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格理解布丽姬特这句话的意思,提心吊胆地问道:
「那、那么……你们两位……所做的事……全都跟赛隆同学说的一样吗……?」
「是的,没错,辫子姑娘。」
布丽姬特立刻回答。
赛隆与其他社员们都听到梅格非常惊讶的声音。
「全部都答对了。你们居然揭露了人家想隐瞒的秘密,赛隆学弟,还有新闻社的各位,你们这些人真是令人讨厌呀。」
娜塔莉亚听了说道:
「哎呀,谢谢你。」
「她又不是在夸我们!」
「拉利,现在正进行到高潮耶,给我闭嘴。」
「……」
拉利无言。
「对,做得很好。」
娜塔莉亚称赞他。
「……」
赛隆也默不作声。明明自己的推理命中,但他完全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态度。
珍妮对两位学长姊说:
「身为社长,老实说——就新闻社的立场,被你们骗,还被迫协助两位的自爆攻击,我们都觉得不好受。不过呢,在这方面算是彼此彼此吧。由于新闻社本来就想揭露真相,所以请别对我们的行动吹毛求疵啊。」
「在场的这些人啊,你们即使发现了真相,也不懂得体贴地放任不管——尤其是赛隆学弟。」
「没、没这回事!赛隆同学很为你们着想!」
梅格提出反驳。
「着想?」
布丽姬特却回以冰冷的视线。
「如果为我们着想,就应该让我们实现愿望呀。」
「不过,这么做的话,两位的未来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喔!」
梅格坚持下去,但对方的回答始终很冷淡。
「我刚才说过了吧。管它那么多,你们是在多管闲事喔。」
「为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呀。」
「咦?」
「我说,你什么都不懂。这也难怪。你不可能会懂的啊。『打从出生前就有婚约』这件事是多么悲伤、痛苦、可怕的事——喂,辫子姑娘,你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咦?」
「爱吃的东西。应该有吧?」
「嗯,有。不管是在洛克榭还是斯贝伊尔,我都非常喜欢起司料理。」
「你一辈子都不能吃那个。」
「什么?」
「其他爱吃的东西呢?」
「我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那个也一辈子都不能吃。」
「……」
「你也喜欢吃鸡肉面吗?不过呢,你一辈子都不能吃那个。」
「……」
梅格的表情慢慢变了。从搞不懂意思的愕然表情,转变成脑中涌现出的深不可测的恐惧浮现在脸上。
「你懂了吧——我就是这样长大的。父母每天都会对我说:『你可以吃的只有这一种。你一辈子可以吃的食物只有父母规定的这些。』」
「……」
「父母每天都这么说,我无法选择。我无法选择与自己由衷喜爱的人共度一生。他们笑着对我说:『这都是为你着想喔。』」
「那还真是……病苦……」
梅格理解了,表示同情。
「是呀,但并非只是这种程度。」
布丽姬特嗤之以鼻。
「你身旁的赛隆学弟说我们的作战是『自爆攻击』。说得真妙呀。正是如此喔——不过,你放心,不会真的死掉的。无论别人怎么说,也比死掉好太多了。虽然我也想过要藉此讽刺父母,不过,我才不想死呢。」
布丽姬特优雅地将长发往上撩。
「好了,大家!这样就懂了吧!我跟肯尼斯过去一直都非常痛苦。如果透过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那种人生,我什么都愿意做。担心我们?那是多管闲事喔。我希望你们做的是——不,我想要的只有证据。请把刚才完成的录音带交给我,然后把我们的事忘掉。这样一来,事情就全部结束了。」
新闻社的社员没有回应。在安静的社办内,只听得到布丽姬特的声音。
「怎么了?如果你们的目的是揭露真相,应该早就达成了吧?还是,你们要把事情告诉我们的父母,把我们从『毁灭』中拯救出来?父母们应该会很高兴吧,我们也许不用『染上污点』。不过,那样还是会毁掉我们的一生喔。」
布丽姬特说完,想要解渴而拿起杯子。
赛隆开口:
「那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想看到的是,你们冀求的愿望。」
「噗——」
布丽姬特笑了出来,差点把茶洒出来。她放下杯子说:
「别让我笑掉大牙啊,赛隆学弟。差点就要把制服弄脏了。」
「制服弄脏了,只要清洗就好,但经历却无法轻易洗净吧?」
「你这是在多管闲事喔——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愿望是什么了吗?就是自爆攻击啊。」
「是这样吗?」
「什么?」
「真的是这样吗?『两位』愿望真的是那种悲剧吗?」
「……怎么了?无法反驳,就想苦苦哀求?真令人傻眼。」
布丽姬特耸耸肩,看了隔壁的肯尼斯。他还在那里。
「好了,肯尼斯。既然拿到录音带就赶快告辞吧。我们接下来会很辛苦,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呀。」
肯尼斯望着布丽姬特,并慢慢开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简短地说:
「收手吧。」
「什么?」
「停止这项作战吧。」
「呼……」
接着,赛隆立刻放心地吐了一口又大又长的气,注意到这件事的人只有坐在他身旁的梅格。
「……」
梅格望着赛隆,并与察觉到的赛隆四目相交。虽然只有一瞬间,不过梅格看到那双灰色眼眸正温柔地望着自己。
「停止这项作战吧,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布丽姬特只理解肯尼斯这句话的意思,但完全无法了解他的意图,于是反问:
「你在说什么呀?肯尼斯。事到如今你才感到胆怯吗?你害怕与父母斗争吗?」
「不是的……我一点都不怕。」
「那么,你是害怕自己会染上污点吗?是这样吗?」
「不是的,我怎样都无所谓。我的想法从过去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我不在乎反抗父母,沾满泥血进行斗争。」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会突然感到害怕呢?你可以说明吗?」
「布丽姬特……我无法忍受的是你染上污点……」
「……什么?这是在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
「你疯了吗——喂,大家。你们是不是在肯尼斯的茶里下毒呀?」
布丽姬特刻薄地说着,但没有人回答。
赛隆则询问肯尼斯:
「为什么你不自己拍照呢?」
「咦?」
布丽姬特感到不解。
「……」
肯尼斯的表情扭曲。
「就是能当成布丽姬特外遇证据的接吻照片。与其说新闻社,倒不如说是珍妮比较贴切,由于她的确有偷拍与冲洗照片的能力,所以这项调查委托本身并不会不自然。不过像这样,既然作战是两位串通好的,录音这边暂且不提,但照片你们不是能自己准备吗?我听说肯尼斯学长的兴趣是拍照喔。」
「自己准备……这么说来,的确是呀……」
梅格也表示同意。
「如果这么做,就只有布丽姬特需要提出委托。两人都提出委托,新闻社也许会有所盘算,产生『学长姊将来似乎派得上用场,就只完成这边的委托吧』的想法。虽然风险也许很低,但的确是存在的。」
「那算什么?结果还不是一样吗?」
布丽姬特对此毫无兴趣。
「说得也是。我认为布丽姬特学姊不太会深思熟虑。想出『双方都提出委托』这个主意的应该是肯尼斯学长,没错吧?」
「那又如何?」
尽管布丽姬特承认,但完全无法理解话中的涵义。
「布丽姬特学姊……肯尼斯学长无论如何都不想自己拍摄照片。他不想拍下你和某个人的接吻画面。因此,他才决定采取双重委托。」
「什么?」
「拍摄就代表要待在接吻现场,也就是会看到接吻的瞬间。他不想那样做。」
「啊、啊————————!」
大叫的人是梅格。
突如其来的大叫把眼前的布丽姬特吓得浑身颤抖。
「原来如此!是这样呀!啊————!」
梅格睁大眼睛大喊。
「啊!天啊!啊——!我的天啊!」
社办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赛隆跟肯尼斯两人。
「就是这样喔!我知道赛隆同学想说什么了!就是这样!肯尼斯学长绝对不想看到布丽姬特学姊跟其他人接吻的画面!他不想亲眼目睹!要说为什么——」
赛隆没有阻止梅格。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肯尼斯学长喜欢布丽姬特学姊!而且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打从心底喜欢喔!」
梅格大喊。
「这样啊!」「原来如此!」
娜塔莉亚与尼克单纯对肯尼斯的心意感到惊讶。
「喂喂……」「天啊……」
曾听过赛隆假设的珍妮及拉利,对于梅格能察觉这一点感到很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
梅格大叫后,布丽姬特在社办里惊讶地说了。
「喂,肯尼斯。那两人在说莫名其妙的话喔!」
肯尼斯慢慢把头转向完全被当成笨蛋的布丽姬特。
「……正是如此……」
「什么?」
「事情就跟那两人说的一样,布丽姬特。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我爱你。」
「什么?」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不过,我一次也没有告诉过你。」
「你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做到这种地步又是为什么?」
虽然这问题不是在问自己,但梅格还是回答:
「那还用说吗!因为肯尼斯学长想让布丽姬特学姊高兴啊!因为他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得到幸福啊!即使与她共度一生的人不是自己!」
赛隆一脸沉着地说:
「刚才布丽姬特学姊说过『如果为我们着想,就应该让我们实现愿望呀』。肯尼斯学长始终都在为你这么做。目的并非『为你们着想』,而是『为你着想』。由于你即使不择手段也想取消婚约,所以肯尼斯学长想努力完成这件事。明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不过——」
赛隆瞪着布丽姬特学姊。
「刚才肯尼斯学长说『停止这项作战吧。要说为什么,因为我怎样都无法忍受你染上污点』。即使到了这种地步,肯尼斯学长还是只考虑到你。他在思考要如何祝福你的未来。自爆作战应该要停止,你们应该考虑其他方法。」
「就是说呀!何必这样,就算不采取这种方法也行呀!」
赛隆与梅格这么说了。
「……」
布丽姬特望着肯尼斯。
她的脸上露出冷静的笑容,询问这名离自己最近的男子:
「喂,肯尼斯……我可是想从你身边逃走喔。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帮我吗?就因为喜欢我?」
「嗯。」
「你明明只要默默照父母的话去做,就能跟我结婚呀?」
「这么做的话,你就不会幸福。这种无法让喜欢的人得到幸福的婚姻,还是不结比较好。」
「你一次都没向我告白过耶。你难道就不想向我告白,说服我吗?」
「我觉得那么做是在背叛你。」
「呵。那么,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后有何打算?把过去的一切倾吐出来后,你还想期盼什么?」
「你的幸福。」
「说得具体一点?」
「我会为了取消婚约全力以赴。我会采取不伤害你的方法——我已经做好自己的心意不会得到回应的觉悟了。」
「是吗……你始终都很温柔呀……肯尼斯。」
布丽姬特的右手悄悄地移动。
她将手移往肯尼斯的反方向,也就是放包包的方向。
「喂,肯尼斯,还有赛隆学弟、辫子姑娘,以及优秀的新闻社各位——你们知道我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吗?」
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大家都没有回答。
「我最讨厌的东西。过去为了改变现状,下定决心不择手段的我最唾弃的……就是——」
布丽姬特将手伸进包包,接着抓住了平常总是放在里面的东西。
「那就是——『别人擅自替我做决定』!」
布丽姬特大喊。
那是一种宛如从地狱深处呼救般的尖叫。
她同时抽出了右手。
她朝向位于左侧的人的侧腹部,用力伸出握在右手上的裁缝剪刀。
「危险!」
肯尼斯虽然听到梅格的叫声,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啊!」
未婚妻突如其来刺向他。
前端很尖锐的裁缝剪刀贯穿肯尼斯的制服外套、衬衫,以及皮肤。
布丽姬特用手将剪刀拔出时,剪刀前端几公分已被染得通红。
「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这样做了。」
布丽姬特平淡地说。
她的表情并非狂喜,也非感动,而是非常冷静。
肯尼斯的硕大身躯倒在沙发左侧。血迹逐渐在右侧腹部的制服外套上扩散。
接着,布丽姬特看了梅格。
「啊!」
梅格看到她手上拿着被鲜血染红的剪刀。
「我也很讨厌你,温柔的辫子姑娘。」
同时看到布丽姬特慢慢跨过桌子,向她逼近。
接着,梅格看到了赛隆的背。
挡在梅格面前的赛隆,正面挨了一记布丽姬特的突刺。
剪刀前端刺进赛隆腹部的同时,赛隆也抓住了布丽姬特的手臂。
赛隆用手臂与腹部承受布丽姬特用尽全力的突刺,皮肤与肌肉被刺伤。
「可恶!」
拉利大叫,正要扑向两人。
「啊!」
不过,尼克早一步伸出扫把,用长柄的前端用力敲打布丽姬特的太阳穴。
「呃……」
布丽姬特瞬间脑震荡,并缓缓倒下。尼克用扫把改变她身体的方向,让她倒向沙发。
布丽姬特倒下后,赛隆仍留在原地。
剪刀仍刺在赛隆的腹部。他冷静地分析:
「虽然这相当痛,不过我现在处于兴奋状态,所似应该没有实际上那么痛吧……」
***
「那个……不好意思。珍妮学姊,真的不好意思……」
『什么?新社员。』
「珍妮学姊的话听起来像是有两个人在社办被剪刀刺伤耶。」
『正是如此,两人都被刺伤了。』
「哎呀,那是某种暗喻对吧。」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人被刺伤了,现场发生了伤害事件。』
「为……为……」
『为?』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呀?赛、赛隆学长没事吧!伤势如何?」
『我的目的又不是让新社员担心,而且我一开始就先告诉你了——』
「我、我知道了!」
『赛隆的伤势虽然不轻,但也没有很严重。腹部被刺到,皮肤与肌肉都受伤了。幸运的是,内脏没有损伤。也许会留下一点缝合痕迹。目前只是需要暂时住院。』
「太好了!」
『即使如此,我也应该说「干得好」吧。如果赛隆当时没有用身体挡住,梅格蜜卡也许就命丧黄泉了呀。』
「就、就是说啊!好、好感动……」
『而且,我们这边也对另外一名伤者做了处置,虽然他的伤口比赛隆深一些,不过据说内脏与性命同样没有大碍。』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啊……我觉得心脏差点要停了……」
『你没事就好。社办已经有两名伤者,我可不能再让遥远地区出现心脏麻痹的牺牲者呀。』
「的确如此——不过,一旦发生持刀伤人事件,不是会造成重大问题吗?社团活动该不会就这样『消灭』了吧。」
『多谢你的担心。不过,社团没问题的。』
「是吗?」
『是的,因为我们决定把持刀伤人事件当做没发生过。』
「咦……怎、怎么办到的?」
『我先扼要地说明一下社办后来的情况吧。首先,当务之急是为两人处理伤口。」
「说得也是!」
『由于拉利那家伙在陆军中学过紧急处置,所以可说是帮了大忙。他先判断受伤程度,然后让两人躺在沙发上,并用手帕压迫止血。哎呀,两人都一直有意识,而且很痛。接着,尼克把摇摇晃晃的布丽姬特用力捆绑起来,我则是轻松愉快。』
「后、后来呢?」
『我马上决定准备车子.把两人带到医院。我的保镳们就在附近,所以我就把他们叫过来,这样会比叫救护车快。为了不让其他学生看见,我们从后庭的小门把伤患抬出去。目的地是我熟识的医院,拉利与娜塔莉亚陪同。由于梅格蜜卡稍微失去了冷静,所以我跟她说「等候我的联络」,并强行让她回家。』
「原来如此……那么,伤者那边暂时没问题了——」
『问题在于,要好好对不在场的人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说得也是……那你们怎么做呢?」
『在天快黑时,我们把顾问老师叫了过来。』
「顾问……原来是存在的啊。」
『毕竟是正式的社团活动嘛。就是教国文的马克·梅铎老师喔。你认识吗?』
「岂止认识!这位老师非常照顾我喔!」
『是喔。我们硬是把老师从教职员室叫了出来!』
「你们有捏造谎言吗?像是『两人因为跌倒而被刺伤』之类的……」
『很可惜,你答错了。虽然说法同样都是「在意外中被刺伤」,不过我们没有说谎。倒不如说,我们只让老师听了实际的对话。』
「什么?」
『我把社办内的对话全都录下来了。这是赛隆的主意喔。』
「怎、怎么做?」
『用录音机器啊。我把两台录音机器搬进社办,事先偷偷把父亲的录音机器搬到隔壁的暗房喔。麦克风则是先藏在学长姊们坐的沙发背后。』
「另、另外一台……啊,这样啊,刚才珍妮学姊说过,一开始把两人的对话录下来的是『叔父的录音机器』吧!」
『没错——真不愧是新社员,你的记忆力真好啊。』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有完整记录下来吧?」
『是呀。既然被刺伤的他们本人希望这么做,就算不把这件事当成事件也无妨喔。』
「你提到了『他们』,就代表赛隆学长也是这么想的吧,赛隆学长肯定是与一直隐藏自己想法的肯尼斯学长有同感……」
『无法向对方告白,却舍命协助……这两个男人真是傻啊。』
「那个……布丽姬特学姊后来如何呢?」
『我们夺下她的武器,把她塞进前来迎接的车子里。肯尼斯似乎有打电话给她喔。虽然不清楚两人的谈话内容,不过肯尼斯学长说:「没问题的,将来我会设法解决的。」』
「设法解决……这不要紧吗……?」
『天晓得?』
「你居然说『天晓得』……」
『本人都说会设法解决了,我们也不会再多管闲事。如果他说「请帮帮我」,我就会帮忙。』
「后来布丽姬特学姊有去学校吗?」
『她没有来。不过在现阶段,并没有听到退学的传闻。』
「是吗……」
『将来那两人会顺利取消婚约,还是肯尼斯学长会坚持到最后?这我完全不清楚——那两人的战斗才刚要开始而已。』
「感觉就像是被腰斩的广播剧结尾呀……」
『就是这样,我的报告大致上就此结束了。』
「真的演变成重大事件了呀……」
『嗯?啊,抱歉。我还没跟你说那个「重大事件」呀。」
「咦?不就是这件事吗?」
『不是喔。』
「喂——请现在立刻告诉我!』
『哎呀,好像有人来了——』
「珍妮学姊!饶了我吧!请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