离出梦的专业领域相当远。
那些事怎样都行。
没有说俏皮话的时间。
不当真。
不生气。
认真相对。
“哀川小姐──”
我开始询问。
“哀川小姐,怎么了?大多数人都认为你和哀川小姐不分胜负。”
“不分胜负吗……”
出梦自嘲地笑笑。
“一看就知吧……我毫发无伤。考虑一下谁胜谁负的话……没有明确的结果……是平局吧……”
“真是暧昧的说词。”
“确实很暧昧呀,因为是半途而废的决胜负。”
“半途而废?”
“我真是愚蠢啊,一不留神说漏嘴了。”
“出梦一直是大嘴巴。”我点头。“说的什么事?”
“狐狸先生的事”
出梦说道。
“那个女的瞬间就察觉到了……那人就是她父亲的事……”
“……所以?”
“所以半途而废啊。一直在拼命,等注意到时,清水的舞台那已经坏得体无完肤了──大部分是我用‘一口’做的──结果我满身柏树的碎片,躺在地上抬头看天──哀川润消失了。”(注:“一口”匂宮出梦的必杀技,用尽全力的单手攻击。顺便说一下,匂宮出梦的最终技“暴饮暴食”就是双手同时使出“一口”。)
“消失……”
“影子、形状、尸体哪里也找不到。”
那么……至少,哀川小姐没有死于出梦之手。
真是好消息。
告诉小唄小姐吧。
剩下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从此以后哀川小姐下落不明……不过,已经前进一大步了。有专程来九州的价值。
而且……
不用我传达、
哀川小姐已经知道狐面男子的存在。
知道──父亲的存在。
…………。
她的消失和那有关吗?
应该吧。
“?怎么了?”
“不……没什么。虽然输了,不过平安就好──出梦。”
“不是输,是平手。”出梦不满地撅嘴,“不过──以后就下落不明了。在哪里做什么吧,那个最强。”
“打算复仇?”
“不,我已经引退了。”
“知道了。”
“方便的话告诉我她在做什么。因为我可能有点责任。”
“狐狸先生──知道父亲的存在了吧?哀川小姐。所以,她要做什么不难想象。”
“父亲吗……与我无关的单词。”
“说起来,出梦的父母呢?”
“哼”
出梦冷冷地笑了。
“我只有‘妹妹’。不过──已经失去了。这就是和最强战斗的代价吧。”
“双重人格……”
“因为是重要的‘妹妹’……那你呢?最重要的亲人是谁?”
“曾经在世的妹妹──”
“曾经?过去式呢。和我一样。”
“嗯。不过,说‘曾经’有点不恰当。和出梦理澄不一样,我和她几乎没有在一起过。”
“?”
“在我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被诱拐了,在我不知到的情况下成长着。”
“诱拐……”出梦君有点吃惊。“狐狸先生的姐姐也被诱拐了……好像是。后来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找到了……出乎意料的就在我身边生活着。十岁的时候,终于发现──那家伙就是我的妹妹。”
“真复杂。”
“确实。虽然除我之外的人好像全都知道。”
突然改变的生活──从此开始。
骄傲自大,从此开始。
“她没多久就因飞机事故而死了──作为兄妹生活的时间非常非常短。”
“哼。真是悲伤的过去。”出梦君失去兴趣般的说道。“顺便问一下,拐骗妹妹的犯人是谁?”
“玖渚机关”
我用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回答。
“是嘛。”出梦点点头。
大概认为是很普通的话题吧。
哎呀──普通的话题。
不怪异的话题,不奇怪的话题。
普通的话题。
不是故事。
只是话题。
普通的话题──
以前的话题。
现在,真的没在想。
六年前──
有点想。
“……就算在担心哀川润也不用专程来这吧。从京都到福冈,我足足走了整整三天。”
“……因为我使用文明的利器,所以……”
中间的大海怎么办。
游泳?
“嗯。虽然也想听哀川的事,不过……那不是主要目的。出梦──有事想请教。”
“什么事?”
“全部。”
我把信──拿出。
由狐面男子亲手给我的那封信。
封纸已经撕开。
内容已经看过。
出梦没有拿放在踏踏米上的那封信,只是用看起来非常郁闷的表情嘟哝道:“的确……”
“这样的话──”
“…………”
“你成为狐狸先生的敌人了。”
“……不错。”
“你──不知道狐狸先生在想什么……鬼先生和零崎人识完全不一样。”
出梦看起来真的很郁闷。
……?
好像知道什么有关的零崎的事……我以前说过这样的事吗?
啊,不对不对。
最初狐面男子派去寻找零崎人识的人就是匂宫出梦。所以,当然会知道零崎的事。
不过现在……
一点不对?
完全不相似?
“……怎么回事?”
“不是能称之为情况的情况……因为‘十三阶梯’的全体成员到齐了,所以召开聚会……”
“是吗,‘十三阶梯’凑齐了。我还以为永远办不到呢。以前没有‘敌人’的时候,狐狸先生拼命地寻找也凑不齐。不过,除去我和理澄,又找到怎样的成员呢?多少有点兴趣。”
“…………”
“我也想告诉你‘全部’……不过啊,鬼先生”
瞬间。
匂宫出梦的手伸长了。
不知道手是不是真的变长了──只是有那样的感觉。
应该握着咖啡杯的右手
正在抓着我的脸。
五指分开,抓着。
拇指在右颊。
小拇指在左颊。
剩余的三根在额头。
正……被抓着。
固定了。
“──来这打听会被我杀这样的事──没想过?”
“…………”
“我──虽说引退了,也是‘十三阶梯’的一员。”
“……我知道。”
“这样厚颜地来曾经被称作炼狱尽头的九州见我的根据……不,理由是什么?如果这种夸大妄想存在的话。”
“……理澄不在的现在──想不到你还有跟着狐狸先生的理由。”
“还不够……我虽说已经引退了,还是‘刺客’。在我面前难以生存的事──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好好体会过了,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
“…………”
“考虑过会死吗?”
“死──也想过。”
“是吗。”
“如果我在这里被杀的话──就是对故事的否定。是狐面男子叫我过来的。所以──我在这被杀就意味着否定那家伙的哲学,代替可能和时间收敛。会让他大吃一惊。那样的话也不错。”
“……很好的回答”
虽说如此──
出梦没有放松右手的力量。
反而更加用力。
这……
真的很不妙
说错了……
“还有一个理由。”
“哦,说一下。”
“因为喜欢出梦。”
“………………”
“啵”的一声!
颅骨碎裂的声音。
被捏碎的是不知什么时候换到左手的咖啡杯。
然后──
出梦松开右手。
“……今晚住哪?在旅店订房间了?”
“没……打算当天回去。”
“那就住这把……会说很久的,要做好持续一晚的觉悟,别以为中途可以上厕所。”
“……谢谢”
“回礼而已。只是单纯地──”
出梦──
拿起踏踏米上的信封。
“想看看你知道一切以后的样子”
“…………”
“了解全部澄清一切以后,会保持不变还是闭目等死──想知道那结果,鬼先生。”
3
架城明乐。(第二)
一里塚木之实。(空间制作者)
绘本园树。(医生)
宴九段。(架空兵器)
古枪头巾。(刀锻冶)
时宫时刻。(操想术士)
右下露乃诺。(人形师)
暗口濡衣。(暗杀者)
澪标深空。(刺客)
澪海高海。(刺客)
噪音。(不协和音)
奇野赖知。(病毒使)
(上面括号在原文中位于序章的登场人物列表,不在此处)
“……?”
出梦──
歪着头看信。
“……只有十二人。”
“是的。”
“狐狸先生说凑齐全体成员了吧?”
“是的。”
“怎么解释?”
“……我想,大概……可能‘十三阶梯’未必是十三人的组织。既然那人说‘凑齐全体成员’,未必是‘凑齐了十三人’。”
“那么一想也对──我听说他全员集齐便以为有十三人──不过,如果是‘十三阶梯’是十二人的话,有点不对数。”
“不对数?嗯,如果是狐面男子的话──大概会说‘十三人也好十二人也好都一样’之类的话。”
“说的也是。”
“原本打算集中十三人,不过集中十二人时就感觉够了。可能是这样。”
“确实有可能。”
好象理解了,出梦继续看起来。
“嗯”地多次点头。
看来,多少也有点兴趣。
本来──就是自己隶属的组织。
不是一个人、兄妹一起──
“时间……九月三十号晚上吗?……地点……咦?澄百合学园?”
“嗯。”
我点点头。
“因缘之地。”
“……打算去?”
“是的。”我点点头。“不去,就永远不会结束。”
“结束,啊……”
“既然要去──就想知道最低限度的信息。因为我没有自杀的打算。”
“哦……不过”出梦反反复复的看信。因为我有仔细的标上假名,不会是因为认不出汉字。
“有几个我认识的家伙。”
“都是谁?”
“我和理澄在的时候,集结了六人。排除我和理澄剩下四人。其中有一个我只听过声音而没见过面,所以只知道三人。”
“三人吗……”
只知道三人吗?
真遗憾。
不过……不能依靠玖渚,不能让她卷入。
“嗯。只知道三人。其他九人应该都很有名吧。不愧狐狸先生,一直毫无怠慢的监视‘世界’……虽然有几个讨厌的人混在里面。”
“讨厌?”
“嗯。发现几个像食人‘食人魔’那样的名字──先不用管。那么鬼先生,想从谁的事开始?”
“要问从谁说起的话……我是完全不明白。那就按顺序说吧。”
“按顺序说啊。那么第一个──”
出梦把信摊到踏踏米上,让我也能看见。
“就是他──架城明乐”
“嗯”
“就算完全不明白也该知道吧?他是狐狸先生在美国时的合作者。”
狐面男子的──合作者。
蓝川纯哉。
架城明乐。
“他应该已经死了。”
十年前──
另外两个人及女儿──也死了。
“好象还活着。狐狸先生说的。要是死了的话,对狐狸先生而言,他就不是最强。我没见过他。所谓四人之中的一个人就是这家伙,‘十三阶梯’的NO.1”
“…………”
“不过鬼先生,不用担心他──因为这个人好象还没有从美国返回日本。”
“……这样啊。”
“那家伙是特权大使。”出梦说。“别名叫‘第二’。狐狸先生是‘第一’,另外一个伙伴是‘第三’。过去的排名。”
“‘第二’……”
架城明乐──
对于他,我在调查西冬天的时候调查过,结果什么都查不到。
完全不明。
“他是‘十三阶梯’里唯一可以和狐狸先生进行对等谈话的人……哎呀,真的很奇怪。虽说不清楚实际情况是怎样,不过狐狸先生是这么说的。这样的话,狐狸先生就不是最强了。”
“也许……”
“那样的话,他就是可怕但不用警惕的家伙……像亡灵一样。无论怎么可怕,也不会加以危害。那么,接着说下一个──一里塚木之实。”
“从名字看的话,是女孩吧。”(“实”同“子”,为女性名字的结尾)
“是的。‘十三阶梯’的第二段──‘空间制作者’。毫无战斗能力,是善于做‘位置’的稀有类型的异能者。我不擅长应付这家伙──好象她也不擅长应付我”
“做‘位置’……”
“就是所谓的‘地利’吧?在习惯的地方作战于己有利──反之亦然。就是让‘敌人’得不到这种‘有利’的异能。”
“认识?”
“我和理澄是第三段和第四段。当然是没脱离的时候。虽然刚进‘十三阶梯’时是第七段和第八段,后来升上去了。这种竞争相当激烈。”
“这个一里塚木之实是第二段……”
“不错。是我认识的三人之中的一人。会在图书馆读诗集的上品女人──大致就是这样。而且对狐狸先生是满腹欢心。”
“欢心?”
“一心一意地为他做事”
“这样……”
那种女孩很麻烦。
狐面男子……好像很受欢迎呀。
“第三段绘本园树──和我那时相似,是在我引退以后升上去的,这家伙原本是第五段。”
“这么说是旧识了。”
根据名字判断是男人。我这样对出梦说了。出梦点点头。'“这家伙是医生。”
“医生?”
“所谓‘十三阶梯’的治疗班……这家伙和木之实一样,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和我的另一半是十分十二分的相似……我对他相当照顾。狐狸先生老是叫他‘医生’‘大夫’。”
“医生吗……”
“老是穿着白衣,的的确确是有医生的感觉。这家伙……不像木之实那样醉心于狐狸先生给与的工作。”
“哦?”
“就一块岩石,不是像狐狸先生那样反复无常的人。”
“这样啊……”
“对医生而言,活着的价值就是救死扶伤……不,与其说是活着的价值,倒不如说是生存的意义……我有点相似。虽然我正好相反。”
“在狐狸先生周围──很少有负伤者。是这个意思?”
“是的。”
“……这三个都是很讨厌的家伙”
而且──绘本吗?
就像哀川小姐和蓝川纯哉那样,这姓和我知道某人相同,有点棘手。不过没必要太在意吧,可能只是恰巧同姓。”
“第四段──是叫宴的家伙吧?虽说不知是男是女,这家伙就是我认识的三人中的最后一人。”
“嗯。”
出梦有点不干脆。
表现暧昧。
“这个宴九段……虽然认识的时间相当长,但是……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曾经二次从狐狸先生那叛离了──是个不知道有什么异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被称作‘架空兵器’。”
“什么?”
“‘架空兵器’。是狐狸先生的语言游戏吧。那家伙经常这样。狐狸先生好像特别想召集象他那样的家伙。”
“怎样的家伙?”
“‘奇怪的家伙’。狐狸先生对这种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毫不在意。‘刺客’和‘医生’对他是等价。‘奇怪的家伙’──像是能参与故事的奇怪的家伙。也就是说,宴原本是‘将来的敌人’,是候补,大概。这样的话──宴九段他说不定和你是同一类型的人。看起来──特征相同。”
“………………”
有玉石混杂的感觉……。
和我同一类型吗……。
当然是完全不一样吧。
这世上没有我的同类。
就算有,也必然是唯一的。
“从第五人开始都是在我引退以后狐狸先生找来的──他好像想认真的和你战斗。感觉是因为‘敌人’的存在和确认才找来的。所有人我都认识──除去一人以外。”
“是吗……”
“不像之前几个,我对他们所知不多。所以一起说吧──第五段是‘刀匠’古枪头巾,第六段是‘操想术士’时宫时刻,第七段是‘人形师’右下露乃诺。”
刀匠──操想术士──人形师。
真是……看起来有组织的样子。
“刀匠和人形师先不提──操想术士这词到是不常听到。”
“就是催眠术师。创造我和理澄的‘匂宫’杀戮奇术集团匂宫杂技团的对极──的对极──的对极──的时宫。在我在的时候绝对不找到伙伴的人。”
“为什么?”
“我是那样被教育的。看见时宫的伙伴就无一例外的杀死……我一引退就找他,狐狸先生真势利呀。”
“所谓讨厌的名字的是此个人的事吗”
“不,更讨厌的是──后面三人。”
出梦大笑。
不过,眼睛没笑。
……生气了?
为自己引退以后的成员选择。
……被那样的人取代了。
“这三人就是我和理澄……不,只是作为我的代替而准备的三人吧。居然把我看轻到能用这三人代替的地步──”
“…………”
“‘暗杀者’暗口濡衣。还有澪标深空、澪标高海──‘刺客’”
“刺客?他们……”
“这些家伙──‘澪标’是匂宫杂技团的下位组织。因为本来就是一个集团的……不过,选择‘澪标’太过分。哪怕是早蕨也好──啊,他被零崎人识那家伙打败了。我忘记了。所以选择澪标深空、澪标高海……也算是两人即一人的组合吧。不过,一人即两人的匂宫兄妹居然被认为和他们同一水平……啊,总觉得很受伤。”
“给你安慰吧。”
“用你的生命?”
“不,用炽热的心。”
“受用不起。”
“真遗憾。”
这是什么话?
我自己擅自加进去的。
“需要说明的只有──澪标二人组是双生子。对匂宫杂技团或杀人集团而言,是双生子的杀戮组合。”
“……虽说听过很多次,不过我刚刚才想到……匂宫杂技团的成员都是兄妹姐妹的组合?”
“嗯。”
出梦点点头。
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我应该算是例外。”
“是双重人格而不是兄妹?”
“是的。”
功罪之子……
“不谈澪标二人……排在他们前面的名字,暗口濡衣,出梦,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所谓的‘暗杀者’。”
“‘暗杀者’真是微妙的表现……喂,关于‘杀人集团’,认识到什么程度?居然认为我的‘匂宫’,不需说明……”
“老实说,对那种世界很陌生。”
御伽噺──那样。
虚幻的故事。
“哼……对我而言是日常。我和理澄自然是第一。‘暗口是仅次于‘匂宫’的排名第二的集团──顺便说一下‘零崎’是第三位。但是,最凶恶最被忌讳的是‘零崎’,‘暗口’第二──在顺便说一下,以被忌讳的程度排名的话,‘匂宫’在很下面。”
“为何?啊……就是‘刺客’、‘暗杀者’和‘杀人鬼’吧?‘杀人鬼’姑且不说,对外行人而言‘刺客’和‘暗杀者’感觉一样吧。”
“不能按字面上的意思解释,鬼先生。在‘杀人集团’里,‘刺客’之类的只是的别名而已,不是很恰当的称呼。”
“……恰当?”
“只是用来区分的记号,本身毫无意义……就像父母起的名字。”
起名的人──吗。
谁?
“不过起的很恰当……”
“就我主观的看法,那些的别名比如‘匂宫’的‘刺客’、零崎的‘杀人鬼’以及──石凪的‘死神’还算合适。不过‘暗口’的‘暗杀者’绝对不恰当。”
暗口……石凪。
咦……
因为那些名字和熟人相同而觉得心情不好。连汉字都是一样。绝对不能告诉他们说他们和“杀人集团”里的那帮人同姓。
“‘零崎’那帮家伙为了‘亲人’什么都会做的异常的伙伴意识,知道吗?”
“嗯……”
“不知道。”
“不知道吗?……”
零崎人识。
……虽见过那种类型的。
“‘暗口’的情况和那有一半相似……为了主人怎样都行──异常的忠心。基于主从契约的,事务性的杀人行为。就是他们的象征。”
“…………”
“没算计没计划没限度没极限的──忠诚心。‘杀人集团’里‘接受命令而实行杀人’的,别名‘暗杀者’的一群人。我个人认为他们是士兵、‘杀戮兵’,或者是──忍者一样的人。”
“忍者……”
的确。
那样考虑就……容易明白了。
“哎……‘匂宫’的代替者居然是‘暗口’,真是耻辱。狐狸先生……连向来温厚的我都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生气了。”
“…………”
“生气……虽然理澄在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全部都是由理澄承担的,不过……在身体里的我也能感觉到。”
“……那个暗口濡衣……有什么特征?”
用提问来分散出梦的注意力,同时寻求信息。有点轻率吧……没有理澄的出梦好像非常缺少均衡。现在还算普遍的谈话,好像随时都会破裂一样。有关‘十三阶梯’和狐面男子的谈话,好像离底线相当近。
“‘隐形的濡衣’──‘隐身的濡衣’。经常听到传闻的小子,不过,谁也没有和看见他的人说过话。从不在人面前出现,没有目击者……就算有看见他的人,也全部被杀了。”
“……了不起家伙。”
和这种家伙等同应该不会觉得屈辱才对。不过,一般人的感性姑且不论,这对以杀人为职业的人来说是很失礼的话吧。至少狐面男子选他作为出梦的后续应该没有不妥之处吧。
不过,出梦“哈哈”地用鼻子笑着。
“那是‘暗口’的杀人美学呀。”
“…………”
“濡衣那小子所有的──所谓‘暗口’的美学。就是偷偷摸摸偷偷摸摸地完成工作。那帮家伙没有‘决斗’、‘决战’之类的概念──只有‘工作’。没有‘策略’没有‘战略’──行事低调。恶心,烦人,形迹可疑。和他们比起来‘零崎一贼’要可爱不少。要当心那个家伙呦,鬼先生,那个家伙只是简单的──杀过来。”
“……狐狸先生选他作为手下……大概是因为暗口濡衣对他宣誓效忠吧?”
“那又怎样……虽然有可能。狐狸先生不擅长获得男人的信赖……虽有神赐的能力,不过主要面向女性。”
“……既然谁都没有看过他的样子,那么濡衣也可能是女性吧……不过那样的话……既然对他宣誓效忠就会服从狐狸先生的命令吧。”
“那是狐狸先生的事。就算和从不露面的人成为伙伴也毫不在意。”
“……大概”
被因果驱逐之身──
所以想要代替行动的手足……不过,把‘十三阶梯’作为手足使用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难以处理,力不能及。
不过狐面男子不会那样吧。肯定。
不过,两个‘刺客’一个‘暗杀者’吗?
那么,杀真姬小姐的就是这三人之中的某一位。这样一来的话──我和这三个人多少有点因缘。
“那么”
出梦继续说道。
“之后的第十一段这家伙──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那个就是刚才所说的‘除去一人’吧。”
噪声。
就写了这些。
不清楚是姓、名字还是头衔。
“完全没有听过……从狐狸先生那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名字。与除了这个无名以外应该还有很多候选吧。狐狸先生真怪。无名可能是宴那样的家伙吧,可能只是‘奇怪的家伙’。”
“意图不明……”
“噪声吗……应该不是来凑人数的……是理澄的代理?调查员,负责情报搜集……还是说像暗口濡衣那样……不管怎么想也不像是有专门职责的人。哎呀,事到如今也没有考虑的必要……”
“好像有线索。”
“线索?”
“从狐狸先生那收这封信的时候,看见他和奇怪的家伙在一起。穿着浴衣戴着狐狸面具的奇怪家伙,只是在交错的一瞬间看过一眼。”
“浴衣、狐狸面具?品味奇差的家伙。”
“孩子般的体型。”
“还是不知道那家伙的事……不过,就算有那样的家伙,就算我听说过也早就忘掉了。我姑且不说,就算是理澄应该也不知道……”
“相当……认真的在考虑呢。”
“啊?真是愚蠢。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未知数、未知的敌人最可怕。不会做事先不打听情报,对敌人一无所知就冲入敌阵的傻事。我没有那么愚蠢。理澄还在的时候这些都是理澄负责的。”
“不,不是那样吧。”我说。“虽说是与你毫不相干的事,还是非常认真的在考虑吧。”
“………………”
出梦训读呆然若失地睁大眼睛。
过了一会,脸红起来了。
瞪眼看我。
糟了,生气了?
“还有最后一人。”
不过出梦什么也没说,表情恢复成原先思考的样子,继续说道。
暂且放心了。
最后一人──
“奇野赖知──”
“啊,这人特别好对付”我打断出梦。“因为奇野已经被打败了”
“……咦?”
“他大概在十天前,我住院的时侯来袭击了。口上说是袭击,其实只是来送信的,不过正好被来探望我的人击退了。如果说所谓凑人数的话,他应该是凑人数的吧。”
“……奇野”
出梦──
睁大双眼。
脸色和刚才不同的──发青。
匂宫出梦大惊失色。
“和奇野对打了?”
“咦……啊,是的。”
“……我原本打算对你说‘这个奇野是据我所知的十二人中最危险的’、‘绝对不要遇到’、‘宁可和暗口濡衣见面,也不要和这家伙相遇’──那样的话。结果你却说──已经打败他了?”
“是、是的……”
气势汹汹的──话语。
噢……对我真关心。
“当时他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杂鱼的样子,卷着尾巴逃跑了……为什么露出好像我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一样的脸?”
“‘奇野’他──”出梦一边剔牙一边说。“和刚才说的‘时宫’同为‘诅咒之名’的成员──我之前说过‘时宫’所在的集团吗?”
“……‘诅咒之名’?”
“我是最不想做伙伴的人。比‘暗口’也好比‘零崎’也好。要说为何的话──和我们战斗集相对的,他们是非战斗集团。如果说是我们是沉溺于‘杀’的人的话,他们就是沉溺于‘不杀’的人。“
“……想不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奇野的……软弱。
就是被那个名字束缚的结果吗?
不过……那又如何。
“那些家伙拒绝所有战斗,也就是追求‘不战而胜’。然后,所谓的‘不杀’就是不亲自动手的意思。他们──实际上不比我们杀的少。我们只杀敌人──他们什么都杀,实际的杀人数是我们的好几倍。接触那样‘诅咒之名’,鬼先生,不可能会平安的──更何况是遇到那个‘奇野’。……话又说回来……居然把两个‘诅咒之名’招进‘十三阶梯’……狐狸先生不会疯了吧……”
讨厌的名字──吗。
不过,如果那样的话。
在那个医院里──奇野。
那时候……
以为我能击退。
以为奇野在逃跑。
“可以和你打赌──”
出梦君用苦笑般的痉挛的表情瞪眼看我。
“你……或者那个来探望你的家伙……或者两个都是──被那家伙做了什么了。”
“什么?……”
“被诅咒了。”
出梦极其忧郁地说道。
“某种延期发作的东西。”
4
第二天早上。
和出梦打赌的第二天早上。
接到崩子的手机联络。
“哥哥”
比起平时更──
坚强而冷静的声音。
“美衣子姐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