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糟糕我完全没念书啊。」
「我也一样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吉田和渡边在幸宏身旁说着约定成俗的话,虽然两人都为接下来的英语考试打开单字集,可是看来是忙着闲聊藉口,念书则完全没有进展。
「我期中考不是有四科不及格吗?我父母真的是超罗唆的,说如果我期末考再不及格,就要我暑假去上补习班。你不觉得这差劲透顶吗?」
「啊我家也差不多。父母为什么都这么罗唆啊?啊真想一个人独居或是跟美女姊姊同居」
吉田无力地靠过来,他对正在认真读着笔记本的幸宏说道:
「喂如何啊?神庭你情况怎么样?」
「堂姊们应该不会叫你念书吧?真好啊。」
连渡边都靠过来,好重,而且好热。幸宏一边苦笑一边回答:
「还、还好啦。能被父母念,说不定也是好事一桩啊。」
两人突然一惊离开幸宏,吉田槌了渡边的胸膛一下。
「没有啦,还不都是你先说想跟姊姊同居」
渡边抱怨道,他对幸宏说声:「歹势啦。」到此幸宏才总算察觉。
「啊,我没有在意啦。人啊,时候到了就会死的。」
幸宏轻轻挥手。没错,人只要时候到了就会死。所以父亲总会说,至少不要切断与生者之间的关系。
「对不起!神庭!你打我吧!」
「我也一样!你连我一起打吧!」
可是吉田跟渡边却都深深低头道歉。他们的面孔渐渐逼近,使幸宏感到闷热而且恶心。虽然幸宏回答:「我不在意啦。」可是他们还是不停嚷嚷着「打我吧」、「打我吧」。正当幸宏思考要不要干脆打下去时,前面的位子传来「吵死了」的叫骂声,说话的人是三岛。
「考不及格的白痴闪边去!神庭同学,你期中考的成绩不错吧?帮个忙好不好,我英文有危险。」
三岛把教科书递给幸宏,幸宏挥手说道:
「不,我也没有好到哪去。」
「你这家伙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这次换成幸宏触到吉田的痛处。吉田对幸宏绞道说道:「你怎么可能体会四科不及格的心情」幸宏不知为何被迫「对不起对不起」地道歉。
现在正在期末考。
从一周前开始,社团活动就已经暂停,阶梯社也在刈谷的意见下暂停社团活动。虽然九重吵着说「你以为做那种事就收得到女性社员吗!」可是她听到刈谷回答「考不及格要强迫参加补课喔」之后,就收敛了许多。在天栗浜中,如果期中考和期末考的合计成绩未达规定分数标准,就要强迫参加补课。校方几乎不会举行重考,而是会削减学生暑假和寒假的时间。据说在关系晋级的第三学期考不及格,情况会特别惨烈。
虽然这些暂时都是和幸宏不相关的事,但是唯独接下来要举行的英文考试他非注意不可。英文是他本来就不擅长的课目,再加上老师又是大津。如果考出危险分数,运气不好就会被送去补课。
「话说,你们还在招收社员吗?」
三岛看着教科书问道。
「啊,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啦,我只是有点在意。我听学姊们说,九重学姊本来是全国水准的人吧?我在想为什么她要退社,跑去创立阶梯社那种奇怪社团。」
「咦?全国?啊啊,这样说起来,我好像有听过这件事」
幸宏试着回想在河岸时和九重的对话。
「拜托,你也是社员耶,怎么可以这样啊?」
三岛的表情变得严肃。
「对不起。」
「噗,不要真的道歉啦。神庭同学,你真的是很有趣耶。你是太纯真?还是容易受捉弄?」
这回三岛笑了出来,幸宏感到很狼狈。
「咦,不是啦」
「看你这副狼狈样,应该是容易被捉弄吧?啊,真想整整你,我是个S(注:指英文单字sadstic)啊。」
「啊这样子啊。」
「呜哇!吐槽我好不好?这样我很冷耶。」
三鸟非常惊讶。这时老师走进室内,说:「除了文具用品以外的物品都收起来」教室内的气氛显得有点慌张。吉田等人一边叹息:「呜哇来了啦」一边走回自己座位。结果,他们连一页单字集也没背完。
这样一想,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只是九重的事。其他如为什么那位认真的刈谷会加入阶梯社,甚至不惜为此辞去执行部。据说三枝本来是属于资讯研究社。天崎虽然本来没有参加社团活动,可是她看起来不像会喜欢参加阶梯社这种奇怪社团的人。而且她的情形还有另外一个疑点,就是她的运动能力,很难相信她是没有锻炼过运动的人。她国中的时候应该参加了某种社团吧?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到了高中却不继续下去呢?虽然幸宏在前几天,才知道天崎就是天马集团的千金这件不得了的事实,但是那时他所抱持的疑问还是没有办法解开。虽然这所「天栗浜高校」绝对不是低水准的高中,可是如果是「千金」要入学,应该还有更适合的地方。就连才刚搬过来不久的幸宏,都可以想到一所「山上桔梗院学园」,位在隔壁市的精英学校。应该有不少跟天崎类似的人就读那里吧。
不只是学长姊,就边井筒也是满早就加入了阶梯社。他跟九重是在什么时候相识的呢?
嗯可是,这些事情又不可能当面询问。而且也不是有必要刻意询问的事吧
从前方席位的三岛手上传来的考卷,让幸宏中断了思考。
今天最后一堂的数学考完了。当幸宏做好回家准备,要走出教室时,刈谷很意外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啊,刈谷学长,你好。」
「啊,神庭啊?班长在吗?」
「啊,我看看。」
幸宏回头一看。他还没有开口,班长前田紘希就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纸。
「对不起,迟交了。」
「好,辛苦啦。」
「谢谢。」
前田低头致谢后走回去。幸宏低头想要看清纸上内容,可是刈谷先一步把纸收入书包内。
「好,这样一年级的份就算收齐了。总算全收完啦。」
「请问,那张纸的内容是什么啊?」
「嗯?是这次运动会的问卷调查啊,你们班也讨论过了吧?」
「啊,对喔,好像是有做过这种事。」
老实说,幸宏不记得有认真讨论过。
「咦?可是为什么刈谷学长要来回收问卷呢?」
「嗯我有点赶时间,边走边聊吧?」
「啊,好的。」
幸宏跟着刈谷迈开步伐。
「这件事你别跟优子说喔。」
「咦?为什么?」
「她如果知道我帮忙学生会,一定会罗唆。当然,我也不是发自内心乐意帮忙的。」
刈谷的表情很苦涩。
「这样啊因为你跟学生会的关联吗?」
「反正就是类似的状况。神庭,上次你也见过学生会长了吧?」
「是的,是叫做游佐的人吧?」
「他也是执行部出身的。所以他会用些藉口,把工作推派给我。」
「呜哇,做这种事可以吗?」
幸宏目瞪口呆。
「我拿那家伙没办法,他真的是个老奸巨滑的人。」
刈谷摇摇头说道。
「这样说起来,去提出申请书的时候,学长你也是焦急万分啊。那个人会做些什么吗?我觉得他什么都做不到啊。」
「你真的那么想吗?」
刈谷的目光变得非常锐利。
「咦因为顾问决定好了,又没有什么文件遗漏,也在学生集会受到承认了啊?再来就只剩下送到干部会议而已了吧?那件事情,我想没有办法一拖再拖才对。」
「他不会开干部会议的。」
「什么!?」
这句话让幸宏感到震惊因而注视着刈谷。刈谷用很不愉快的表情说道:
「现在我们学生会内的干部之间,关系非常差,特别是体育委员长和风纪委员长根本水火不容。还有年级委员长、图书委员长、学生会副会长,你知道这些家伙有什么共通点吗?」
「呃,这个嘛」
「都是女孩子。」
「是有什么问题吗?」
「详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只是,游佐那家伙,巧妙设计让干部彼此发生内部分裂。托他的福,学生会的工作有一段时期完全停滞,变成我要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该不会是从那以来一直做到现在吧?啊,学长有时会休息不参加社团活动或是迟到,也都是这个原因吗?」
幸宏突然察觉,开口问道。刈谷点头回答:
「嗯,不是只有我,整个执行部都受到波及。本来该风纪委员做的校门口风纪检查,现在是执行部员出面执行。的确,这件事只靠风纪委员本来就是人手不足,但是这问题到目前为止都是干部间互相配合,从其他单位调出人手来帮忙。现在因为无法这样做,所以加大了执行部的负担。」
「执行部不就是中村学姊」
「是啊,她大概也是背负各种压力,现在的执行部员可能都很操劳。她算满会统率,所以应该可以有效调配人力,可是她大概也颇遭部员怨恨吧不,说不定是遭部员惧怕?」
刈谷说到这里,「呼呼」地露出笑容,看起来意外的高兴。
「那这样一来,说要全员出席的干部会议怎么办?」
「只要干部阵容照旧,那就永远不可能办到。我也想过硬把人找齐,可是我没有权限做这种事,而且我也担心这样会使阶梯社的立场恶化。」
「那这样一来,当时说的不就」
「都是信口开河,游佐根本没有打算要让申请书通过。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搞垮。」
「怎能这样!那我们必须想办法才行啊。对了!用刈谷学长再也不帮忙这点来威胁他如何?这样学生会的工作就会停滞下来」
「这样麻烦的是你们自己喔。」
刈谷回头说道,幸宏察觉自己的肤浅。没错,学生会的工作停滞,最困扰的还是一般学生。刈谷就是因为了解这件事,所以就算察觉游佐的阴谋,也还是继续帮忙学生会的工作。
「神庭,我问你。」
没有什么好方法吗?当幸宏正在思考时,刈谷注视着前方问道:
「你想让阶梯社成为正式社团吗?」
「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在想,我们拼命想在学生会正式登记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们的社长完全不懂手续等的各种步骤啊。我知道如果我沉默不管,最后一定会吵起来,所以我及早防范。可是,我个人对成为正式社团与否不感兴趣。」
「是这样啊那个,刈谷学长。」
幸宏深呼吸一口气。
「刈谷学长为什么会加入阶梯社呢?」
刈谷的视线一动。他低头看着幸宏停了一拍之后说道:
「你先回答我的疑问吧?」
「啊,对不起。」
幸宏有点退缩。可是,刈谷的视线却又马上回到前方。
「没关系。但是,结果如何?」
「嗯。的确,关于成不成为正式社团这件事,我是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在那次学生集会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高兴。该怎么说呢,我很清楚我在做笨蛋才会做的事,也清楚我带给别人麻烦,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放弃。而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这是让我最高兴的。所以,我只是单纯在想,如果可以就这样成为正式社团也不赖。」
幸宏虽然断断续续地,但却直率的回答。
「原来如此。」
刈谷露出微笑。他点头数次后看着幸宏说道:
「神庭,谢谢你啦。托你的福,我终于了解了。」
「咦?了解什么?」
幸宏无法理解突如其来的谢辞意义。刈谷低头看着瞳孔缩成一个点的幸宏,越笑越开心。
「你这个人,真是纯真啊。」
「咦?咦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大家都说我很呆。」
幸宏的脚突然不经意地停下来,就在刈谷也停下脚步,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
「喔,不好意思。」
有一位学生从转角冲出来,还好幸宏等人停下脚步所以没有撞上。可是,如果刚刚继续行走,想必一定会撞个正着吧。刈谷看着频频低头致歉并远离的学生小声说:
「跟男人相撞然后结识,这我可不喜欢哪。」
「呵呵,的确如此。」
幸宏也笑了。可是,刈谷并没有露出笑容,他很认真地看着幸宏。
「怎么了吗?」
当幸宏对刈谷的视线感到困惑时,刈谷的手指着转角说道:
「社庭,你刚刚为什么会停下脚步?就算从你的位置来看,那边也是死角,应该看不到刚刚那个家伙啊。」
「咦?」
幸宏听刈谷一说才察觉。对喔,自己为什么会停下脚步呢?
「这里很吵,我想你应该听不到脚步声至少我是听不到。」
「啊,这个嘛咦?我为什么会停下脚步呢?」
如同刈谷所说,走廊上有数位学生喧喧闹闹。幸宏词穷,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他就是「没来由」的停下了脚步。
「也罢,没关系。对了,置鞋柜是在那头喔。我还要去教职员办公室,再见啦。」
刈谷对苦恼的幸宏说罢,继续往走廊前进。幸宏对他行了一个礼之后,前往置鞋柜一边换鞋,一边想到
啊,忘记询问他加入阶梯社的理由了
「我回来了」
幸宏打开玄关的家门,突然有个东西卷上他的身体。
「咦?」
幸宏低头一看,当他察觉那是绳子的瞬间,绳子已经绑住他的身体。当幸宏还在惨叫时,他已经被紧紧捆住。接着他的脚踝也有奇怪的感觉,因为绳子绑得更紧了。
「哇啊?」
幸宏摔倒在地,他的膝盖撞到地砖,胸口撞到玄关上的小楼梯,脸颊贴在地板上。他转头向背后看,千秋正站着露出诡异的笑容。
「呼呼呼呼呼,幸宏欢迎回家。」
「什、什么?今天又是什么!?姊姊!希春姊!」
「呼呼呼,啊哈哈哈!很遗憾,今天希春姊要加班,刚刚她打电话回来说过了!」
「呃那你是想趁现在做什么?」
幸宏感觉危机来袭,千秋仿佛肯定那股危机感不是错觉似地抓住幸宏的手臂,将他手肘以下勉强可以动作的前臂绑到背后。
「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不是说不会再这样做了吗?我反对过度的肌肤之亲啊!」
「放心啦,这是小夏姊的命令。」
千秋对幸宏耳语恐怖的话。她拉起满脸青绿的幸宏,把猎物拖到庭院。
「小夏姊,我把幸宏带来罗」
「嗯。」
小夏双手抱胸站在庭院正中间。她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幸宏,严正地高举白板
「让幸宏获得女性社员的大特训!」
幸宏读出文字,不禁目瞪口呆。
「我还在考试耶」
「数学已经考完了。」
小夏回答。
「不!那是小夏姊的立场吧?我明天还有考试耶!」
「开始特训。」
幸宏的反驳被带过,千秋一把抓起他。
「喝啊!你觉悟吧!」
「呜哇!等一下啊!」
幸宏被绑在晒衣服用的柱子上。因为只有胸部被绑住,所以他大致上还可以活动。虽然他尝试把手伸到后方解开绳子,可是却立刻挨千秋殴打。
「我不会让你逃掉的。」
「你干什么啊?我不念书不行啦!」
幸宏再次呼喊。小夏摇摇头说道: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反正连我都上得了大学嘛。」
千秋笑着说道。幸宏高叫:
「你说的话根本帮不上忙啦!」
小夏完全无视幸宏的抗议,她开始翻阅某本书籍对千秋说道: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身体标准线。我要让他从横向来看,头部、胸部、腰、膝盖、脚踝的曲线可以成为一道直线。」
「原来如此。喏,试试吧?」
千秋拍打幸宏的臀部。
「等一下!什么身体标准线?这是什么特训吗?」
「跳水特训。」
小夏若无其事地说道。这回答让幸宏感到愤怒:
「这跟女性社员有什么关系啊?」
「快点做,想抱怨等做完再来讲。」
千秋再度拍打幸宏的臀部,可是幸宏抵抗道:
「我应该至少有权利问这有什么意义吧?」
幸宏继续挣扎。千秋叹息说道:
「好啦嗯,硬要说的话,因为现在是夏天吧?」
「那根本不能算理由啦,而且是你刚才随便想到的吧?」
「才不随便哩!下次我要跟篮球社的伙伴一起去海边呢。」
「那是千秋姊的事!跟我没关系吧!」
「混帐家伙!不要小看跳水啊。」
「似乎曾经有从十公尺高跳水,因为腹部先落水而导致内脏破裂的案例。」
小夏接在愤怒叫骂的千秋之后,平淡地念出书上的内容。幸宏整个人僵住。
「咦?等一下!我不会去跳水啊,你们现在说的论点也太偏了吧?」
幸宏差一点就被拐了。虽然他提出反论,可是两位堂姊视若无睹。
「听好,视线要对准斜下方,据说最好是四十五度。瞧,看我的沟沟,你这色胚河童。」
「我没看、我没看。」
幸宏猛摇头否认。不料千秋又踢他一脚骂道:「那样讲也让我很火。」
「大腿内侧夹紧,肛门也夹紧,肩膀放松。」
小夏继续说明。千秋贼笑着说:
「据说腿张开跳下去会很不得了喔大概会很痛吧。」
千秋看着幸宏的双腿之间说道,让幸宏困扰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外行人用万岁姿势跳会比较好那么,准备。」
「好!」
小夏与千秋袭向幸宏,幸宏抵抗无效,被以高呼万岁的姿势绑在柱上,腿部也被紧紧绑住,他挨了一拳还被骂:「小腹再缩紧一点!」千秋拉开T恤衣领,叫幸宏抬高下巴。她还把自己的胸部露出来给幸宏看,幸宏只能别过头去。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原来如此,这就是理想的跳水姿势啊。」
小夏单手拿书点头说道。幸宏已经成了待宰羔羊。
「好,接下来模拟从头部跳水的情况。这次要先倒吊起来才行。」
「是啊。」
「咦咦咦咦!?住手啊!」
幸宏大声尖叫。这时从玄关传来「我回来了」的声音,小夏与千秋面面相觑。
「糟糕!回来了。」
「撤退。」
两人同时逃走,幸宏叫道:
「等等、等一下啊!先把我的绳子解开啦!」
「怎么啦?吵吵闹闹的。小宏呀啊啊啊啊啊啊!」
走出庭院的希春放声尖叫。
「小宏!小宏!啊啊,怎么会这样。」
希春紧紧靠上幸宏,幸宏松了一口气说道:
「希春姊,欢迎回来。总之先帮我松绑吧?」
「啊啊,好残忍、好残忍,竟然对小宏做这种事。」
「嗯,所以快点帮我松绑」
「啊啊啊,真是太过分了啊啊啊。」
「呃,希春姊?」
「小宏、小宏。你不要紧吧?」
希春在幸宏身上磨蹭,紧紧抓住他不放。
「不,希春姊,你真的打算帮我松绑吗?」
「小宏啊啊啊啊啊。」
「你没有打算松绑吧?喂,你没打算松绑对不对!」
「特训」就这样持续了快一个小时。
「问题」在期末考最后一天的时候扩大。
「夜间赛跑?」
久违的第一体育馆屋顶。幸宏等人为了躲避夏日烈阳,窝在狭窄的阴影下,九重说的话令他们哑然。
「没错!阶梯社的生日就快到了,要庆祝生日啊。为了纪念,我们要举行『阶梯社一周年纪念夜间赛跑』!同时也要招待一般学生参加!藉这个机会找到有意愿的新人吧!」
九重一个人兴奋地大喊,幸宏看看学长姊刈谷不在,他今天大概也去帮忙学生会了吧?三枝与天崎表情僵硬,不用开口问也知道他们抱持何种意见。幸宏也觉得校方不可能准许这种活动,光是申请活动许可,应该就会出现问题。
「然后,我已经请夏夏老师去申请活动许可了,真期待结果啊。」
「已经进行到那种程度了吗?」
井筒小声说道。幸宏也困扰的想要抱头呻吟。第一学期都只剩下一点点了,这个人却在最后的最后又引来麻烦。
「怎么啦,大伙?很没精神耶!现在就中暑还嫌太早了吧?啊,夏夏老师!」
幸宏被九重挥手的动作牵引,往门的方向看去。小夏以一如往常的扑克脸走近,在地势较高处站定,低头看五人。只有九重一个人眼神闪闪发光,其他四人都用不安的表情仰望顾问。小夏忽地高举白板
「败诉」
两个沉痛的文字反射夏日阳光。虽然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可是还是颇让人失望,因此九重的神色变得相当不满。
「咦!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行啦?」
「校长出差,教务主任不知为何非常火大。为什么呢?」
连小夏都歪起头。不不不不,幸宏无法理解两人的反应。只不过,在他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不安。
希望阶梯社的印象不要变差就好
上次自己跟刈谷的对话,又在脑中浮现。
「哎呀,这真的是很有趣的发展啊。」
游佐看到人之后,劈头就是这句话。刈谷很明显的瞪了他一眼,被瞪的游佐把细长的眼睛缩的更细,笑着说道:
「我刚刚听说了,『一周年纪念夜间赛跑』是吧?九重同学真是会想些破天荒的事情啊,不愧是阶梯社的社长。」
「这是问卷调查的统计结果。废话少说,快工作。」
刈谷把书面报告递给游佐。
地点是学生会办公室,室内只有学生会长游佐和刈谷两人。因为铁椅没有摆放出来,所以今天的客人大概只有刈谷一个人。
「随着社团活动重新开始,立刻就提出这种有趣的点子。为什么会有这种构想呢?咦?这样说起来,好像刚好一年前吧?曾经发生过半夜有形迹可疑的人侵入校园内的事件,犯人似乎是年轻的男女双人组。虽然因为没有实际造成伤害而没有闹大,不过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夜晚都是很神秘的呢。」
「是啊,真伤脑筋。」
刈谷边读别的资料边回应。游佐斜眼看向他继续说道:
「当时充满各种推测呢有人怀疑犯人会不会就是学生会的人,因为犯人是用钥匙开门潜入的。新校舍B大楼的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铁丝打开的玩意,而且窗户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啊。」
「你记忆力可真好。」
「还好啦。根据校方调查,钥匙毫无疑问地都放在原本的保管场所,如果没有钥匙是开不了门的。虽然老师们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学生会的人手上有复制钥匙。所以当时我们的气氛变的很微妙,对吧?」
「好像是有这回事。我记得当时的学生会长亲自说:因为没有实际伤害,所以不需要再追究此事长岭学长真是很伟大的人。」
「啊哈哈,真尖锐啊,刈仔。不要说这种伤人的话嘛。」
「我只是述说事实罢了,那个人真的很优秀,非常重视学生会的合群。他联系干部之间的感情,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稳固。虽然他没有很显着的活跃,但是只要有他在,大家就会有一种安心感。」
「别再说啦,你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耶。」
游佐哈哈笑着,他说的话与内心似乎都对刈谷所说的全无反应。「真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刈谷在心中如此咒骂。这家伙察觉到了,他从当时就察觉到了。虽然察觉到,可是却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情况大乱,就好像以此为乐一般。
「对了,十六日似乎会有理事会的人来喔。」
刈谷从文件上抬起头,游佐的视线盯着他:
「说是要来视察学校哩,阶梯社还是自制一下会比较好吧?」
「没有那个打算。」
「我想也是。」
呵呵呵呵呵。游佐大概已经预料到了吧,他真的在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老实说,已经太迟了。虽然教务主任好像想要抹销一切,但是有老师对理事会还有PTA(注:parent-TeacheAssociation,家长教师会)献殷勤,把所有阶梯社的情报包含今天提出的『夜间赛跑』活动申请,都交给对方啦。所以就算当天阶梯社自制,社团活动内容还是早就被对方了解透彻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连日期都告诉我吗?」
「你说哩?」
「我看把情报提供给那位老师的,八成就是某个学生会长吧?真令人困扰啊。」
「喂喂,等一下,你那叫做乱猜。你觉得我会对好朋友刈仔做出那种不利的事情吗?」
游佐悠闲地回答。
「游佐,我说啊。」
刈谷改变口气:「优子你觉得九重会接受吗?」
「」
以游佐来说,很难得的没有立刻回答。刈谷将目光转向他。
「刈仔,青梅竹马真好啊,令人憧憬呢。」
「」
「但是啊,也有正因为如此才看不清的事。如果只是渐渐的改变,每天见面的人就有可能无法察觉;反而是不常见面的人,能够感受到变化。」
「嗯。」
「你别一直把她当小孩子看,九重同学都已经十八岁啦,她一定也会思考到一些刈仔意料之外的事。」
「她确实是常说些我想不到的事。」
「呼呼,你要多相信她,我可是为了这个才帮你们抬轿耶。」
「我个人」
刈谷走近游佐的办公桌,桌上依然放着围棋盘。他拿起一只黑子说道:
「可不希望你来帮忙抬轿。」
刈谷「啪」一声下了棋子,游佐不禁「喔」一声
「苦了,你竟然下在那里。」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要把我们击溃哩。」
「我们是好朋友啊。」
「真敢说。」
「啪」、「啪」,白子与黑子互相厮杀。
「虽然已经回不到那个时候,但是也有因此而有趣的事。」
「你给我认真做学生会的工作!」
「呼呼呼,这不合我的个性啊。」
「你是为了什么而当学生会长的?」
「那当然是因为」
「吱」一声,游佐把体重靠向椅背,说道:
「好像很有趣啊。」
叩叩,有人敲门。刈谷立刻离开办公桌,门被打开了。
「失礼了。」
「!」
神情凛然的中村进入,她看到刈谷便停止动作,交互看着两人说道:
「怎、怎么?为什么刈谷同学会在这里啊?难道你们两人在打什么馊主意吗?」
「这个嘛老实说,是我问他邀小鹤去约会时,该穿哪种衣服比较好啊。」
游佐神态自若地回答,中村不知为何用恐怖的表情瞪着刈谷。
「当然是假的啊,我是为了催促他阶梯社的事情而来的。」
「哎呀~很抱歉我一直没办法召开干部会议。」
「那我告辞了。」
刈谷走向门口,中村毫不疏忽地仰望刈谷,但是刈谷无视于她走到走廊。要关上门时,游佐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难得执行部王牌三人组齐聚一堂啊。」
「游、游佐,你说什么啊?那家伙就算挂上前执行部的名号也不可饶恕啊!刈谷同学!下次理事会和PTA的人要来喔,阶梯社那种胡搞社团一定会消失的,你给我记好!」
「嗯,我懂了。」
刈谷说罢关上门。中村似乎在门的另一侧继续说了什么,但是刈谷不在乎地向前迈步。
王牌三人组吗
令人怀念的称谓,不禁让刈谷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