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脚边开始不断涌出泡沫般的物体,透吓得跳了开来——但因为这是梦中的场景,并不是真的身处现场,所以视点变得很抽象、模糊,感觉很不真实。
因为正做着有趣的梦,在梦到精彩时被打断,难免感到有点焦躁。
但因为对梦境的发展感到好奇,所以,透在一旁不断凝视着泡沫。
一开始只是像啤酒泡般微细的泡沫,在注视之下逐渐膨胀,最后一个个变成约洗脸槽般大。
随着体积变大,数目也继续增加——泡沫的变化并非水平扩张。
而是违反重力法则地纵向扩大。
泡沫堆积的高度超越透的身高,约有一个大人那么高。
然后,透明泡沫变成了灰色。
彷佛灰色是暗号,无所凭借、摇摇晃晃的泡沫堆从顶端处开始凝缩,最后要形成人的脸形和躯体。
变化过程仅维持数秒,原本产生气泡的地方,站着一名穿着土气灰色雨衣的男子、男子张开了双眼。
年龄应该很轻的他。
却因为严肃的双眼和不悦似地下垂的嘴角看起来像上了年纪。
『哇——太好了!终于进来了!要做的话这是可以办到的!」男子环视四周,立刻以有些惊讶却似乎很满意的表情咕哝道。
男子马上发现身旁的透,并举起一只手对他说了声「嗨——!」就像熟识的老朋友般自然地打招呼,以透的个性,并不会对明明才初次见面,却表现出如此亲密的举止多做他想。
所以也泰然自着地响应男子:「嗨!」接着,男子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透惊讶地屏住呼吸,嗯路完全无法运转。
现在的透已经非常了解即使妖怪询问姓名,也绝不能回答。
因为不久前,自己就曾因为老实回答而导致严重的后果。
透心怀警戒,告诉男子自己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哼!什么嘛!原来你知道言灵啊!」男子噘着嘴又喃喃自语着「那该怎么办呢若采取强硬的手段又很费力算了,说完便朝透伸出手说「到找这里来!」「咦?」透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往后一退,男子跟若逼近。
此时,男子与透之间有个透明的不知名物体快速飞掠而过。
『啪!』「呜!」『咦?』听到「啪嗒」一声,男子伸出的手腕就这么掉落在地上。
透吓得发出「哇~」的一声,更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伤口并未喷出鲜血,男子也感到惊讶。
但没有露出疼痛的表情,「这」男子看着被切断的手腕断面皱着眉头嘀咕着「是水?」他伸向透的雨衣袖口,像是打翻了水杯里的水似地整片湿透。
仔细一看,掉落在地上的手掌也浸泡在水渍里。
「是水刃啊这并不是狐狸所为」
男子咂舌继续说道「还有一位巫女原来如此。
是她干的好事!啊!可恶~这里是那巫女的地盘可恶!真是倒霉男子沉嗯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再度咂舌,接着开始发牢骚:「最近运气实在是背到极点!真是够了。
不仅丢了好不容易到手的宝物,还被莫名其妙的傀儡人偶追赶、受了伤,又遭人背叛」听到这些自己也觉得困扰,但透还是默默地看着不断发牢骚的男子。
「还有那只臭狸猫究竟跑到哪儿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下次遇到一定要好好痛扁他一顿」说完,男子突然转过身冷冷地说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啊。
这样啊!终于放下心的透又恢复平时的他,轻松地响应。
「下次见」
「我不会再来了——」男子无奈地说道。
『嗯——』透好奇地询问这名正打算离去的男子。
如果刚刚言灵成功,他打算怎么对付自己、此时,男子「哇哈哈」地高声大笑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说。
「最近我的皮肤状况变得很差呢,因为在隔壁土地时过分劳累所以。
打算吃了血液中充满水行之气的你,来恢复往日的水嫩肤质」
「咦」一阵恐惧让透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告诉对方别再说了。
男子轻蔑地笑说:「你运气真差,不仅出生的背景好,体质又好」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掠过透的右耳。
下一秒,男子雨衣的左手肘附近,被翻开一道深深的裂缝。
男子惊讶地屏住气息。
用手按住裂缝,裂开处正慢慢地湿透。
那水彷佛是在告诫对方别再废话。
赶快滚开似的。
「真是啰唆!知道了啦,」男子皱着眉头说着。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的脸变成了无数的泡沫,紧接着颈都、手腕也渐渐地化成泡沫,然后从头顶处开始崩塌,当脚也变成泡沫的同时,由泡沫堆栈成的男子形体,「啪」地一声当场崩垮,无数的泡沫漫天飞舞,接着消失无踪。
而残留在雨衣里的泡沫,也从袖口和衣角流出。
最后所有的泡沫像是溶入地面似地消失不见。
残留在地上已经失去内容物的雨衣,不久后也从顶端开始化成泡沫逐渐消失。
这时,透睁开了双眼。
*****由于现在的马路几乎全面铺设柏油,因此不会尘土飞扬。
加上大都分的住家都有装设空调。
近年来已经很难看见终日将窗户打开的景象,也因此。
几乎没有一大早于地面洒水的必要。
尽管如此,自从红来到高上家后。
每天仍然在地面上洒水。
在尚未有脚步声与汽小声的寂静早晨,马路上和往常一样有个穿着巫女服的人影,宛如正在进行某种仪式般庄严地洒着水。
透对着那个背影喊道「红!」彷佛早有心埋准备。
红安静、沉稳地回过头,以一如往常冷冷的表情响应:「是」
透穿着凉难要出去做早操,从玄关走了出来。
「今天你救了我吗?」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省略了许多关键词,原本应该这么问的:「今天你「在梦中」「从奇怪的妖怪手中」救了我吗?」如果不这么问,对方应该听不懂吧?不过透最后还是没有改口。
红用她那清澈的黑色双眸静静地看了这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头。
接着用比平常更温柔且沉稳的声音回答「我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您」
站在红身旁的透,像是思考什么似地沉默不语。
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而已,事实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会让人有这样的误解,其实是因为透是那种对很多事都会深嗯熟虑的人。
透像是理解似地点头对红说「谢谢你」
「不客气」
「那我走了」
『请慢走」
当透的身影消失在隔壁第三栋房子的转角那头时,红再次洒起水来。
所谓的食堂,感觉好像是当地常客聚集的地方,初次造访的人总会觉得不好意思进入,和一般的餐厅或咖啡厅比较,店内的装潢不仅充满着封闭的气氛,菜单的内容也不清不楚,甚至这会毫不忌讳地把「冰箱」,「小盘子」放在客席之中。
不过,送上来的菜却意外地充满家庭风味,而且这是别的餐厅所没有的美味。
在玲之濑镇里开店已有二十年的燕子食堂,也是相当有历史的食堂之一。
当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一点,已经看不到附近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到此用餐的上班族时——店里最里面的靠墙处,有一对父子正缩着身体静悄悄地用餐。
小孩子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竟然在这种大热天里,穿着长袖连帽的厚质棉衣,而且整个头深深地埋在帽子底下,好像是刻意选择面对墙壁的位子而坐,完全不让别人看到他们的脸。
小孩露出的肌肤只有那如同枫叶般的小手。
相较于一般孩子,他不大活动,也不发一语,感觉令人有点毛骨悚然、坐在对面看起来像是小孩父亲的男子,则是穿著一件松垮垮的POLO杉,下面搭配一条皱巴巴的裤子,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子上印着橘色的YG标志,让人有种怀念的感觉。
此外他还满脸胡渣,即使说好听点也只能用一名与妻子离婚,三个月才能和小孩见一次面,失业而游手好闲的差劲父亲(而且还是巨人队的球迷)来形容。
看似父亲身分的男子面前握着姜川烤肉定食,孩子的面前则放着天妇罗荞麦面。
两个大人致上都快吃完了。
「喂儿子啊」父亲低头看着还没有喝过的海带芽味噌汤。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了你很聪明。
应该可以明白,我们啊总之嗯~我们已经身无分文了」
小孩深深埋在连衣帽子里的头,轻轻地颔首,看到小孩的反应。
父亲露出悲怜的表情:「其实啊,这种事是做不得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与其说是对着儿子解释。
反倒比较像在说给自己听。
说完后,父亲坺下两三根从棒球帽下露出的微红褐发,放进味噌汤里,接着用免洗筷迅速搅拌,动作极其自然,看起来像是一开始就掉在汤里似的。
当味噌汤里因搅拌所产生的晃动停止时,那位父亲马上叫住从身旁径过的店员说「喂。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咦。
怎么了?」那位称呼为小姐有点勉强的上了年纪的女性店员,老神在在的停下脚步,以听起来像是说梦话的声音同意道。
她头上绑着一条一一角头中,有着一张圆脸。
身上围着一件似下因为不大常清洗,到处都是污渍的格子围裙。
「你看看这个!这里面竟然有头发。
难道你们这家店让客人吃渗了头发的食物吗?」父亲将盛着味噌汤的碗递了过去这种打算白吃白喝的招数早已过时了吧!如此笨拙的手法连幼稚园的小孩看了都会偷笑。
不过这个父亲却相当的认直。
事实上。
他不仅身无分文,另外还有不想把事情闹大的理由,如果店家最后无法以「啊!非常抱歉!那这顿就免费招待」
收场。
将会有许多麻烦。
可是妇人却完全无动于衷地回道「咦,有这种事啊?」看着妇人沉稳的反应,父亲的内心开始动摇,他更粗暴地怒斥「发生这种事,你们想就这么算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是。
所以那个,不是说声对不起就没事了啊所以那个恩——啊。
对了,叫你们的厨师出来!你们的厨师!」就在这个时候,可能是发现店里的气氛不大寻常。
在女店员还未叫唤之前,一名看似厨师的中年男子从里面的厨房探出头问:「这位客人。
有什么问题吗?」父亲转过头看着那位厨师——顿时屏住呼吸。
「竟然没头发!?」「你这家伙!」顶着光头的厨师为了那句话怒火中烧。
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
下一秒,父亲以惊人的速度推倒椅子,将小孩夹在腋下,一把推开妇人,夺门而出。
他朝无人的人行道奔去,完全无视背后厨师的怒火。
死命飞奔。
以越野中般的猛烈速度右转此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声音;「等一下!」就在听到声音的同时,父亲的脚步竟然与自己的意志相违地停了下来。
但却因为刚才冲得太猛。
于是狠狠地跌倒在柏油路上。
为了怕小孩子撞到头,他反射性地将小孩拥入怀中,自己的左半身往地面猛烈一撞。
「好痛!」「啊,趺得真漂亮啊。
原本只是想停下脚步吧有没有怎么样?」一名男子站在跌倒在地的父亲身边说道。
由于男子背对着强烈的午后阳光,因此无法看清楚正在俯视自己的那张脸,但从他的穿著和声音,可以判断是一名年轻男子。
「白吃白喝这种行为不好哦如果是在别的店家,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因为燕子食堂的老爹常常捐钱给本神社所以我无法坐视不管」
男子单膝跪在好不容易挺起上半身的父亲旁边手里拿着那位父亲原本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大概是跌倒时掉落的。
年轻男子将帽子递给父亲。
露出亲切的微笑说「咦?你也是狐狸啊看起来年纪好像还很轻」
父亲从年轻男子于中抢过棒球帽,抱着孩子往后跳开数公尺,同时,那对如犬科般的尖耳朵往后竖起,口中发出「呜!」的威吓声。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父亲咆哮后,裂至耳边的嘴巴汤出似火似烟般的青色磷火。
年轻男子完全无惧于那青色的火焰,露出和善的笑容,轻松地挥挥手说:「不要误会~我是负责管理这一带的人」
听到这句话,那位父亲的口中不再流出狐火,他惊讶地瞪人双眼,以呆滞的表情和声音问道「你是这里的土地神?」嗯,是的,我叫惠比寿,也是位在这条路上那家便利商店的老板,请多指教」
惠比寿笑容满面地站了起来。
男子的脸色苍白,慌张地低下头说「真是失礼了!」惠比寿表现出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微笑地点头回答:「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对了,以前好像没见过你,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正当他们交谈之际,一辆汽车从身旁经过。
父亲慌张地戴起帽子_因为被人瞧见这对耳朵就糟了。
啊。
大约三天前。
目前暂时住在宫之森其实之前就想去跟您打声招呼的」他一副很不好意思似的调整抱小孩的姿势,而怀中的小孩仍是出奇的安静。
「啊,没关系,这没什么」接着。
惠比寿收起了笑容,以询问的眼神看着狐狸爸爸「你见过隔壁的土地神了吗?那个人称「赤城」的土地神」
被惠比寿的气势吓到的狐狸爸爸,老实地回答说:「没有因为我的目的地是这里,所以只是路过他那里而已」
「这样啊,那就好」
惠比寿恢复原本的笑容。
「隔壁的土地怎么了吗?」「没有,没什么啦。
对了!你为何会来这里呢?」总觉得好像是故意岔开话题狐狸爸爸重新嗯索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其实并不值得一提老实说不久前,我所居住的山林被人类开伐殆尽而无法居住」
「嗯最近常听闻这样的事,真是糟糕啊!」「不,这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会带着小孩到处寻找新的栖身处可是直找不到适合的地方」「嗯。
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并不容易,因为现在的土地和以往已经人不相同了」
惠比寿露出理解的表情不断地点头。
「我才刚成为灵狐不久。
还无法巧妙地运用法术来欺骗人类。
灵力也没那么强,加上我和小犬饥饿万分,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不过终于在前几天感受到这片土地散发出狐狸的强烈金行之气」
「——咦?」惠比寿的表情骤变——宛如从一个年轻有为的好青年转变成准备听牌冷静却阴险狡猾的麻将高手,不过,狐狸爸爸并未察觉到这个变化,仍继续说道:「因为我未曾感受过如此强大的灵动力。
我想那,这是一位千年狐仙,或许可以从他那里获得些许指点,也可以从中得到许多帮助。
因此才到这里来」
「这样啊我了解了。
原来如此啊」
惠比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并末让狐狸爸爸察觉。
然后以一贯的和蔼表情来做掩饰。
爽朗地继续说道:「那是天狐哦!是三槌家的空幻狐。
最近才刚到这个镇上居住」
「咦!」狐狸爸爸相当惊讶,首先是天狐这个都分,还有那只天狐就是空幻狐的事情,而天狐并末待在三槌家的土地,最近却移居到这片土地的这件事更让他惊讶不已。
狐狸爸爸一面调整着抱小孩的姿势,茫然地喃喃自语:「原来比我想象中的还更了不起啊!」「哈哈,嗯,他是有资格被称为了不起的人物啦!」接着,惠比寿回头指着自己刚刚走来的那个方向说:「这条路直走下去,第二个路口左转走到底。
有一栋有着灰色围墙,上头挂着「高上」门牌的房屋。
天狐空幻是那里的守护神」
「嗯——」「天狐那家伙的个性虽然有点难应付,不过是只善良的狐狸。
而高上家的人对于妖怪早就习以为常,如果你真的定投无路,我想他们一定会帮助你的,你不妨去那儿试看看」
「啊!这、这大感谢您了——那——」狐狸爸爸怯怯不安地抬眼看着惠比寿问:「没有白吃白喝的处罚吗?」惠比寿「哈哈哈」地爽朗大笑,并挥手说「没有!没有!」稍微了解惠比寿个性的人,一定会对他这样的反应起疑。
手中握有别人弱点的他才不会如此慷慨,笑容满面地让猎物逃出他的手掌心。
不过,这只狐狸妖怪根本不知道事情,因此误以为这位土地神心胸宽大,不断地点头答谢,然后依照他指示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被请进高上家起居室的狐狸爸爸,将小孩放在膝上,在发着呆的小学生、看起来充满戒心的高中生。
还有一位美得出奇的金发美女的注视下。
娓娓述说着前来此地的所有经过。
听完他的描述,「多少知道惠比寿个性」的高上升紧蹙眉头说「惠比寿那家伙不知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也没什么不好」
化身为美女的传说中的天狐空幻心平气相地说。
原本长及腰际的闪亮金色长发。
因为某些原因被惠比寿剪掉,现在成了俏丽的赫本头。
由于当时剪得很粗鲁,因此头发长短下齐、惨不忍睹。
透和升的父亲高上春树。
看到他那副模样,脸色惨白地大叫「空,这是怎么一回事!」看不下去的升于是问空「要不要我帮你剪?」但空立刻拒绝说:「没关系!马上就长长了」
透问他「要不要去美容院?」他也以一定会被剪到耳齐,我不要!」的理由抗拒。
最后身为女生的红提出「我来帮你剪」的提议时,他却以「让你剪,一定会变成像狗啃一样」
的理由回绝了红。
由于身旁的人意见不断,最后空也放弃挣扎,最后发着牢骚说:「马上就会长长的啊」
然后看着镜子自己修剪。
果然是手艺灵巧。
当他从浴室走出来时,已经变得好看许多。
那个时候,空的短发长度大概在后颈左右。
这几天已经长到肩膀的位置,他头发的生长速度似乎真的很快。
真不愧是大妖怪。
空用指尖扯着些许长及下巴的发丝,不断地玩弄着眼睛一面来回端详这对狐狸父子,然后轻轻地笑着说。
「为了减少饭钱,而把头发渗入味噌汤真是可爱。
我想这家伙不会给我添麻烦。
然后看着升继续说:「而日他还带着小孩,一定跟你很合,所以不要担心:「嗯」升露出为难的表情,心想「惠比寿虽然自私,却是一位谨守着土地神本分的人(我想),应该不可能故意指引一个有可能造成骚动的危险妖怪前来找(以好战而闻名)空吧?」经过一番考虑后,升终于点头表示:「嗯,也对」
透兴趣盎然地不断注视着坐在狐狸爸爸膝盖上的小狐狸,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大叫了一声「啊!」接着说道:「喂——喂——要不要把帽子拿下来啊。
很热吧?」狐狸爸爸早已脱下棒球帽,露出那双红褐色等边三角形的耳朵,不过小狐狸到现在还深深地隐蔽在帽子底下。
「说的也是,那我就帮他拿掉了」狐狸爸爸便将小孩的帽子脱下。
原本以为会出现一张二、三岁大的幼儿脸——没想到却是露出一张狐狸的脸。
一只有着人类手脚的野兽穿着长袖长裤坐在父亲的膝盖上。
高上兄弟顿时说不出话来、比一般人更习惯奇怪事物的他们。
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喵!」此时小狐狸开口叫了一声像只猫似的。
他一动也不动时让人觉得有点毛毛的,不过看到他乱动的模样,实在是「哇~好可爱哦!」升和透探出身子、仔细端详小狐狸的脸。
「哇~」空也觉得稀奇似地伸长脖子。
狐狸爸爸不断抚摸着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孩的头说:「他是我变成灵狐后所生下的小孩,所以比一般小孩拥有更强大的灵力,由于刚出生没多久,现在还不会说话」
「刚出生没多久就可以人化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了不起」
空说完便伸出手对小狐狸说「乖,过来」
咕。
咕。
咕。
咕。
咕空的喉咙深处。
不断地发出温柔的声音。
小狐狸似乎犹豫了一下,便从父亲的膝盖爬上餐桌。
然后爬到空的身边。
当空抱起他时,原本人类小孩的手脚终于变回了狐狸的样子。
身体隐没在不合身的大衣服下。
空露出前所未见的平静表情,将手中的小狐狸贴近自己的脸颊说:「真是可爱啊!不断抚摸着小狐狸的脖子,并且问狐狸爸爸「他叫什么名字?」此时,狐狸爸爸搔搔头,苦笑地回答:「连我自己也都还没有名字」「嗯。
既然如此,小孩的名宁就由我来命名吧」
「嗯!能够出天狐大人来命名,真是大感激不尽了」狐狸爸爸露出欣喜的表情。
「嗯——」空点了一下头,完全没有经过深嗯就开口说「叫大五郎怎么样?灵感源自「带子郎」(注:一出描述名叫拜一刀的父亲,带着小孩大五郎四处流浪的日本时代剧)」
「嗯」
一时之间,狐狸爸爸哑口无言。
察觉到狐狸爸爸不好意思拒绝的窘境,升开口解围说「不要取这么普通的名字,要取就取个帅气、有魄力,感觉像妖怪的名字啦!」「大五郎听起来不够帅气吗?」空一派认真地问道,然后将小狐狸高高地举到眼前,微笑地问他:「你觉得怎样?」不知是否能体会父亲的心情,小狐狸竟然发出「喵」的一声,高兴的同意。
于是空开心地笑着说「你们看!那就这么决定了,这小子就叫大五郎」
「是」
狐狸爸爸也(勉勉强强)点头答应。
「那这个人就是拜一刀了」透看着有点可怜的狐狸爸爸,心里如此想着。
在空的提议下。
无处可去的狐狸父子就这么暂时寄住在高上家。
拜先生(暂名)忐忑不安地问「总觉得很不好意思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不会打搅到你们吗?」对高上兄弟来说。
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
因此轻松地点头回答:「别放在心上」,「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
话虽如此,但他们毕竟不能永久住下来。
于是透问空:「将来怎么办呢?」空竟然不负责任地答道:『走一步算一步啦」
「什么嘛!」升虽然感到不安,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的确,到时自然会有办法。
不过升又想到更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是否能顺利地让这对狐狸父子住在家里」
跟空刚到高上家时一样。
眼前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高上兄弟的父亲春树。
上次勉强顺利地解决,但这次会怎么样——以截至目前的经验和身为儿子的直觉来判断,如果对父亲说明理由,不论是猫狗或是妖怪,除非是真的太过离谱。
否则应该是不会把他们赶出去可是,当父亲听到「能不能再增加两只狐狸?」这样的请求。
不知还能不能维持一贯的宽宏态度想到这里,升无法做乐观的预测:「不行」万一父亲如此拒绝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事到如今,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为了博取父亲的好印象,升要求狐狸父子变回原形。
突然被一个二十多岁、带着稚龄幼子的落魄中年男子请求说:「请让我待在这个家」
即使是父亲也会很头痛吧。
拜先生的原形是一只全身披覆着红褐色的毛,有着尖脸、细瘦身躯的狐狸,是只难得一见的标准红狐——由于从未亲眼见过所谓的「标准狐狸」,而且高上兄弟所习惯的狐狸就是坐在旁比大型犬更为庞大的空幻狐,因此两兄弟根本对「标准狐狸」的印象毫无概念。
而大五郎就更稀奇了,他的毛色更深,耳朵无力地垂着,牙齿也尚未长齐。
全身圆滚滚的他,没有狐狸持有的细长身躯。
身长只有兔子般大。
这样的身躯在屋子中「走动」,与其说是走动,不如说是用那短小的手脚啪哒啪哒地「蹦跳前进——」「真是可爱极了!」升大声嚷着并抱起大五郎我要抱!也让我抱抱!」透也凑了过来。
那可爱的模样,连总是面无表情的红也开始蠢蠢欲动。
她缓缓地举起手嚅嗫地表示「我也想抱」才刚出生不久的他,身上的毛相当蓬松,脚底的肉球也是。
「好柔软哦」
唯一面露不悦的只有发出「呜哇~~~」叫声的大五郎。
空心想「果然是美夜子的小孩」
然后不经意地开口说:「我想春树应该会答应吧?」不过没人理他。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回来了。
「哇——好可爱!在哪里捡到的」
父亲一看到狐狸父子,便开心地大叫。
空心想:「这个人果然是美夜子的枕边人」
接着便若无其事地问:「能不能暂时让他们待在这里?」「不过他们是妖怪」
升稍稍地补上这么一句。
不断逗弄着大五郎的春树,连头也没抬,心情很好地问答:「嗯~没问题~」空和高上兄弟不禁愉笑。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狐狸父了提出睡在走廊的要求,但透总觉得不好意思让客人睡在走廊上。
因此一开始便力劝他们去房间睡。
不过对狐狸来说,与其睡在房间里。
睡在铺设地板的走廊还比较凉快舒服。
因此,一楼走廊的一角,便暂时成为拜先生和大五郎睡觉的地方。
大五郎一躺下,马上发出呼呼的鼾声,而到了陌生地方怎么样也无法静下心的拜先生却辗转难眠。
用自己的尾巴枕着下颚发呆。
今后我们会怎么样呢?年轻的狐妖为完全看不到未来的现状感到忧心忡忡,轻轻地叹了口气;在这几个月流浪的日子里,才深刻体会到身为「流浪」妖怪的悲哀小孩子的成长非常快速,大五郎很快就会长大。
他命中注定要生为野兽。
同此当离开父母怀抱的时期到来时。
人九郎也必须离开父亲独立生活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因此,在这个日子来临之前、至少要留些土地给儿子。
以前居住的那片土地很不错,适当的范围内住着为数刚好的妖怪,因此几乎不会有争夺地盘的情况发生。
充裕的面积,让人不需要为如何帮子孙分配土地而担忧。
拜先生再度叹了一口气。
他回想起在那片居住许久的土地、所发生的种种,这有自己那贤淑聪慧的狐狸妻子,也就是大五郎母亲的事。
所有的一切都被冷酷无情的人类夺走了回想过去的种种,嗯念与悔恨纷乱地涌上心头,眼泪就快夺眶而出——但他从来没有真的哭过,感觉一哭了,一切就完了,自己绝对不能在小孩的面前哭泣。
这是基本原则。
现在小孩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因此做父亲的绝对不能轻易落泪。
虽然心里难过,但也要打起精神更何况现在也得到贵人相助。
不会有问题的,一切一定会好转——正当他脑中思考着这此事时,起居室的门突然打开,天狐走进走廊,他已经从美丽的女子变回原形。
拜先生看着缓缓走向楼梯的天狐——「啊!」他不禁吓了一跳,刚刚脑中所充塞的事情全都消失殆尽。
天孤那比身躯还长的尾巴秃得令人不忍卒睹。
几乎可以看到被剃得极短的金毛间的皮肤。
凄惨无比。
因为身上其它都分全覆盖着漂亮的被毛,因此惟独那条尾巴的惨状特别显眼。
由于尾巴上的毛还没完全长齐,因此更加难看。
那候尾巴是在惠比寿取走毛发后才变成这副德行,但拜先生并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正苦恼着自己该如何反应。
如果说得不得体,一定会惹天狐不高兴;此时,天狐回头看着正哑口无言盯着自己尾巴瞧的年轻狐狸,于是便低声表示「什么都不要问哦!」然后缓缓地、大大地摆动着那光秃秃的尾巴。
年轻的狐狸吓得跳了起来拼命地点头。
*****隔天一早。
当升拜托红出门买东西时,原本在走廊睡觉的狐狸父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说「升,让我去吧!」,「喵,」「嗯,不用了。
拜先生是客人——」升低头看着脚边的大小狐狸,有点犹豫。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在这里受你们的照顾,所以买东西这种事请交给我们!」拜先生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一定要去!」的义务感「这样啊,那就拜托你吧」
这时,红不断地摇头坚持说「我去」
「不,请等一下,我真的想帮点忙!」,「喵~~呜~」狐狸也不肯让步。
「不,升少爷原本拜托的人是我。
所以找去」
「不。
因为在此承蒙照顾,所以买东西这种事就由我」「可是、可是、可是、嗯~唔,」身为守护女的红,对法术和五行等方面的造诣相当高,但对其他事却完全没辄,更不擅长说明。
「——拜先生走路去超市会迷路,因为拜先生才刚到,不知道我们家」
「?」听不懂红想说什么,升歪着头。
可能是懊恼自己无法好好地说明,红发出「唔~~~」的声音,一面慌张地来回踱步说「嗯。
那个、那个路!」「路?」「对,路,马路。
因为途中有一条大马路,非常危险,有很多车呼啸而过,很危险」
红点头说。
「关于这点,不会有问题的!」狐狸用后脚站起身。
瞬间化身为一二十岁的中年男子,「你看,化身成人就不会有问题啦!」说完,拜先生一把抱起慢慢化成人形的大五郎。
「差点忘了」
升喃喃地说道,的确,以狐狸的姿态出门买东西相当不妥。
「那——对了!拜先生能够区分五元和五十元硬币吗?」红像是立了大功般得意地问道。
「可以啊!」因为他是现代的狐狸。
「啊——那,呜~~~」红深受打击,因为最近她才终于学会如何分辨五元和五十元硬币。
看着拜先生和红之间一来一往的对话,升慢慢说道「要不然你们一趟去吧?」最后,变成这样的结高。
升站在玄关低头看着正在穿难的狐狸父子与红,怎么样也挥不去心头的不安,于是开口「为了确定你是否真的记住要买的所有东西,基于慎重起见,请你复诵一遍。
「是」
红点点头说「哈喇,酱油、西红柿、芥末还有」今天购买的物品总共有五样,红表示不用笔记下来也可以记得住,可是好像想不起最后一样。
「嗯嗯」没错,她完全想不起最后一样到底是什么,一面「唔——嗯——」地低喃着并皱紧眉头。
当升觉得红已经达到极限了,正想开口回答的瞬间。
她好像终于想起似地双手一拍。
充满信心地说「葛根汤」
镇上的小超市不可能有卖这种东西升失望地垂下肩膀。
「不对是豌豆」
「啊,没错,是豌豆」
红拼命地点头,然后弯着手指开始数,再次挑战。
「豌豆、哈喇,酱油、芥末、葛根汤和西红柿咦?多了一样」
「没有葛根汤我看这是写下来比较保险。
我现在就写」
红用手拦住正要返回起居室的升说「没问题的」
「嗯。
嗯」
抱着大五郎的拜先生,在红的身后点头附和,然后说「我也记住了,是蛤蜊、酱油、西红柿,芥末和豌豆,对吧?」嗯。
升点点头,以略为安心的表情说、没错,应该没问题那拜托你们了」
接着,目送着一边回答「是」
一边走出玄关的他们——升的心中,仍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找到豌豆了」
红一进入超市便跑到蔬果区拿起豌豆。
拜先生一手抱着大五郎,一手拿着购物篮,在她背后一路追着,并且不断地环视周围。
「嗯,接下来是」是西红柿吗?红以坚定的口吻回答:「是葛根汤」
「?」看到父亲狐疑地歪着头,怀中的小狐狸也跟着侧着头。
「可是守护女。
没有葛根汤吧?」红摇摇头说「有葛根汤」
「是吗?」听对方这么一说。
好像真的就是葛根汤,因为葛根汤是一开始就出现在对话中的东西。
「——你说的没错。
是葛根汤。
葛根汤、豌豆、芥末还有」咦!糟了,想不起来,完全忘得一乾二净,「还有们么东西,好像是海鲜类的东西」
「嗯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好像也忘了,那就没辄了。
此时,大五郎叫了一声「喵」
这一声似乎给了红灵感。
她拍了手说「啊,是沙丁鱼」
「咦,是吗?」明明,毫无根据。
红却肯定地点头说「是沙丁鱼!」「不。
等一、,不对哦好像是有壳的东西」「是吗?」「啊。
我想起来了」
「是什么了?」「虾子!」「没错,」正确答案是蛤蜊。
一直遍寻不着葛根汤。
于是他们询问一旁的店员,结果「葛根汤吗我们这里没有卖呢」只得到这样的回答。
守护女和拜先生失望地结了帐,买了和原本要购买的东西相差甚远的豌豆、斑节虾、酱油、芥末,不知是不是后悔没有把升少爷托付采购的东西记下,守护女依然面无表情、垂着肩。
看起来心情似乎有点低落为了鼓舞守护女,拜先生开口说:「这家店东西真是不齐全啊!」不过,要求镇上的小超市里贩卖葛根汤,似乎有点苛刻。
*****铃之濑镇里有不少座公园。
高上家通往超市的途中,也有一座中型的公园。
盛夏炽热的大阳已快升到南方的天空,气温也随之逐渐上升,因此任谁都不想出门。
公园旁原本毫无人烟的道路。
被震耳的蝉鸣声淹没。
这座公园的外围,等距离种植着银杏树。
附近也只有此处才有绿荫,因此,自然成为蝉的聚集之地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男子,还有穿着巫女服装的少女。
正走在盛夏酷热的马路上。
与红并肩行走的拜先生,虽然年轻,但看起来这是有父亲的样子。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幅「一家三口和乐融融外出购物」图。
如果是国道的话,交通流量极大,但因为这附近是住宅密集区,因此鲜少有车辆经过。
红和狐狸父子走进这里的这段时间,完全没有半辆车通过。
大五郎一如往常地用连身帽覆盖着拜先生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后,连忙摘下他的帽子问「大五郎,热不热?」「喵~」无法完全化为人形的大五郎,用那张狐狸的脸不满地响应着。
「嗯,再稍微忍耐下」红手中提着印有美莉根堂超市标志的购物袋,走在前头,像是为了指引对于路况这不甚熟悉的拜先生,离开超市时,两个人还为了谁提购物袋又开始一番唇抢舌战,最后在「拜先生抱着大五郎」这个理由的强迫下,决定由红来提购物袋。
「好热啊」
看起来一脸都不热的红,回过头说:「大五郎,等一下和我起泡澡吧」
「喵——」「大好了。
大五郎对了!」拜先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走在前方的少女「天狐大人现在的灵力好像衰退了,这是为什么呢?」开门问完后,他才想到:「这也许是极敏感的话题。
那条尾巴或许隐藏着秘密。
拜先生突然感到后悔。
但令人意外地,守护女竟毫不避讳地回答说「因为举行了送灵仪式的关系」
「咦?」拜先生停下脚步,惊讶地瞪人双眼问:「所谓送灵,指的是那个送灵吗?「就是那个送灵」
红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
「这里的土地神没有生气吗?」「当然生气」
红说完继续往前定。
虽然这个守护女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着,不过所谓的送灵仪式,是一种天狐才能施展的危险法术,也因为被大多数的土地神严厉禁止使用而出名,是骇人听闻的法术,施展被禁止的法术。
也不管是否会惹土地神生气,竟然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居住在这片土地上。
那只天狐真是令人感到惊讶真是大神奇了,才刚成为灵狐的年轻妖怪,是没有资格提出任何意见的。
因此。
拜先生只能响应「原来是这样啊」「是的」正当红老实地回应时,她突然停下脚步。
同时,原本震耳欲声的蝉鸣声也全都安静下来。
守护女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不过她的眼睛却如同猫科动物般正充满警戒地静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现在」拜先生也停下脚步,注视着红问「怎么了?」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蝉鸣声嘎然停止了,真不知是少根筋还是注意力大差。
「喵——」大五郎也不安似地叫着。
「现在好像有什么人」红抬头看着拜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夹带着不知从何处大量弥漫出又像烟又像雾的东西,将红与拜先生团团包围住。
「哇!」拜先生缩着身体紧紧抱住大五郎。
「喵~~呜」
公园、银杏树,还有护栏,瞬间从视线中消失,红与拜先生为了避免彼此离开对方的视线,紧紧地背靠着背。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红以困扰的表情说:「我原本是想说「现在这附近有人正在施法」的」说得有点大慢了吧。
和狐狸所引发的黑雾不同,这雾的本身似乎不具任何杀伤力。
不过。
这已是够让视野模糊,而且这片雾「难道这是要阻断元素?,」拜先生皱着眉说。
「没错,是为了要让人无法利用元素来施法。
看来这附近似乎有对我怀有敌意的妖怪」
「原来如此」因为红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需要点时间才能察觉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咦!?拜先生惊讶地大叫:「那不就事态严重了吗?」「该说是事态严重吗」红歪头纳闷着,然后继续说道「因为结界里的元素被遮断了。
所以我和拜先生无法在这个结界里施法如果现在被袭击的话,的确对我们很不利」
「正因加此,你不觉得事态严重吗?这可不是开玩笑。
更何况我们是在,某个怀着敌意的妖怪所布下」的结界中」红稍微睁大眼睛回答「啊,对哦,的确是事态严重」
拜先生无力地垂下肩膀狐狸的听力本来就异常敏锐。
当察觉到如同划破空气般的尖锐声响朝守护女的背后传来时,拜先生想都没想,马上一把抓住红的手腕,将她往左挪了一步。
「啪」的一声。
红的和服右袖浅浅的裂了开来。
「啊!」「啊!」「喵!」「哇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怎么样!」看见眼前的景象,最惊讶的莫过于最早察觉到不对劲的拜先生。
红的表情依然没变,颔首回道:「衣服只是稍微裂开而已,谢谢你」
接着用手摸了摸裂痕处,只有那里像是被水泼到似地湿了一片。
「这是水刃」「着在水中注入上行之气祷念后,就会带有金行之气,着再注入木行之气,便会化成镰刀。
也就是水刃」
拜先生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发出声音的地方而红依然冷静沉着地望着同一个地方,雾静静地被划开,出现一个灰色的人影。
是一名年轻男子,在如此酷热的又气里,男子竟然穿着雨衣——红和拜先生同时领悟到对方就是攻击他们的人。
「这家伙是爬虫类」
此时。
拜先生那双人类的眼睛变成了狐狸的双眼,琥珀色的虹膜中闪烁着警戒的光芒。
红也点头认同。
被红和拜先生盯着的男子露出笑容说「你办得到的我也可以哦,小姑娘」
「我听下懂你在说什么,」红依然面无表情地响应。
大概是红故意装蒜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满,男子生气地皱着脸说「还装胡涂!我说的是在那小鬼梦中的事那时你也用同样的方式对付我,不是吗?你这人类竟然办得到」
「小鬼」红复诵着,然后第一次露出不愉快的表情「你是指透少爷吗?」「要不然这有谁啊!」雨衣男子紧蹙着眉头咆哮道——这小姑娘的口气,听起来好像现在才终于明白我所指的是那个带有水行之气的小鬼。
她似乎还没发现今天早上侵入那小鬼梦中的人就是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那小鬼梦中,用水刃袭击自己的人就是这个小姑娘。
难道水刃是全自动吗?水刃是一种所谓的飞射器具,着要按照自己的意志命中目标,需要具备相当的技巧。
还必须在圆形的水块中注入金行与木行之气。
因此非常难以控制。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可以确定她是人类,不是什么妖怪。
不过人类可以如此轻易纯热地掌控水刃吗?,「嗯算了,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雨衣男耸耸肩,将视线从红的身上移开,接着瞥了狐狸父子一眼说「站在那里的意外访客是原来是狐狸啊,你并不是已有年岁的古狐,原来是蹩脚的家伙」
「——你说什么?突然没事找碴也够了吧!说人家蹩脚,你才是蹩脚的家伙!」拜先生鼻梁露出深深的皱纹低吼着,口中流出一缕青白色的烟。
瞬间融入周围的雾中。
听到这儿,雨衣男「哇哈哈一堆高声笑着说」蹩脚也分为很多种,有拥有才能将来可以出人头地的,还有一种是怎么努儿也不会有所长进。
毫无特色的」
对此言感到气愤的拜先生。
正想开口反驳时,男子已早一步往后一跃。
隐身于浓雾中。
拜先生吓了一跳。
摘下头上的帽子。
竖起耳朵。
当视觉发挥不了作用,只好依靠听觉了。
「搞什么啊,可恶守护女,那只四只脚的动物到底有何目的呢?」「应该是想接近透少爷吧,而我刚好成为他的阻碍」
「想接近透,为什么?」因为升少爷和透少爷是三槌家嫡系的人」
「咦?三槌的」拜先生冒失地调高声音,继续说道:「所谓嫡系,就是接班人的意思吗?」「其实升少爷已经是三槌家现任的当家了」
拜先生瞪大双眼盯着红说:「咦——原来是这样啊!」「是的」
「真的吗?,」「我没告诉过你吗?」「没有!我完全没注意到真是了不起」
如果把空幻狐和守护女出现在高上家的情形稍微对照思考,就可以很容易地联想到高上兄弟是三槌家的血亲。
拜先生果然少根筋,不过他的注意力似乎相当集中。
拜先生突然抓住红的肩膀往后退了一步,红刚站着的地方传来尖锐的声响,接着马上被无形的刀刃给劈开。
「哇啊」真是千钧一发,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拜先生迅速地将红推开自己也往后退一步。
飘荡在他们两人中问的雾就这么被割开,并留下水刃划过的痕迹。
这次出手与第一次攻击来自不同的方向,看来雨衣男巧妙地利用了这片雾,让自己隐身其中并自由移动。
拜先生突然蹲下身,高速的透明刀刃从他头顶上飞掠而过。
可能是攻击者认为狐狸碍了他的事」,所以攻击的目标不仅只有红,现在也开始盯上拜先生了。
拜先生站起身,露出不悦的表情说「真不好对付,况且元素被遮断了」一面往右挪了一步。
近在咫呎飞掠而过的刀刃所产生的风压,使得皱巴巴的POLO杉左袖微微地晃动。
「喵,喵,喵!」大五郎似乎也开始不安起来。
「真是棘手」
红点点头说,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因此看不出苦恼的样子。
「拜先生,你能不能召唤些什么东西?」「抱歉,我办不到,我也想牢牢记住」拜先生那对等边一角形的耳朵无力地垂着。
守护女挥挥手回答:「别放在心上,因为我也不会」
『对哦,因为守护女是人类」
「可是我是守护女」
「对哦!」不断飞射而来的水刃突然停止了。
拜先生仍然不敢解除警戒。
仍然竖起耳朵。
不过令人讶异的是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弥漫四周的浓雾中,他聚精会神地寻找着男子的身影。
但夏日刺眼的阳光从上方洒下,在雾中投射出雾本身的阴影。
因此更不容易判别。
这时,红背后的浓雾中。
突然伸出一只灰色雨衣的手。
屏住呼吸的拜先生正打算警告红有所危险时。
那只手早一步出击——摸了红的屁股。
「哇啊!」红发出极少见的高分贝哀鸣,吓得飞跳起来,手中的购物袋应声落下,里回的东西散落一地。
「哇哈哈哈哈哈!真是漂亮的屁股啊」
感觉声音和位置有点距离。
「哇」即不甘心、又羞又愧的红,捡起从塑胶购物袋里掉小的印度尼西亚产的斑节虾(一盒十六条,共八百八十圆),朝雨衣男子消失的方向掷去。
不过似乎没有击中,只听到鱼子落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红回过神,一脸苍白地说:「怎么办我把它丢了出去!那是升少爷交代购买的东西」哇哈哈哈哈哈。
那哄然的笑声让人不禁升起怒火,「哇——啊!」红握紧拳头不断地挥舞,不甘心地叫着。
拜先生看见她的脸开始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啊。
是鳞闪纹!」、「喵!~、龙族附身在你身上吗?」「嗯!」红奋力地点头,此时。
脸烦皮肤下跳动的翠绿色光芒越来越强烈。
看起来她似乎非常生气——会这么生气应该是因为被摸了屁股吧?红抓着刚刚被水刃划破的右袖,用力一扯。
被划破之处就这么轻易地被撕开。
接着,她用牙齿将撕下的都分再撕成细段这并不是歇斯底里的举动。
她迅速地将袖子的碎片排列在柏油路上,抓起从购物袋中滚出的酱油瓶(一公升两百四十八圆),打开盖子并拉开拉环,然后,豪气地将酱油泼洒在布片上——并不是打算开始作菜。
红举起浸了酱油的布块,闭上双眼。
一副集中精神的模样。
拜先生视线越过蹲在地上采取行动的红的肩膀,看着那些浸了酱油的布片,不解地问「请问你要做什么呢?」「汇聚水气」
红简短地回答。
「你说汇集水气,可是这里元素已经被遮断——难道,所谓的水气,难道是那个」拜先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拜先生还想继续说下去——这时,红突然迅速转身将他推开。
拜先生一阵踉跄,背后的雾被划开,雨衣男跳了出来。
红与雨衣男就这样四目相交。
攻击者没有料到,惊讶地屏息,紧急踩住煞车。
红回头朝攻击者伸出手,随着红的动作,四块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如同飞掷的刀片般锐利。
在空中飞着。
雨衣男惊慌地将身体往右一侧,三块布片与目标相距甚远,直直地飞进雾中,不过有一块布片却穿透雨衣。
深深地插入男子的侧腹,『——好痛!」雨衣男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弯着身体后退数步。
手压着被切开的侧腹,此时指缝间流充满鱼腥味的透明液体,于是他咬紧牙,瞪着红问「怎么会这样这里应该不会有水气的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施法?拜先生发现雨衣男刚才竟然躲在自己肯后而万分惊讶,紧紧地抱住大五郎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地看着红和男子。
红没有回答男子所提出的问题,将宝特瓶放在地上,右手掌静静地举到脸的高度。
似乎是呼应着这个动作,数块紧贴地面的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无声无息地往空中漂浮。
「你对透少爷死心吧~」红用沉稳但充满威吓的口吻说着,然后朝雨衣男伸出打掌继续说「你也不想再受伤吧」
此时布片(沾了酱油湿嗒嗒的)的断面处世对着雨衣男。
雨衣男子盯着布片,不甘心地丢下一句「不要!」便转身跑开,再度消失在雾中。
红只差没说出「不要逃!」朝雨衣男消失的方向追去。
布片(沾了酱油湿答答的)也跟随着她。
在接近地面处无声地滑动。
反应慢了半拍,一脸呆滞的拜先生人喊着:「——啊,等一下,守护女,等一下!」他的声音被雾气吸收。
传不到红的耳朵里。
守护女的身影消失不见。
只留下狐狸父子大声叫着「哇啊!守护女!」。
「喵!」在雨衣男身后追了数公尺。
雾中突然出现低矮的铁制围栏。
那是区隔公园和人行道的围栏,红缓慢地跨过围栏踏入公园。
环顾四周,浓雾中隐约可以看见设置于公园中央附近的秋千和溜滑梯,这里的雾虽然没有人行道浓。
但公园里似乎也弥漫着露——以这种方式所布下的结界,范围应该相当广。
如此慎密的准备。
表示对方是认直地想打一仗,而且也相当憎恨红。
红短暂地陷入思考。
她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因此从外表根本无法判断她究竟在想什么。
红突然转身抬头。
在她的左右两侧是等距离种植在公园外围的银杏树——雨衣男不知何时爬上银杏树,正蹲坐在其中一根大枝干上。
他发现红已察觉到自己的行踪,不禁皱眉。
红紧盯着男子并小心冀翼地朝那棵树走去,为了即使遭受对方攻击也能够及时反应因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接着,她再次用坚定的门吻说「对透少爷死心吧!」男子低头看着红——本以为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没想到竟然像小孩子似地对红吐舌头扮鬼脸。
他那白色的舌头相当长,滑溜溜地直垂到他的腰际;红满腔怒火。
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可以从她身上感受到「怒火攻心」的气氛,红不发一语地将右手腕举到眼睛的高度,原本漂浮在她脚边的布片一沾了酱油湿答答的一也随之浮起。
接着,红突然指着树上的男子。
此时。
布片如同弓箭般飞快地朝男子射去男子的雨衣、裤子和脸全被划破,此时,男子瘫软地往一旁倾斜。
全身化成无数的气泡,像是顺着风势似地开始从顶端崩塌。
然后消失无踪,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红紧皱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又粗糙的手突然从旁伸出,粗暴地抓住红的脖子。
那是一双看起来像鸟又像蜥蜴的脚,形状奇妙、表面凹凸不平的白色的手。
这出奇不意的攻击。
使红的喉咙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干咳。
「傻瓜,那个是我的替身。
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
雨衣男从横侧擒住红的脖子。
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即使居于这种劣势。
红那黑色的眼睛仍倔强地瞪着攻击者瞳孔中瞬间闪烁着昏暗的绿色磷光。
看到这种情形,雨衣男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龙族依附在你身上」咕、咕噜噜噜噜噜红那纤细的喉咙,发出了充满危险又低沉的声音。
当然这不是红自己的声音,而是依附在她身上的龙族所发出的。
雨衣男的手感受到那个声音的震动,接着发出了嘎嘎如怪鸟般的笑声。
「有你在,会碍了我的事,所以很抱歉,我必须杀了你」
说完,男子用力地掐住红那柔软的脖子。
红露出痛苦的表情说「龙族——」「咦?」突然蹦出的单字,让雨农冤不禁停下动作:「有控制水行之气的能力」
说完,红伸小手——为了能够抓住攻击者的手腕,她用力地抓住紧紧环住自己脖子的灰色雨衣袖子,并用关节固定住。
此番举动令攻击者讶然,静静地凝视着少女的脸庞「挣脱了」
距离红指甲尖端数十公分的左方传来此般细微的声音。
然而,攻击者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声音顿时被大量喷涌而出的水声所淹没,『哇——」汹涌的水柱将男子往后冲飞,男子背着地在公园的草地!滑行了数公尺远,直到撞到银杏树才停止。
在充满着强烈抑制元素的灵力范围内,勉强地召唤大量的水气,千钧一发之际转用法术攻击,这对施行召唤之术的人来说身体所承受的负荷相当大——红吃力地倚着身芳的银杏树干,紧盯着雨衣男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倒卧在地的雨衣男站了起来,残留在防水雨衣上头的水滴,缓缓地朝地面流去。
男子的头发和下颚垂着滴滴答答的水珠。
接着,这个攻击者竟然咧嘴笑着说:「为了摆脱我所布下的结界,而召唤水气啊不愧是被龙族所依附」说完他站起身,像是用发胶固定般将湿答答的头发往后一拨。
「不过真的很可惜」不知何故,遭受攻击的他看起来竟然比出手攻击的红更有精神。
「我是水行的妖怪水行之术对我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而且你所召来的水汽。
恰巧成为我所需要的养分」
雨衣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隔壁那片土地!「办事」的时候,消耗了过多的体力。
因此。
雨衣男感觉自己体内的水气和灵力逐渐衰退。
产生类似空腹般的不适感。
灵力和体力相同,只要稍作休息即可恢复。
不过水气的恢复就必须花较长的时间所以他非常需要水气。
自己会盯上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没想到竟然有异样的灵力保护着那个小鬼。
自己甚至还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为了保护那个小鬼而存在的这名女子。
为了打倒自己而召唤大量水气,没想到却让他体内的水气直线上升。
事实上,当她开始召唤水气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好转至近几年从未有过的理想状况。
身体不仅变得轻盈,灵力也突然变得比以往更为强大。
雨衣男将仍滴着水滴的手伸向红,画着圆圈的指尖升起漩涡,紧接名出现一个如同篮球般大的水球。
「着在水中注入土行之气祷念后,就会带有金行之气若再注入木行之气。
便会化成一把无形的刀也就是水刃」在他自言自语般说着的同时。
水球逐渐失去颜色,完全融入空气般地化为透明,变成一把比他刚才攻击时所使用的更大的水刃。
雨衣男笑了,而红回瞪着他。
这时,雨衣男的听觉出现怪异的现象,虽然是细微得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
但金属般的高音不断在他的耳朵深处响着。
是耳鸣吗?算了,这种事不需在意。
无形的水刃离开男子手中。
划破风般的尖锐声音朝红直线飞去。
红紧闭双眼、缩着身体。
片刻后——一个有如气球爆裂的声音,把红吓得直发抖、雨衣男飞射而来的水刃,就在红的眼睛和鼻子前,彷佛被一面透明的墙壁阻隔似地弹回。
消失无踪。
看到眼前的景象雨衣男瞠目结舌。
惊讶自己竟然未受到任何伤害的红抬起头、「守护女!」面无血色,单手抱着儿子的拜先生。
从雾中飞奔而来——刚才应让是他施展防御术吧?由于感觉到水气产生。
因而马上对红施展防御法术。
雨衣男惋惜地发出咂舌声。
拜先生慌慌张张地跑向红,看到红的脸色,他一脸铁青地问「哇!哇!你没、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喵!」红露出稍微放松的表情。
「没有,我没事谢谢你」
虽然这么回答,但她的手扶着膝盖,肩膀因喘气而上下起伏,看起来不像没事。
双颊上闪烁的翠绿色光芒也变得微弱,但瞳孔所散发出的光芒依然坚定,毫无放弃的意思,面对如此强烈的眼神,雨衣男毫不畏惧。
反而高傲地拾起下巴,「哈哈哈」高分贝得意地狂笑说:「再来一个像你这种蹩脚的,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你这家伙说什么!」拜先生说着转过身。
眼前的男子,手掌上出现一颗从未见过的巨大水球雨衣男下管自己「要使用大规模的法术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
水球突然化为透明。
迎面攻击而来。
「——!」操控灵力还不是很有经验的拜先生,这次似乎来个及使用防御法术,把抓住因疲劳而行动迟缓的红的手腕,两人不知嗯索地往后退。
听到破裂声响的问时、红刚刚倚着的树干就这么被挖掉一人半。
拜先生铁青着脸说不出一句话,红也惊讶得瞪大双眼——他们的脚底下响起「啪」的声音,雨衣男以新的水刃再度发动攻击。
「哇!哇!」、「喵——!」狐狸父子吓得抱住守护女,拜先生眼眶已经含着泪水,而被紧紧抱住的守护女,原本脚下早已呈现不稳的状态,三人抱在一起,更加摇摇晃晃重心不稳。
雨衣男无视尖叫的狐狸父子,用挑衅的口吻直盯着红说:「巫女小姐,你不是龙族吗?试着反击啊!你看!这里有你所召唤的水气」
说完,雨衣男手掌上再度出现一颗水球。
红不发一语地瞪着男子。
接着伴随着高亢的破裂声响。
红脚下的地面被深深地挖开一个人洞,拜先生吓得往后退,红盯着男子一动也不动。
「你已经没办法施展法术了吗?一男子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哈哈,毕竟是人类的身躯最多也只能召唤元素而已,这样下去的话」突然。
雨衣男像是被切断棉绳的木偶般往前倾斜。
跪倒在地。
「啊!」拜先生惊讶得瞪大双眼。
「咦?」似乎连雨衣男本人也为自己跪倒在地而感到意外,他木然地凝视自己的脚,然后用手支撑地面,看起来连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都很吃力,手肘不断颤抖着。
「这是」拜先生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慌张地来回看着男子和红,红仍然痛苦地喘着气,但脸上还是没有表情。
三人中最感错愕的当属雨衣男了。
他睁大双眼,一付难以置信的模样,呆呆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话还没说完。
支撑在地面的手肘突然断裂,额头着地,倒卧地上的四肢下断地颤抖,他动了动手腕。
好几次想奋力站起来。
但这是无力地在地上蠕动着,最后一动也不动。
好可怕。
「那家伙怎么了?」拜先生看着身旁的守护女,惊恐地问道。
鳞闪纹逐渐平息。
大致回复平静的守护女用比平常更加冷漠的眼神低头看着地上的男子说「他中了水气的毒」
「咦?」拜先生不解地歪着头。
「进公园后,我不断对他输送水气这家伙对水气毫无防备之心,加上他认为龙族依附在我身上,召唤水气是理所当然的,似乎因此掉以轻心真是轻而易举」
拜先生来回看着红和雨衣男,纳闷地问道:「嗯我不大明白为什么最后这家伙会倒地下起?」、「喵!」「因为过多的水分侵入肾脏,肾脏是制造骨体并提供脑髓营养的器官,同时也是,命门之火。
的管理者,因此,一旦失去作用就会晕眩耳鸣、四肢无力而无让站立」令人联想不到平常拙于说明的红,竟然能一口气流畅地解释完。
接着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这次全是碰运气,因为我并不清楚他的极限不过他不懂五行这点帮了我。
能够成功真是大好了」
意思是一切都非常顺利」吗?「嗯。
可是,」拜先生翻了翻白眼问道,可是这家伙是爬虫类啊,水行之气的妖怪怎么有可能会中了水气之毒」红缓缓地摇着头说「任何事情都会有一定的限度这家伙过度自信地认为自己是爬虫类,所以水气对他来说不会造成影响」
「嗯」拜先生点点头。
不过好像还是不大明白。
「水行之气的妖怪直接吸取水气并不好,爬虫类大都分以金生水的原理从金行之气中来吸取水气为最佳。
因此,直接吸取水气的举动大莽撞丁」
「原来如此。
「拜先生露出总算理解的表情。
「那要怎么处置这家伙?」「嗯这家伙现在的状态就如同注满水的杯子一样,虽然还没到溢出来的地步,不过如果再注入一滴水的话」红歪着头说完后。
看着拜先生。
拜先生一脸同情地紧蹙眉头说:「。
就会一命呜呼吗?」一命呜呼。
红说着伸出从未暴露在阳光下宛如白磁般的右手腕,举到眼睛的位置继续说道:「这家伙真是鲁莽」
;「咦?」「只有这些水气就达到极限,是伤不了透少爷的」
一块沾了酱油的布片靠近红的脚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倒卧在地上的男子飞去。
接着紧紧地贴住男子的颈都。
像是对男子注入水气(其实是酱油),布片中的酱油就像溶化般瞬间消失,然后恢复成原本的白色布片,之后。
男子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声「咕!」接着身体一缩,灰色雨衣也消失无踪。
似乎变回原形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弥漫四周的浓雾神奇地清散了。
如往常的公园、银杏树、围栏。
一如往常在盛夏的大阳下炽热地发烫。
树上的蝉也跟先前一横,拼命地鸣唱着。
马路的那头。
一名看起来像是家庭主妇的女性因暑气而绷着一张脸,正骑着脚踏中往这里来,从红他们身旁经过,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几分钟前这里曾被不寻常的浓雾包围,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拜先生惊恐地走过来。
右手抱着大五郎。
然后用空着的左手捡起变回原形的「他」。
「这是」那是一颗像是灰色扁平的石头。
「贝类?」攻击者原来是一个贝类妖怪。
而且还是一个比红的脸这大的贝。
退去酱油恢复白色的布片紧紧地贴着在外壳上,红将布片剥下,接着像想起什么似地发出「啊——」的声音。
她双手一拍,露出少见的惊讶表情抬头看着拜先生说「拜先生。
我想起来了,是蛤蜊!我们忘了买蛤蜊」
拜先生也看着红,懊悔地说「啊!糟了忘了买蛤蜊——」、「喵!」「真伤脑筋怎么办?」忘了买蛤蜊的两个人。
视线自然地落在拜先生手中的大贝壳上。
「这个」
「可以吃吧?」、「喵——」截至目前为止,如同贝壳一样紧闭着嘴的攻击者。
一听到那冷冽如冰般无情的对话,立刻尖声大叫「等——等一下!喂,你们打算把我吃了吗?」拜先生露出些许不安看着站在身旁的守护女问:「应该能吃吧?」红极力地点头回答「没问题!」「哇啊!等、等、等一下!我点都不好吃!真的点都不美味,味道相当普通!连我自己都这么觉得!」贝类悲怆地叫着。
紧闭的壳里开始缓缓流出泡沫(混杂着酱油)。
守护女轻轻摇头说:还是可以吃」
拜先生也笑着点头附和说「对啊,已经用酱油调味好了」
「这,这,这」那个贝类彷佛牙齿无法合拢似地在拜先生的手中喀喀地震动,接着哭着说不要把我吃了!求求你们!我已经打消吃人的念头了!」「真的吗?这样最好」
「所以放了我吧!」「这个做不到」
「为什么!」「不行就是个行,」对红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课题就是如何完成抖少爷的命令」虽然说是不得已。
如今一保证带回葛根汤」已经无法达成。
更不可能错失这个一保证把贝类带回」的机会。
「呜~可恶」此时贝类灵光乍现说「对,毒——有毒!其实我是有毒的!若是把我吃了可是会拉肚子的哦!」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事实!他根本没有毒。
不过因为人类讨厌有毒的东西,所以听到这样的话,至少会打消食用的念头——果然不出所料,守护女睁大双眼,惊讶地问「咦?你有毒吗」
「对!有毒!」:这样啊我摘掉了」
守护女点点头继缆说「那把有毒的都分取干净后再吃。
一「哇啊——!」*****最近只要煮饭速度稍微慢一点,空就会发牢骚地问「队还没好吗?所以升先进入厨房准备做午餐——不过,今天他非常担心地停下手边的动作。
并不是不放心让红和狐狸父子去买东西、而是他们不过到附近超市买五样东西而已,时间似乎花得大久了一点,升推测会这么慢的原因有迷了路,忘了该买的东西,就这么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好,心中也倒希望会是这些原因。
但脑中突然闪过「发生车祸」的可能性——不过却又觉得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妖怪和守护女怎么可能会遭遇什么车祸。
即使真的发生了车祸,应该也会平安地回来吧。
而且红还可能会左右快速挥动双手。
表现出车子的速度感。
「车子唧唧、砰砰。
然后就不能动了」
她大概会这么说吧。
升最担心的是「其它」原因。
所谓的「其它」,是指自同为这个「其它」而引起骚动。
升并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但是那个骚动的结果,或许会让明天的早报刊登「铃之濑镇的超市,发生不明原因的坍塌」的大标题。
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此,当玄关的门被打开听到红那熟悉的「我回来了」
的声音时,升总算松了口气,于是回答道『回来啦」
「抱歉,回来晚」
红和拜先生走进厨房。
升的视线落在红手中的那颗贝上。
好大啊——」透也凑了过来,露出对那大贝壳深感兴趣的模样:「这是什么。
好大啊,不知道能下能放进锅子里」
「等一下,这个不能吃吧?」红摇头肯定地说:「可以吃:」此时,升发现红的和服少了半截袖子;红手中的贝类突然悲怆地大喊「不要吃我!」「啊,说话了!」升头痛地说:「果然不能吃这个是从哪里来的?」被这么一问,守护女和灵狐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早已捏造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说法。
因为如果老实说这个是想要取透姓名的妖怪,铁定会吓到两兄弟。
购物两人组面面相觑——「嗯这个是那个嗯。
在公园里」「嗯捡到的对吧?」听起来像是在说谎。
升露出怀疑的表情。
红非常希望升能够满意这个贝,拼命地解释说「可是,他绝对可以吃」
「是没错啦」
请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红手中传来阵阵的呜咽声。
「」那贝类看起来可怜极了,于是透露出请求的眼神,抬头看着哥哥问「真的要把他吃了吗?」「不,我下想吃会说话的东西」
升说道,并开始检视超市购物袋中的东西。
豌豆、斑节虾、芥末,还有酱油(已开瓶)。
为什么酱油只剩半瓶呢,难道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发生了必须用掉五百CC酱油的事情吗?啊。
少了西红柿还有,并没有拜托他们买的斑节虾外盒不知为何严重凹陷果然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五样东西中买回两样。
应该算及格了,升笑着对红和拜先生说「辛苦你们了,做得很好」
拜先生那三十岁男子的脸庞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没什么,」两个等边三角形的耳朵还啪啪得意地拍动着。
「不客气」
虽然红仍是面无表情,不过被称赞还是很开心,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眼睛闪动着淡谈光芒的翠绿色这个称九鳞闪纹的东西,升的眼睛无法看见「那这家伙怎么处置。
升再度将视线落在红抱着的大贝壳!。
红下定决定又说了次「把他吃了吧」
「嗯」升没办法轻松地回答说「那我们把他吃了吧,」而正苦恼着。
这时,一阵喀哒喀哒的声音响起,那是野兽走路时,四只爪子接触到地板的声音,原本在二楼走廊最通风地方睡觉的天狐狸,悄悄地定进厨房。
狐狸眼睛盯着那个大贝壳,歪着脸露出戏虐表情说「咱们又见面了。
不过你今天好像相当凄惨啊!」瞬间。
贝类又开始喀啦喀啦地颤抖着。
透惊讶地低头看着脚下的人狐狸问「你认识他?」空笑着回应说「不,只有见过面而已」
「哦——」此时——可咚——玄关的门玲发出模糊的声响,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可咚叫咚又是一阵模糊不清的铃声,应该是按铃的技巧非常不纯熟。
可是按门玲又不困难。
「会是谁啊?来了」
透朝玄关走去,一边回应着一边打开门「啊!石狮。
「你好」
眼前出现的是如假包换的石狮。
而且他们还是羽柴神社的石狮——也就是惠比寿的手下,它们总是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眼前,一头正在玄关门前很有礼貌地端坐着。
另一头则以后脚站立,并且用那不甚长的前脚死命地往前伸向(对他来说)位置有点高的门铃,努力地想再按一次。
「呼!」四只脚的动物按门铃好像按得非常费力。
啪!「摸到了!」叫咚!「响了哦——!」完全无视同伴的喧闹,另一头石狮对着透有礼貌且冷静地询问说「能不能打扰一下?」一嗯。
可以啊」
「那么就打扰了」
石狮说完便不客气地走进屋里。
其实,这两头石狮并不是真正的动物而是惠比寿对着坚硬的土块注入魂魄后所创造出来的东西。
他们的身体可以轻快敏捷地跳跃。
但出于是出体积庞大的上块所构成所以重量并不轻。
因此,当两头石狮走进屋里时,不算老旧的高上家的木板走廊,发出叽叽令人不安的声音。
两头石狮往厨房里探了探头,初次见到它们的拜先生看到那两张石头脸。
不禁发出、哇啊?」的声音,吓得全身颤抖往后退了几步。
其它的人因为早就见过它们。
所以没什么反应。
「啊,升少爷,我们是石狮」
「原来不断按门铃的人就是你们啊?门玲只要按一次就可以哦!「你们来做什么?」空以不耐烦的表情问道。
「在这里」
、「嗯、没错」
石狮的注意力落在红抱着的贝壳身上。
升看了看石狮和贝壳,然后问「这家伙怎么了?」其中一头石狮颔首说「请让我们把他带走,」「为什么?」透从石狮的身后探出头问、此时,石狮开口道「站着说大累,能不能坐下来谈?」、「好渴,如果能喝点茶什么的就太好了」
脸皮真厚啊。
*****天狐看着变回原形的贝壳,似乎察觉到什么,于是对红说「你也该休息了、」因此,依照买完东西后在回程的路上所做的约定,红带着大五郎起进入浴室泡澡。
虽然成功地击败那个贝妖,不过自己本身也因此消耗了许多灵力,真的非常疲惫,所以对于天狐的善解人意,红感到相当的窝心。
灵力就像体力一般,休息是复原的最佳方式。
泡澡也可以得到很好的效果。
为了避免弄湿黑色长发。
红慢慢地用毛巾将头发包裹盘起后,将脚尖伸入浴缸里、她小心谨慎地将身体浸入水里,直到肩膀以下完全泡到水里时,才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她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因此看不出很舒服的样子,不过时而瞇起双眼,脸颊上还有那漆黑的虹彩中闪烁着微弱的翠绿色光芒,似乎全身正处于放松的状态。
红的身体在浴缸中稍微往前屈「嗯」
低喃着,然后手脚慢慢地伸展。
这个时候,不仅脸颊,连背部肩胛骨附近,手臂。
还有人腿外侧的皮肤下都闪着淡淡的祖母绿纹路平日被衣服所遮掩而无法察觉,双脚、背都这有手腕也有鳞闪纹红看着双手抓着浴缸边缘让身体浮起的大五郎问:『大五郎喜欢泡澡吗?」「喵——」大五郎回过头,心情愉悦地叫苦,岳着又发出「喵」
的声音。
「是」
「喵——」「啊,你第一次泡澡啊?」「喵!」对着如此回应的大五郎。
红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回答「嗯——」「喵!」「嗯」
「哺。
喵!」「嗯——嗯——」「喵!」「嗯——」「喵!」「嗯嗯」
「嗯——」「喵!」两个人彷佛在对话。
*****像是为了看守放在餐桌上的那个巨大的贝壳。
两头石狮站在房间的窗户旁边,透和拜先生站在走廊旁,而空坐在高上家看电视时视野最佳的VIP座位、升则留在厨房准备午餐、『对了,你们为什么想要这个贝壳呢?』透开口问。
『这是今天的晚餐吧」
空摆动着一只耳朵说。
贝妖听到这番话,在桌子上不断地颤抖,像是开欧震动模式的手机似的。
透轻轻地敲着抖动的贝妖说「不会把你吃掉的」
坐在空旁边的石狮突然开口说「我们隔壁的六瓢土地神」『六瓢?」空和拜先生异口同声地说。
『你们认识吗?』透看着两只狐狸问拜先生不安地垂了耳朵说:『该说是认识呢。
还是」「他非常有名」
空回答道。
「听说是个可怕的人」
『好像是冲动的粗暴家伙」
「嗯」「被粗暴的空用,'粗暴'两字来形容,想必那土地神定很,'粗暴'」
透心里如是想着。
继续说道你见过他吗?」『没有,不过常常听到有关他的传闻」
「那边那个家伙因为惹恼了六瓢大人。
无法再继续留在六瓢的土地上,所以最近偷偷地转移阵地到这里来。
另一头石狮用下颚指着贝妖说。
「你说他惹火了土地神,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拜先生转动着贝妖。
一边问道。
空咯咯地笑着说「该不会是送灵吧」
「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详情我们并不清楚」
、「不过听说好像是偷了沙卡沙恩,」空听了睁大眼睛问道「你说沙卡沙恩?」沙卡杀恩。
是什么东西?透和拜先生满脸疑问。
「是秘密宝物,它能够倒转五行相生的循环」
空说完弓起身子,开始用后脚搔着耳背,好像很痒的样子。
沙沙沙沙(注:搔痒声)。
原来在六瓢神那儿啊,」沙沙沙沙: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嗯,原来如此」
拜先生点点头,不过透却一点也听不懂「——还有啊。
六瓢大人知道这家伙已经来到这片土地,所以就迁怒我们家主人,一,听说六瓢大人对我家主人说,如果你不把那贝妖活捉交给我,我就把你全身的皮给剥了。
卖给做三味线(注:一种日本的弦乐器,琴体的背腹张有猫皮或狗皮,有三条弦)的店铺!拜先生一脸铁青说「嗯。
真可怕」两头石狮也低声附和「就是啊真的很可怕」
、『真的很可怕」透不解地问「如果知道他的栖身之处。
六瓢自己来抓就好啦」
「基本上,土地神不能干涉其他土地神的管辖区域」
此时,拼命搔痒的空终于停下后脚的动作问「对于六瓢的要求。
惠比寿也同意吗?」『是的」六瓢和惠比寿又不是主仆关系,彼此也没有签订什么契约,无法想象那惠比寿是然会乖乖地听命于人,于是天狐瞇起眼睛说:应该不是平白无故吧。
其中一头石狮点头回答:是的,六瓢大人要将土地分给抓到贝妖的人,当是谢礼——』『光牙!」另一头石狮连忙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惊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的光牙跳了起来,紧张地观察周遭的脸色。
看着两头石狮的反应,空笑了。
「原来有谢礼啊,果然不出我所料」
「啊——!你们要把我们捉到的东西带回去领赏啊!大狡猾了!」拜先生抗议着。
两头石狮紧张得嘴巴一开一合,拼命地辩解一怎么说是狡猾,我们才不会那样。
「不,这件事并没有被要求禁口——」、「说是谢礼。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空完全不把他们的话当作一回事,咧嘴高声大笑说「果然像是狡猾的惠比寿会做的事!这句话似乎触怒了石狮们,「你别这样嘲笑我们的主人,臭狐狸!」光牙的脸拙动着,站起身子,四肢踏地,长满蓬松卷毛的尾巴缓慢地摆动。
尾巴的周围迅速产生一颗如棒球般大的火球影牙瞪着怒火中烧的伙伴说「好了,光牙!」「喂。
喂——石狮,等一下,火很危险的」
火球所散发的热气让透不禁皱着脸,以坐着的姿势悄俏地往后退。
另一方面,空闪着好战光芒的眼睛冷静地瞇了起来,开口道:虽然我的身体状况还没恢复,但还是有能力可以把你们打回土屑哦!」随着紧张的气氛逐渐升高,生的牙齿间流出青白色的狐火。
脚下也跳动着紫色的火花。
发出一劈哩帕啦」光听就令人发麻的声音。
光牙咧嘴笑说「哈!你这只丑陋的秃尾狐狸口气逼真是狂妄」
听到这话,空的脚下喷起大量的狐火直冲天花板、屋内瞬间染上青白色。
怒火攻上心头的空露出尖锐的獠牙,鼻子出现深深的皱纹狂吼着「不要提尾巴的事?」他果然非常在意。
拜先生看到天狐和土地神收下之间的对峙,感到非常惧怕,不禁退到屋内的角落。
再这么下去,很可能就这么被蒸熟的贝,在桌上开始冒出酱油气泡,喀啦喀啦地颤抖着。
此时,拿着锅铲的升不发一语地走进情况将一触即发的起居室。
慢慢地举起手啪!(徒手打在狐狸头上的声音)砰!(用锅铲敲打石狮头的声音)被人突然从后面攻击,大狐狸和石狮们同时回头。
对着那个攻击者露出獠牙大吼「做什么!』、『干嘛啦!」罗嗦,笨蛋?」升用比他们更具气势的魄力怒斥道「别在屋子里玩火!也不可以发出劈哩啪啦的电流!要吵架的话到外面去!」狐狸和石狮戒慎恐惧地缩着身体,『知道的话就回答啊,」『……
嗯」
、『知道了。
』此时。
火球,紫色的电流和青色磷火完全消失无踪。
看着踩着大大的脚步声走回厨房的升,影牙对透说三槌的当家真是有魄力啊!」透笑着点点头,然后拍拍影牙的石头肩膀(其实是前脚与身体的连结处)说「所谓分到土地。
是指从从土地神那儿得到土地,对吧,」『是的」
「拿到土地后,要怎么使用是取得的人的自由,对吧?」『没错」
「我觉得那个谢礼应该给我们才对,」影牙面露苦笑说了人类和妖怪对'土地'的认知不大一样。
虽然谢礼是分得土地,但并非是以金钱等物质利益,而是以灵的手续来分让。
天狐是这个家的守护神,因此没有扩大土地的必要。
而且对你们人类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啊!「不是啦!不是给我们。
是给拜先生」
透挥手笑着说,空气顿时凝结。
过了好会儿。
影牙开口问了一句『咦?」「我说啊」透继续说道「拜先生现在正在寻找居住的地方,对六瓢来说只要活捉这个贝妖就好,土地要分给惠比寿老板还是拜先生都没关系,对吧,还是我会错意了?」石狮们不知该如何回答,彼此面面相觑。
拜先生惊讶地看着透,动也不动。
透趁势继续说一抓到贝妖的人本来就是拜先生啊,」空突然咯咯大笑说「看你平常总是傻呼呼的,不过有时候还真是会提出好建议呢!」听不出这句话到底是嘲讽还是夸奖,个过透这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空微笑地对石狮们开口:所以,我们不想把这个贝妖交给你们你们会去跟主人这么报告吧!」石狮们并没有退下,而是吞吞吐吐地表示:「不,可是」、这样」、「我们主人可是不会答应,因为他是个很重视个人利益的人』「你们很罗嗦那!那就用武力从我们手中抢回去吧!」空皱着脸说。
又在制造骚动,『我说过不能用武力」
透表示,然后,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啊。
那我们把这个贝妖吃了,怎么样?」透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可是——『咦——,」石狮们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怎么可以!」、「太乱来了」
、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如果没有吃掉的证据」空摆动着一只耳朵,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贝妖说一把这家伙的肉和壳分开就好啦!肉由拜先生拿着,壳给石狮们」
此时。
惊恐万分一直保持缄默的贝妖,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悲怆的声音会死的!这么做的话我会死的——!」透轻轻地敲着发出抗议、不断震动的贝妖说「好啦、好啦!」拜先生似乎正专心思考着什么,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
从刚刚便动也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下秒钟便听见「嗬!」的声音,原来是大五郎突然飞奔闯进起居室。
应该是刚泡完澡,全身还湿答答的,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汪汪水渍。
大五郎似乎毫不畏惧石狮可怕的脸,像是兴趣盎然地问:这两个家伙是谁?似的。
「喵、喵」地叫着,一面靠近石狮。
光牙和影牙低头看着笨拙地摇摇晃晃拼命闻着自己气味的小狐狸。
露出惊喜的表情人叫「好可好可爱——!」、「好小哦!」、这是谁的小孩:」『是拜先生的小孩,名叫大五郎」
透回答。
「哦——!「大五郎!」为了保护淘气的大五郎,透一手抱起他——此时,像是追着大五郎前来的脚步声往起居室接近,接着红那顶着一头湿发的脸从起居室的门后出现。
『不好意思,大五郎有没有跑来这里?」大五郎慌张地躲到石狮身后,「在这里哦」
一脸苦笑的影牙亲切地回答,大五郎好像是抗议似的,对着它低声叫了声「喵!」「啊,谢谢。
红点点头进入起居室,在门口跪下来,并将手中的毛巾摊开,然后轻声唤着『大五郎,过来。
』她并没有穿着平常的巫女装束,只穿着一件用带子绑在腰际的白色窄袖和服。
「喵!」大五郎发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
慢慢地朝红走去。
「身体没擦干不行哦!」红正要用摊开的毛巾将大五郎包起来,然而,不喜欢毛巾的大五郎突然用狐狸才有的瞬间爆发力往后跳开。
「啊——!」不想让大五郎逃走而脸慌张的红,在榻榻米上以膝盖快速挪动着身体这时。
窄袖和服腰带以下的交叉都分整个拉开,大腿内侧整片露出、红吓了一跳、不过对现在的她而言,当务之急就是「抓到大五郎」,所以也不顾自己衣杉不整,继续追着大五郎跑。
但因为自己的膝盖压到和服,随着一步步前进,和服越是敞开。
哇啊——!两头石狮(公的)比大五郎出现时更感兴趣,拼命探出身子。
身材偏瘦的红虽没那么性感,但是刚泡过澡泛着潮红的雪白肌肤,现在仍故发着沐浴后的肥皂香气,相当诱人。
这把打算躲到石狮背后的大五郎从后面一把抓起,大五郎发出「喵呜!」的声音。
怨恨地叫着,还有点闹脾气,但透一点也不介意,把那湿透的小身体交给红。
『来!不早点擦干会着凉哦,红也是一样」
「是,谢谢」
红拿毛巾包住大五郎没用左手搂着他,这时才慌张地用那空着的右手整埋和服的交迭处及腰带,然后表示「我先离开了」
接着便离开起居室,「啪哒啪哒」地快步走回浴室。
红离去后,两头石狮仍然呆呆地望着门。
嗯,让我们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景象空别具深意地斜眼看着仍沉浸在红残留的发香中的石狮们,简短地问了一句『你们看到了,」回过神的石狮们像是做了亏心事般慌张地辩解道「咦?、什么啊?」、「没错,是看到了」
、「不过好像有看到又好像没看到,「因为是吧,」嗯」
,完全无法抗拒啊!」「总之就是看到了」
空抬起了嘴巴咧嘴一笑。
以恐吓似的语气说「我曾被告诫过,凡是看到守护女赤裸美腿的人。
必须奉上一样贵重的东西给三槌家,」『咦?」石狮们吓得跳了起来大喊『什么!」、「是真的吗?」『当然,我身为三槌家的守护神,可是不能随便乱说话的」
透把脸凑到空的旁边,悄哨地问:『是真的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今天。
『反正这不重要」
控看着远方喃喃地说完后,突然又以气势凌人的态度对石狮说「喂。
又不是要你们的命,你们就把这个贝妖留下吧」
「什么?光牙开始忐忑不安,而影牙却不让步」你说什么啊!那只年轻的狐狸不是也看到了吗?那他呢?」拜先生一直处于发呆状态,因此不确定是否有看到。
天狐哼了一声说「拜先生例外」
「为什么,」「少啰唆!」就在此时——『透」
就算自己的儿子闯进来、红裸露出她的腿。
也还是无动于衷,专心思考的拜先生终于开口了。
他用确认的口吻认真地问一那个分让的土地真的可以给我吗?」透毫不在乎地点点头说「我无所谓,因为不需要」
『天狐大人呢,」『我也不需要土地』拜先生像是在咀嚼这些回答似地再度沉默,然后开口说谢谢」
他深深地低头表示「两位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嗯」
空得意地抬起下巴,点头回应。
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手说「没有这么严重啦——」啊,怎么听起来好像已经决定要把那个贝妖交给拜先生似地。
『够了」两头石狮低哝着。
仰望天花板大喊不行、不行!我们要带走这个贝!」,「我们不是来玩的」
、「是主人命令我们来的!」、请你们考虑我们的立场!」「真是顽固得做石头一样!」透说完马上住口。
因为他们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石头空对冥顽不灵的石狮渐渐失去耐心,原本和他们就话不投机:八字下合,因此口中又开始流出青白色的磷火。
『可恶,你们是想怎样?真是啰唆烦死人了!还不给我闭嘴!你们真的想变回土屑吗?」『求之不得」
石狮们皱着鼻子。
开始低吼着。
透露出副快晕倒的表情说「不要啦」
这时。
升又适时地从厨房走出来,天狐和土地神的收下变得瑟缩了起来。
当下,「最强」的称号正在三槌现任当家头上闪耀着光辉,不过和刚才不同,升面露微笑,原本手中的锅铲换成了大盘子,盘中飘来阵阵美味的香气『这么热的天气,石狮们还特地来我们家。
这个请你们吃」
说完便将盘子放在石狮面前。
是炒饭(加了叉烧肉)。
石狮们一脸兴奋。
「那——」、「嗅——!」、,我就不客气了」
、「真不好意思」两头石狮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可能是不常难得吃到美味的食物,炒饭马上一扫而空:「哇,真好吃」
、「当家真会煮米」
「谢谢一一升蹲在石狮身旁看着它们的吃相。
微笑地同意。
然后——升轻拍石狮们的背说吃饱了吗?没有人告诉过你们,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石狮们惊讶地停下动作不过显然为时已晚。
「你们不会白吃白喝吧!?」在场除了石狮以外。
其它的人都暗自窃笑。
真是轻而易举。
****t『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两头石狮不安地窥视着主人的表情。
它们对主人报告完所有的经过,不过被招待炒饭一事当然没有提。
更不敢提及他们后来这再来碗,还有饭后享用了冰淇淋等细节,惠比寿的便利商店后面是员工停车场。
惠比寿坐在一个轮胎上抽烟,听完整个经过后发出「嗯」的声音。
反应相当平淡。
听起来好像不高兴,于是石狮们更加畏缩,整个身体瑟缩在一起。
特别是光牙深深地抓着头说「都是我的错,非常抱歉!」「嗯」惠比寿对着蔚蓝的天空细细地吐了一口烟。
微笑说:『算了没关系」
「咦」
石狮原本低着的头惊讶地抬起。
「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没有的话就不行当然有的话也很好」说完,惠比寿露出痛苦的表情。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天狐的送灵仪式,使得这片土地的状况变差了,所以如果能有一些健康的土地,了。
停滞的状况将能趋于一致,也能早点回复到易于管理的状态算了,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惠比寿说完。
还自我同意地点点头。
石狮们面面相觑,「嘿咻!」惠比寿发出如同上了年纪的老头似的声音,勉强地站起身。
然后低头看着石狮们。
笑着说道「能够送给狐狸父子俩居住的土地。
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他们必须直接跟六瓢碰面很可怜,算了这部分分就得多忍耐了』石狮们正想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时——站在便利商店后门前的惠比寿,握着门把回头笑嘻嘻地说「影牙。
你的鬃毛?」「咦?影牙低头看着自己的鬃毛,坐在旁边的光牙也看着同伴的鬃毛——原本不可能有血色的石脸上,顿时一脸熔白。
『炒饭啊?谁请你们的啊,你们俩胆子可真大呀!」两头石狮抬起头正想辩解时——砰!主人已经走进店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