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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感情咨询 in 夏日祭典

放学后的悠闲时光 比嘉智康 10180 2024-11-04 10:52

  我重新认识了夏日祭典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夏日祭典——想要不快乐还比较难。

  在来到祭典会场之前,我本来还想逼自己好好享受这一年一度的特别活动&今天结束之后,就有好一阵子不能放学的状况……

  然而这完全是杞人忧天。

  抵达祭典会场已经一个小时,现在是三点十五分。

  我非常愉快地享受着这场祭典。

  巧克力香蕉→烤花枝→棉花糖→炒面→苹果糖葫芦。

  食物的黄金接力赛也已经结束了。

  之所以在金钱方面和胃肠方面都能进行这场黄金接力赛的原因,是因为除了一开始的巧克力香蕉是一人一根之外,其他的东西都是只买一份,由四个人分着吃。

  四个人一起来参加祭典真是太好了,可以每种东西部只吃一点点,又吃到很多种东西。

  啊,顺带一提。

  苹果糖葫芦是大家分别买的。

  毕竟不能只买一颗糖,让四个人舔来舔去吧。

  由于巧克力香蕉是由我请客,因此三个女生为了回礼,便一人买了一颗苹果糖葫芦给我。

  其实她们不用同时回礼也没关系啦,不过别人请的苹果糖葫芦真是格外美味。

  在美味与欢乐交织的祭典会场上,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怪怪的。

  丹下怎么贪量这么小啊?

  让人觉得奇怪的还不只这点。

  总觉得今天的丹下好像不太像平常的丹下。

  大家一起玩了射击游戏和※造模型游戏,不过……不服输却又很喜欢跟人决胜负的丹下,因为缺乏专注力,在玩射击游戏时,把软木塞子弹射到别的地方去;而在造模型游戏开始五秒之内,就把模型捏个粉碎了。(译注:将如纸片般的糖果依照上面印制的形状撕下的游戏,如果成功可获得奖金。)

  原以为她一定会很不甘心,但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看来并不是那么在乎胜负。

  丹下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若是只顾自己享受祭典的愉快气氛,而完全没察觉到身边伙伴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会很讨厌自己的。

  我问丹下:「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我状况超好的。是说,今天要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反而会很伤脑筋呢!」她展现出一种意义不明的活力。

  算了,既然丹下自己都说她没事了,我还是下要追问太多比较好。我不喜欢太鸡婆,也不喜欢别人对我太鸡婆。

  千岁玩一张造模型游戏要花十分钟以上的时间,但是却能顺利地把模型做好。就在我们等千岁的时候……

  前方单手拿着相机,左右张望着。

  我们已经在夏日祭典会场待很久了,因此我想她应该不是因为一直看到新的东西而感到兴奋。

  「唷,前方。你在找什么吗?」

  「思,其实伦家——被买春了。」

  「咦!?买、买春!?」

  「对不起,伦家讲错了一个字。是被收买了啦。」

  「那个字是最不应该讲错的!那被收买是怎么一回事?」

  前方发出「咕呼咕呼」的奇怪笑声,就像汤煮滚时的声音似的。她的笑声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种类呀?

  我和丹下一边看着努力制作模型的千岁的身影,一边听着前方叙述。

  「新闻社拜托伦家帮他们拍照啦。他们似乎认为伦家是我们学校最棒的摄影师。」

  「你的确毫无疑问是我们学校最棒的摄影师啊,连摄影集都出版了。」

  听见我这么说,丹下便问道:「他们拜托你拍什么照片呢?」

  「拍情侣啦。在学校里不能公开交往的情侣,应该会一起来参加夏日祭典之类的活动吧。他们要伦家找出那种正在秘密交往的情侣,然后拍下他们的照片。」

  新闻社到底想干嘛啊?

  总之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一定是一群喜欢八卦的笨蛋。

  丹下颔首道:「确实有理。」

  「情侣一定不会错过在夏日祭典约会的机会。对了,前方是被什么东西收买的呢?」

  前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露出痛苦的表情。

  「对伦家来说,摄影就是灵魂。那是仑家生存的价值,伦家对摄影是非常认真的。」

  「喔,我本来就知道前方对摄影的热情啊。」

  「但是,但是……伦家却出卖了灵魂。」

  前方的眼角浮现了泪水。泪眼汪汪的她接着说:

  「我的相机并不是为了拍八卦而存在的!」

  我彷佛嗅到背后庞大金钱交易的味道,不禁「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

  「多少?」丹下问道。

  前方用锐利的眼神环视周围。

  静静地……慢慢地……她将握拳的双手举到胸前,然后张开。

  右手张开成布的状态,左手张开成剪刀的状态。

  手指总共有……七根。

  丹下抢先说道:「咦,七根手指头,也就是七千日圆?」

  到底是谁和谁在交往啊?如果新闻社拿出七干日圆,只为了拍到某人交往的证据,那他们还真不是普通的笨。

  前方摇摇头。

  丹下焦虑地压低声音:「咦,不会吧?」

  「不是一根一千日圆的话,难道单位比千还要高?」

  「丹玛莉,不是啦。一根手指代表的,就是一根。」

  能够拿来收买别人,而且是用「根」来数的东西是?

  ……金条……才有鬼咧。

  嗯——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前方做出了回答:

  「其实………………伦家收了七根好吃棒。」

  「这种东西根本下用特地等一段时间才讲吧!是说,呃,你只因为好吃棒就出卖了灵魂?」

  「十胜,伦家的灵魂就是这种东西啊,嘿!」

  「为什么这么随便啊!」

  「因为、因为——在面对极大的诱惑时,人本来就是一种会屈就的软弱生物嘛。」

  「我想再确认一下,现在我们所讨论的『极大的诱惑』,是好吃棒没错吧?」

  「呜姆妞——伦家的体质本来就是一看到好吃棒,对方说什么伦家都会听嘛!」

  当我正想说「那是什么体质啊?」的时候,丹下怱然用一种很犀利的眼神瞪着我,于是我噤声不语。

  「小十胜。」

  「有、有何贵干?」我不知不觉用了敬语。

  「你绝对不可以买好吃棒喔!」

  「咦?为什么要对我的购物范围设限?」

  「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喔。所以只要停留在想象阶段就好了,知道吗?」

  「为什么要对我说教啊。嗯?想象?喂,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用好吃棒强迫前方做什么——吧?」

  「小十胜是变态!你想要从我的口中听到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要你说啊!请问——这个话题可以到此为止吗?」

  始作俑者前方说道:「十胜。」把话题又带回去了。

  「你有什么事想要伦家做吗?如果给伦家明太子口味的,要煮要烤都随便你唷。」

  「我说前方啊,我想你还是不要随便在外面说出你那么喜欢好吃棒的事比较好。」

  听到我如此忠告前方,丹下用尖锐的声音喊道:「小十胜!」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你想要独占言听计从的前方?」

  我没办法再跟她讲话了。

  发现我刻意无视于她的存在,丹下便用微弱的语调道:

  「不要做出会让前方得到男性恐惧症的事喔……一

  现在不是无视的时候了。

  「丹下,你一定对我这个人有什么误会。下次我要花点时间好好跟你谈一谈。」

  当我和丹下在模型摊位前持续愚蠢的对话时,前方突然发出「呜姆妞!」的声音。

  「我发现了隔壁班的情侣了!竟然在那种地方!我去一下就回来喔!」

  前方拔腿就跑。

  我对她的背影说:「就算陌生人给你好吃棒,也不可以跟他走喔!」

  前方不知道是否了解了,她轻轻挥挥手。

  接着,她娇小的身影就被人群淹没,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找寻千岁的身影。

  造模型摊贩的简易长桌,围绕着老板,形成一个「口」字形。从这里可以看见穿着粉红色洋装的千岁的头顶。

  千岁让她美丽的秀发垂在桌上,到现在还在专心而仔细地慢慢制作着模型。

  也就是说,现在只剩下我和丹下两个人了。

  看样子千岁似乎还要奋战一阵子,正当我打算提议道:「要不要去那边吃点什么?」的时候……

  丹下用非常焦急的口吻对我说:「欸,小十胜。」

  什么事啊?

  「怎么啦?」

  「嗯,嗯。那个,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是什么呢?

  丹下像发烧似地胀红着睑,又象是在模仿千岁一样,做出忸忸怩怩的动作。

  「小十胜,你……」

  「嗯。」

  「有女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有啊。话说回来,这种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哈哈。说得也是。」

  「对啊。」

  「嗯。」

  ……

  …………

  不知为何,一股不自然到吓人的氛围,开始弥漫在我们之间。

  下午三点半的阳光洒落在祭典会场。在人们欢乐的喧哗声中,丹下不知道为什么始终低着头。

  即使对方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跟女孩子两人独处时,要是对方露出无聊的样子,或是忽然垂头丧气起来,我的内心就会开始有点焦虑。

  「丹下,你想问我的问题,就只有那样吗?」

  「咦,那个。我、我想问你的问题,还、还、还有别的喔。嗯!—那,我、我、我要问啰。」

  「你不会问我『我刚刚吃了几次螺丝』吧?」

  我的笑话完全遭到无视。

  丹下露出象是在祈求什么似的表情,凝视着我,说:「小十胜。」

  「你会想跟谁交往,或是想要女朋友吗?你会关心放学以外的事情吗?你会在放学之外的时间,好好享受青春吗?」

  「不用担心!我的生活重心的确全都放在放学上,但我并不是仅止于此的男人喔!」

  对于没什么精神的女孩子,我会刻意用充满活力的态度来跟她对话。

  可是这一次,我的活力似乎没什么用。

  丹下脸上的表情,是我至今从未见过的。

  她的表情中带着一字不漏地仔细聆听我说话的认真感,同时又带着一种彷佛一碰就碎的纤细氛围……好漂亮的脸喔,我心想。

  ……这是两个人独处后,不知道第几次出现的沉默。

  她想问我的事情,已经问完了吗?

  此时,我听见一阵掌声,从造模型摊贩那里传来。

  掌声的主角,也就是千岁,从造模型摊贩的老板手中接过一个小袋子。看来她似乎成功做出了模型,获得奖金了。

  好厉害喔。我第一次看见有人玩造模型游戏成功耶。

  千岁把小袋子抱在胸口,左右张望。

  与我四目相接的千岁,露出了一个骄傲的微笑。

  千岁的嘴巴看起来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听不到。

  『我做到罗,十胜!』

  我觉得她应该是这么说的吧。

  我下意识地往千岁的方向定去……但丹下却抓住了我衬衫的下摆。

  我回过头,一看到丹下的脸,便不禁「咦」了一声。

  该说是看起来很着急呢?太紧张了呢?还是脸太红了呢?或是不知为何嘴唇很湿润呢?反正她用那透明清澈的双眼直视着我。

  总而言之,她的表情会让我想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那复杂的表情,是无法单单用一句「生气」、「高兴」或是「悲伤」来形容的。

  「丹下,怎么了?我们去找千岁吧?」

  丹下没有放开我的衣服。

  丹下站着不动,低着头朝地面说道:

  「其实,小十胜,人家很——」

  忽然间,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前方一边喊着:「呜姆妞!」一边抱住丹下的身体。

  ……

  前方抬起头,发出「唔?」的一声。

  「伦家该不会在一个即将爆发冲突之类的超烂时机登场了吧?」

  「没、没那回事啦。啊哈,前方,你回来啦——!」

  前方一回来,丹下就瞬间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

  虽然我还是觉得有点介意,不过丹下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千岁拿着小袋子,回到我们身边。

  我和丹下用掌声欢迎她的归来。前方发出「啊呜!」的叫声,拿起相机拍照。

  「哇,你成功了耶。千闪好棒好棒!」

  「哈哈,没有什么下下起啦。啊,我并不是在说那些没有成功过的人的坏话喔。我只是碰巧运气比较好而已啦。」

  千岁真是个超级不懂得自傲的家伙。花了二十分钟去玩一个造模型游戏,怎么可能是碰巧运气好嘛。

  「呀呵呵,总之我要来拍千闪制作模型成功的照片罗。请用你的全力,展现出强大的喜悦,一扫日本全国曾经在祭典的造模型摊贩上失败,白白浪费了零用钱的小学生们的怨气!」

  千岁被要求摆出高度喜悦的姿势,不禁手足无措。

  啪嚓啪嚓。

  在相机的快门声中,我对丹下说:

  「在前方回来之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只说了一半?你说我怎么样?」

  「咦?那,什、什么都没有啦!真的什么都没有。啊哈,小十胜真是的,你在说些什么啊?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想靠如此牵强的笑声打马虎眼的人。

  「不,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照完相的前方和千岁,也加入了我们的对话。千岁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我对丹下使了一个眼色,只见她舔舔嘴唇,开始说道:「其实啊——」

  「在暑修的休息时间,有人来问我关于恋爱的问题。所以我才想从身为男生的小十胜这边得到一些建议啦。所以小十胜,拜托你啦。」

  「喔,好。」

  我不敌丹下的气势,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点头了。

  「呀呵。是什么?对方的问题是什么?二刚方问。我也对这点很好奇。

  丹下一边用手指卷着头发,一边开口道:

  「有一个高一的女生,想趁着夏日祭典,向一个平常跟她很要好的同年级男生表白,可是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白最好。大概就是这样啰。」

  「所谓的夏日祭典,就是现在这个祭典吗?」

  「嗯,对啊,没错。」

  「哇,好即时喔。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打算在这个祭典会场的某处,向男生表白喔?好棒喔,真有青春的感觉。」

  「啊哈,小十胜好像老头子。然后呢,那个女生会在晚上跟那个男生来这里,所以她希望我在晚上之前给她建议。」

  「喂,那得快一点吧。」

  「嗯。所以啊,如果是小十胜的话,女生在祭典中怎样对你表白,你才会高兴呢?」

  就这样,为了让身在某处的某个女生能够表白成功,我们决定好好讨论一番。

  首先我们想找个可以好好讲话的地方,于是我们占据了味噌关东煮摊贩前的简易四人桌。

  在夏天吃着热腾腾的关东煮。点餐时虽然有点像在玩惩罚游戏的感觉,不过萝卜真的很好吃。

  或许是世上光是因为在夏天吃热食就感到痛苦的弱鸡太多了吧,这里的空桌还满多的。

  为什么老板要在夏日祭典摆出关东煮的摊子呢?真是神秘。

  光是因为人很少就感到安心的千岁,把药薯丝卷拆开,一条一条地吃着。看起来似乎非常幸福。

  前方完全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其实是要陪丹下讨论那个女生的恋爱烦恼的。她右手拿着竹轮,左手拿着牛筋,开始展现她对关东煮的超快速&超大量吃法。

  看来我们已经失去约两名能够讨论恋爱烦恼的战力了。

  好,我要打起精神。

  我对唯一没有点关东煮的丹下说:「可是啊……」

  「如果是被喜欢的人表白,下管在什么情境之下,都会答应吧。反过来说,如果对自己表白的是不喜欢的人,那么不论什么时机都不对呀。」

  「等一下,小十胜,不要说那种完全没希望的话啦!」

  听到丹下这么说,千岁和前方也点了点头。;

  前方因为一边吃着牛筋一边点头,嘴巴好像被竹签的尖端刺到了,看起来好像满痛的。

  丹下完全无视于前方用尽全身力气造出的迷糊厌,继续说道:

  「我想问的是,怎样表白成功串比较高,或是怎样表白男生才会被打动之类的啦。」

  「你是想知道男生被怎样表白才会高兴对吧?可是我没有经验,所以不知道啊。」

  「就算没有经验,小十胜也会想谈恋爱吧?也会妄想『如果有人对我这样表白该有多好呢——』对吧?人家很清楚啦,妄想对十几岁的男生来说,就跟呼吸一样。」

  「那是谁告诉你的啊!妄想啊。等等,给我一点时间。」

  「我说小十胜啊,你竟然没办法立刻发表自己的妄想。你上课时都在干嘛啊?」

  「在认真听课啊!你给我改掉那种认为『男生是连上课时都会妄想的生物』的价值观!」

  总算吃完一个荫篛丝卷的千岁举手道:「我。」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没有规定想说话时必须举手的义务啊。

  「好,干闪你说!二刚方像老师似地用筷子指向千岁。喂,筷子上的关东煮汤被你甩出来了啦,还有三滴甩到我身上了说。

  「我们提出各种『女生用这种方法对男生表白怎么样?』的提案,然后由十胜来审查。」

  「喔。我自己虽然想不太出来,不过判断好或不好,应该是没问题的。」

  前方发出「哇喔!」的欢呼声。

  「好像很好玩耶。伦家也来想。」

  「尽量多提出一些表白计昼吧。」

  「呜姆妞。伦家想到了。」

  接着,千岁和前方很快地提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表白方法。

  表白法l:为了让喜欢的人了解自己的身家背景,带着户籍誊本和小学的毕业纪念册去(千岁提案)。

  表白法2:藉由送礼物给对方来博得对方的欢心,将冰棒放在保冷袋里,连保冷袋一起送给对方(前方提案)。

  表白法3:给对方一张写着「如果交往之后觉得不适合,可以在七天之内反悔」的保证书(千岁提案)。

  表白法4:用东西来利诱——如果跟我交往的话,就把我现在没在用的相机和脚架送你唷(前方提案)。

  表白法5:听说有许多男人会被未亡人吸引,因此穿着丧服去表白(千岁提案)。

  表白法6:为了传达自己有多么喜欢对方,制作一本对方的写真集(偷拍的),一边让对方看,一边表达爱意二刚方提案」。

  她们接连地发表一堆令人咂舌且完全派不上用场的表白法。

  我当然全都判定为「不采用」。

  一想到千岁和前方有一天也可能会想向她们喜欢的人表白,我就不由得开始担心。

  即使提议全被判定为不合格,千岁和前方也毫不受挫,再度进入思考模式。

  我对一直保持沉默的丹下,提出一个我很好奇的问题:

  「丹下,你没有什么好点子吗?」

  平常在这种时候,丹下应该是最多话的才对呀!

  「人、人家?人家怎么会知道呢?要是我知道的话,再怎么样也不会找小十胜商量啊!」

  「嗯?再怎么样也不会找我……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紧迫到连我都可以找来商量吗?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

  「对、对、对呀。会想要请小十胜给我建议,这一定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

  丹下将视线从我身上栘开,望向小册状的关东煮菜单,接着发出惊人之语:「这间店没有卖刨冰吗?」

  今天的丹下还真是夸张耶。有时完全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丹下依旧没有看我,只是小声地说:

  「小十胜啊……」

  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听见丹下用这么微弱的声音叫我的名字了。

  「怎么了?」

  「如果不要考虑一般男生的想法,而是小十胜你自己跟女生来参加祭典的话,你希望在怎样的情况下被表白呢?」

  「我啊,嗯——」

  在夏日祭典中,接受同年级的女性好友表白。

  ……我认真地思忖。

  「大概是这样吧。首先,因为会很不好意思嘛,所以当然是在没什么人烟的地方最好。例如跟祭典会场有点距离的地方,要是有树林就更好了。」

  「十胜呀,人烟稀少的地方的确比较好,我有同感。」

  「可是,在树林里……感觉怪怪的耶。」

  「前方,你放心。我是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如果是在夏日祭典中接受表白,我希望对方穿着浴衣。然后呢,我希望可以两个人在树林里玩仙女棒。

  …………嗯?千岁、前方,你们的眼神为什么象是看到了什么可爱温馨的东西?」

  前方咯咯地笑着:「十胜,你妤浪漫喔。」千岁的脸上浮现女神一般的慈爱笑容。

  「十胜说想要跟穿着浴衣的女孩子一起玩仙女棒。你能成长为一个抱持如此和平愿望的青年,真是太好了。」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为我高兴的啊?」

  「咳。」我干咳了一声,继续说:

  「两人注视着劈哩啪啦的闪耀烟火,直到最后一根仙女棒的火苗落下。

  就在这瞬间,我感到一点点悲伤,而这个女孩则温柔地对我说:

  『掉落的不只是火苗而已唷……』

  『我也掉进爱河了』……然后,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就这样,女孩对我道出比烟火还要炙热的爱意。」

  「十胜呀,不知道为什么,我起鸡皮疙瘩了。」

  千岁开始上下搓着她露出洋装的手臂。

  前方「呵呵呵」地笑着,用双手比了一个叉。

  「在表白时说出这种漂亮台词的女生,会令人很下爽吧!」

  「吵死了——这只是我的憧憬而已嘛,有什么关系!你们不就是问我想接受什么样的表白吗?你说是吧,丹下?」

  相对于听到我理想中的被表白方法后,不禁失笑的千岁和苦笑的前方,丹下就像一边听老师说「这里会考喔」,一边把考试范围记下来的学生一样认真。

  丹下用力地点头,并说:

  「谢谢,小十胜。我会好好参考的。」

  听到丹下的话,前方惊讶地大喊:「咦!」

  「丹玛莉,你怎么了?把十胜说的列入参考?你丧失判断力了吗?」

  千岁也接着说:

  「玛莉茉,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要是把那种东西列入参考,玛莉茉努力建立起的恋爱谘商的信赖度,会化为乌有喔。」

  「你们干嘛随便批评我的理想啊!那千岁跟前方也想一些好的表白方法嘛!」

  我不小心忘了。

  千岁和前方正好拥有源源不绝的思考能力,可以想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表白方法。

  千岁举手道:

  「对了,我听说想抓住男生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所以我想可以在表白之前勤练格斗技,好抓住他的胃。」

  「呃——你不是认真的吧?表白现场会变成刑案现场喔。」

  接着换前方挺着胸膛说道:「就是这个了!」

  「这样表白绝对会成功的。先一直跟踪那个男生和他的家人,拍下他们不可见人的照片,然后故意在表白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让他看到照片就好啦。」

  「这种威胁也太正大光明了吧!这种因爱盲目的例子也太可怕了!」

  我对打算继续思考表白方法的千岁和前方说:

  「总之,要是你们打算向男生表白,一定要先找跟我或丹下商量。我不想看到一个男生因为接受表白而发疯,那太悲惨了。」

  在我喝着剩下的关东煮汤时,丹下对我问道:「对了——」

  「小十胜刚才不是说希望被穿着浴衣的女孩子表白吗?……那比如说,人家这件浴衣的花样可以吗?应该不错吧?」

  「嗯?丹下的浴衣,超好的啊。正是我理想中的样子呢!」

  唯一没吃关东煮的丹下,不知为何胀红了脸。我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发烧了?当我这么问她后……

  「搞不好真的有发烧。可是医院没有可以治疗我的药。不,应该说根本无药可医。这、这感觉就像不治之症。」

  嗯?

  一阵沉默。

  丹下说的话实在太莫名其妙,让我哑口无言。

  前方愉快地说:「要玩猜谜游戏吗?」但是丹下突然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脸。

  「讨厌,这太丢脸了!唉唷——试图说好听的话的女生,真是有够※ITAI的。」(译注:日文中「ITAI」有「疼痛」及「不忍卒睹」两层意思。」

  好听的话?

  「十胜呀,想抓住男人的胃的我,也很ITAI吗?」

  「千岁,你的ITAI有两层意思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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