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婴儿肥的少女正想说话,边上那高瘦少女却抢着开口了。
“我们一家都是猎人,阿爸之前在寨子周围放索装套,我和阿妹每天早上都要出寨子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套中动物。”
李寻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装索放套么?
猎人倒是经常用这种方法捕猎。
但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他们在苗寨附近的山区转悠了这么长时间,期间暗中提防可能潜伏的猎人,一直小心翼翼,可并没有发现任何放索装套的痕迹。
真要有任何痕迹,绝对逃不出李寻这帮人的毒辣目光。
就别说李寻了,薛奇真也同样听出了问题,他悄然和李寻对视了一眼。
苗族少女在这个问题上没说实话。
薛奇真想了想,有话没话地找了个话题,闲聊开来:“说起你们苗族朋友的放索装套、围山捕猎,我记得从戌月开始,就是你们的狩猎节,之后你们就会上山狩猎,算算今年的日子,刚好是前一段时间开始吧。”
高瘦少女有些惊讶:“原来你也知道我们的狩猎节?”
婴儿肥少女也笑着说:“对啊对啊,我们每年差不多都是十月左右开始狩猎节,今年略晚,才刚开始不久呢。”
薛奇真笑呵呵地点头:“我以前在苗疆呆过一段时间,在湘西和黔东南都有很多苗族朋友,知道你们苗族朋友非常真诚,为人好客热情,也知道你们黔东南苗族和湘西苗族在每年的狩猎节,大都要先拜祭梅山三神,然后才正式开始狩猎。”
薛奇真这么一说,两位少女对他的态度明显就更加热情起来。
婴儿肥少女笑嘻嘻地接口:“是啊,我们族人最热情好客了,只要到我们苗寨的,就都是我们的朋友。”
这时候的婴儿肥少女,早就没了刚开始的那种戒备。
薛奇真又不着痕迹地笑问:“对了,你们两位怎么称呼呢?”
“我们姓杨,我叫杨小仙,她是我妹妹,叫杨玥儿。”高瘦少女指着婴儿肥少女说。
边上的薛二柳惊讶地问:“原来你们也用汉族的名字。”
“嗯,汉族和苗族的姓氏早就通用啦,我们都会讲汉语呢,虽然讲得不好。”杨小仙点了点头。
薛奇真却思索着说,“我记得,杨、王、李、龙,可是黔东南剑河县附近的苗族大姓,你们姓杨,那么原先的苗姓就是‘都拉乌’,对吧?”
“对呢对呢,汉人爷爷,你懂得可真多啊。”妹妹杨玥儿又笑着点头。
说真的,这婴儿肥的杨玥儿,看起来虽然没有她姐姐杨小仙来得漂亮和有气质,但笑起来之后,还是蛮可爱的,当真是活泼得很。
然后两位少女又问了李寻等人的姓名,薛奇真也没掩饰,简单介绍了一下。
杨玥儿忍不住感慨:“嗨,你们可真厉害,看看李寻的弓,真是好夸张呢,还有你们带的那头白狼,也是非常稀罕的猛兽,你们肯定是很强大的猎人。”
她和一般的女孩不同,倒是一点都不怕老白,看起来,她也是见多了猛兽的人。
李寻边上看着,听他们的对话,笑笑而已,没插嘴。
薛奇真人老成精,看似这么闲聊着,却又在套话关键的信息,同时判断两名苗族少女的品性,只是让人很难觉察。
他还有意无意地说说苗人的好话,自然就增添了两个苗族少女对他们这些人的好感。
很快,大伙儿来到了苗寨附近。
这个苗寨位于小山坡,昨天李寻等人找到三名特工尸体的地方,刚好是这个苗寨的东边高地附近。
寨子不大,看起来百来户而已。
苗寨依山而建,大都是两三楼的木房子。
从外表看起来,这个苗寨也没想象中的贫穷落后。
李寻一行人进了苗寨,顿时引起苗民们的好奇围观。
尤其是老白,似乎在这个苗寨很受欢迎,就连一些苗族小孩子,也都一点不怕老白,他们有些人更是走近了仔细地看,还有胆子更大的,想要去摸摸老白的大腿,仿佛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条高大威猛的白狼,而是一头家养的白狗,真是搞得老白郁闷不已。
也别说苗民们好奇围观,李寻等人其实也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
到了苗寨的中间部位,有个大大的广场,却见中间竖立着一个三米高的木头雕像。
雕刻的是一个人像,可这人像却真是稀奇,只见他面孔大大的,占据了雕像的近一半,他的双手撑着地,人倒立着,两脚朝天。
这真是一个好奇怪的姿势,瞬间引起众人的好奇。
薛二柳问:“二大爷,这是什么雕像?”
薛奇真轻声解释:“这是张五郎的倒立雕像。”
“张五郎又是谁?”
“张五郎是苗疆流传的打山游猎的祖师爷,有‘狩猎之神’的称呼,人称‘翻坛倒峒张五郎’,看来这个苗寨的苗民,有很多都是猎人啊。”
薛奇真说完了,前面的杨玥儿笑嘻嘻地回头看看,没说话。
她似乎很赞同薛奇真的话。
李寻的注意力却没放在这个张五郎神像上。
他注意到,和张五郎神像并排的,还有一个奇怪的木制图腾,图腾中雕刻一条怪异的小虫子。
虫子有些像蚕。
看清楚这图腾,李寻微微有些色变了。
说起苗族的图腾,李寻大致也知道一些,苗族崇拜的图腾很多,水牛、野猪、黄牛、鹰、燕、凤、犬,包括一些植物如枫树、竹子等,都会是苗民崇拜的图腾。
但绝少听说,有苗民崇拜虫子图腾的。
很快地,薛奇真也注意到了这个图腾。
他的脸色也有些细微的变化。
李寻看准机会,落后半步,轻声地问:“这是什么图腾?我怎么看起来感觉好像那条脑蛊虫,就是没翅膀而已。”
薛奇真目光复杂地看看走在前面两位苗族少女的背影,轻声说:“我也从来没看过这么奇怪的图腾,要不我就假装好奇,去问问她们?”
李寻点点头。
这两个苗族少女还是很容易套话的,问问也好。
于是薛奇真有上前几步,清了下喉咙,笑着问起来:“对了,我想请教一下两位,这个和张五郎并排摆放的图腾,究竟代表了什么。”
杨小仙和杨玥儿正被谭雅缠着问东问西呢,她们回头笑嘻嘻地看看薛奇真。
薛奇真嘿嘿笑着:“我也只是有些好奇,其实我对苗疆有些了解,但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图腾。”
杨玥儿笑着回:“这图腾代表的是我们这个寨子的祖先,我们把它摆放在广场,时时祭拜,就是表示不忘祖先的意思。”
薛奇真还想再问诸如先祖之类的问题,却见不远处急匆匆地走来了一帮苗民。
其中为首的一名中年汉子,看起来颇有些威严。
仔细看去,那帮苗民的脸色和表情都有些严肃,其中几名年轻苗民,更是阴沉着脸。
看到那中年汉子,杨小仙笑着喊道:“阿爸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