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杖的声音在回荡。
嚓啦,嚓啦。就仿佛在吊唁一样重复着,让仇野被锐利的声音所充斥。在飘荡着瘴气的仇野之地上,太慎倾听着风的音色。
异貌之鬼就伫立在他的旁边。在他的手上,有一个被封闭在灰白色火焰中的小小的珠子。火焰进一步增加了亮度,就那样徐徐地摇荡起来。朱焰牵引嘴唇绽放出笑容。廉贞星落到了我的手中。
将原本应该流人影魂的融的魂封印在这个珠子中,将只剩下外表的器交给井上的妖魔。控制心的魂,和控制肉体的魄。朱焰想要的只是魂而已,就算魄消失也没有问题。
虽然他这么想,但是好像有什么人对融的影魂下了手。所以出乎他们的意料,连魄都流进了珠子中。看起来似乎是魂将魄吸引了过来
就算只有一半也没关系。破军星小野篁的魂也是欠缺的,朱焰本身的力量也欠缺了一半。因为只是补充欠缺部分的道具,所以就算并非完全也没有障碍。
但是,既然是完全的廉贞星的话,那么仅仅有这个就足够了吧?虽然补充小野篁的星还有一个,不过现在没有必要再急着打落那个了。怎么样?朱焰。眺望着回头的太慎,朱焰表情深沉地眯缝起眼睛。值得相信。
也就是说,还没有达到信赖的程度。太慎耸了耸肩膀。不过也很正常吧。因为他也并不需要朱焰的完全信赖。只要他不再抱有怀疑就足够了。朱焰的眼中突然闪动起锐利的光线。井上!
瘴气升腾起来,女人纤瘦的身影被从瘴气的缝隙中吐出。扎在她眉心的光箭直到现在也还在释放光芒,炙烤着她的皮肤。抱住面带苦闷表情不断挣扎的井上,朱焰一口气拔出了光箭。井上的喉咙中倾泻出了悲鸣。不久之后,她浑身瘫软地不再动弹了。仅仅是怨念的强烈,勉强将她的心维系在了这个世界上。井上,怎么回事?这支箭是当代的破军
朱焰将手伸向她眉心,被光箭贯穿的洞口逐渐愈合。但是,被炙伤破烂的皮肤却没能复原,在她美丽的脸孔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
抱着几乎快要断气的井上,朱焰的全身都释放出了壮绝的妖气。妖气孕育出漆黑的瘴气,在覆盖了井上全身后,伴随着井上缓缓地消失。
为了治愈井上,朱焰将她送回了她曾经长眠的瘴气之中。虽然会花费相当的时间,但她至少不会消亡。还不行,还不能消失。因为我们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朱焰向心爱的女儿如此诉说,将手伸向瘴气的残渣。在漆黑的瘴气完全消失的时候,风吹过了仇野。朱焰和太慎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影子无声地降落在仇野的土地上。在清白色的月光照耀下,仇野的土地上出现了蓝色的影子。
他们的耳边传来了枯草被踩踏的轻微的沙沙声。接下来,是衣衫摩擦的声音。
在增加了强度的北风吹拂下,金线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生物一样剧烈扭动。影子中的一个,在头部拥有两根纤细的角。
狠狠瞪着身材修长的青年,朱焰深红色的眼睛爆发出光彩,冷笑着说道。冥府的王族吗?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感受到渗透在他压抑的语气中的敌意,燎琉冷静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属于王族的力量我全部留在了冥府。听到这个出于意料的告白,太慎手中的锡杖轻轻晃了一下。
嚓啦。响起了小小的声音。跟随着燎琉出现的禁鬼雷信,就仿佛配合这个音色一样向前踏出一步。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双眸,将视线投注在朱焰手中的珠子上。封印了廉贞星魂魄的妖珠。不能交给朱焰的东西。在胸前盘起手臂,燎琉那张端正的面孔上渗透出了危险的色彩。
异貌之鬼,朱焰。对于背负着欠缺的破军星宿的你而言,这颗星会过于沉重。找还以为你会说什么。从喉咙深处发出嘿嘿的笑声,朱焰在月光下举起妖珠。这个,是会补充我欠缺的魂魄的东西。不。燎琉锐利的声音凛然响起。那个是定数为了小野篁而配备的魂魄。不能留在你的手上。
虽然是冥府的王族,但如同他刚才的表示一样,他将血统所带来的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所以燎琉身上所释放的气息和普通的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这样脆弱的存在,居然也要向恶鬼进行挑战吗?
瞥了一眼已经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中的朱焰,太慎直接把视线投向了禁鬼雷信。是小野篁的从者吗?明明给与了篁破军,为什么义要和他敌对?
面对这个严肃的向问,太慎露山了想说些什么的脸色。明明应该只是从者而已,为什么会采用这种语气?他突然皱起眉头:然后,就仿佛理解了一切一般睁大眼睛。原来如此,你是
在雷信隐藏在而具背后的双眸的笔直凝视下,太慎扭曲了一下面孔露小笑容。因为我想要左右一下定数哦。
如果一切都按预定进行未免太过无趣。他对于这个世界没有留恋。重要的东西早已经失去,也没有什么其它想要的东西。
太慎不得要领的台词,反而刺激了雷信的感情。那样的话不就是单纯的打发无聊吗?他就是为了这种扭曲的念头,而试图动摇摧毁小野篁的根基吗?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哦,你打算阻挠我吗?是你阻碍了篁的前进道路。太慎轻轻地笑了出来。也许确实如此吧。
嚓啦。锡杖发出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雷信召唤出的的长刀发出了熠熠寒光。瞥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人,朱焰眯缝起眼睛。居然要进行没用的战斗,真是愚蠢啊。哦,你可以断定这就是没用吗?朱焰的长发被风吹得漂荡了起来。承受着背后吹来的冷风,燎琉笔直地凝视异貌之鬼。
你所持有的那个魂,是北斗七星第五星,廉贞的星宿。他和凶星破军在一起,就会安抚对方,避免它倾倒向灾祸的部分。
就算朱焰拥有那个,对他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而如果强行诱发出他的力量的话,廉贞的性格会扭曲,宿命也会出现错位。用手指着妖珠,燎琉斩钉截铁地断言。对于你这个欠缺的破军而言,那是没有必要的东西。住嘴!
心情受到损害的朱焰咆哮,但燎琉也寸步不让。而这一点更加为恶鬼的怒火火上浇油。
阎罗王子啊,你以为在不具备任何作为冥王王族的灵力的情况下,你能够把我怎么样呢?
现在的燎琉仅仅是无力的青年。脆弱到就算是从冥府底部爬出的恶鬼们也可以轻易地把他撕碎的程度。尽管如此,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却没有变化。如此的愚蠢甚至让朱焰失笑出声。
但是,燎琉没有在意朱焰的挑衅。他松开盘起的手臂,将右手插在腰部合上眼帘。这个世界上存在名为北斗宿命的东西。
凶星破军拥有庞大的灵力,而且会招来灾祸以及魔性的东西。和本人的意志无关,那些东西会自然而然被他吸引过来,缠绕在他的周围,最终让他失去理性。如果到了那个地步,人类就无法制止。
六星经常会诞生于人界,遵循转生的定数进入时间的轮回。为了不让凶星引发真正的破灭,他们会被分配到破军周围包围破军。但即使如此,破军也存在着暴走的可能性。
为什么就算如此,北斗七星也要借用人类的性态,背负着宿命降临于人界呢?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理由。就如同北斗七星以不动的北辰星为中心在天空旋转一样,以定数为轴,获得了北斗星宿的人们,也会围绕时间之轮旋转吧?就连那个也是宿命的一环。
将恐怖的星宿释放到地上,就等同于破灭的预兆。正因为如此,定数在最后布下了最强的壁垒。风在仇野上吹拂。和至今为止不同的,清冽之风。什么
朱焰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男人自称将所有力量都留在了冥府。但是现在从他全身释放出来的灵力又是怎么回事?
并非是冥王的力量。也和人类的力量有所不同。纯粹、清冽,单纯拥有压倒性威力的爆炸性的奔流。
燎琉身上的衣衫随风翻动。混杂着青色的黑发漂荡起来,锐利的目光伴随着烈焰贯穿朱焰的双眸。就算是朱焰都无法掩饰动摇。
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他是拥有可以烧尽一切存在的异貌之焰的怨鬼。但他的威严感却可以压倒朱焰,让朱焰一步也无法动弹。阎罗你是!?燎琉露出凄绝的微笑。
冥府王族不能对人界出手。冥界不能干涉人界。但是,背负北斗星宿的人可以不受这个制约。就如同小野篁那样。而且。
我的星宿,就是为了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阻止人类无法匹敌的破军才被分配下来的。什凝视着已经无法动弹的朱焰,阎罗王太子朱焰威严地说道。
文曲星疗愈破军,廉贞星安抚破军。而牵制破军,就是我的星宿贪狼的使命!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星。
燎琉的星宿,就是为了压制人界最强的星宿,而被配布到了冥府的星宿。
虽然他是冥府王族,但星宿的重量更在血缘的定数之上。为了不让破军星步上毁灭之路,他必须随时提高警惕。所以他才会任命篁担任冥官,让他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
贪狼星会压制破军。所以和小野篁同样拥有破军星宿的朱焰,在面对燎琉时只能屈服。
但是,他无法夺取朱焰的性命。打倒异貌之鬼朱焰是被赋予小野篁的宿命。反过来说的话,如果不完成这一点,他的命运就会大幅度脱轨,星宿就会扭曲。
现在他有权进行的,就只有将背负北斗宿命的廉贞星送回原本该在的场所而已。
禁鬼雷信向被燎琉凄绝的力量所拘束的朱焰冲过去。从朱焰手中夺下妖珠后,雷信就这样将手伸向天空叫喊。雷帝!从晴朗的夜空中,放出了一道闪光。
但是,在雷刃到达的前一瞬,太慎的锡杖已经粉碎了施加在朱焰身上的拘禁。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雷电的朱焰,就这样隐身进入了瘴气的黑暗中。明明不是我自己想要这种宿命的。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只要你不在就好了。
融的脸孔发出冷笑。被语言的锁链封印住四肢的篁,连呼吸也忘在脑后地回望对方。
呐,我说的对不对?所以,你去死吧!等等!太慎挡在了试图追击的雷信的面前。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太慎手持锡杖如此宣言,雷信举刀对准他调整呼吸。燎琉阻止了这样的雷信。雷信,退下。但是面对下意识反驳的雷信,燎琉再次命令。退下。
没有第三次了。燎琉的眼睛在如此诉说。雷信不甘心地咬住嘴唇,收刀退下。
太慎仿佛觉得很有趣一样眺望着这一幕情景。燎琉将目光对准了他:你在想什么?
雷信猛地抬头凝视燎琉的背影。这是,对于认识的对象才会采取的口气。太慎回应的语气也表示两人颇为熟悉。没什么。只是余兴而已。让人界走上破灭之路就是你的余兴吗?
面对表情危险地如此追究的燎琉,修行者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因为我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而且。突然半垂下眼帘,男人仿佛在怀念什么一样看着远方。这是和珠贵的约定。锡杖轻轻鸣动。廉贞星就还给你吧。反正对我来说是不必要的东西。锡杖再次鸣动。封印魂魄的妖珠伴随着声音粉碎。
灰白的魂魄轻轻摇动。确认了手掌中的那个光后,雷信松了口气。没有被动什么手脚,而且安全无伤。
再见,阎罗王太子。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不要和你有再见的机会。那要视你的表现而定。
听到燎琉的回答后,太慎轻轻一笑转身离去。男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了。
无法掌握默然目送敌人离去的燎琉的真意,雷信只能无声地狠狠瞪着他的背影。也许是察觉到了那个想要射穿他的视线吧?阎罗王太子耸了耸肩膀。
就算他属于朱焰的阵营,我也无法对不抵抗的人类出手哦。这句听起来更像是借口的语言,被风声掩盖了过去。隐身于黑暗中的朱焰,将嘴唇咬到了快要出血的程度。可恶!冥府王族,阎罗王太子,居然会获得那样的星宿!!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直接对朱焰出手。因为制作出这个现状的,不是别人,就是阎罗王。
执掌人类的生死,可以看清转生轮回的阎罗王哦。是你要杀死小野篁!
被燎琉完全压制的朱焰的力量,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复原吧?既然夺取廉贞星的行动遭到阻止,那么他所剩下的道路就只有一条,夺取另一颗星。为了弥补欠缺的魂魄,欠缺的力量。一星
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甚至连移动都无法做到的井上听到了朱焰的低沉咆哮。
这个虚假的身体很快就会腐朽。神弓破军的光箭,对井上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恢复的侵蚀。是要抱着仇恨就此消失吗?在没能倾泻这份怨念和仇恨的情况下?我不甘心。
只要有宿体的话,就可以不用消失。如同以骷髅为轴复活的朱焰一样,只要能有什么切实的东西就行。井上缓缓地睁开眼帘。朱焰的咆哮在她耳中回荡。让一星落人我的手中朱焰所需要的是,魂。没错,只有魂而已仿佛是为了遮盖淡淡的星光一样,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地面。然后,周围充斥着仿佛要冲刷走这片宁静一样的激烈的怒火波动。
降落到地面的阎罗王太子和禁鬼雷信,在那里看出强大的灵力爆炸的残渣后,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的竹子全都被吹倒,多半是从次元孑L中爬出来的恶鬼们的尸体,在月光照耀下暴露出了让人惨不忍睹的状态。这是
燎琉哑然地喃喃自语。恶鬼们的尸骸形成一个圆形。在圆形的正中心位置是横躺在地上的融,以及将额头压在膝盖上动也不动的篁。
风在吹拂。充斥了这片土地的,就是他释放出的激烈悲伤的愤怒波动吗?
一步步地接近那个动也不动的背影,他们的耳边传来了仿佛发自地狱深渊的声音。滚开!篁抱着膝盖纹丝不动。只不过,他的背影,快点给我滚开!仿佛在拒绝一切。飘荡着好像碰到后就会割伤对方的尖锐憎恶。这样下去的话,破军会被黑暗吞没。
燎琉用危险的眼神凝视着那个背影。篁滚开!
在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语言后,篁紧紧咬住嘴唇。盘旋在他胸口中的感情只有一个。朱焰。要杀了他,杀了朱焰!就算要付出性命作为代价,我也绝对要亲手杀了那个混蛋!失去了枷锁的凶星破军,正在朝着破灭运行。
他所酝酿出的气势卷起漩涡。篁所拥有的庞大灵力渐渐染上了负面的色彩。
用一只手阻止了不由自主探出身体的雷信,阎罗王太子严肃地开口。小野篁。
没有问答。只有皎洁的月光倾注下来,在多半不会再度动弹的融的面孔上留下了青白色的光芒。
人类被宿命之锁链束缚,围绕被注定的转生轮回旋转。那是不可侵犯的定数。雷信诧异地凝视燎琉的侧脸。他是打算说什么呢?
阎罗王太子在出生时就拥有北斗,七星第一星贪狼的星宿。但是,他应该背负着刁;能插手人界事情的冥王王族的戒条才对。人类的生死,绝对不容许受到扭曲。
但是,他知道,有人就算脱离转生之轮,就算要背负未来永劫的孽障,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轻轻地用手碰上自己的面具,雷信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承受到他的视线,燎琉静静地诉说。
但是,假如不惜斩断那个锁链,不惜无法再度转生也要完成自己的愿望的话,你的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小野篁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了枫而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直到生命终结为止,他都会背负作为冥官的使命,而他对此所要求的回报,就是维持枫的寿命,这样的他,能够为无可替代的好友所做的事情就只有,那个了。
要抛弃上天注定的宿命,用这个身体承担起永远没有终结的使命吗?要抛弃应该获得的一切,来交换应该失去的魂魄吗?抛弃应该可以得到的一切。雷信默默地守望着篁的背影。他脖颈上的头发在随着冷风摇荡。
从刚才开始就纹丝不动的篁的脊背,开始浮现出直到刚才为止都没有看到丝毫碎片的感情波动。但是仿佛痉挛一样喘着粗气,他用近乎吐血的悲痛声音呼叫出来。比未来更加重要的东西就位于这里!重要的东西位于这里。
比起有若干可能性的未来来,在现在的这个时间,存在着他绝对不能失去的东西。比宿命更加深沉,比定数更加沉重的东西,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吗?燎琉合上眼睛,露出静静的微笑。既然如此,这个就是约定完成的证明。他手中灰白色的光芒,划出一条弧线被吸人了融的胸口。
你已经认可了约定。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破军星小野篁。你终生都要作为冥界之门的裁定者,完成这个使命。在进行了这样的宣告后,燎琉无声地消失了。被吹倒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想挣扎着抬起身体。
在风声的包围下,篁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呻吟,于是缓缓地抬起脑袋。至今为止纹丝不动的融的眼帘,轻轻地震动起来。就在他吃惊地屏住呼吸的瞬间,他的青梅竹马茫然地睁开眼睛。
融不知所措地转动了一阵视线,然后确认了在自己身边抱着膝盖的篁。于是,悠然地向失去了声音的篁打起了招呼。啊啊篁随后,他突然笑了出来。我做了个梦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在说什么?篁的嘴唇轻轻蠕动。融仿佛觉得很刺眼样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寻找语言。在宁治,是你把摔下去的我背回去的吧。明明体格上没有什么差距。
当时融因为扭伤腿而陷入朦胧的状态。篁曾经一度试图返回山庄,他打算去通知大人来救融。但是,融在斜面下发出了没用的声音。篁,你不要走。
我好疼,好疼。因为无法丢下这样哼哼着哭鼻子的融,篁用年幼的头脑进行了拼命的思考。
栖息在森林的精灵们指示他使用那个。于是他用藤蔓缠住身体,好不容易地爬下了斜面。可是就算他对融进行呵斥让他爬上去,融也只是哭诉疼痛无法动弹。这样下去的话很糟糕。自己也会变得无法动弹。
融拼命地背起了由于扭伤腿而发烧、浑身瘫软的融,然后不惜弄得满身泥泞地爬上了斜面。如果没有精灵们的帮忙的话,只靠着一个小孩子的力量绝对爬不上那样的陡坡吧?
然后,他鞭策着自己的身体,背着融摇摇晃晃地走向山庄。直到因为担心而前来寻找的珠贵以及橘家的用人发现了他们。他到现在还记得。
在被精灵推着,拼命抓着藤蔓攀登斜坡的时候,因为发烧而迷迷糊糊的融,用没有紧张感的声音如此说道。你好厉害啊。没有任何迟疑的笑容,没有一丝阴影的笑容。在好不容易爬回原本的道路时,融已经陷入了昏睡。
看着他那张悠闲的面孔,篁认真地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丢下这小子。假如精灵们没有慌忙阻止的话,他毫无疑问会丢下融走人吧?你好厉害啊用和那时没有任何两样的笑容说出这句话,融就那样闭上了眼睛。然后,不再动弹。规则的呼吸声混杂在风声中逐渐听不到了。篁茫然地俯视着融平和的脸孔。
因为发烧而在两天后才苏醒的融,完全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扭伤腿了。
所以篁直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融就那时候的事情说出的道谢,而且还在继续替迟钝的融收拾麻烦。从那之后一直都是如此。现在也是。而且,将来也一直都会如此。混蛋听到低沉的呻吟,雷信窥探篁的面孔。这么大的块头也要我搬运吗
和那时一样。不过青梅竹马已经变得远比那时候高大沉重,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
篁缓缓地举起右手,结结实实地打上了仿佛很幸福地进入了梦乡的融的脑袋。
融因为冲击而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但没有清醒的迹象,还是就那样健康无比地持续睡觉。带着好像梦到了以前的情景一样的平和面孔。缓缓放下手臂,篁咬紧嘴唇。
雷信因为在意陷入沉默的他,所以试图走到他的身边,但是马上又停下了脚步。
穿过低垂下来,被头发遮盖住的篁的面颊,月光散落下了清冷的光线。
雷信下意识地看向了无人的方向。伴随着树叶摩擦的声音,夜风轻轻地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