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
不侵略他国、不容许他国侵略,也不介入他国纷争我奥布以此为国家信念,并且在变迁动荡的时局中始终坚守至今,正因为它是奥布立国、建国,并且感召全民团结合作的中心思想。
如今,纵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仍然认为它是正确的。地球军用武力逼迫我国投靠该阵营,但我们终究不可以屈服。
若是此刻屈服,那么,在可见的将来,我们势必要遵照他们的指示,以他们的敌人为敌人,依从他们的命令而战,成为一个毫无自由的傀儡国家
发表这段演说的男子,不久后也和真?飞鸟的家人们同样步上黄泉路,但是十四岁的真当时并不知道。那一天,他孤伶伶地在挤满了难民的船舱一角,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
船舱里满是窃窃私语的交谈和啜泣声,偶尔有小孩子放肆的吵闹,但真却是置若罔闻。他只身坐在这个空间里,没有行李,也没有人与他同行,有的只是一只粉红色的行动电话,紧紧握在他被泥沙弄脏的手里。
不侵略他国、不容许他国侵略,也不介入他国纷争。前几天听过的这几句话,忽然又在耳边响起。真下意识地抬了抬眼睛。
战争。在今天之前,真一直以为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离自己很远。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人在打仗。奥布的宇宙卫星海利欧波里斯因卷入地球联合军与扎伏特的战争而遭到毁灭一事,新闻媒体大肆报导,都说是奥布提供技术,在那座卫星站里暗中替地球联合军制造MS,所以才引来扎伏特的攻击。而且,直到代表首长乌兹米?那拉?阿斯哈因此事而辞职下台为止,政治家们更是连日上电视七嘴八舌地抨击这椿政治丑闻。真在电视上看到庞大的卫星残骸,也看到失去了住所的国民们回到地球来,虽然觉得既凄凉又难过,脑子里却根本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甚至,后来的这场战斗就在他们居住的奥布领海线边缘处开打,他也是懵懵懂懂的。在新闻画面上看见炮火四射、MS交错飞过的场景时,真只是看得出神,尽管这一幕就发生在国境外围,他却没有极度不安,反而有些幼稚的兴奋。
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画面之外来自外国的侵略,己然逼上了他们的国境线。奥布是中立的。飞鸟一家人所居住的土地,属于一个不侵略他国、不容许他国侵略,也不介入他国纷争的独立国家,所以不管战争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开打,应该都和他们没有关系才是。
直到他亲眼目睹一切灰飞烟灭。
焦黑的斜坡,被掘翻的凌乱土石,狼藉横陈的尸块,还有那只滚落在自己面前的小手臂――突然,一股癫痫也似的颤抖覆上全身,真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双臂紧抱着的膝头有泪水滴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眼里流出的,滴落在膝上的,好像伤口渗出的血水一样,刺痛着剥夺了他每一分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只手轻轻地搁在他的肩上,他才回过神来。
一名军官蹲在真的身旁,正端详着他的脸。真依然浑浑噩噩,听那人说了,才知道是这名军官将呆坐在爆炸现场的他给拉走并送进这艘避难船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十分严谨,此刻却流露出深切同情与慈祥的气息。军官对真这么说:
虽然,只有你得救,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真抽抽噎噎,一个劲儿的摇头。
他才不想自己一个人得救,他宁可跟全家人一起被那把火烧死!
但见那名军官平静的继续说:
你家人们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空虚的幼小心灵里,这一句话激起了回响。
就算只有你活下来,爸爸也很高兴真仿佛听见父亲对自己这么说。他的哽咽不再无声。
家人们一定会这样对他说吧。有一种被包容的心情涌现,连同对这般包容他的家人的爱情,真终于伤心难耐地放声大哭起来。与方才不同,这一次是因感情而发的泪水。真确确实实活下来了。
之后,那名军官也对真多方照顾,包括离开奥布前往殖民地,也是他的建议;他更替未成年的真安排前往殖民地的太空梭航班和接待事宜。等到真在异乡安顿下来,他们还常常通电子邮件,只是时日久了,通信不再那么频繁,渐渐也就断了音讯。真进入扎伏特的军官学校就读,交了新的朋友,也为新的生活步调而忙碌。
为了得到力量,为了不再失去。而今,扎伏特的制服穿在真的身上。
奥布这个国家虽已成为真仇恨的对象,但他心中仍时时刻刻感谢那名军官。不知那军官现在过得如何?真记得那人好像叫做特达嘎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