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呵嘿嘿。身体真诚实呢
无法按耐住心中复杂的感情,迅颤抖著身体,伫立在原地。
面对眼前的神那,迅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在那样的迅面前,神那以和平常一样的表情展开行动。
她挥了一下手就起风,产生小型龙卷风把无人的宿舍窗户打破。
用脚往地面一踏,柏油路就像海浪般隆起。
她空手抓住柏油路面,再硬拔一块起来,从她背著的小肩包中拿出小刀将之切开。
整齐地分成两块的柏油块掉到地上发出坚硬的声音。
「【风】之始源力……可是并不只如此……」
「连【剑】之始源力都……」
树和莎菈都愣住了。
「不,你不可能夺走!那时候你不可能背叛我!只有你是无法背叛我的!」
迅的声音有种想要找寻依靠的感觉。
「那一夜……我昏过去的时候,你应该去避难了。咲乐和莎菈失去意识的期间的确是空白的时间……但到莎菈恢复意识为止并没有花上多少时间。而且云璃她也没提到你在场。」
「您说的没错。在战斗开始前,我就让神那大人去避难了。」
「嗯,可是啊……」
神那稍微吐出一口气。
「那个前提有漏洞喔。」
「漏洞……?」
「和瓮星所产出的《军队造成的破灭》战斗的地点……那里是以没有小迅你们以外的人在为前提吧。如果有想说被战斗波及也没关系的人,就能躲藏起来。云璃她也是那样。」
「不……就算那样也很奇怪,不可能,特别是神那你!」
迅看向莎菈。
「莎菈让你避难的地点是我们在战斗的首都高速公路外面。而且首都高速公路本身在战斗开始前就已经封锁起来了。除非你会飞天,或者是有能力打倒进行封锁的警官和始源者……如果没有那种力量就回不到那个地方。」
迅说的话,莎菈也表示同意。
「没错。但是啊,小迅。我做得到喔。坐计程车回到很靠近遭到封锁的地方……接著小心地不让警官发现,骑脚踏车上高速公路……之后我很努力在小迅的战斗结束的时候抵达那个地点。我都汗流浃背了呢。」
「所以我就是在说警察不可能没发现你!不管怎样也不会是那么漏洞百出的警备。在那时不是【星】之始源者的你怎么可能做到!你也没那种技术吧?」
「嗯,警察非常努力。可是……」
神那边露出寂寞的微笑边摇摇头。
「如果我其实不是【烹饪】之始源者,那又会如何呢?」
「什么……?」
「我啊,并不是【烹饪】之始源者。其实……在小迅还是【星】之始源者的时候,我也没有跟你说过我已经拥有的始源力。」
神那的身影从迅他们面前消失。
迅皱著眉头,莎菈感到惊讶,树揉了揉眼睛。
神那出现在跟刚才站的地方不同的地方,马上又像是淡去似地消失。在重复消失出现数次之后,神那停了下来。
「【存在】之始源者吗……」
「不亏是小迅。没错,真正的我是【存在】之始源者。说起来就是操控存在感本身的力量,所以我能够在这里又不存在,也能存在……还能散发强大的魄力。很朴素的力量呢。」
一瞬间神那发出恐怖的压力,迅后退并啧了一声。
「所以……其实啊。《流星事件》中在地上的战斗,我有看见。大家和瓮星留下的【破灭】战斗,逐渐受伤的样子……」
神那把双手重叠,用力地紧握。
「在那之后,小迅受到袭击的时候,速度太快,我根本不知道谁做了什么。但是当一切都结束,布津乃她们离开后……云璃跟我一样躲著让我有点吓到……等那个人带走了瓮星,我才从失去意识的小迅身上夺走【星】之始源力。」
「那么【Massage】的力量是?为什么会只剩下那个?」
「途中莎菈就醒来了,我慌张地从小迅身边离开。大部分的力量都转移到了我身上,不过好像留下了那个力量。」
「不,等等!【烹饪】之始源力呢?你从以前做的菜就很好吃啊!」
「那单纯是我有在练习。我开始使用【烹饪】之始源力是在得到【星】之始源力后……那是【星】之力里面的【烹饪】之始源力。」
「可是在两仪院学园入学的时候,神那有接受身体检查,除了认为是【烹饪】的刻印之外……应该并不存在【星】之始源力的金色刻印……」
「使用【存在】之始源力,也能只隐藏身体的一部分。那时看到的是【存在】的刻印……光从刻印的形状看不出来是什么始源力吧。」
「为什么!」
迅大叫打断了神那。
「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夺走了【星】之始源力!你到目前为止都瞒著我?你那么想要力量吗?」
「不是的。」
神那乾脆地说出口。
「小迅。我啊,非常能够理解咲乐、莎菈和曲辻的心情。」
「……什么意思?」
「咲乐为了让不再是【星】之始源者的小迅不会被当作目标,说了自己成为【星】之始源者的谎言。莎菈因为讨厌自己只有【随从】之始源力会妨碍小迅,才会想要小迅的力量。曲辻是害怕失去小迅,才会想要亲手杀了你。对吧?」
虽然迅无法回答,但那些确实是她们从迅那夺走力量,或是背叛的原因。
「我啊……也很害怕喔。」
神那用微弱的声音说。
「小迅是【星】之始源者,所以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因此,我希望小迅当个普通人。我想要夺走【星】之力,让你变成单纯的小迅。」
「别开玩笑了!」
迅大吼,他愤怒地叫喊。
「你一直都待在我身旁……!我失去力量,以为遭到背叛……你都静静地听我说出怨言。所以我很高兴,感觉有了依靠!你却……!」
迅咬著牙,压抑著爆发出来的感情。
「你……拥有我失去的力量,在嘲笑我吗……!」
「没、没那回事……我没有嘲笑你。」
迅摇头,不断地摇头。
「为什么你现在要说出来……用那种打扮出现在我面前。」
「我也……想要一直隐瞒。我打算一生都说谎。即使现在也是,如果瓮星她没打算要自杀,我就不会正大光明地出现呢。」
神那低下头去。
「曲辻她遭到袭击,还受了伤对吧。击袭她的人是瓮星。」
她看向还没醒来的瓮星。
「【破灭】之始源力是多么强力又危险的东西,我也很清楚。再加上瓮星这次是受到天地的操控。如果跟那样的瓮星战斗……大家会……而且小迅也可能会受重伤……还可能会死掉。所以……我想让任何人都不会受伤。」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你那奇怪的打扮也是……」
她说的话让迅露出悲伤的眼神。
「打倒曲辻的是瓮星。到这里为止和我们所想的一样……但是那之后……打倒布津乃和咲乐的人是你吧,神那。」
「是神那她做的?」
树发出惊讶的声音,但神那很乾脆地承认了。
「没错,果然瞒不过小迅呢。」
「因为有明显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曲辻以外……布津乃和咲乐都几乎没有受伤,却失去了意识,这不是【破灭】之始源力办得到的事情。例如用【睡眠】之始源力就有可能。」
「没错,布津乃和咲乐都只是睡著了而已。」
迅把视线移到神那脱下的面罩上。
「布津乃留下的『摔角』先不提……咲乐连要跟我们联络的痕迹都没留下。那是因为对手是你才太过大意吧。」
「即使是很强的咲乐,如果能触摸到,就会有很多始源力派得上用场。」
神那的眉毛下垂。
「本来在打倒布津乃和咲乐之前我打算先打倒瓮星。可是,不愧是瓮星呢,我们战斗了几次,不习惯战斗的我无法把她逼上绝境。在那段期间,布津乃或咲乐都似乎快要找到瓮星了……」
「为了不让她们跟瓮星战斗,你打倒了布津乃和咲乐。」
「……嗯。就是那样。」
「我们发动袭击的时候,刚野那家伙很焦虑。原来那是因为你追著他们吗……」
「大概没错……话说回来,不愧是小迅呢。现在的小迅能够靠一己之力打倒瓮星,我完全无法料想到呢。没有咲乐、布津乃和曲辻的话……」
神那轻轻地摇头。
「不,你不会放弃呢。小迅就是那种人。」
「没错,我……不会放弃。」
迅朝著神那踏出一步。
「你很清楚吧?如果是你就很了解我。」
迅的声音嘶哑。他瞪著神那的眼睛中,黏稠的愤怒点燃了火焰。
「我还没放弃喔,还给我,我的始源力。你这……背叛者!」
迅还无法压抑住过去从未有过的愤怒。正因为对方是神那,因为是她背叛,迅的内心才会如此愤怒。
「快还给我!神那!」
「不,我不会还给你。」
神那做出平常那种困扰的表情,但是她坚定地说出口。
「小迅,你之前说树是男主角吧。」
「那又如何!」
「但是不对。就算失去力量,就算眼神变污浊,性格扭曲了也从未改变。」
神那注视著靠近她的迅。
「对我来说,小迅才是男主角,是英雄。」
「那么应该要把力量还给英雄吧!」
「那也不对。」
「哪里不对!别胡说八道了!」
「我没在胡说八道!我并不希望小迅当个英雄!」
神那大声地说。
「如果有人有困难,小迅就会去帮助他!即使自己遇到危险也义无反顾!就算是失去力量变成死鱼眼的现在也一样!我很讨厌那样!」
拭去眼角稍微发出光亮的东西,神那继续说道。
「我不想让小迅遇到危险!如果有危险靠近迅,我想要帮你解决!我能够成为小迅的盾牌,也能成为小迅的武器!」
她用全力在喊著。
「所以,今后也让我保护你!我会成为小迅的【星】之始源力,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拜托你,小迅!」
「我拒绝!别胡说八道了!」
迅一步步往神那靠近。
「那种事情根本不重要!你这背叛者!居然骗了我……!骗了我……!可恶!够了,快把【星】之始源力还给我!」
迅那拥有【Massage】之力的手伸向神那。
「对……呢。小迅一定会这么做。」
神那看见迅的举动后悲伤地呢喃著。
然后在迅的手碰到她之前,她从提著的小肩包中拿出一个小包装。
她解开小包装的封口。
迅的眼睛瞪大,他伸出的手没碰到神那而挥空。
「我、我……」
迅停下动作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握著神那取出的包装。
包装里飘出香味,刺激著鼻孔的甘甜香味。
迅发现自己的嘴角快要流下口水,连忙把唾液咽下去。
但是他无法阻止不断涌出的唾液。
停止动作的迅,视线盯著自己拿著的东西,无法移开。
那是神那为了迅一直都带在身上的巧克力饼乾。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迅的手持续颤抖著。
「这是饼乾喔。我之前跟小迅说过吧。用【烹饪】之始源力做料理的时候,为了不要变成喂食小迅,我都选比较差一点的材料。但是光那样,小迅也完全受到喂食了吧?」
迅无法反驳,只是注视著手上的饼乾,他的喉咙发出了声响。
「那,如果我认真选择材料,再认真地做的饼乾……小迅会变成怎样呢?」
「唔、啊啊啊、啊啊啊……」
握住的饼乾逐渐朝迅的嘴巴靠近,即使想抵抗也无法停下。
类似痛苦的表情让迅的脸扭曲,他还是把巧克力饼乾放进口中。
「嗯、咕……」
第一口看得出抵抗的意志。
但是下一瞬间,迅双手抓著包装内的饼乾,猛烈地吃了起来。
发出卡滋卡滋的声音,边掉著饼乾屑,迅专心地吃著饼乾。
「呜、好吃……这是什么……好吃……太好吃了……」
迅的膝盖弯曲。
他当场跪了下去,只顾著吃饼乾。染上愤怒的表情逐渐融化。
「太好吃了……不、不行……可是好吃……嘴巴跟手都擅自……好吃……」
他幸福地眯起眼睛。
「好吃吗?那太好了,小迅。其实我还有喔。」
神那刚从小肩包中拿出别的包装,迅就马上抢走,拆掉包装卡滋卡滋地吃著。
神那站在那样的迅身后。
她试图拥抱一直吃著饼乾的迅而伸手环抱住迅。
神那的辫子垂落到迅的胸口上。
「能够让小迅开心,我也很高兴喔。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神那边在耳边细语,边拿给迅新的饼乾,她贴著迅的身体,把手伸入迅穿著的外套内侧。
解开榇衫的扣子,神那的白皙手指从那里进入。
「我知道小迅的【Massage】之始源力在哪喔。」
「……好吃。好、好。住手……为什么你会,什么时候……呜、好吃。」
神那只是困扰地垂下眉毛,并没有回答。
她的手在迅的衬衫底下蠢动。
「在离屁股稍微上面一点的位置对吧。」
虽然榇衫上方的扣子没解开,但几乎都变成敞开的状态。
接著神那把迅的衬衫拉起来,边摩擦著身体,边把手绕到他的腰上。
迅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自己唯一拥有的始源力,【Massage】之始源力的刻印,他确实感觉到神那正在触摸著。
「住、住手……」
即使发出抵抗的声音,迅还是无法放下拿到的饼乾,他只能继续吃著饼乾。
「我不会弄痛你,没事的。」
神那的另一只手把饼乾送进迅的嘴里。
白皙的指尖和饼乾一起进入迅的嘴唇深处。
「好、好吃……」
呆滞地吐出这句话后,迅咬碎了饼乾,更把舌头伸向神那的指尖残留的粉末。
神那似乎觉得很痒而眯起眼睛。
「好吃吧?小迅。」
神那拿出新的饼乾。
「……嗯嗯……不、不对。住手……那是我最后的力量……」
「曾经失去一次的力量呢。所以……」
神那在耳边细语的声音,迅已经无法回应。
「……树、莎菈……」
虽然在疯狂地吃著饼乾,迅还是用尽力气想跟她们求救。
可是,树跟莎菈不知何时已经倒下,一动也不动。
「你……做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星】之力有很多种呢。」
「可、可恶……唔啊啊。」
迅的身体失去力量。他有自觉,仅存的最后始源力【Massage】正在被夺走。
神那一放手,迅就会直接倒向地面,即使如此迅还是持续吃著饼乾。
「……好吃,真好吃……」
「呵嘿嘿。身体真诚实呢。你能觉得好吃我很高兴喔。」
神那离开了迅,脸上露出微笑。她的笑容中带有某种悲伤。
「小迅,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小迅认可我成为你的力量。如果你认可,我能够还给你【Massage】之力。还会给你更多饼乾,其他的料理我也会做给你吃。」
「别胡……说八道了。」
迅无法放下饼乾,他勉强地摇头。
「……意志力真的很强呢,不亏是小迅。」
神那一边说著,边好像察觉到什么而转过头去。
一名少女站在那里。
中长发加上发光的梅比乌斯之环发饰。她是仓桥数音。
「一切我都听见了。这是句会想说出口看看的日文呢。小山神那。」
「我能理解你那种心情。」
嘴上这么回答,神那的眼神中带著警戒。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嗯。大概是从迅会长开始吃饼乾之前吧。」
数音边说边环顾四周。
在场的人站著的只剩下数音和神那。
迅蹲著继续吃著饼乾。树、莎菈和瓮星都倒下了,刚野丢脸地口吐白沫晕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迅虽然说出这句话,但数音只瞧了他一眼就无视。
「小山,你夺走了武速、户冢、迅会长的始源力吧。」
「嗯,没错。大概只有曲辻的始源力在瓮星或是叫刚野的人身上。」
「我想也是。」
数音深深地点头,接著看向神那。
「这下小山你背叛了学生会……背叛了八岛呢。那种状态下你也回不去了,我是这么认为,你觉得呢?」
「你说的没错。」
神那露出苦笑。
「那么……数音你是想说什么?」
「很感谢你这么快就开门见山。」
数音满足地点头。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你要不要把力量借给我们风纪委员会,也就是追傩?【星】之始源者,小山神那。」
数音没有移开视线,直接说出口。
「两仪院学园是由八岛和追傩在经营,事到如今应该不用提了吧。原本对立的两个组织为了始源者的未来携手合作。本来是桩美谈。」
数音耸了耸肩。
「结果,跟做为校内和校外的治安维持组织,有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两个一样,内部也有很多对立的地方。以【星】之始源力为中心的战斗,和《流星事件》前后的各种风波,八岛的学生会确实占优势。嘛,总之。无法抑止叫做天地的第三势力进行活动,我想原因就是两仪院学园在组织上完全不是团结一致,让我很困扰。所以啊。」
数音用夸张的动作指著神那。
「我想要借用你的力量。【人】、【剑】、【幻想】……八岛一口气失去强力的始源力。如果加上身为【星】之始源者的你成为我们的同伴,就能压过八岛,让两仪院学园在真正的意义上成为有组织的组织。」
「那、那个……可是我对那种事情没有兴趣。老实说,只要小迅……还有咲乐她们能够幸福,其他事情就一点都不重要。」
「嗯。我就知道。可是,这也会跟迅会长的幸福连结起来喔。重新整顿两仪院学园,阻止天地在暗地里活跃的话,不会再有人变得不幸。现在的你有能够实现的力量,【星】之力呢。」
「【星】之……力。」
神那看著自己的手。
接著她像在思考似地闭起眼睛。
「等等……」
迅从后方抓住她的手。
「小迅……」
吃完神那给他的饼乾,迅拚命地抓住神那的手。
「我不会原谅你……!我也绝不……允许你接受这种提议……!」
神那转过身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迅瞪大眼睛。
神那抱著那样的迅。
「小迅……我会一直看著你。」
神那在迅的耳边细语。
「谢谢你。」
听完这句话后,迅的意识就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