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场之章
「不行,失去他的踪影了……」
璃璃亚娜·葛兰尼查尔张开双眼,身体气得发抖。
「好不容易才找到草剃护堂——!」
「这也没办法,回廊的另一端不晓得是哪个遥远的异地。能暂时看到护堂同学的状况就该庆幸了。」
万里谷佑理温柔地安慰自责的伙伴。
佑理抚摸璃璃亚娜的肩膀,稍微冷静下来的璃璃亚娜点点头。
「也对,我的术式配合万里谷佑理的力量,可以窥探那一边的动静。光是知道这一点就算不小的收获了……」
「没错,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救援行动!」
佑理坚定的语气是要给自己和伙伴加油打气。这种略嫌刻意的作法,令璃璃亚娜微笑以对,媛巫女也害羞地露出苦笑。
她们的所在位置是托斯卡尼的卡森蒂诺山区。
场所是谷底的溪流附近,也是萨尔巴特雷·多尼、草剃护堂、艾莉卡·布兰德里、清秋院惠那失踪的地方。
佑理和璃璃亚娜站于悬崖旁边。
受到多尼扰乱魔力的权能影响,这个地方出现了黑暗的洞穴『回廊』。
佑理透过灵视,看到回廊尽头的另一个世界。她利用精神感应,将自己看到的景象传达给璃璃亚娜。
璃璃亚娜使用寻人的魔女术,再用『魔女之眼』观察术式指引的方向。
最终,她们发现伙伴们在一个陌生的城寨,和一位『骑乘翼龙的青年』战斗的光景。
凭藉精神感应共有视觉的璃璃亚娜和佑理大为振奋。
她们从回廊传送力量,帮助草剃护堂度过难关。
遗憾的是,她们来不及和护堂取得联系,『魔女之眼』和精神感应就解除了。这也表示要对另一个世界施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璃璃亚娜深深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没想到这次的战斗会需要动用『黑之剑』。」
「幸好我有事先解除封印,只是那位长得很像护堂同学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也许是第八位弑神者吧……」
眼见佑理困惑不解,璃璃亚娜也双手环胸陷入沉思。
艾西亚夫人创造的回廊,有太多无法理解的疑点,也由于情况混乱的关系,她们没有详细听完圣拉斐尔的解说。
「不过,护堂同学进入洞穴还不到三个小时……又惹出不少麻烦了。」
「最后还弄得像飞机失事坠落一样,不过——」
「璃、璃璃亚娜小姐,千万不可以抱持『反正护堂同学死不掉』的心态。护堂同学也是人类,说不定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这么说,万里谷佑理和我有同样的共识啰……」
璃璃亚娜和佑理的方针,开始从『确认伙伴安危』转为『该如何救助伙伴』了。
「唉呀,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掉啊!」
弑神者兀汀豪爽地大笑。
兀汀盘坐在惠那驾驭的马车货架上。坐在他对面的护堂,对这种缺乏人类感性的言论皱起了眉头。
艾莉卡则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那样都还死不了,真是了不起……」
「嗯,王和兀汀果然都很夸张……」
艾莉卡和惠那的语气,与其说是敬佩不如说是傻眼比较贴切。
两位魔王是在几个小时前坠落的。
掉落在陌生旷野上的翼龙,如同一架迫降的飞机般滑落地面。摔下翼龙的两位弑神者,全身上下多处跌打损伤和骨折。
二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再也没办法爬起来。
总之他们勉强保住一命,被后来居上的艾莉卡和惠那救了。
「兄弟啊,你真的不考虑代替我成为君王吗?」
兀汀在摇晃的货架上,突然提出了这个建议。
护堂和兀汀已经慢慢恢复元气了。
「在罗马或君士坦丁堡一带建立我们两兄弟的后宫,这个构想不赖吧?」
「开战前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提这种事情啦。」
护堂不开心地回嘴,兀汀不以为然地说道。
「喂,那也要我输了才算数吧?」
「你都无力再战了,还说什么傻话啊?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吧。」
「兄弟,你不也没办法再战了吗?」
「我、我不算数啦,我是自己弄成这样的。」
「别胡说,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在坠落前被我打得有多惨吧。」
这两位弑神者的决战,是名副其实的『两败俱伤』。
护堂和兀汀进行着无谓的争论,马车也来到了奥古斯塔·劳里卡的要塞。
按原本的计画,露丝卡和克露提特将前来会合。罗马军团也还没有回到要塞里,不会和兀汀碰头。
艾西亚夫人和军团在一起,目前还没有回来。
艾莉卡骑乘的马匹,以及惠那驾驭的马车停在城门前——
「那是怎么回事?似乎很紧急的样子?」
「是罗马军的紧急传令吧?可能是有什么情报要紧急传到卢迪南吧。」
惠那看着道路的尽头询问,兀汀也眺望着同样的方向回答。
看来匈族的视力不输给日本的自然之子。
「卢迪南?」
「就是现代的里昂,是这个时代的高卢最重要的据点。」
艾莉卡解决了护堂的疑问。
南法都市里昂,护堂知道这个地方,但没有实际去过。不久,他们看到罗马骑兵往这里冲过来。
罗马骑兵全速冲刺。照那种速度骑下去,马匹迟早会被累坏的。
「直接朝这里冲过来,是想要替换的马匹吗?」
「原来,是不断替换马匹,来保持行进的速度啊。」
得知兀汀看穿『紧急传令』的理由后,护堂也认同了这种说法。
艾莉卡刻意挡在道路上,寻问那位朝这里减速慢行的骑兵。
「我们是驻扎在此的军团。敢问你身负何种情报,需要如此焦急?」
「敌、敌人在北方集结……那个男人吸收了法兰克人的各部族,结成了强大的同盟……!」
最初,身为女性的艾莉卡点明了『军团所属』,那位紧急传令显得十分讶异。
不过对方急着赶路,立刻气喘如牛地据实以告。马匹和骑手都累坏了,看样子情况真的非常紧急。
「那个男人是谁?」
「名叫萨尔巴特雷·多尼……出身地不详,但那个男人——不对,那个怪物凭一人之力攻破了亚格皮纳的要塞……呜!」
一想起那件不甘心的事情,担任紧急传令的青年懊恼地哭了。
不过,护堂他们没有那个闲功夫关心他。
「萨、萨尔巴特雷?」
「我们担心的情况似乎成真了……」
「那个王也跑到这里来了,难怪会发生这么多麻烦事。」
三位现代人分别显露愕然、忧郁、感慨的神情。
连兀汀也恍然大悟地说了。
「对了,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他是三个月前在我的森林闲逛的弑神者。」
「你、你说什么?」
「我告诉他森林是我的猎场,他就说要跑到北方去玩。他还跟我说,等他习惯这里的环境以后,想跟我较量一下。」
兀汀饶富兴味地说出很像那个男人会讲的荒唐话。
兀汀也没打算拒绝挑战。护堂一听到『三个月前』这句话,忍不住发出咋舌的声音。
这也表示,多尼比护堂等人更早来到这个时代。
不知道多尼在这段时间惹出了多少麻烦?
「呃,归顺多尼的法兰克人……」
「我记得是建立法国的人吧?」
「没错,克洛维一世出自日耳曼部落的法兰克族,壮大了墨洛温王朝,开始了法国的历史。可是,这是一百多年后的事情。」
三位现代人聚在一起悄声讨论。
听了艾莉卡述说的未来,惠那罕见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这件事也有可能改变历史,果然得要期待修正力的功效啊。」
「关于这一点,我们真能期待修正力吗?」
艾莉卡的担忧,令惠那有些意外。
「不过,艾西亚夫人不是说有类似的力量吗?」
「艾西亚夫人终究只是旅行者。就算在过去的世界旅行多年,最后还是会回到现代。然而,万一现代的弑神者在这里逗留几十年、几百年——你认为修正力有办法修正不断产生的偏颇吗?」
艾莉卡忧郁地叹气。
「萨尔巴特雷卿要是忘了『回到现代』,在这里逗留一百年也绝不奇怪啊……」
「那个笨蛋确实有可能这样做……」
护堂认同艾莉卡的说法,他也领悟到自己又要面对新的试炼了。
他有必要造访萨尔巴特雷·多尼,并且拎着他远离是非之地。而这个麻烦的难题,似乎不下于和兀汀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