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天的学校依然骚动着
1
玉浦神社位于汤岛的藏前桥附近的片隅。
在神社内,清秋院惠那迎接来客。
在到达七雄神社之后,已经过了数小时,现在是晚上。
「惠那小姐,真的好久不见了,话说回来,如果需要神社的话,是不是应该帮你挑一个更适合的场所呢?」
来客之一的甘粕冬马说道。
担任正史编纂委员会跑腿工作,身穿便宜西装的二十来岁青年。
可是,他绝对不是什么小职员,在高手云集的委员会里,他直属于沙耶宫家、出没于关东各地的男人。
与他面对面的惠那,已经从制服换装成巫女服。
白衣与裤裙,而她手上拿着细长的布袋,蕴藏着神秘力量的太刀。
「这个神社就行了。待在人多的地方会很麻烦,天丛云感觉待在这里也可以,请别在意。」
「即然你都这么讲了,那就随意你使用,琐杂杂事我会帮你打点好,请你任意差遣吧。」
惠那微微点头示意。
已经和这里的管理者说好了,也拿到神社的钥匙。
就算没和管理员打点好,她也打算擅自使用这里了,这个神社供奉的神明是稻荷、日本武尊、弟橘媛,每一尊神都与她和伙伴和乐融融。
「我从佑理小姐和清秋院当家那里听说了。呃,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你想叫我别做多余的行动吗?」
惠那冷笑,甘粕则是露出苦笑的表情。
「我没有讲得那么露骨才对,老实说,委员会是这么希望的,不过这次我们不能公开表白这种态度……」
「因为是爷爷亲口提出的要求,嗯,我对此深感同情。」
「谢谢你,对了,惠那小姐是不是已经和艾莉卡·布兰德里以及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接触过了?」
消息果然灵通。自己也不打算装傻,惠那马上就承认了。
「昨天算是照过面了?至于艾莉卡那个人的话,确实性感到想让人去夜袭。」
「你已经比较过了吗?不错的判断,《赤铜黑十字》的大骑士在家里所张开的结界,坚固程度非同小可,如果可以的话,请尽量避免对她出手,这样才不会给我们添麻烦。」
「为什么?日本难得才出现一个王,难道要让他纳一个外国女子为妾吗?把她们都赶出日本不就好了?」
惠那的发言让甘粕头痛不已,欲言又止的他摇了摇头。
「如果是在锁国时代就算了,现代已经不能够用那种处理方式了,《赤铜黑十字》和《青铜黑十字》是非常强大的魔术结社喔。如果是那些不入流的结社所派来的人员,你这个办法倒是行得通……」
「如果对这些女孩出手会引来麻烦?」
「没错,这样就等同是袭击别国的外交使者。最糟糕的情况,可能会引起国家与国家之间对抗的火种。」
虽然惠那理解这个道理,但她还是不想改变自己的行动方针。
政治和外交对她来说都太过繁杂了,拼输赢的话,简单一点不是比较有趣吗?像是用刀剑来一分高下。这样不就好了。
「抱歉,把那些女孩子们赶回去的任务,是老家的婆婆们亲自委托惠那的,所以不能够中止喔。况且惠那也很想跟她一决胜负,总之,这事就只能这样了吧?」
她先稍微道歉。
甘粕对惠那轻浮的陪罪耸了耸肩,而另外一个客人却微微一笑。
「老家的婆婆是指清秋院当家的指示吗?而且,你还取得身为你监护人的老先生认可,不过居然对地上的权力斗争这么有兴趣,真不像他的作风。」
到刚才为止一直沉默的第三个人发言了。
沙耶宫馨。正史编纂委员会东京分室的室长,掌握关东委员会权力的灵魂人物。
「怎么想都很奇怪。为什么老先生会想要插手这件事呢?」
「谁晓得?惠那也不清楚,虽然爷爷看上去是个很豪爽的人,实际上却意外地好险喔,或许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惠那呵呵一笑,馨只能苦笑以对。
沙耶宫馨拥有秀丽的脸庞,身上飘弥着一股脱离尘世般的气氛,身材纤细的她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
「惠那,你和以前一样都没变,我不会在意的。这样才像你!」
稍微有点装腔作势的说法,馨露出了一个清爽又魅惑的笑脸。
要是这个纤细而且中性的姿容,再加上一个男人的名字的话,大概会被当做是只会在少女漫画中登场、毫无现实感的美少年。
但是,沙耶宫馨和惠那都是女性,而且她也是武藏野媛巫女之一。
结束和清秋院惠那这场没有结论的面谈,两人离开了玉浦神社。
走在甘粕冬马旁边的人,是他的上司沙耶宫馨。
沙耶宫家的下任当家,还是正史编纂委员会的下任统帅候选人。
虽然她只有高中三年级,但是这不造成影响,不用说,她是有能力的人才,问题在品行方面,馨有男装癖的兴趣,她现在就正穿着男生用的制服。
白衬衫和领带、西装夹克和长裤,不是西装窄裙而是男生穿的西装裤,不过她如果换上裙子的话,应该会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对劲感。
「话说回来,为什么现在老人们想要增加草薙护堂的爱人数量呢?」
对着感觉既不像异性,又没有同性感觉的上司,甘粕试着提出自己的疑问。
「之前听到馨小姐提出的方针,让佑理小姐一个人处理的方法没有表示任何意见,现在却突然改变做法,如果他们只是想无谓生事的话,真希望能劝他们住手。」
「不过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考量。」
馨深思熟虑地说着,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差点会让人误认为美少年,因为连知道她本来性别的甘粕都有这种想法,不知情的外人更不用说了。
「如果只是想增加弑神者的爱人数量,那把有候选资格的女孩全部送过去,直接让他过着酒池肉林的淫乱生活不就好了?不过,老人们却只送了惠那一个人过去,关键应该都在她身上。」
「因为清秋院家施加压力,强迫老人们做出这个决议的可能性——?」
甘粕边笑边说。
不可能有这种事,他非常确信,但是又得说出和这个完全相反的推论。
馨大概和他有相同的看法,不过她却回以一个揶谕的笑容。
「这怎么可能,清秋院家和沙耶宫家同为四大家族,这种任意妄为的做法,那些老人们,特别是老先生更不可能吃这一套。」
「倒不如说是清秋院家被利用了。想在猫脖子上系钤当吧?」
「或者是有害群之马混入了他们之中。」
老人们的目的,恐怕是想对草薙护堂展开某种行动。
意见相同的主仆两人继续沉默地在前往车子之前的路上行走。
2
万里谷佑理今天很早起。在七点之前就来到了厨房。
她的父母都有工作。父亲在快餐连锁店里工作(虽然老板是父亲的父亲,也就是佑理的爷爷),母亲则是担任着料理教室的讲师。
而佑理代替忙碌的母亲,每天煮早饭已经是例行公事了。
顺便帮自己和妹妹光准备便当。
但是她今天却多做了一个便当,而且还比平常更早出门。
万里谷家住在虎之门的高级公寓,其实她本家是在崎玉县,为了上班以及上学方便,所以现在才住在这里。
坐上千代田线,在根津站下车是她每日的上学路线。
可是,她今天却坐上了银座线在末广町站下车,因为她要去见清秋院惠那。她有告知佑理她会将汤岛的小神社当成基地,所以佑理就带了点吃的来看她。但是——
佑理红着脸,低头跑进神社里面。
用钥匙打开正殿的大门后,她就看到躺在惠那横躺在地板上,包着睡袋睡觉。
「惠……惠那……!」
难道她昨天就睡在神社里吗?
佑理一边觉得她会受到什么报应之类的事,一边小声地叫醒她。
「佑、佑理啊,早安……嗯,好香的味道,你手上拿的难道是便当吗?」
惠那睁大眼睛,用难以想像她才刚睡醒的清晰声音说话。
「嗯,是啊,我有顺便把惠那的便当也带来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啊,佑理你果然聪明伶俐,是以后小孩娶媳妇时候的首选,实在太了不起,应该好好夸赞你一下。」
武藏野第一流的媛巫女,一边开玩笑一边打开睡袋。
只穿着无袖内衣,样子毫不端庄的惠那翻身起床,她是那种会被服装遮住曼妙身材的类型,体型虽然纤细但是凹凸有致的地方却是相当惊人。
隔着薄布也能清楚看到她美好的身体曲线,佑理不禁有点敬畏。
「那、那个,惠那你已经清醒了吗?」
「惠那刚才还睡得很熟的喔,听到佑理的脚步声所以就醒了,看你哒哒哒地跑来这里,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发生什么事吗?」
凭着脚步声就能辨断是什么人过来,而且能够立即清醒。
佑理一边对惠那惊世骇俗的听力讶异,一边小声回她:
「对、对了。这个神社附近,好像有很多奇怪的建筑物……」
「嗯,抱歉抱歉。我刚到的时候也很吃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爱情宾馆啊!东京真厉害!不过附近就有便利商店很方便,也没有熊出没。」
在这半年里,惠那似乎都在深山的灵地努力修行。
惠那回忆起自己狂野的野外生活,禁不住笑了出来,佑理则是脸红起来,这里是一条很安静的住宅街,但是在神社四周,却有好几间各具特征的宾馆并列经营。
「可是,佑理不是也去过那种地方吗?」
「才没这种事!请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
佑理强烈反驳。
可是惠那反而有点吃惊,她用讶异的表情询问:
「为什么?好歹你也是王的小妾吧?那种地方应该去过一、两次才对。」
「我才没有!我和护堂同学只是普通的朋友。两人之间是清白的!」
「是喔——不过身为你竞争对手的艾莉卡和琍琍亚娜,她们是外国人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她们会先冲到本垒喔?」
「本、本垒!?」
整理好睡袋的媛巫女们,在神社里面对面跪坐。
惠那接下佑理递过来的便当,立刻打开盖子看了里面的菜色。
「嗯,佑理做的菜还是那么好吃,最近都只吃树果或和山菜,层级差太多了……」
她似乎是做着断食五谷的修行,惠那的修行比普通的媛巫女都来得严格。
磨练剑术,超越肉体的极限,达到无心的境界。佑理一边担心她的身体问题,一边也想找她商量最近很在意,却又百思不解的事情。
「对了……护堂同学——不对,是男生都比较喜欢积极又肉感的女性吗?」
「嗯,这问题惠那也不太清楚,基本上都是这样子才对。」
惠那看似一脸幸福地品尝着白饭,一边回答佑理。
虽然说话有点粗枝大叶,但是她跪坐的姿势非常优美,吃饭的教养也十分端庄。其实在淑女教养方面,惠那凌驾于佑理之上。
「昨天难得回到东京,就稍微跑去秋叶原观光了。」
「喔,那里有很多外国人出没。」
「还有,我绕完大街上那个电器行之后,就去大楼里的店家逛逛……真的是太厉害啦。」
「厉害?」
「是啊,那里有很多小店铺,看起来奇怪却又有趣。该怎么形容才好,全部的店家都有种桃色或是肉色的感觉。」
「全部都是肉色的感觉!?」
「似乎是涅盘或者是极乐净土之类的,大概就是那一类的东西。不论前后左右,都充斥着裸体的绘画,呃,就像印度那里的男女交欢像?像那种感觉的裸体男女绘画,整整一面都是唷。」
「看来那里一定聚集了一些很虔诚的信徒……」
没想到东京居然也有那种外国的圣域。
佑理一边对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一边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去那边观摩。
「因为这样,所以我也领悟到了。男生大概是喜欢这种女性吧?」
惠那一边吃着配菜,一边提出结论。
她的眼神朝远方望去。似乎在脑海里看到什么轰动的场景。
「因为草薙同学也是男生,所以我想应该都一样。他绝对很喜欢裸体的女性!」
「你说得太超过了!虽然有时他会有一些怪异的举动,基本上,我觉得护堂同学是个很认真的人。」
「谁晓得?说不定他觉得你洁癖过人,不敢和你开口而已。」
被身为媛巫女的朋友点出问题点所在,佑理大吃一惊。
在意大利萨丁岛的璐克蕾琪雅·索拉,曾经教了自己一堆关于男性心理的课程。
但是因为那个理论太过深奥,自己完全听不懂,或许里面有能顺利和草薙护堂交流的重点。
「佑理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才带便当给我的啊,不过你有替草薙护堂准备吗?你似乎没有准备他的便当?」
「啊,没错,我只有准备你的。」
「你这样不行!想与动物打好关系的捷径,就是喂食啊!」
「问、问题是我没有理由替他准备便当啊,根本就找不到理由能替他准备……」
「那种芝麻小事不必去管!要先展开行动才对!你可以先对护堂强硬一点,然后叫他抱住你,不然就是直接夜袭他。」
「夜袭?等一下,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里来了!?」
「惠那觉得这种做法才能展示出自己的强烈爱意,你的态度要积极一点。」
「夜、夜袭……这种事都是由男方来做的吧!况且在现代还是违法行为!」
「你就不要在这里啰嗦了。总而言之,你有必要展开如此强烈的攻势,我也会协助你的。一定要在今天以内,让跟草薙护堂的关系更进一步,明白了吗?」
这个主意实在强人所难了,佑理的头袋一片空白。
「那、那种事我办不到!我做不出来!」
3
城楠学院的体育课,男女生是分组上课的。
男女生分开,然后两班合并一起上课,今天护堂的五班就和六班一起上课。
现在的阳光还很强烈,气温也非常高,今天天气根本就没有夏末的感觉,简直像是盛夏,因此体育课还是会用到游泳池。
而且今天五班和六班的体育课程就是『游泳』。
但是只限定女生,男生则是在闷热的体育馆里上『体操』。
在充满燥热难耐的空气里,男学生在由热气和体臭形成的漩涡之中,努力做着垫上运动和器材体操。
「各位!你们不觉得这种情况是错误的吗!?」
这是一声强而有力的控诉。
发言者叫名波。就是说出了『我其实是萌巫女的!』等……有着很多问题发言的男人。
可是他意外地具有领导才华。要进行什么集体活动时,几乎都会成为核心人物……做不出什么好事的核心。
「各位同志!请你们再想一下差别社会这个名词的意义,我们现在丢进炼狱里头,这里只有一群男人聚集,没有任何滋润和色彩,就像是灰色荒野一样的世界。你们还能容忍这个现况吗!?——不,绝对无法容忍啊!」
名波雄烈的吼叫声,似乎让整个体育馆都在抵动。
顺便一提,现在体育老师不在,他在几分钟前陪一个从平衡台上摔下来,结果好像骨折的学生去了医院,所以现在是自习状态。
「如果这个世界是荒野的话,那就只有能实践自己野心的人,才能制霸这片荒野!我们需要亲手撬开那道被锁闭的乐园之门!」
「名波……你指的是那个吗?」
提问的人是高木,是属于剑道部,身高和体格都很好的武斗派人物。
不过个性上喜欢随波逐流,容易受到奇怪影响的男人。
「我们现在应该要去天国才对!」
「现在,在这个学校里最接近天国的地方,就是那个游泳池。那是我们五班和六班的女生一起上课的游泳池!是我们禁止进入的秘密花园——那里有三十个以上的女生在玩水嬉戏,百合花盛开的圣域!」
「风险太大了……」
一股冷淡的声音泼了名波冷水,反町冷冷一笑。
自称『在二次元里面有108个妹妹。』虽然是个不知所谓的自称,不过应该是某方面的究极高手才对,总而言之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我们五、六班的男生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六个人,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去欣赏正在游泳的女生们,你这个想法的确充满诱因,可是再过四十分钟就要下课了!时间这么短的话,我们也无法做好充分准备啊,光凭一股冲动蛮劲,是什么都办不成的……」
就在此时,名波走近发言者的身边。
喝!名波的拳头发出声响,反町的脸上挨了一拳,加害者还用凶恶的眼神瞪过去。
「名波,你这混蛋——」
「我看错你了,反町。没想到你已经变成那么无聊的男人……」
挨打的一方用愤怒的眼神,而打人的一方则是以怜悯的视线彼此凝视。
「当年的你,是不会用这种理由当成逃避的籍口。你是个明知任务艰巨,却会毅然面对,最后获得胜利的勇者。但是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个胆小的弱鸡!」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这个混蛋!」
「大约在两个月前。你在『圣☆妹学园』发售的前一天里,为了达成攻略四个妹妹才能看到『和哥哥在一起』,还有与七个妹妹结婚才有的『妹妹后宫』等游戏的全部结局,即便是三十八度的高温和腹泻来袭,你也是倾全力战斗……」
「啧!你又害我想起讨厌的回忆了。」
听着说起昔日往事的名波,反町别过视线。
「那个时候我苦劝你『算了吧,游戏放着堆起来不就好了?你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但是,你却这么回答我……」
「没错。『我可是拥有108个妹妹的男人,才不是对开始进行攻略的妹妹,置之不理的无能哥哥啊。』所以在那一天,我就制霸全部的结局,隔天全心投入在『圣☆妹学园』里面……」
两个男人的眼睛里面都燃起火焰。
是拥有相同热烈之魂的同伴心中才会寄宿的……心之火焰。
「我好像忘了那个时候的精神,谢谢你让我回想起来……这个是给你的回礼!」
「呜!」
「哼,怎么样,体会到了吗?」
这次轮到反町变成打人的那一方,但是被揍飞的名波露出笑容。
总算清醒了啦,你这个蠢材。像是这么说着的会心一笑,现在两人的拳头就是沟通的语言。
「很强劲的一拳,这是充满了你的斗志而火热的拳头……」
「吵死了!我现在已经不再迷惘,一起战斗吧!」
反町伸手抓住名波的手把他拉了起来。两个男人冲突的最后是如此令人感动的光景,但是觉得很厌烦的护堂以响亮的声音开口:
「喂——你们两个玩够了没?」
演着短剧的两人以充满敌意的眼神望了过去。
但是护堂没有退缩,他继续说:
「虽然我有很多话想讲,不过总之偷窥这种事不能做吧?那是犯罪行为啊。」
咻(体操用的垫子被丢出去的声音)。
「喂,你们在做什么——」
啪(垫子把护堂压倒在下的声音)。
咚咚咚(男学生志愿者A、B、C跳到垫子上的声音)。
「哇!等、等一下。你们难道打算要压死我吗!?」
护堂被有厚重而且充满异臭的垫子压住,他大声抗议。
因为被三个男生的重量压住的关系,护堂非常难过,只能勉强从垫子里伸出头,确保视野和氧气。
「啧,居然还活着。算了,真的出人命也不妙。」
「让我给那家伙致命的一击吧。」
「先冷静一下。要干的话,得先慎重地做好充分准备。」
名波、高木、反町这三个笨蛋开始说出很危险的内容。
护堂对着聚集在他们身旁的男生们大声询问:
「你们难道跟我有仇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
「你说为什么……」
名波以锐利而冰冷的眼神俯视护堂。
「那么草薙,我倒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说『不要去偷窥』这句话呢?」
「偷偷躲到学校的游泳池偷窥,这是犯罪的行为。最重要的,这对女生而言很不好。别问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啊……」
各位,你们快一点清醒过来啊——护堂边想着这句话边说出正确的道理,如果因为一时的意乱心迷而做出坏事的话,以后一定会后悔,但是听了这些话,五、六班的男学生们,很多人的眼神都纷纷变得凶恶起来,甚至还有人看起来不甘心到快哭出来的模样。
「你这个伪善者……」
「混蛋。自己没有女人方面的烦恼,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气……」
「安西教练,我们想看穿着泳装的女生啊!」
「大家冷静,由我汇集大家的悲伤和愤怒来发言。让我告诉这个同时攻略所有女性,把潜在后宫当成理所当然的混蛋,什么才是纯情的男子汉!」
名波制止全体男生,再次俯视护堂。
「草薙,我告诉你,我喜欢穿着泳衣的女生,说是热爱也不过分。」
「不,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个人嗜好。」
「闭嘴给我仔细听着。我喜欢穿着泳衣的女生……没错,你应该看过在五班和六班的女生里,一年级中身材前几名的荒川同学吧?个子矮小的间宫同学那洗衣板般的身材,在特殊癖好者的眼中也十分有魅力;戴眼镜的泽同学,她穿上泳装酿发出来气息,一样有着意外的吸引力;而充满柔和气息的永里同学,则是拥有那些身材纤细的女生所没有的治愈感。不过……可是……」
名波再度用力握紧拳头。应该是打算持续说出他的那些歪理。
「连她们这么有魅力的女性,都当不了偶像团体里的门面了,她们也就是所谓的二军,是预备的队员而已。那么,到底谁才是一军呢?」
「……谁、谁晓得啊,到底是什么人?」
总觉得能够推测到对方的心情,不过护堂还是要装傻到底。
「当然是拥有至高曼妙身材的艾莉卡小姐,还有被怀疑其实是暗藏姣好三围的万里谷同学,以及最想让她穿韵律服的女孩第一名,就如同妖精般的琍琍亚娜小姐……独占这些名花的你,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明白我们心中那股热血,不,你怎么可能会清楚!」
「提议!直接将草薙护堂丢进体育用品室关起来吧。」
「这个主意不错。好,谁去找钥匙!」
「草薙你这个混蛋,也该受到制裁了呀。嘻哈哈哈!」
因为名波的热情演说,使得周围的男生都尖声回应。
于是五、六班的男生联合把草薙护堂关到体育用具室之后,一行人便朝着少女们嬉戏的水上乐园前进了。
4
「我刚才想到,难得有这个机会。艾莉卡,我们要不要来比赛谁游泳比较快呢?」
「要和琍琍比赛游泳?恕本小姐不奉陪啊。」
五、六班女生一起上体育课。
在游泳池边,有两名少女正在对话中。
当然就是艾莉卡·布兰德里和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城楠学园的指定泳衣是背部露出度极高的高叉式泳装。
其中穿起来最漂亮的,就是她们两个人了。
美少女们的存在使得平凡的校园泳池,有种令人置身于海外渡假圣地般的错觉,金发和银发在风中飘动,吸引着众人的眼光。
「哼,在分出胜负之前就先逃避,这真不像你。」
「因为,游泳在很早以前我就比不过琍琍了,我们的运动神经和体力几乎都是一样……果然是因为水阻力相差太多的关系。」
「你、你说什么!?」
琍琍亚娜的穿泳装的样子也非常可爱。
如果只用瘦小来形容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她身上有着东欧系的白人少女才会拥有的纤细感,好像一抱紧就会把她身体折断一样脆弱,虽然纤细却修长无比的手脚,令人联想到天鹅的那种细瘦感觉,而且还拥有犹如妖精般的端庄脸孔。
这些全部结合起来产生的可爱以及虚幻感,让琍琍亚娜散发出动人的光辉。
可是……
在艺术性的美感上,是这位东欧的妖精比较有优势。
但是在衬托起泳衣的健康美,还有性感的魅力方面,还是艾莉卡比较出色,在萨丁岛上晒出的古铜色肌肤,两颗有如巨大成熟果实的胸部,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气的诱人腰身,由腰到臀部处画出一条绝妙的曲线。
而且,这些地方都自然散发出优雅的风采。
她不需要刻意去展示,相反地,她也不会刻意去躲避那些好奇的眼光。
艾莉卡是个只要站在原地,就会闪亮发光的存在。
她站立的身姿令佑理羡慕不已。
「唔……!确实在很久以前,你的发育就比我好,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污辱我是个洗衣板!」(插花:噗哧)
「哎呀,我刚才的意思,是指琍琍的体重比我轻唷?」
艾莉卡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琍琍亚娜激动地和她顶撞起来。
也许旁人会觉得这两个人感情不错,不过,银发少女却会否定这句话,总而言之,琍琍亚娜不觉得自己有不如艾莉卡的地方。
佑理也非常羡慕那些地方,这么说来,惠那也曾经说过:
『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她们会先冲到本垒喔?』
不只是奔放的艾莉卡,就连看似顽固的琍琍亚娜也在发挥她强烈的自我主张,还有积极性,果然欧美的人和自己差很多,就算外表看起来有多么清纯可爱,但是用草食系或肉食系来比喻的话,她们应该是肉食系,彻底发挥透过战斗,来夺取自己想要东西的精神。
与她们相形之下,自己果然还是……这时佑理不禁吓一大跳。
(我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啊!?想这些是多余的事情,简直就像要与艾莉卡同学和琍琍亚娜同学抢夺护堂同学一样!不,才没有这回事。我只是护堂同学的朋友,比起普通朋友的关系稍微亲密一点。我对他绝对没有那种不可告人的想法存在过——)
佑理在这些想的同时,胸前却有股不可思议的感觉涌出。
就像被揪紧似的痛苦,肚子下面出现一种冰冷的不安感,还有种酸甜的期待感,各式各样的感觉混杂其中。
叹了一口气,旁边的人向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万里谷同学?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要我通知老师吗?」
是六班身高最矮小的宫间同学。
身高只有一百四十五公分,而且还有张娃娃脸。常常被别人误会是小学生。
「啊,不必了。我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
连忙将视线从艾莉卡她们那边移开,佑理假装没事般微笑。
是所谓日本人的那种客套微笑。看到这个表情的宫间同学,却露出阴沉的表情。
「嗯,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万里谷同学在意这种地方可是犯规喔,该说你不明白下级阶层的烦恼,还是要求过度呢……总之你这样太狡猾了!」
「宫、宫间同学,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被她以愤概的语气指责,佑理有些畏缩。
这个时候插嘴的,是六班班长泽同学。
「万里谷同学,宫间同学想表达的是『如果没有面包,吃蛋糕不就好了?你别开玩笑啦!』这个意思。也就是『有着这么好的身材,居然还在为了这种事烦恼!』这些事情。」
红色框架的眼镜因为逆光而闪烁。
身形纤细修长的泽同学,是学年成绩名列前茅的才女,虽然只是一年级,却已经在话剧社里担任过女主角,这时她却突然伸出手。
透过泳装和肩膀上的浴巾,泽同学紧紧抓住佑理的胸部!
「你、你在做什么!」
「看吧,这对美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盛在掌心里面,却完全不会有抓不住或者太小的问题,拥有大小适中的极佳平衡感,以及绝妙的弹性和柔软度,还有这个美感十足的胸形……某方面而言,根本就是究极啊,就跟从外国进口的牛肉吃不到,只有日本和牛的霜降牛肉才拥有的究极美味一样呀。万里谷同学,你太美妙了。和我一起在话剧社奔向全国的最高峰吧——」
「请、请你住手啊,泽同学。快、快把手放开呀—」
「泽同学快点住手,你冷静一点。再这样下去的话,万里谷同学就撑不住了!」
几十秒后,佑理和泽同学分别以两种不同意义在喘气,两个人都恢复了冷静。
宫间同学用很担心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人。
「抱、抱歉,我只要一看到好素材的话,就想挖角到话剧社……」
「不、不会,我也不该慌乱起来,实在很抱歉……」
「泽同学时常会变成野兽一样唷。还有,万里谷同学没有必要羡慕别人……真的该羡慕别人的,应该是我才对。」
宫间同学边看着自己的身体,边嘟嚷抱怨。
搞不好小学高年级都发育的都比她好,她的身体看起来太幼小了。
高叉泳装根本就不适合她。应该穿儿童泳装比较好——
想到这里时,佑理心里不禁浮起一股自责的念头。
刚才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想法,而泽同学在一旁安慰对方起来。
「宫间啊,世上也有像五班的反町那种『但是,这样子反而好。』的家伙在。我觉得你不必太早放弃希望。」
「你别开玩笑了!学校诡异的男生已经够多了,反町同学更是怪人中的怪人……」
佑理忽然心中有一股躁动。
在刚才听到认识的五班男生名字。这个感觉——是灵视的力量传达给她的天启吗?佑理试着环视周围。
游泳池里,有好几个女生正把对岸当目标游着。
游泳池一带。当然全都也只有女生,监督的体育老师也是女性。
她东张西望地走来走去,艾莉卡和琍琍亚娜也靠了过来。
「怎么了,佑理?你的样子有点奇怪。难道是看到什么吗?」
「感觉到危险的征兆了吗?我的第六感没有反应,但你的敏感度远胜于我,不介意的话,就由我调查吧?」
「啊,不必了。因为这个没什么大不了……」
佑理简单说明一下状况。
于是艾莉卡环视了四周——视线固定在某个地方。
「琍琍,我问你喔。如果想在这个游泳池附近搞鬼的话,那些鼠辈应该会先利用那个地方才对。我们稍微过去看看如何?」
城楠学院的游泳池附近,在面向校舍那一侧种植一排松树。
那是一排生长得非常茂盛的树木,可以遮住往这个方向看的视线。
但是没有天然屏障的另一个方向,却有一栋建筑物,好像是预定下个月就要拆掉的木造旧校舍。已经十年都没有使用,现在被封锁起来。
艾莉卡的眼神往那边望去。
「哼,明明就想让我去调查,少装得一副主动邀约的样子。你太厚脸皮了。」
琍琍亚娜喃喃有词地闭上双眼。
佑理感觉到她紧闭的双眼里,有少量的咒力朝旧校舍的方向飞去。
这似乎是让五感的一部分可以脱离身体的咒术,她现在大概是让视觉『出差』。
「没错,有一些在做蠢事的家伙在。」
「哎呀,这些人真是胡来……那要怎么惩处他们才好呢?」
琍琍亚娜一报告完,艾莉卡就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佑理不安地注视在这个年代的欧洲,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骑士以及魔术师进入了战斗态势。
5
「可恶,那些家伙,居然敢这么胡来!」
在体育用品室里,护堂总算成功从垫子山里逃出来。
将护堂关进体育用品室的五、六班男生联军们,用钥匙把门锁住了,还把护堂当成囚犯一样对待,用一堆体操用的软垫将他压住。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怎么从这个地方出去了……」
护堂眼睛瞪着被反锁起来的体育用品室门口。
门被反锁起来,自己也没有可以突破这个困境的道具和技术。事到如今,除了用蛮力破门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破坏学校的设施是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应该用别的手段离开。
护堂脑海里做出这个妥善的结论,但是——
他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脑海里却浮出某个影像。在萨丁岛里看到的艾莉卡,她穿着大胆的泳衣身姿,还有看到不少次、十分可爱的佑理泳装打扮,虽然还没看过琍琍亚娜的泳装模样,不过一定和她很相称才对。
那些白痴们,居然妄想监赏她们的身材。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燃起了一股无名火。
没错,非常时期就要有非常时期的对策,没有必要连这种时候都采取这么消极安全的行动,那样子反而是替自己的怠慢找借口,护堂下定决心要强行突破。
整理完用品室的物品后,他准备对准大门突进。就在这个时候——
「草薙同学,你还好吧?让你久等了,我现在来救你。」
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这是同班男生小野的叫声。
喀嚓喀嚓。
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大门总算开了。一个有着杂乱头发的矮小男生出现。
「抱歉,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被他们藏起来的钥匙。」
「没这回事。谢谢你救我出来。」
看着向自己道谢的护堂,小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全班男生都跟着那三个笨蛋一起过去。包括我在内,还有三分之一的人留下来。」
「……有三分之二的人跟着他们去啊,仔细想想,这还真可怕。」
护堂边听着小野解说,边无奈地离开体育用品室。他放任内心的愤怒做出一个决定,得赶快前往游泳池那里,阻止那些家伙才可以。
「草薙同学打算要阻止那些家伙吗?」
「当然,总不能置之不理。」
「这样啊,那么,就当我是在向你讨个人情,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小野有点不好意思地偷偷交给护堂一个小型的数位相机。
那么说来,这个家伙是摄影社的。所以才会拿这种东西到学校来。
护堂歪头问他: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实际我非常喜欢戴眼镜的女生,用爱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你要去游泳池的话,能够顺便帮我拍一下穿着泳装的泽同学,我会很高兴的,偷窥这种行为很不可取,不过如果是在帮助女生的同时顺便拍照的话就……」
「…………」
「…………」
看了看如同被雨水淋湿的小狗眼神仰视自己的小野,护堂毫不犹豫地转身。
「那我现在出发,谢谢你这次的帮忙!」
「草、草薙同学!也顺便把相机带过去啦!」
无视在背后恳求的小野,护堂往游泳池奔去。
下面这些片段,是护堂后来才知道的。
据说名波带领五班和六班的男生们,偷偷潜入预定要拆毁的木造旧校舍,参加的成员大概有十五人。
一群乱来的男生破坏被封锁住的门,闯入旧校舍里头。
他们要在三楼布阵,并且做好在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地点,凝视在游泳池里玩水嬉戏的女生们的心理准备,从旧校舍的窗口伸出小小的身体偷窥游泳池。
但是,那里距离游泳池有相当的距离。
他们的视力只能看得到女生们全身模样而已。
他们为了清楚确认女生的三围,开始拟定计划,高木想到自己有把参观运动赛事用的望远镜放在书包里,开始向教室奔跑。
在他回来前的十分钟内,其他成员只能枯等。
没有空调的旧校舍非常的燥热,整间都是尘埃,空气中还飘弥着一堆男人的汗臭和体臭。
在如此恶劣环境中忍耐的他们,期望的工具终于抵达了,这下就能打开天国之门了,忍不住发出欢喜的颤抖时……
旧校舍就发出声响崩塌了。
护堂拼命地奔跑,总算到达游泳池附近。
那些笨蛋们在哪里?他们打算在哪里欣赏女生们?护堂东张西望环视四周,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了可怕的声响。
在目击的同时,护堂惊讶不已。
木造的旧校舍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逐渐崩坏倒塌。
墙壁、柱子和地板,各种各样的建材出现裂痕而粉碎,失去了原有的形态。
老旧的建筑难以忍受岁月的摧残,整栋风化倒塌。
就算这么解释,这光景也十分难以理解,旧木材发出裂开的声音倒下,而且从里面还能听到人的惨叫声。
像是「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地、地板居然会!?」之类的话。 「不要管我了!我硬碟里的妹妹就拜托你了!」、「我果然最喜欢巫女啊!」类似的叫声。
仔细一看,五、六班的男生被活埋在崩坏的旧校舍瓦砾堆里。
那群家伙应该就是在这里行动。
但是现在,他们因为旧校舍突然崩坏而愕然不已,只能痛苦地呻吟。
他们全员都吃到苦头。瘀青、擦伤,说不定还有人因此骨折,虽然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但还是觉得他们有点可怜。
这种超自然现象平常绝对不可能发生。
护堂马上注意到在旧校舍附近站着的少女们。
是他所熟悉的三个人,艾莉卡对痛苦中的男生们露出轻蔑的表情,琍琍亚娜的表情像在表示只是给他们一个正义制裁而已。
只有佑理一个人用担心的眼神,望向痛苦不已的男生军团。
她们三个人都在学校指定的泳衣上披着防风外套和浴巾。
「果然是你们……这是谁做的好事?」
「是我,只不过试用了一下『粉碎』的魔术唷,那个校舍好像已经相当老旧了,对一般的建筑物施加这种咒力的话,是不会整个坍塌的。」
艾莉卡坦然回答跑到自己面前提问的护堂。
听说她比较擅长制造出物品使其变形的魔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王牌。
「情况我大致知道了,不过不觉得太过火了一点?」
「这也没办法,法术的效果比预想中要强……而且,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罪行只付出这点代价就解决了,我想到的报复可是更复杂,而且花样更多喔。」
哼哼哼,艾莉卡露出恶魔般微笑。
不是平时那种玩弄旁人为乐的恶魔,而是更冷酷、残忍无情的恶魔。
「草薙护堂,她说得一点也没错。犯罪就得接受处罚,污秽就得被清除。我身为骑士,也会对这些有淫乱企图的党徒们施与正义的制裁,只用这种方式就解决他们,真可惜。」
琍琍亚娜倒是露出很严肃的表情。
艾莉卡和琍琍亚娜两个人的表情虽然完全相反,但是两个人的决定似乎是一样的。
护堂觉得这两个人其实很意气相投,最后他再盯着佑理,只有她和这两个骑士不一样,好像想讲些话。
「怎么了,万里谷?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啊,没事。只是有一些稍微介意的事情……」
这个少女害羞的身姿非常可爱。
用大大的浴巾包住自己上半身的佑理,不知道为什么刻意躲开护堂的视线,脸也背对他。
「说不定护堂同学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想来看我们穿着泳装的样子——?」
「……呃?」
出乎意料的问题。没想到佑理竟然会问出这句话。
护堂慌慌张张地连忙将视线从穿着泳装,而脖子已经通红的媛巫女身上移开。
「不,我、我没有特别对泳装有兴趣……」
护堂不加思索地辩解。
可是句尾却变得小声,大概是因为自觉在说谎吧。
但是这也没办法,虽然不是自己刻意营造,却在周围全是美少女的环境下生活。这种机会不是人人都有。
「是、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有开口问你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一直相信护堂同学对女性没有那种猥亵的看法。」
佑理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看来没有失败,就在护堂放心的时候……
「佑理,你在问什么蠢问题啊?根本没有必要提出这种询问。」
「虽然我不太想与艾莉卡抱持相同的意见,但是她说得没错。万里谷佑理,我的主君是以好色闻名的王,刚刚那个得体的回答不见得会是真的。」
两位骑士用着一副深知护堂本性的口气反驳。
「我呢,绝对忘不了和护堂在西西里一起渡过的热情夜晚,那个时候的护堂好讨厌唷,凝视我一丝不挂的身体,真是粗鲁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对少女的身体没有兴趣。」
艾莉卡无视惊讶的护堂侃侃而谈,而琍琍亚娜也露出难看的神色。
「那就是传闻中的赞帕里尼馆情事吗?如果当时我在现场的话,绝对不会让艾莉卡那么胡作非为……草薙护堂,今后如果男性的欲望爆发时,请叫我一声吧,身为骑、骑士肯定可以帮你解决的……!」
「那、那时候情况特殊啊!?怎么连琍琍亚娜你也跟着她这样说啊!?」
发出怒吼后,护堂立刻往佑理看去,好不容易蒙混过去却带到这个话题,根本在做白工啊。然后只看到她受到深受打击的表情。
「怎、怎么这样……护堂同学果然是男人,就跟惠那说的一模一样……真、真是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容我先失陪了。」
快速告辞的佑理跑走了。
护堂来不及开口叫住她,只能愣在原地目送她远去。
6
「佑理真是的,居然这样就逃走了。喂,甘粕先生,刚刚她们在聊什么?」
「我怎么可能听得到,请别问我这种问题啊。」
高层公寓七楼的一室。
这个房间刚好空着,因为甘粕冬马的安排所以可以藏身于此。
从这里的窗子,能看到整个私立城楠学院的校园和校舍。清秋院惠那和甘粕,各自拿着望远镜偷窥。
「甘粕先生不是会读唇术嘛?好歹你也是个忍者吧?」
「我不喜欢这个有种抄袭感的称呼……至少说是『隐密』比较好,还有我虽然不会什么读唇术,但是大概可以推敲出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靠着窗边、手拿望远镜的两个人。
他们的望远镜视野中,有着游泳池和旧校舍的残骸,还有护堂和少女们映在上面。
现在刚好看到佑理从护堂面前离开的场景。
「真的吗?太厉害了,不愧是馨小姐的心腹。」
「才没那回事,只要有适当的知识和想像力,就能进行初步的推理。佑理大概是讲出这类台词『笨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最讨厌你了……』才对。」
「咦?惠那觉得佑理根本就不可能说出这种台词唷。」
「因为很有趣啊,这还稍微加上了我的兴趣。」
惠那对这场完全没有意义的会话感到厌烦,她放下了望远镜,虽然监视浪费了半天时间,惠那总算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嗯——好,决定了。」
「做什么决定?准备回老家吗?」
「怎么可能。我所谓的决定,是不能将这差事交给佑理一个人处理,接下来惠那也该来帮帮她了,这样才有趣。」
「有种预感……这次会闹成一场大事件……」
无视甘粕失礼的喃喃自语,惠那呵呵笑出声音。
虽然已经老朽化了,但是能将木造建筑的校舍一瞬间就吹飞的魔术。
光从那个法术的效果来看,就能推断艾莉卡·布兰德里的本事,今天这场监视最有意义的就是这一幕。她果然很棒,是个值得挑战的大敌。
惠那用力点了点头,将手伸向在地板上的钢铁伙伴。
这把剑肯定也能获得满足的一战,然后胜利的人将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