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门子玩笑?”凯利将文件推开这么问,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你的义眼不识字吗?海盗。”坐在凯利眼前的女子却摆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反问。
无论内心受到多大的冲击,凯利的表情依然没变?
他若无其事地回答:“当然识字,所以我才会问你,这是哪门子玩笑?”
“我没有闲到把时间花在开玩笑上,你应该也没这种闲功夫。所以,我干脆就把文件准备好了。”
男子琥珀色的左眼锐利地注视女子。
“义眼海盗”是凯利众多称号之一。
凯利对别人怎么称呼自己没有兴趣,但会以这样的名字称呼自己的人,不可能是什么正派人士。
这女人一看就知道不寻常。她全身上下配有武器,这点明白指出她习惯动用武力,她的举止也是佐证。
问题是,她是认得自己才这样叫的吗?
凯利的右眼虽然隐藏在长长的刘海之后,但也许她还是看到了颜色改变的右眼,因此得知这是义眼;海盗这称呼也许只是随口叫叫而已。
他打算看对方如何反应,便倚在沙发靠背上,低声笑了。“这实在是个不公平的交易。看来你认识我,我却不知道你是谁。”
“都写在上面了。”
听她这么说,凯利又看了文件一眼。因为是结婚证书,当然有书写夫妻姓名的栏位。丈夫那一栏是空白的,但妻子栏已经填好名字了。
洁思敏·米莉迪亚娜·杰姆·库亚。
凯利看着那个名字,整整五秒无法动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终于,凯利嘴里发出低沉笑声,一笑就止不住。
“这真是个天大的玩笑!”
“我刚才已经说过这不是玩笑了,海盗。”女子一本正经。“请你赶快把名字填一填,不想写本名也没关系,随便取一个就好,我会准备那个人名的经历。”
“可以请你稍微等一等吗?女王陛下……不,如果你真的是那个洁思敏·库亚的话,请容我说一句,你脑袋有毛病。要和刚见面的男人结婚?我就像你说的,是个海盗,而你要和这样的我结婚?真是笑死我了。”
凯利自行在对方准备好的酒杯里倒了酒,一面笑、一面将酒送进嘴里。但他的眼里没有笑意。
“我看你好像不知道,不如我来告诉你吧!共和宇宙没有人不知道库亚财团的名号。这是个巨大的财团,控制了能源和资讯,在共和宇宙境内拥有绝大的影响力,据说甚至可以任意左右联邦政府。这个有库亚帝国之称的财团,是由创办人马克斯凭一己之力创立的。马克斯这个怪物半年前死的时候,他的独生女洁思敏独自继承了财团一切,‘登上王座’。她不但年轻貌美,而且单身未婚。将来库亚财团女王的驸马会是什么样的人?当时的新闻炒这个话题炒翻了天。”
女子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形成一个微笑。
“既然你这么清楚,应该知道她没有答应任何人的求婚吧。”
“未必,新闻没报导得这么深入。”
“要是婚事谈定了,一定会大肆报导,炒得比马克斯之死更厉害。其实,那时候就已经够疯狂了。当时向我求婚的男人脑袋里的东西真是不得了。说我是美人听了当然高兴,但你也看到了,我个子这么大,根本就说不上是理想的新娘,但那些人该说是单纯还是随便呢,一心想着:‘只要和这个女人结婚,库亚财团就是我的,换句话说,共和宇宙的整个经济都掌握在我手中,我就能成为世界的主串了!’每个人都散发出这种感觉。他们脑袋里就只有这个念头,就算翻遍了他们的脑浆,用摇杯摇也摇不出其他东西。坦白说,实在太不像话了,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啊!”她笑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看起来像是在喝水。
凯利以采问的眼光,望着这个泰然自若的女子。
“你真的就是洁思敏·库亚?”
“这种事我何必撒谎?”
这个看来实在不像巨大财团总裁的女子故意睁大眼睛,淘气地笑了。
“当然了,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想问吗?”
“就算不想也非问不可吧,女王陛下?”
“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父亲在半年前去世,财团的一切由我继承。但这是暂时的,因为我父亲留下了有点麻烦的遗嘱。如果我到了三十岁还单身,就必须立刻让出总裁的宝座,到时候,财团的经营权就委让给董事会——简单说,如果不想被夺权,无论如何都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
看来即使是一手建立起庞大王国的怪物,也会担心这个女儿的将来,但就算是真的好了……
男子微微偏头问道:“那遗嘱真的有遵守的必要吗?”
“遗嘱不具有法律效力,那是当然的。你以为这年头的联邦委员会里有多少单身女委员?要是让她们知道有这种事,那就等着瞧吧。她们每个都会雄辩滔滔,说这遗嘱有多么不恰当、多么不合法理、多么没人性,说不能以单身为由侵害别人理所当然的权利,这是不合理的歧视等等。这些当然一点都没错,非常有道理。如果是没加入联邦的边境就算了,在共和宇宙的任何一个国家当中,这种遗嘱肯定是无效的。但头痛的是,在我的国家,我父亲的话是绝对的。”
要用一句话来评定马克斯·库亚很难。有人说他是天才科学家,有人说他是诈欺大师,有人歌颂他是千载难逢的冒险家,也有人咒骂他是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
他在二十五岁左右便发表了划时代的能源理论,为太空船的航行距离与速度带来戏剧性的革新。他甚至成功将自己的理论实用化,因而取得了种种专利,为了实践并宣传自己的创作,他还亲自遨游太空。
命运始终站在他这一方。当时已确认的“门”只有少数几个,但他接二连三发现新的“门”。不仅如此,他还为绝对说不上方便的“门”设置了完善的月台,成功赋予“门”航站机能,在地铁的建设与发展上居功厥伟.
现在,具一定规模以上的大型太空船所搭载的炉芯,都是以他的理论为基础所制作的。换句话说,每建造一艘船,就有高达二十四项的专利费入袋。航站使用费就更不用说了。
他重视物品流通,也一样重视资讯流通,名为S网的互联太空网也是他开设的。S网对行星开发与都市化的影响无可计量。他也致力经营各种不同的产业,而且都获得成功。
凯利说全共和宇宙没有人不知道库亚财团,这绝非夸大其词。如今,没有任何库亚财团系列公司进驻的行星,反而才是罕见至极的。
库亚财团顺利发展为巨大无比的企业,但可怕的是:它是个人经营企业。事实上,它是由马克斯个人独有的。因此,大家才称之为王国。
他终其一生有多少收入,向祖国与联邦政府纳的税金有多少,没有人试图去计算,连带着玩心想算算看的人都没出现过。因为做这种事只会令人感到空虚、愚蠢。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看那些数字就会眼花。
“董事的企图和他们对父亲的忠诚完全是两回事,因为只要让自己的儿子和我结婚,就能合法得到库亚财团。就算我到了三十岁没跟任何人结婚,他们也能够拿这个遗嘱当挡箭牌,把财团据为已有。我从没看过那群人那么团结过。他们当然会劝我不能忽视这个遗嘱,口沫横飞地说这也算是尊敬先人所创下的丰功伟业,说不必理会一般社会常识,应该要遵守遗嘱才对。”
“这也是难免的吧。顺便问一下,你现在几岁?”
“依照标准时间计算,再十天就二十九岁了。我应付他们接二连三介绍的蠢儿子,已经应付到烦了,所以想祭出对策。”
“所以就来这招?”
看凯利拎起结婚证书,女子得意地笑了。
“一点也没错。”
“也就是说,你为了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必须赶快找一个适当的男人来当丈夫,是这个意思吧?”
“对。”
“而你看上的偏偏就是我?”
“对。”
凯利苦笑着耸耸肩,扔下那张纸。
“我说,女王,你的话我明白了,但是你也太好笑了吧。想当库亚财团总裁的男人应该和星星一样多才对。不用来找我,从里面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
“这一点你千万别搞错,海盗。不管和谁结婚,我都不会把主导权让给对方。财团的总裁从头到尾都是我,丈夫只是配偶而已。过去来跟我求婚的男人里,没有半个人正确把握这个事实。”
“那当然了。一听到是库亚财团,不管是哪个男人都会高兴得昏了头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有应付这些笨蛋的义务吧。我想做我的工作,还要一一过滤那些董事,肯跟着我的就留着,想与我为敌的就做适当的处理。我想要的,是实行这件事的时间。”
“用不着这么麻烦,把那些董事全都开除掉就好了啊。现在你是女王,这点小事应该很简单吧。”
“事情偏偏没有这么简单。你也知道,我父亲拥有财团所有的股票,他在临终时给七个董事每人百分之七的股份。我父亲虽然给了我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但这么一来,我就不能单方面解雇所有董事了。”
凯利不由得纳闷。
“慢着。七个董事各有百分之七,而你有百分之四十九,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呢?”
女子倾身向前,表情认真。
“没错,问题就在那百分之二。现在那百分之二被冻结,不属于任何人,但只要我一结婚,股份就会移转给我的丈夫。如果我到三十岁没结婚,一样会分成七等份移转给那些董事。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拥有百分之五十一股份的人,就能拥有库亚财团。现在,那些董事正欢欣鼓舞,巴不得我赶快过三十岁的生日。真是的,明明是我自己的父亲,我还真搞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奸想骂他一声臭老头。”
看她一脸认真地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凯利不禁苦笑。
这女人虽继承了号称可任意左右联邦政府的巨大财团,但没有未来的丈夫协助,也无法维持她的地位。另一方面,对那些一直屈居于臣下地位的人来说,这可是不必“叛变”就能“改朝换代”的绝佳机会。
“你说不知你爸在想什么,这点我同意。从你的话听起来,他埋下了纷争的种子,然后就到别的世界去了。的确,再蠢再笨的人,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要叫自己的儿子——不,不必是亲生儿子,只要是听话的男人都可以。只要找个人跟你结婚,库亚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了。就算这招失败,在你还没有和任何人结婚的情况下,还是可以和其他六人联手行动。虽然和其他人合作是不得已的,但得到库亚财团的机率还是非常高。哎呀,你爸这招还真狠啊。”
“都是因为他,我才得多操这种不必要的心。好了,我想你已经明白了,这是交易,你就当作是做生意,然后签名吧。至于期限嘛,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明确的保证,就先签一年吧。一年就好,我一定会在这段期问内把事情摆平。当然,问题一解决就立刻离婚,我保证绝不会亏待你。”女子把话说完,定定望着男子。
男子知道女子正看着自己,却把弄着酒杯,垂下视线。
其实,他是在暗自忍笑。
整件事已经变得令人又惊又气了,对方要是以为自己会乐意答应这笔交易,那也只能笑了。
凯利以为,有钱人的脱序行为、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任性善变和没常识,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显然这位女王陛下有点脱离常轨。
他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也不愿再跟她耗下去了。
凯利耸耸肩,表现出明显的轻蔑态度,站起身来。
“再怎么想,这份工作都不适合我。很抱歉,我要回绝你的提议。”
女子似乎早就料想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她偏头笑了笑。
“你以为我听到你这么说,就会死心?”
“不,你不是那种女人。但是很不巧,我也不是会乖乖听话的男人。”
“我知道,海盗王。”
凯利停下脚步。左眼投出锐利的视线,落在悠然坐在那里的女子身上。
“你以为我是乱枪打鸟随便找上你的?我早就知道你会在吉可巴下船,才在这里等你。”
“被超过三十个国家宣判有罪,遭到联邦警察跨国通缉,甚至连联邦军都视你为眼中钉,但你到现在仍是自由之身。还有,一般的大海盗都有好几名手下,拥有组织,但你却不同,向来单独行动。不过你还是有一个搭档,对吧?”
凯利的表情愈来愈难看。原来,对方从一开始就已经把自己的相关资料查得一清二楚了。她清楚知道自己不但不是单纯的非法船员,还拥有“海盗王”这个引以为傲也最要命的绰号,所以才来找自己谈这件事。
“你这女人也真奇怪,连这点也要我告诉你吗?窝藏国际通缉犯是重罪。要是这件事被抖出来,库亚财团和你本人都会吃不完兜着走。”
“这种事要蒙混很容易。只不过,这也必须请你帮忙。首先,你不得不换一下那张脸,还要请你完全记住我准备好的假经历,至少在人前要扮演那个人。不过,你就当作是合约的内容之一,忍耐一年就好了。”
这女人似乎完全不打算把别人的话听进去。
凯利用力、咬字清楚地说:“女王,我并不讨厌你,我也愿意声援你守住你的王位,但你的事和我无关,这件事我拒绝。”
“真想听听你的理由。是哪一点让你这么不满意?是必须下船一年吗?还是得扮演超级国际企业的副总裁这点?即使只是坐虚位?”
“都一样,我都不满意。但是其中最让我不满意的一点,就是非得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
女子睁圆了眼睛,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从表情来看,她真的觉得事情很有趣。
“失敬失敬,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你太天真了,要记得把男人的纯情算计进去。再说,为什么要找我?到头来,你想要的只不过是个愿意当你的盾牌或烟雾弹的男人,不是吗?应该没有理由非我不可。”
“当然有,理由多得是。拜托一般男人做这种事实在太可怜了,更不是谁都可以。就是判断只有你才能办得到,我才这样拜托你的。”
“这是拜托的态度吗?”
“要是你看不出来,那就太悲哀了。我可没有这么热切地拜托过别人喔。”女子依旧沉稳坐在椅子上,大剌刺地跷起脚,得意地笑道:“当时的新闻标题是‘哪个幸运男子可以得到她?’不断在那里鼓噪。你似乎也以为娶了我好处数不完,但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仅不是,老实说,这是会要人命的。就算我有了丈夫,那些董事也不可能会死心,因为他们只要在我更改股票名义之前,把那个丈夫收拾掉就没事了,或是干脆把我也一起收拾掉,永绝后患更好。”
这下凯利倒真的愣住了。
这七名董事是什么样的人物,与已逝的马克斯是什么关系,他并不知道。不过,光是拥有库亚财团所有股票的百分之七,应该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了。马克斯实在是非常大方地回馈了他们。都已经收了这么一笔大礼还不满足,还要继承人的命?
“那些人会不会太贪心了?现在你要是死了,库亚会怎么样?”
“财团会解体。当然,那群董事的饭碗也就没了。不用说,他们是不会冒这种险的。如果我以单身身分迎接我的三十岁生日,那对他们来说就没问题。就算我结了婚,只要笼络那个结婚对象,看是要叫他让出股份,还是设法叫我留下对他们有利的遗嘱,再杀了我。继承我的遗产之后,接着也把那个男人杀掉。这下就万事如意、可喜可贺了。”
凯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开始头痛了。
“你知道你自己有性命危险吗?”
“这问题问得真蠢,海盗。我当然明白,我的结婚对象的性命和我一样危险,所以才不得不慎重行事。”
若是在库亚财团迷失自我的男人,也许轻易就会倒戈,靠到董事那一边。不懂得打斗的男人更加危险,因为很可能一下就会被杀。
所以这位女王不得不对结婚对象设下高标准。
“他不必有身分财产,外表更是无关紧要。但他要有杀也杀不死的坚韧顽强,又要与国家机关和财政界完全无关,当然还要有本事,但最重要的是值得信赖。在地面上的世界,没有半个人符合这些条件。还有另一个条件就是,这个人必须够冷静,能把这件事纯粹当作合约,不然我就麻烦了。想到可以和我结婚就乐翻天的蠢蛋想都不用想,但没有霸气的也不予考虑。我要找的男人要有自信和气概,他要能笃定地说:如果是签定的合约保证合理报酬,又有期限的话,就愿意妥协接受包养。”
“你的话实在是狗屁不通,要找一个愿意为了钱被包养,又不能忘记自尊的人?”
“没错。”女子大大方方地点头。
从她的态度看来,她认为自己的要求是理所当然。
凯利的心情很微妙。从以前到现在,想要借重自己本事的人很多,也有数不清的人来找他一起合作,但受到如此热烈的邀约还是第一次。
如果是遇到不顾尺度和礼仪的求爱,感觉应该不差。但这种强硬的谈话方式,他到现在还是很不满,也无法接受。话虽如此,他还是可以确定对方是认真在提案的。
“我更正。”
“更正什么?”
“我本来以为是讨人厌的有钱娇娇女,一时兴起想包养小白脸,不过看样子似乎不是。你对我的评价相当高。”
“当然,是最高的。”
“既然这样,那你应该明白这种做法不符合我的作风。就算你再怎么积极热心,在这种状况下我是不会答应的。要是我答应,就等于是把不能卖的东西——也就是你说的自尊——给出卖掉了。”
女人露出类似困惑又像尴尬的神情,搔了搔她火红的头发。
“可是,我没时间好好说动你了。不然这样吧,要不要赌一把?”
“什么?”
“神出鬼没的凯利,这好像也是你的绰号吧?只要让你一上天际,不只联邦警察,就连军队正式动员也能逃脱。听说,你的船和你驾船的本事都相当有一套。”
“我可是没有部下的海盗,如果没有这样的代步工具,还能混吗?”
“那么,如果我说我抓得到你呢?”她的语气是含笑又淘气的,自信在她的眼里闪闪发光。
凯利知道这是挑衅,但这一种挑衅他无法装作没听到。凯利报以无惧的笑容。
“你说你抓得到我?”
“反正你马上就要离开吉可巴了吧?我来追你。也就是说,我们来玩捉迷藏吧。既然你和警察和军队玩这种游戏的经验丰富,应该会有自信逃得过。从现在开始,这样好了,如果十小时之内我抓到你的话……就请你乖乖认命,在这上面签名吧?”
她挥了挥结婚证书。
要拒绝这种赌注说是容易,但说了也没有意义。就算拒绝了,自己也还在地面上。况且,库亚财团的力量在吉可巴肯定相当有影响力。动员警察或军队来追捕凯利,对这女子来说是小事一件。
他已经确认过了,这房间里没有任何机关。这个全身上下都带着武器的女人确实是个威胁,但凯利本身的武装也不相上下。即使如此,两人的立场优劣还是太悬殊了,这女人只要稍微运用一点手上的权力,他在地上就没有胜算。
他假装思索了一下,然后说:“但是,这种捉迷藏我多玩只是多吃亏而已,要是你抓不到我,也没有奖赏……”
“我来提供吧,你要什么?”
“别闹了。”凯利不禁跟着笑了,但同时飞快地动脑。
只要飞上天,就奈何不了他了,谁也追不上他们。他正思考该如何提出这个条件,这时女人又抢先一步了。
“再二十五分钟就是凌晨两点,从两点开始,可以吗?”
“这么说,时限就是今天中午十二点?”
“对,在两点之前,我都不离开这里,不和任何地方联络,也不发出任何指示。从这里可以直通太空港,十分钟就到得了。”
“多谢你的体贴。”凯利尽可能板着脸说话。
她的意思是,距离游戏开始还有一一十五分钟,她还很周到地给了自己到太空港的时间。这种老实得有点呆的公平精神,在这个当下真是令人感激。
凯利伸手开门时,背后响起了嗓音,
“别忘了,海盗,如果我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抓到你……”
“到时候你要我签名或做什么都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在宇宙中拦下我和我的搭档。”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有本事就放马过来”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