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爱的各种样貌
玄关大厅走到底,有处不知是金属还岩石材质的门扉。其高度超过三公尺,宽度也是一样,整体近乎正方形。不过上方左右两端的边角为圆弧状,所以应该不能算是正方形。这个物体嵌在石壁中,看起来是能打开,但不知道要如何开启。上头没有把手类的装置,不过在正中央一带凹陷著五个圆圈错开重叠的图案。
顺带一提,这种门扉不只一扇。
总共有两扇完全一样的门扉。
两扇门扉之间隔了十几公尺。
现在面对石壁的左侧门扉前站著希诺哈勒,右侧门扉前站著基穆拉。
「接下来,我来实际展示一下墓穴里的常见机关给大家看。」
希诺哈勒将右手抵在门扉的圆圈凹陷处。
「我们把这个机关称作合力开锁──基穆拉。」
「喔吼。」
基穆拉也用右手按住门扉凹陷处。
「请细细端详……」
「细细和端详是谁啊?」
梦儿靠在蓝德耳边小声询问。
「干嘛问本大爷啦!」
蓝德歪过头。
「……话说回来,细细和端详到底是谁啊……?」
「要你们仔细看的意思。」
瑟朵拉冷冷地解释后,蓝德在面具底下「咳咳咳,咳嗯」地清了清喉咙。
「你、你讲的没错。你以为本大爷是什么人啊?大爷我当然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喔,是喔。」
库萨克用鼻子哼笑。
「──你这家伙是怎样啦?」
哈尔希洛大可不理会态度恶劣的蓝德,但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打算加以制止,就在这时,门扉已有了动静。
「喔……」
哈尔希洛瞪大了眼睛。他本就认为这两扇门能够打开,出乎意料的是开启方式。
两扇门扉上都有沟槽,哈尔希洛本以为那是种装饰或某种图案,事实却并非如此。这种门好像是由多种零件组构而成,那些沟槽都是接缝。所有零件都发出低沉的声响,不停地缩往内侧,不停地变换位置。
两扇门扉都像是摺叠至内侧般打了开来,变成能够穿越的坑洞。
「呼奴──」
梦儿的双眼瞪得又圆又大。
「这开门方式好美妙喔。对吧?梅莉儿。」
「……嗯嗯。」
梅莉看了梦儿,稍稍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想说的应该不是美妙,而是奇妙吧。」
「奴啊,人家是觉得好神奇,原来是要讲奇妙才对啊。」
「梦儿,大爷我告诉你,你这家伙又用错词汇了啦。」
「吵死了。蓝德,你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啦。」
「本大爷的存在代表绝对的正义耶……等等,讲正义也不对,实在太逊了。应该要讲恶?绝对的恶。嗯,这样讲帅气多了。」
这两个人根本五十步笑百步。
不仅哈尔希洛,所有听到这番对话的人,肯定都这么认为,只是谁也没有点破这件事。毕竟如果插手,整件事更会没完没了,最好的做法就是当作没看见。
「──好了、好了。」
基穆拉回过头,他又让圆眼镜闪了反光。然而自己现在就算看见那种闪光,也开始只是觉得「啊,闪了一下耶」。
「好了、好了……!」
才刚这么想,基穆拉就让圆眼镜连续反光。所以到底要怎么弄才能让眼镜那样反光?自己终于忍不住对这件事起了疑问,这是自己输了吗?不过,这是谁输谁赢的问题吗?好像不是,但就是无法抹灭输的感觉。
「为求保险起见,敝人基穆拉,也就是身为猎户座智囊的我……在这里再度替各位说明一次……!」
这世上会自称是智囊的人应该不多,不过有自信并非坏事,而且基穆拉实际上好像也真的非常聪明。开始进行此次的作战计画之前,猎户座的智囊也曾替所有人解说一遍墓穴的相关资讯。当时解说内容整理得精辟,因此听者十分好懂。现在的说明也相当简洁,而且字字切中核心。感觉得出基穆拉头脑非常好,只不过行为举止非常怪异。
墓穴的攻略要点就是,希诺哈勒和基穆拉刚才示范的合力开锁。
通过玄关大厅后,接下来有门A和门B两条路可以走。希诺哈勒和基穆拉已经打开了这两道门。
只要按下墓穴内门扉上像是五个圆圈错开重叠的凹陷处,就能把门打开。
不过,必须合力开锁才行。
门A和门B无法单独开启,必须要同时按住成对的两扇门凹陷处,如此一来两扇门都会打开。
要解析出这个机关的构造和规则,应该也得费好一番功夫,不过猎户座办到了。他们实在厉害,在哈尔希洛这种人来看,甚至还会觉得这些人为什么能努力到这种地步。
总之,拜猎户座所赐,一行人得以了解墓穴内的前进方式。
碰到道路岔开,不能选边走,两条路都必须有人继续前进。走到底就会再次看到门扉。
两扇门为一组机关,只要两路人马都按压门扉上的凹陷处,两扇门都会开启。
从山脚口进入墓穴后,首先会出到玄关大厅。
玄关大厅里有门A与门B两道门,合力开锁后,会出现两条路。
暂且将门A后的通路称为A路径,门B后的通路称为B路径。
A路径可通往猎户座取名为餐厅的房间。餐厅内也有两扇门,分别可通往厨房和礼拜堂。这两个地方也各有一扇门,合力开锁后,能去到他们称为中庭的房间。那个中庭就是A路径的终点。
B路径进到大厅后,可分别前往谒见听和衣帽房,接著合力开锁两个房间的门扉后,便可去到主卧室。B路径的终点就是这间主卧室。
最后,只要合力开锁中庭和主卧室的门扉,终于可以进到玄室。
然而,现在尚未摸清玄室的全貌。希诺哈勒他们根据壁画的内容,认为死后无法安眠的王,也就是巫妖王肯定就在玄室最深处。不过猎户座还没成功抵达那个地方。
此外,若是从悲叹山岳山顶上古城内的城内口进入墓穴,就会先去到名为宝物库、构造复杂的房间。宝物库是座复杂的迷宫,若要边打倒敌人边前进,将会非常艰辛。猎户座目前虽然还没闯过宝物库,但已完成粗略的地图,并推测宝物库应该能通往玄室。
总而言之,事情若如希诺哈勒所料,那么生成墓穴敌人的就是巫妖王。如果能让死后无法安眠的王安详永眠,墓穴就会变成一般的墓穴。到时候应该轻而易举就能通过宝物库了。
因此,特殊行动部队将于此兵分两路。
哈尔希洛等人、奇涅队还有负责带路的基穆拉共十三人走A路径。
莲崎队、希诺哈勒和剩余的猎户座成员走B路径,总共也是十三人。
「那么,晚点见。」
希诺哈勒对哈尔希洛等人笑了笑。
莲崎也看了这些人。与其说是这些人,他看的其实是哈尔希洛。而且不是单纯在看,他的眼神另有含意,现场除了哈尔希洛,没人能懂。
哈尔希洛没有点头,只是用眼神回应。不过光是这么做,莲崎看起来也知道他的意思了。
哈尔希洛觉得这种犹若心有灵犀的感觉好奇怪,两人虽是同期,不过自己丧失记忆,而且任谁看了都会认为他们实力落差悬殊。哈尔希洛自认不可能和莲崎相提并论,但这个人却说很期待他的表现。
不知该说感觉很不真实,还是觉得难为情,只能说是感觉好奇怪。甚至会半信半疑地觉得,莲崎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是我耶?他是不是把我错认为其他人了?
「我们也出发吧。兹呵呵……」
哈尔希洛等人在基穆拉带头下,开始走进门A。由于基穆拉、库萨克、瑟朵拉、德奇牧涅还有基卡瓦都拿著油灯,因此视野还算明亮。连接玄关大厅和餐厅的走道构造和门扉相同,高度和宽度大概都是三公尺,也都是石造。石壁上雕有雕刻,看起来不是文字或记号,而是一些图案。
「根据我们猎户座的调查,石壁上画的是栖息在疾风荒野的野兽和巨人等生物喔,喀呵……」
「原来是在画食物啊。」
塔达嘀咕。
这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没有任何人吐槽他。塔达先生,真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你才好耶。
「……话说回来,那个──」
从刚才开始就有名高个儿女子紧贴著哈尔希洛,哈尔希洛怯声怯气地对她说:
「……米、米摩莉小姐。」
「是摩莉莉。」
「……什么意思?」
「叫我摩莉莉就好。」
「啊……可是……」
「你之前都叫我摩莉莉。」
「你是说……我失去记忆之前吗?」
「对。」
米摩莉用力点了头。
「所以叫我摩莉莉就好。」
「……原来如此。」
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叫她摩莉莉。只是也依稀觉得自己不想知道这件事。不过,这也没办法吗。自己虽然失去记忆,但毕竟是自己惹出的麻烦。说是麻烦好像太小题大作了吗。总之,自己会用摩莉莉来称呼米摩莉。只是想不透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啊……那个……──摩……莉莉。」
米摩莉,不对,是摩莉莉,她突然停下脚步。
接著用双手摀住脸低下头。
「……欸?」
哈尔希洛只是依照她的要求称呼她。应该只是这样而已──吧?
「你……怎么了?」
「我终于又再听到你叫我摩莉莉了。」
米摩莉的肩膀开始上下颤动。
「我好感动。」
「……嘶。」
基卡瓦吸了一下鼻子。
「也难怪她会这样了。老实说,我们一直觉得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讲明了就是,笃定你们应该已经驾鹤西归了。虽然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从听到的消息传闻,几乎可以确定你们惨遭不测。米摩莉小姐她啊,可是伤心欲绝唷。嗯嗯嗯,可是啊,她即使听到这些传闻,还是坚信不移喔。她那时候还说她相信哈尔希洛一定还活著,一定还会见到你!她在说这些时已经泪流满面了,俺当下也哭了,不过只有流了几滴泪就是!这就是纯纯的爱吧!?话虽如此,俺还是觉得米摩莉小姐是不是专情过了头,不过她这个人真的是始终如一,在这件事情上从未退让过半步。」
「喂,帕尔匹洛。」
安娜小姐靠到哈尔希洛面前,揪住他的领口。
「你给我听好了!本安娜小姐之前劝过摩莉莉有够多次唷。我跟她说,不管是死?还是活?怎么会一直思念你这种死秃子?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女生的青春年华又非常短暂啊。Time is money,一点都浪费不得。我一直叫她赶快换个新对象,Next、next。但摩莉莉Bad,死都不点头唷。No matter how,本安娜小姐也没办法逼她。她就是深深爱著你这个家伙,爱到怎么样都没办法忘掉帕尔匹洛,也就是你这个死秃子!Fu●k you!」
安娜小姐,你现在是含泪在比中指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总之现在的气氛非常不适合用这类的调侃作为回应。
而且哈尔希洛也没有心情调侃别人。
他觉得安娜小姐非常了不起,不管是身为米摩莉的同伴还是朋友,都非常替米摩莉著想。哈尔希洛能深刻感受到安娜小姐的心情,甚至十分感佩她的这份心意。
「啊啊──」
库萨克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好像把话吞了回去。
哈尔希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时候该怎么反应才对?如果有正确答案,还真希望有人能教一下。
「不是啊……」
戴著面具的黑暗骑士「嘿」地笑了一声。
「你就给个肯定的答案不就好了?你这种好吃懒做的蠢蛋,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一个这么疯狂喜欢你的人耶?你就心怀感激接受她的心意不就好了。」
「他才不是蠢蛋。」
米摩莉瞪了蓝德。
「哈尔希洛才不是蠢蛋,也没有好吃懒做。绝对没有。」
「……抱、抱歉。」
蓝德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道歉。他根本活该,不值得同情。摩莉莉的气势虽然没有莲崎的强大,不对,种类根本不同。她的气势相当独特。
「好了……」
塔达轻轻将手放到安娜小姐的手臂上,动作非常温柔。
「安娜小姐,适可而止了。」
「……嗯姆。」
安娜小姐松开了揪住哈尔希洛领口的手,摆明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顺带一提,塔达现在是扛著战锤,摆出随时都能挥下攻击的姿势,而且全身还明显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杀气。
「哈尔希洛。」
「……怎么了?」
「我是不晓得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丧失记忆什么的,也是你们家的事。」
「你这么说……也没错,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但是啊……」
「……但是?」
「我们队上的米摩莉痛苦万分。至于这么折磨她的人是谁呢?就是你这家伙。」
「咦……是我吗?」
「除了你这家伙之外,还会有谁?之后你如果再像这样折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会宰了你。」
「……你一口咬定是我的问题了耶。」
「我会宰了你。」
「还讲了两次……」
「不可以。」
由于事出太过突然,哈尔希洛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摩莉莉是揍了塔达吗?
没错,她揍了。
「──呃哇……!」
塔达翻倒在地。
一动也不动。
不对,他慢慢坐起身子了。脸上的眼镜歪了一边,嘴唇还流下血来。
「呸……」
塔达吐出某种东西,接著传来某种物体「叩」地碰撞到石地板的声响。
那好像是牙齿。被打断了啊?是里侧的牙齿吗?
塔达用左手食指将眼镜推回正确的位置。这个人竟然在笑。
「……米摩莉,你这拳有够狠的耶。」
「谁叫你说你会宰了哈尔希洛。」
「我不才管你说些什么,我就是要宰了哈尔希洛。」
「不可以。」
米摩莉这次要对塔达做什么?居然是要踹他,而且是由下往上踹他下巴,这未免也太激烈了吧?哈尔希洛立刻架住摩莉莉制止她。
「──不、不要这样!?不要动手动脚好不好!?」
「米摩莉!」
塔达猛然起身。
「哈尔希洛如果敢再继续玩弄你!我肯定会宰了他!」
「我就说不可以了!」
「等等,我没有玩弄摩莉莉啊!我去外地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好巧不巧还丧失记忆了耶……!」
塔达歪过头。
「……有这种事喔?」
「有喔。」
「这样啊。」
塔达耸了耸肩。
「总之,我只是想警告你,别再伤害米摩莉了。」
「我就从来没有过要伤害她的念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唷!」
安娜小姐不停喷著口水靠了过来。
「那么你!应该赶快接受摩莉莉的爱才对呀!」
摩莉莉把脸凑近。
「请你务必接受我的心意。」
「……话──话是这样讲,可是……」
「哈尔希洛好受欢迎。」
库萨克交叉双臂,不知道是很佩服还是怎么样,但哈尔希洛只觉得少在那边说风凉话。
「竟然有女生这么喜欢他,真不愧是受欢迎的人物。」
「呿!他那样算哪门子的受欢迎啊!」
蓝德不屑地说。
「──呃!呸!呸!」
他还故意拿下面具吐痰,吐痰耶。
「你们有够青春的!」
德奇牧涅的笑容爽朗到让人觉得不知该说是格格不入,还是脱离现实。他的牙齿实在好白,要怎么清洁牙齿才能变得跟他一样白?
「嗯~是说啊?」
此时基卡瓦插话。
「哈尔希洛,你没有女朋友喔?俺只是假设一下,你没在谈什么队伍内恋爱吗?队伍里头的爱恋之类的?就是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发展恋爱关系之类的那种对象。」
「……你们队上有喔?」
「我们队上喔?奇涅队就像一家人喔?应该说我们就是一家人啦!德奇牧涅是爸爸,安娜小姐是妈妈,长男是塔达仔,长女是米摩莉小姐,俺则是老么,伊奴壹是我们养的狗之类的。」
「喀……」
伊奴壹的脸转变为只能用邪恶两字来形容的表情,本以为他因为被当成狗而大感不悦,没想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汪……」
他学狗叫了。
很小声就是了。
「所以说怎样啊?怎样啊?」
基卡瓦无视了伊奴壹,应该说不只是基卡瓦,而是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伊奴壹的那声「汪」。总觉得伊奴壹连家里养的狗都不如。
「你有没有在谈队伍内恋爱?答案是多少有在谈吧?你的答案是偏肯定的吧?怎么可能没在谈?所以实际情况到底是怎样?俺假设一下喔,你是不是有跟梅莉谈恋爱?」
「咦……?」
哈尔希洛忍不住看了梅莉。
可能是碰巧,梅莉竟然也看向哈尔希洛。
结果两人变成对望的模样。
而且还同时低下了头。
「唉唷唉唷唉唷……?」
基卡瓦跑来搂住哈尔希洛的肩膀。
「唉唷唉唷唉唷唉唷……?你们俩个现在是怎样、是怎样?难道、该不会、难不成……?哈尔希洛,你该不会真的在跟梅莉交往之类的?」
「才、才没有。听、听你乱讲,哪、哪有那种事……」
「可是啊……」
蓝德像在闹别扭般蹲在地上,掀起面具,抬头看著哈尔希洛。区区蓝德,露出那种质疑别人的眼神是怎样?
「本大爷啊,因为诸多因素,所以之前脱离过队伍一阵子。在大爷我离队之前,队内要说没人在谈恋爱,确实是没人在谈恋爱。但是在本大爷不在队上的这段期间,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这段期间的事,你这家伙应该也不记得了吧?」
「──我是忘了……」
「可是梅莉应该还记得吧?这只是大爷我的假设喔,你这家伙明明是当事人,只是忘了这件事。非常有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喔喔!」
库萨克「砰」地用右拳敲了左掌。喔什么喔?是在喔什么喔?
「姆奴……?」
梦儿用手指戳了戳梅莉的肩膀。
「梅莉儿,你在跟哈尔交往喔?」
「欸?交、交……?交往……交、交……那个,我才……」
梅莉?梅莉小姐?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惊慌失措的模样。
该不会、难不成,自己和她真的──有过什么?
当然,哈尔希洛根本毫无头绪,也不可能会有。毕竟两人纵使有不可告人的过去,他也全都不记得了。
哈尔希洛假设,万一真的发生过什么,自己现在忘了,但梅莉还记得。
不过,哈尔希洛是因为不可抗力,甚至可说是被迫失去记忆,所以只要有人告诉他发生过的事,就能脱离眼前的窘境。
──不过,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总觉得这件事应该会相当棘手,没办法轻松解决。
我们之前有过什么吗……?
哈尔希洛如果主动这么询问梅莉,不知道恰不恰当。事实上若是没发生任何事,自己又用这种肯定发生过什么的心态询问,实在太过丢脸。然而若是真的发生过什么,自己在失忆的状态下,跟梅莉确认往事,实在有点,不对,岂止是有点,根本是神经大条到了极点,还非常失礼。
「我说你们……!」
基穆拉突然大吼。
「这个话题能不能就此打住啊?这里!可是墓穴……!」
他用锤矛用力敲击脚边。原来那把武器除了能由下往上攻击敌人的胯下,还有这样的使用方式啊?其实能这样用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基穆拉看来不是出自烦躁或怒气才挥动锤矛。
「──那是什么鬼东西……!?」
蓝德瞪大了眼睛。基穆拉用锤矛敲击脚边时,发出的并非石地板碎裂的声响。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用锤矛敲击的地方不是石地板。
那个像是影子、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等等,不对,那才不是影子。那个东西看起来虽然非常薄,但其实有点厚度,宽度大概十公分,至于长度应该有数十公分。约莫五、六十公分左右。那是条极扁平的全黑蛇。基穆拉好像是发现这个敌人在地上悄悄爬了过来,所以才马上挥出锤矛给予一记重击。
「这就是黑影怪(shadow)啊。」
瑟朵拉像在呢喃般说道。其实一行人在进入墓穴前,已先听人解说过内部概况。墓穴里有各式各样的敌人,它们会清除入侵者,黑影怪就是其中一种。这种敌人会在地板、墙壁或顶棚上移动,虽然攻击力不强,但会缠住入侵者,让入侵者无法动弹。此外,黑影怪通常是成群结队在行动。
「墓穴……喀呵……!」
基穆拉笑了出来。
「唔喔呵呵!奴噗呵!没错,这个地方可是在墓穴里头……!哇哈哇哈哇哈……!希望各位能把神经再绷紧一点……!唔哈哈!」
他狂笑的同时,不停用锤矛敲击墙壁、地板的黑影怪。原来到处都是黑影怪,只是基穆拉也用不著笑成那副德性吧?总之,他还比黑影怪可怕多了。
「现在要杀蛇了!」
德奇牧涅转了圈长剑后,俐落地劈砍了地上的黑影怪。
「哼……」
塔达旋转身体一圈,顺势用战锤大肆击碎墙壁。
「通通锤死就好……!」
「好猛……」
库萨克「喔喔」地拍掉准备缠住他脚踝的黑影怪。
「笨蛋,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分心……!」
蓝德用刀使劲劈砍那只黑影怪。
「数量好多唷!」
梦儿拿著大型匕首,毫不停歇地挥砍黑影怪。瑟朵拉则是手握长枪不断突刺,梅莉也用战斗棍杖痛打黑影怪。
哈尔希洛当然不可能愣在原地不动,但当他要抽出匕首时,已经有人抢先出手了。至于那个人,就是米摩莉。
米摩莉拔出两把长剑,一口气砍飞了三、四只黑影怪。
「你放心。」
「……我要放心什么?」
「因为你有我保护。」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会保护我自己……
话说回来,她是──出自好意吗?还是不是?
然而哈尔希洛都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意见,米摩莉已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开始收拾黑影怪了。
「哈尔希洛!」
「……是。」
「我最喜欢你了!」
这样啊。
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自己现在只是要尽本分去杀敌而已。不过想是这么想,身体却使不上半点力气,完全无法动弹,脑袋更是思考不了任何事。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