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约定
「发生这么多事,舞会也该中止吧?」
「是啊。」
月亮温柔地照耀着世界。
笼罩世界的《恶意》已经不复存在了。
更装模作样一点的讲法呢,就是《恶意》已经获得了理解。
已经很理所当然地被接纳了。
得到理解的《恶意》,也就是《恐惧》,已经无法再使人感到《恐惧》。
只能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然而,只要还有生命存在于世界,就会持续产生新的《恶意》,这也是事实。
「你是不是有点如释重负?」
「……不,嗯。」
龙彦与妮菲露堤雅身在皇城最上方、视野绝佳的阳台上。
虽然他们只是找个最近的地方着陆,但刚好四周都没有人。
这个时候,大会场里醒过来的人们,应该都慌慌张张地开始收拾残局了吧。
站在身旁的妮菲露堤雅,正抬头用仿佛投映了星星的蓝眼眸笔直地注视着龙彦。
醒过来后,她就不再是色色妮菲露堤雅——芙蕾雅了。
芙蕾雅再次被封存于妮菲露堤雅的体内了吧。
龙彦微微垂下目光,喃喃地说:
「跳舞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妮菲露堤雅眨了眨蓝色眼睛,笑了出来。
「呵呵,原来如此,你那时很伤脑筋吧。」
「……当我听到晚宴后紧接着是舞会时,真的吓得魂飞魄散耶!」
「真是小题大作的男人。嗯,不过,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事呢。」
「这是当然的。真是的,每个人都一个样,究竟都把我当成什么了?」
「当成传说中的《龙星骑士》啰。」
她静静地露出与魔王公主相称的微笑,拉起龙彦的双手。
「放心吧。你是一位比自己所想还要温柔且心高气傲的男子——妾身保证。」
「……」
不是这样的——龙彦几乎反射性地就要否定她。
但是,或许她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了也不一定。
她微笑着抬头,盯着龙彦如往常般看起来一派认真的脸庞。
「机会难得,要不要来练习一点入门的舞蹈,好让你在舞会上不必发愁?」
「唔……也好啦。」
没有伴奏,仅有月光照耀的阳台上,一场小型舞会开始了。
由妮菲露堤雅领舞,龙彦则踩着有些笨拙的舞步。
「诀窍是必须配合对方。」
「配合吗?」
「嗯,所谓的舞蹈,是由两个人舞出来的。你配合妾身,妾身也配合你。」
「原来如此。」
龙彦颔首,虽然不会因此就很戏剧性地变得得心应手,但是动作有稍微流畅一些。
为了能跟上妮菲露堤雅的动作,他不再勉强使力,而是自然地舞动。
「只要先学会基本的舞步,在舞会上就无需苦恼了。」
「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啊?哎呀哎呀,最好还是事先学好为妙。」
「嗯,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一些事。」
「什么?」
「……关于制造小孩子的方法。」
龙彦不禁乱了舞步,不小心踩到妮菲露堤雅的脚。
他说了句「抱歉」后,慌忙地要挪开脚,却又愚蠢地滑了一跤。
龙彦臀部着地,一屁股跌坐在阳台的地板上。
他与作为舞伴的妮菲露堤雅仍牵着手。
想当然耳,她也一起跌了下来。
妮菲露堤雅「砰」地跨坐在龙彦上方,脸埋进龙彦的胸膛。
「抱歉,你有没有受伤?」
「嗯。」
妮菲露堤雅仍把脸埋在龙彦的胸口,一动也不动。
她的黑色长发顺着夜风在龙彦的眼前轻柔地飘扬。
「妾身突然被一股睡意侵袭。那是一股既深沉又强烈,没有一丝安稳的苦涩睡意。」
「……啊啊。」
「在睡眠中,妾身听到了声音,是你的声音——然后是妾身,但又不是妾身的声音」
那是绿龙《丰收芙蕾雅》。
住在妮菲露堤雅体内,让她变成『不会使用魔法的魔王公主』的《龙》。
龙彦不自主地提防了起来,「咕噜」地吞了吞口水。
她了解多少?如果全部都知道,她会怎么想呢?
「那个家伙……殷、殷勤恳切又钜细靡遗地教了妾身,小孩子的制造方法!」
「……嗯?」
「而、而且还把那些具体影像传输进妾身的脑中……」
「…………嗯?」
「妾、妾身大大地,吃了一惊。」
「………………嗯。」
太恶质了!
老实说迪亚玛特也很糟糕,但是芙蕾雅更加恶劣!
况且他们明明拥有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力量,所作所为却尽是性骚扰!
「不要紧,呃,一开始或许会很惊说……但那个,嗯,其实是很普通的事。」
「那一位还对妾身施加诅咒。」
「诅咒?」
妮菲露堤雅的黑色长发「唰」地摇晃。
她抬起脸,用泫然欲泣的表情注视着龙彦。
「是一种只要跟你在一起,身体就会奇痒难耐的诅咒。」
「…………嗯。」
从刚刚开始,她就持续抛出一连串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的话。
尽管如此,这些对妮菲露堤雅而言,无疑是非常严肃的问题。
「即使如此,妾身还是想……想待在你的身边。」
「好啊,你就待在我身边吧!妮菲露堤雅。」
至少,我可没打算要输给那只恶劣臭《龙》的诅咒。
龙彦点点头,露出一抹难得出自肺腑的认真表情。
妮菲露堤雅安心似地露出笑容说:
「因为诅咒,可能会害妾身做出奇怪的行为,那也没关系吗?」
「那是当然。我怎么能为了那点事就对你见死不救?」
「……如果妾身因为诅咒,变得很奇怪……」
妮菲露堤雅带着些微悲壮的情怀宣告:
「请用你的手——阻止妾身!」
「我明白了——我们就此约定吧。」
我一定会阻止给你看。
月光下,《龙星骑士》拉起魔王公主的手,坚定地互许承诺。
既然约定好了——
「首先,可以请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吗,妮菲露堤雅?」
「……嗯。」
「请你不要嘴里这样说,却用湿润的眼眸看着我。」
「……我知道,没问题的。」
「对啊,你双颊泛红、嘴巴半开、还呼吸急促,又一边扭动着腰、一边把胸部往我身上压过来也都不成问题——怎么可能没问题!」
「这、这些、都是诅咒害的,妾、妾身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知道啦,该死!」
于是——
比世界上的《恶意》还要强劲得多的自我,与理性的战斗就此展开。
究竟,龙彦的理性是否能够胜过这个强敌呢?
绝对不能输的战斗,在此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