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十六岁的高中男生。请问适合送给十八岁女性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我按下「送出」键等了一阵子,很快就得到几个回应。不愧是「Yahoo!奇摩知识+」,仍旧正常发挥。
【回答一】推倒就行了。
【回答二】现金五位数以上。
【回答三】房子。
【回答四】凭你求助社群网站这一点就没望了。
嗯……
没有最佳解答。勉强来说,应该是四吧。我其实也隐约察觉到,在网路上找不到人生的答案。我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听到女生兴奋的尖叫声便从手机抬起头来。
凪射门得分了。
这里是高架桥下的五人制足球场。凪正在参加练习比赛。队友跑向他,口中纷纷喊:「凪,射得好!」「不愧是凪!」凪边跑边和每一个人击掌,真是个阳光男孩。我最近几乎开始尊敬起这个和所有人都合得来、年仅十岁的活泼男生。我想要征询凪的意见,因此特地到这里。
「——当然是戒指,不用怀疑。」
凪以充满自信的口吻这么说。
「真的吗?一下子就送戒指?会不会太沉重了?」
我惊讶地反问。我们并肩坐在比赛结束的赛场观众席。
「你是要送给姐姐当生日礼物吧?」
「嗯。我也询问过别的女性,可是……」
我想起夏美的回答——
「收到什么礼物会很高兴?嗯~拥抱跟亲吻、现金、正常的男朋友,啊,还有工作!」
「完全派不上用场……」我叹了一口气。她的回答跟「Yahoo!奇摩知识+」半斤八两。「原来可以送戒指啊……嗯……」
我在烦恼的时候,几个小学女生边挥手边喊「凪,拜拜〜」然后走出赛场,凪也爽朗地对她们挥手。
「——帆高,你喜欢我姐吧?」
「咦?」我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迟了片刻才紧张地喊:「咦咦咦咦咦?」我好像突然被泼洒热水般,连耳朵边缘都变烫了。
「不不不,也不是喜欢之类的……等等,也许真的是那样?不会吧……从什么时候?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咦咦咦咦?」
我兀自感到混乱,凪以受不了的口吻说:
「喂,不明确表态的男人是最糟糕的。」
「咦?真、真的吗?」
「交往之前,一切都要清楚说明白,交往之后就要保持暧昧。这是基本常识吧?」
我受到天启般的冲击。这是什么价值观?这是什么战略态度?我难得再度由衷感觉到东京好厉害。
「我、我可以称呼你为『凪前辈』吗?」
前辈以从容的笑容回应,然后忽然遥望远方说:
「——自从妈妈过世之后,姐姐一直在打工。她一定是为了我那么辛苦。因为我还只是个小鬼。」
我无言以对。看到前辈带着微笑说这种话,我有种背脊被拉直的感觉。前辈已经成熟到能够称呼自己是小鬼。
「所以说,我希望姐姐也能享受青春。」
前辈用开玩笑的口吻这么说,并伸出拳头。我顺着他的引导,也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一下。这时前辈又笑了笑说:
「只是不知道帆高适不适合。」
「谢谢惠顾!」
女店员笑容可掬地递出纸袋。我接过纸袋,却仍旧留在原地无法离去。
「请问……」店员看到我默默无言,担心地探头看我的脸。
「请问!」我鼓起勇气开口。
「是的。」
「请问……你觉得对方收到这种东西会高兴吗?」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纸袋问道。留着黑长发、表情温柔的店员有些惊讶,但接着露出笑容。那个笑容非常美,我仿佛戴上了防噪耳机,周围的杂音瞬间归零。
「——你在这里犹豫了三个小时,不是吗?」
店员的口吻变得像朋友一般亲切。
「如果是我,一定会很高兴。别担心,对方也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我感到胸口热热的。我一直犹豫着在四千日圆的预算范围内该买哪一款戒指,迟迟无法做出决定,而这个人就陪着我一起烦恼了三个多小时。她最后温柔地微笑,对我说:「请加油。」我看着她名牌上「宫水」的文字,深深鞠躬致谢。
走出新宿LUMINE百货时,外头已经完全天黑了。撑伞的行人像平常一样,忙碌地在街上来来往往。不知不觉已经看惯的高楼大厦灯光在雨中模糊地闪烁。我像是拉近远方的景象般,试着回忆起两个月前在同一地点绝望徘徊的那天晚上。当时的我还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深深吸气。在举目无亲的这座城市,我觉得好像只有自己在说不同的语言,内心不安到极点。第一个为我带来改变的,就是在麦当劳遇到的阳菜。
我抬起头,看到街头电视墙播放着一周天气预报。画面上出现「连续降雨日数达到观测史上最长纪录」的文字。不过我知道,明天阳菜去的地方,只有那段时间又会放晴。明天工作的委托人,是为了女儿希望周末的公园能够放晴的父亲。那将是我们最后的晴女生意。然后再过一天,就是阳菜的生日。我在心中拟定计划,和凪三个人一起吃完蛋糕之后,就要送她戒指。
希望至少能够让阳菜多一次笑容——我在内心喃喃自语,隔着雨伞仰望下雨的天空。
插图ame
我忽然想到,好像很久没听到蝉叫声了。先前还被雨打湿的东京铁塔,此刻在阳光照射下,宛若换上新衣一般,自豪地绽放光芒。
这里是邻近东京铁塔的公园。在散发绿色植物气息的草坪周围,环绕着很大的寺院与崭新的高楼大厦。从刚刚开始,就听见小女孩用全公园都听得到的声音哈哈大笑。
「爸爸,刚刚那个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好是好,不过萌花,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今天一点都没问题。因为天气很好啊!」
「好,来吧!」
须贺先生抓起女孩的双手原地转圈,他的女儿萌花发出从肚子迸发的笑声。
「接下来换凪!让凪来玩!」
「好啊,来吧!」
「哇~」
「糟糕,这个很伤腰部。」须贺先生捶着腰,走回我和阳菜坐着的长椅,插入我们之间重重地坐下来。
「……为什么是你——」我瞪着须贺先生问。「难道说,你早就知道我在做这份兼差吗?你明明知道却没有说出来?更重要的是,你竟然有女儿?」
须贺先生看着我,无言地露出得意的表情,接着他硬是跟阳菜握手。
「我实在是太惊讶了!天气预报明明是百分之百的雨天!」
阳菜以微笑回应,让我感到莫名焦躁。
「我女儿有气喘的毛病,现在跟她外婆住在一起。如果是雨天,我就很难见到她。」
萌花在草坪上和前辈追逐玩耍。须贺先生眯起眼睛看着女儿。原来这个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在阳光中跑来跑去的两人,的确像一幅图画一般美丽。
「——晴空果然很棒……」
须贺先生喃喃自语。仔细看,他的左手戴着银色戒指。他用右手摸着那只戒指。我到现在才注意到他的手指关节突起,看起来颇为苍老。
阳菜说:「原来须贺先生是帆高的上司。」
「没错,而且是救命恩人!」
他再度面露得意表情,说出连我都忘记的事。接着他搂着我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问:
「喂,你为什么被直呼名字?」
「因为她比我年长两岁……」
「啊?你是十五岁吧?不对,十六岁?那她就是十七、八岁?根本没差多少嘛!」
我说「就是嘛」的声音和阳菜说「才不一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啊,原来你们在这!喂~」
我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夏美挥着手跑过来。
「糟糕!」我连忙小声问:「须贺先生,不要紧吗?」
「啊?」
「你有太太和女儿这件事,夏美……」
须贺先生压抑着笑声,用力拍打我的背。夏美来到长椅前方,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我们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帆高这家伙,以为我跟你的关系是——」
「等一下……」我正想说「不要说出去」的瞬间,须贺先生就说出来了。夏美瞪大眼睛,大声喊:
「情妇?」
我红着脸低下头,看着自己滴落在地面的汗水,试着说明:
「因为都没有人告诉我,你们是叔侄关系……夏美一开始也说『就跟你想象的一样』……」
「帆高,你竟然有这种妄想,好恶心……」夏美以鄙夷的眼神看着我,须贺先生则笑嘻嘻地说:「用常识想就知道了。」我以求助的眼神望向阳菜,她却眯着眼睛喃喃说:「帆高好色喔……」真是恶梦。
「帆高,你呀……」
我听到呼唤,转向夏美。她弯下上半身,细肩带上衣的胸口很深。
「现在是不是看了我的胸部?」
「我没看!」
这不是陷阱吗?夏美发出清脆的笑声。
「啊,小夏!」
这时我看到萌花朝这边大动作挥手。
「萌花~哈啰!」夏美也挥手回应。对了,这么说她们两人就是堂姐妹。
「爸爸~我帮你做了花环。给你!」
须贺先生的表情立刻融化。「真的吗?」他从长椅站起来。
「喂,帆高也过来吧!」
「啊,前辈在叫我……我得过去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完,逃离这个场面。
「呵呵,帆高超好笑的。」
我听到夏美在我背后对阳菜说话的声音。
插图ame
她是个很普通的女生。
我原本期待的应该是像巫女、神官、占星术师或摇滚天王一样,感觉是被神灵附身、沉默寡言、令人难以亲近的少女,但阳菜是个面带笑容、活泼可爱的十几岁女生。没有染色的头发乌溜溜的,肌肤和嘴唇仿佛刚制作完成一般光滑。帆高和阳菜果然很年轻,让我有些羡慕。
「——帆高太孩子气了。好丢脸。」
坐在旁边的阳菜看着帆高,有些生气地说。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我不禁露出微笑。帆高真的是很彻底的弟弟角色。
「你不觉得那两个人很像吗?」
「你是指帆高和须贺先生吗?」
小圭踩着欣喜的步伐,帆高则搔着头,走向萌花他们那里。
「嗯。小圭也是在十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到东京。」
「咦?」
「须贺家在地方上是代代出议员的名门世家,小圭的父母亲对他的期待也很高,小圭的哥哥又非常优秀,以第一名从当地升学名校毕业,理所当然地直接考进东大,到国外留学之后,现在担任财务官员——话说这个人就是我爸。」
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
「顺带一提,我跟我爸也合不来,可是跟他弟弟小圭却不知为何臭味相投,所以我一直在小圭的公司打工。」
咦?我边说边想到,为什么我要对阳菜说这些话?
「姑且不提这个……」
阳菜果然还是有点神奇的气质。她的大眼睛直视着我,好像要吸取我的心情。
「小圭在离家出走来到东京之后,遇到了明日花小姐,也就是他后来的太太。他们轰轰烈烈地谈了一场造成双方家族争执的恋爱,最后结婚了。两人共同创立编辑企画公司,还生下萌花。那时候我也好高兴。」
当时我才刚上高中。在医院看到婴儿时那股稍带苦涩的感动,现在则变成心爱的花香般温柔平和的心情。
「他太太在几年前,因为车祸过世了。」
当时的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也太沉重,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难受。我像是要改变话题般笑了笑。
「小圭其实到现在还是很专情。他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性缘才对。」
我望向小圭他们,看到他们正凑在一起认真地制作花环。萌花扠着腰,对一群男人下达指示。小圭的眼神显得很幸福。
「帆高以前说过——」
阳菜突然开口。
「他说,须贺先生和夏美都很厉害,他第一次看到像你们那样公平对待所有人的大人。他也说,夏美是个大美女,见到夏美的人都会喜欢上她。所以,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够认识你……」
「咦……」
「我今天很高兴。帆高说得果然没错。」
不知为何,我可以感受到阳菜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真的这么想。
「我也一样。」我不禁握住阳菜的双手。「我一直想要见到你。百分之百的晴女,实在是太厉害了!」
阳菜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我一直在追踪晴女的传闻,也采访过几个实际见过你的人。大家都很开心,多亏了你,让人生当中的幸福逐渐增加了!」
阳菜脸上从内而外绽放光芒,简直像花开一般,感觉很神圣。她内心涌起的喜悦如同物理性质的光一样耀眼,让我不禁眯起眼,讲话的速度也不自觉地加快。
「这是只有你才能办到的事吧?像这样拥有明确能力的人很罕见。事实上,这也是我目前的烦恼!我好想要可以写在履历表上面的专长喔。求职真的很烦。像阳菜这样的超能力女高中生,根本就是完美的女主角嘛!」
阳菜嘻嘻笑了。
「我——」她边说边抬起视线。「想要早点变成大人。」
我不禁呆呆看着她的侧脸——这样啊……的确。我感觉自己好像遭到温柔的斥责。
「……我好像放心了。」
「咦?」
我拿出手机。
「事实上,我去采访的时候,听到有点在意的消息……」
我寻找在那间神社采访神主的影片。我告诉自己,不要紧的。阳菜是个对自己未来充满想象的一般女生。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双眼凝视远方,以明确的口吻说自己想要早点成为大人。那个故事只是很常见的传说故事。「天气巫女有着悲伤的命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我下定决心,按下播放按键。
插图ame
天空下起小雨,转眼间就从空气中夺走热度。我把夹克的拉链拉到脖子。萌花从刚刚开始就很痛苦地咳嗽。
「萌花,你是不是累了?」
须贺先生取出气喘病人用的吸入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摇动。他搂着萌花,让她咬住吸入器。
「来,吸进去,一、二、三。」
萌花照着拍子,深深吸气。她吐了一大口气,对须贺先生说:
「没关系!我还要玩!」
我们各自撑着伞,来到公园附近的停车场。须贺先生把车停在这里。点灯前的东京铁塔仿佛巨人的影子,以变黑的天空为背景,俯视着我们。
「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阳菜对须贺先生这么说,萌花便大声喊:「不要!我还想玩!」
「萌花,跟大家在一起虽然很快乐,但是也很累吧?该回家了。」
「不要,我还想要跟凪在一起!」
萌花几乎要掉下眼泪。夏美以开朗的声音说:
「这样好了,大家一起去吃晚餐吧!」
「太好了!我要去吃饭!」
「可是……」阳菜有些困窘地开口。
凪说:「这样的话,我就继续跟大家再待一会儿。可以吗?」
「当然!」夏美回答,萌花便兴奋地喊:「太好了!」须贺先生嘴里虽然说「真拿你们没办法」,嘴角却显得很高兴。
「帆高,你送姐姐回家吧。」
「啊?」
看到凪前辈竖起大拇指对我眨眼,我不禁心跳加快。
「阳菜!」
萌花从须贺先生的手臂跳下去,奔向阳菜,紧紧抱住她的腿。
「今天谢谢你带来好天气!我真的好开心!」
阳菜露出满脸笑容,我刹时看呆了。阳菜蹲下来,与萌花的视线齐平,对她说:「我才要说谢谢。萌花,谢谢你这么开心。」
不妙,不妙——
心脏兀自剧烈跳动。
搭上山手线之后,往滨松町站的路上我们依旧很少交谈。阳菜站在电车门的旁边,默默盯着窗玻璃上的水滴。我偶尔偷看阳菜映在玻璃上的脸,口袋里的左手一直握着小小的盒子。这是昨天刚买的戒指。如果要送她的话,只能趁现在——电车越接近田端站,内心这样的想法越发强烈。这是未曾预期而降临、完美的两人独处时间。
我们出了南口的验票闸门,雨势又变得强烈一些,气温也变得更低。乌云覆盖的天空勉强残留着白天的亮度。
不妙,不妙——
心脏在胸腔中暴动到危险的地步。我心想,幸好现在下着雨。如果没有雨声,阳菜一定会听见我的心跳声。然而,我还是无法控制径自发烫的身体,于是把走路的速度稍微放慢一些。新干线发出「沙~」的声音滑过眼前的高架桥。雨滴像胡乱演奏的乐器般打在伞上。
不妙,不妙,但是——
我停下脚步。阳菜的背影离开我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我吸了一口气,闻到强烈的雨水气息。
「阳菜。」
「帆高。」
两人刚好同时开口。
「啊!对不起。」
「没关系。」阳菜温柔地笑了。「帆高,你要说什么?」
「呃……没事。阳菜,你要说什么?」
「嗯……」
阳菜稍稍垂下视线。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有东西掠过她的脸。那好像是水的影子?
「——帆高,我跟你说。」
阳菜抬起头直视着我。她的眼神很认真。又出现了水的影子。
「我——」
又是水。水在舞动。在阳菜周围缓缓绕行般飞舞的是——水之鱼?
瞬间,一阵疾风突然从背后吹来,夺走我手中的伞。我不自觉地弯下腰。
「啊!」
我从眼角瞥见阳菜被风吹起来的上衣,反射性地伸出手,但是没有构到。我们的伞和阳菜的上衣被吹到遥远的空中。
「……」
我有好一会儿呆呆望着越来越小、融入天空烟雾中的伞和外套。
「阳菜……」
不要紧吗——这几个字在我的舌尖停住。
眼前没有任何人。我连忙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不可能——才几秒之前,她还在我眼前。
「——帆高!」
忽然听到阳菜的声音,我同时感到安心与恐惧。虽然听到声音,但那是从不可能的方向传来的。
我抬头仰望天空。
阳菜飘浮在比路灯还要高的地方。和雨水的动向不同的水滴一闪一闪地飞舞着,像在支撑阳菜的身体。阳菜的身体仿佛乘在看不见的手掌上,缓缓地降落到地面。斜坡上的一排路灯似乎终于发觉到夜晚来临,开始亮了起来。阳菜的身体经过点亮的路灯前方,这时映入我眼帘的——是她因恐惧而僵硬的表情,以及像冰块一样透明可见后方灯泡的左肩。
她的身体变透明了……?
我用力眨了眨眼。刚才透着灯光的阳菜肩膀,似乎已恢复原状。她缓缓降落在脑中一片混乱的我面前,围绕着她身体的水滴如同溶解于雨中一般消失了。阳菜的脚尖才刚接触柏油路,整个人便膝盖无力立刻跌落在地面。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显现惊愕、混乱、恐惧——还有隐约的豁达,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变成晴女——」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她对我说道。
「是在一年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