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出发当天的早上,瓦娜贝尔和蕾吉娜被带往位于山腰的小修道院。嵌在礼拜堂的逆鳍龙彩绘玻璃旁,有个用龙皮加工雕刻而成的小壁毯,想必是承包龙的肢解与加工的解剖士做的。
「以后每次来到这里,我都会念塔姬妲教我的祝祷词。」
拉斯薇特说道,表情就像是祛了邪一般清爽。
「我们会一起祈祷各位捕龙人的平安与这座城市的和平。」
院长朵瑞丝也微微笑道。
那张春日般的笑脸仿佛净化了自己,同时,瓦娜贝尔尝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安心感——拉斯薇特应该没问题了。
察觉自己格外关心拉斯薇特,瓦娜贝尔在回船的路上提起这件事。
「太好了,原来不只我一个。」
蕾吉娜露出安心的表情。
「我问她要不要来我们的船,被她拒绝了,真可惜。我是头一次遇上这么想带走的人。」
「毕竟她的料理很好吃嘛。」
「就是说啊。再不然,至少让我们的餐勤长学学她的食谱。」
瓦娜贝尔也问过拉斯薇特要不要来昆•萨札号,因为她以为和父亲一样成为在天空旅行的厨师是拉斯薇特的心愿。
然而,拉斯薇特沉稳地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内工作。」
她用莫名成熟的语气说道。
「我要留在这里,替市民——还有造访这座城市的捕龙人做菜。」
那家餐厅今后的生意应该会更加兴隆吧。下次来访的时候,拉斯薇特说不定会忙得没时间招呼瓦娜贝尔她们。这样的预感虽然令人开心,却也让人略感落寞。
「打从决定要在天上生活以后,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家人和感伤都抛开。不行,看来我的修行还不够。」
这是平时总是自信满满的蕾吉娜头一次说丧气话。
如果对地上留有眷恋,身为捕龙人的觉悟便会产生破绽,这等于是让自己和伙伴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中。然而,人活着,难免会有感伤的时候。
「哎,适可而止就好。」
「是啊。多了份重逢的期待,就多了些活下去的动力。」
「只是不知道会在几年后而已。」
不久后,来到了重建中的管制塔,蕾吉娜转向瓦娜贝尔。
「很高兴认识你,有缘再会。」
「是啊,有缘再会。」
两人举起拳头,互相碰击。
她们不需要其他言语。
回到昆•萨札号,货物正好全数装箱完毕。经过充分的休息,体力过剩的男人们在船上跑来跑去,比平时更加吵闹。站在甲板上的卡佩拉和梅茵察觉了瓦娜贝尔,向她招手。
地上没有瓦娜贝尔的归处。
这艘船和飞龙翱翔的天空才是她的生存之地。
天南地北,追逐着遨游天际的龙。四处漂泊的旅程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瓦娜贝尔不再回首。
她搭上船,深深吸一口沾染了龙的气味的空气,朝着准备出发的伙伴们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