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veildeman假说
1
在这之后,我明明不是亲属却还是厚着脸皮,秉着如同课上所学的义务一般,乘上了把上吊子酱送往本地急救病院的救护车。在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的地方等待着的我,在她恢复意识之前当然要保持绝对安静,而现在诊断出来的结果则是,会留下后遗症的伤情,无论是在脑部还是脖子处都没有出现。
而关于肋骨到底骨折了几根,这也被认为是很快能康复的伤情……,即使真有犯人存在,这里的单纯骨折也只和我的心脏复苏术的副产物有关,不过还请大家保密,我也就能放心下来了(明明只是心脏复苏而已)。
话说回来,『需要保密』的目的,并不是丢人地想要保全渺小的自己,只是无法以医生为对象说出自己所假定的东西——这孩子说不定被正体不明的杀人鬼窥视着性命,这种话在详细的听完新闻主播那边的暗示后再说也不迟。
但是奇怪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并不是治疗团队能够给予的……,就是我现在所先入为主的……,在杀人鬼之前,上吊子酱这孩子本身就是正体不明的。
再怎么样的急救中心,对于没有健康保险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孩子,还能够顺利收入医院,不得不说是看在了说是本地的名人也不为过的法医学者,牵竹奶奶的面子上——正如母亲出身于律师世家一样,牵竹奶奶出自于代代都是医生的家系中。要说地方上的影响力的话,奶奶在现在的吹奏野家中算是很厉害的了。
但是,在诊断过程中,还是判断出了意识不明的这孩子的大概年龄——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并没有等待医生的精确检查,而是来自于照顾上吊子酱的护士桑(女性),「从身材上来看,差不多高中生的样子,大概十七岁?」
就这样,简单的断定了——极为普通的,看起来也就是随口一提。
从专业的看护师的眼中去看的话,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不同之处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的……,真是因为没见识而感到满满的羞愧啊。十七岁的话,就和多云酱是同年的了——嘛啊,虽说是同年的,所处年级也可能不一样。会是高中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呢——但是,护士桑还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穿着水手服,但也不仅仅是只有去上学这一种可能」
说的也是呢。
把杀人鬼想象成那种纠缠不清的存在的话,也有这件水手服不是上吊子酱本人的物品的可能性,具体来说的话,犯人强迫上吊子酱换上这件衣服的可能性也是历然存在着的。
强行让人穿上制服什么的,是非常严重的变态行为啊,而且这样说的话,用制服的领巾来绞首这一点,就十分的令人不悦了。对,就和让人穿上婚纱再将其杀害的感觉一样——veildeman。
这是姐姐在消息中唐突说出的关键词——虽说结尾带上了『man』,有种像是钢铁侠或者蝙蝠侠之类的美漫中主角的感觉,但我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倒不如说,反而像是杰森啊弗雷迪啊这种恐怖电影中怪人的形象。铁血战士……,那个,不算是怪人吧?在群聊里再怎么也聊也聊不出个结果(姐姐对于触屏的操作并不是很熟悉。所以是有两台非智能手机),在上吊子酱的身体状况能放下心之后,要是没有什么我还能做的事的话,回家之后就直接去拜听新闻主播的发言吧……这样想的话还真是奢华的家庭环境啊。
早上起得很早(不仅如此,还是深夜去上班的)的姐姐,睡觉时间也很早……,所以说,既然这样决定了又不赶快的话,搞不好再次和姐姐说上话,就只能在明天的中午,姐姐午睡前了。
就算不这么做,太阳已经下山了。
想要把一直放在那晾干的衣服提前十五分钟收回来啊……要只是收衣服的话大概拜托给家人们也能勉勉强强完成吧(叠衣服这种事就不能交给他们了),但要是我到了晚饭时间都回不去的话,我家里说不定就会出现饿死的人。这是主厨的污点啊。而且差不多是去治冶木家里拿帮忙买的东西的时间了吧……,虽然这么说,已经是小提琴班开课的时间了——不能去打扰未婚母亲在家上课啊。
我这边可是无职呢,虽说自称为主厨什么的。
又不是没有准备食材,我本想向治冶木桑发『明天会去取东西的,一晚就好,还请把食物放进冷藏库里』这种有礼貌的消息——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追加了『公园里什么都没发现哟。是不是其实是和树的藤蔓弄错了呢?』这样的内容。
能被只是树的藤蔓而已这种低劣的谎言,被这种程度的谎言轻易骗过去的人是存在的,就是她。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买下了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家迷之湿地这样的小插曲,而作为当事人的她,还没察觉到这是个陷阱。虽然不应该说被骗的太多了这种话,但真的是担心她啊——顺带一提湿地事件,也由母亲给解决掉了。
真成了顾问律师了。
要是上吊子酱就那样死掉的话,这次的路过横死尸体的事件,治冶木桑就不会是和很棒的哥哥,而变成和很棒的母亲大人商量了吧……,现在这情况,还是先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为好。
但是,作为努力的结果,总算避免了真正意义上的横死的尸体的出现,本来,作为通报者的我来说,就算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还是不能就这样顺利地从医院回去,但这边也是看在牵竹奶奶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说,
「请向吹奏野医师表达我们的问候。那孩子恢复了意识的话,会尽快联络的」
就这样,被医生们送了出来。
然后,推断出上吊子酱年龄的护士桑小声地,
「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带张夜霭君的签名来吗?」
在我耳边说出了这样的悄悄话……,我可真是个仗着奶奶威光的孙子,依靠着弟弟人气的兄长呢。
2
辛运的是,当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姐姐还没去睡觉……,在起居室的瑜伽垫上,身着短裤和背心,一边看着DVD一边做着海豚式。
是叫海豚式吧?
「欢迎回来—,云君。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 、打、扫?」
「马上就去做饭哟」
和在电视里面干脆直接的,对着本地居民说话的时候不同,这是慢慢伸展身体时的语调……,保持着像是要抽筋一样的姿势还能使用这么多变的语调真是厉害呢。
对于偏爱着姐姐的弟弟来讲,比起电视画面中做出同样姿势的教练来,姐姐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有柔韧性……,虽说我是认为这只是为了减肥,但其实这个作为姐姐睡觉前的功课的瑜伽,是作为新闻主播的发声练习也说不定。
锻炼的不是深层肌肉,而是直达内脏?
这样的话从表面上是看不出努力的结果啊。
就在此时姐姐把姿势从海豚式变为了长颈鹿式,不,是狮子式才对?嘛无论是什么都好,反正都是某种动物——说是要马上做饭,简单地做些什么,晚饭就这么凑合着快速完成的选择,我是没有的。会这么做的,就只有休息日的午饭。
偷懒时间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嗯嗯,父亲,母亲和哥哥还没有回来……,父母的话是忠于工作,哥哥怎么想都是去夜游了。这么来说的话,二楼的书房里为正在写的小说结尾的高山爷爷的份,正在看孙子出演的电视剧的牵竹奶奶的份,和在秘密基地里游戏中(推测)的多云酱的份,一共做四人份的饭就行了。这是多么缺乏交流的家庭啊。通常的菜单,控制盐分的菜单,病人餐,和去除了糖分的菜单……,是不是忘掉了谁啊?
啊啊,把我的份给忘掉了。
这个的话跟姐姐的份弄一样的就行了。
「然后呢,姐姐。Veildeman是谁?不是在说夜霭君在中学的时候拍摄的短片中登场的原创角色什么的吧」
我一边穿着围裙一边这样问道。「veildeman呢」,而身体后仰变成仰面的姐姐这样说道——作为习惯了早起的『利香姐』的粉丝而言,这是不能被看见的姿态。明明禁欲是身体管理中的一环,我却不知为何根本沉不住气。明明是雾和霞且没有出现冰雹/*人物名字梗*/,这是为什么呢?
「连续杀人事件的嫌疑人哟—。Real time的—」
「real time的?这么说的话,是现实中的?」
now and then的非虚幻文学?
虽说不认为是家里第三个儿子所想出来的原创角色,但要我比想象中更深入现实的话——一定会去朝着怪谈或者都市传说那方面去想,但既然说了实时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但是,啊勒?我不记得这种稀奇的怪人在姐姐今早的新闻中介绍过啊?」
「哦—,云君,直到现在还没有厌倦的认真在看姐姐新闻呢—。好开心—,也好害羞—」
姐姐保持着仰面的姿势,做出了两只手捂着脸的动作。
是在害羞呢,还是在展示自己关节的灵活呢。
「但还是看的不够仔细哟—。对节目的爱还不—够。姐姐我可是,明明在头条新闻里介绍过了的—」
「头条新闻的话那是——」
杀害单身母亲的那个。
盖上了桌布然后扑杀,甚至是婴儿在旁边的情况下扑杀的事件,的确在今天早上,成为了席卷吹奏野全家的话题。无论是高山爷爷还是父亲啊母亲啊哥哥啊,都各自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倒是还没有收集到在迟到边缘的弟弟和对现实没有兴趣的妹妹的见解。
说到底这些都是日常会话的范围之内,而且这个事件是连续杀人事件中的一件之类的情报,我还没有收到这样的电波——这个单身母亲杀害案,是连续杀人中的第二案,或者说,是第三个案件吗?
而且——杀害上吊子酱的犯人,也是同一人吗?
「难道说,这件事是被限制报道的那种?」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不能向公共的电波传达确实性的那种—。因为很恐怖嘛—到了恐慌的程度了—『那边的事件/*あの*/』的犯人,说不定的话『这个事件/*この*/』的犯人和『那个事件/*その*/』的犯人是一个人—,这样放在一起来讲的话,犯人的正体不就是veildeman了嘛—,现在由姐姐我指挥的取材团队是这样独自推断出来的—」
这样说着,这位新闻主播一边竖起三根手指,一边更加伸展着身体。
又一次独自的见解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姐姐,和她的同伴们。我是想说既然是同伴那就阻止她啊,不过正因为不阻止才会是同伴吧,在这种情况下。
三根手指中的一根,是这个单身母亲杀害事件。
那『这个事件』和『那个事件』呢?
作为电视台或者取材团队中的一员,姐姐理应是有保密义务的,但怎么还是这么理所当然的说出不加思考的发言呢……,未经思考就迷糊的提供了情报呢。虽然并不是想特意这样比较的,不过这迷糊程度就和路过了尸体的治冶木桑一样。
不过既然抓住了云/*双关,也指抓住了主角真云的注意*/,那还算是得心应手吧。
「那么,难道说第四根手指所指代的,就是上吊子酱的事件吗?姐姐,也差不多吧veildeman的事情讲给我——」
「云君—,知道在威尼斯出生,那不勒斯去世的艺术家安东尼奥·科拉迪尼吗—?」
突然冒出了具体的人名——但是,就算再怎么具体,突然登场了迷之意大利人,没有艺术修养的弟弟也只能不知所措了。在威尼斯出生而在那不勒斯去世?总感觉是很帅气的生活方式。作为福尔摩斯一家的第三世代来推理,这至少是没有从家人那里拿来的小费来维持生活的气氛。
「我还是知道的。不是自夸,在我高中退学之后,我就经常去美术馆。连作为小说家的高山爷爷都对看画集看得入迷的我露出一副苦涩的脸。是叫安东尼奥吗?他的画都把我的心给夺走了」
「科拉迪尼是雕刻家哟—」
哦呀哦呀,Buon giorno呀。/*同前,意大利语的早上好,这样说有初次见面的意思*/
从说频繁去美术馆什么的开始,就是弟弟我的虚荣心作祟(高山爷爷对于退学前的我面露苦涩倒是真的——因为当时的我在一个劲的看视觉小说),说到雕刻的话就离得更远了,我可是有着专门的研究领域。
顺带一提『我专门的研究领域』,基本上和吹奏野家的占地面积是一致的。我可是除了家务和家人的事情以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有啥可困扰的。
「是雕了米罗的维纳斯和萨摩色雷斯的胜利女神的人吗?它们应该各自是在威尼斯和那不勒斯制作出来的」
「没说对一个啊—云君呀—别这么敷衍啊—」
这两个中的哪个都是制作者不明—,两者都是从希腊发掘出来的哟—,姐姐保持着和不在节目放送时间里出现的拖长了的语调,接连不断的教导着弟弟,
「但是,在世界有名的展示着这两个雕像的卢浮宫里,科拉迪尼的作品也在展示着呢—」
说着这样的豆知识。
这不是评价很高的大艺术家嘛,安东尼奥。这个豆知识,如何与veildeman联系起来,我还摸不着头脑……这之后要是姐姐再说卢浮宫和卢浮宫有关的东西的话,不觉得这实在是装得太过了吗。她大学的留学地点,又不是在巴黎。
「维纳斯缺少了双臂,胜利女神而是少了双手加上头部,难道说安东尼奥的作品,是缺少了加上双脚的部分吗?」
该说是加上呢,还是说减少呢——,不,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加法呢。就算如今找到了维纳斯的双臂,是否修复能雕像,还是个争论。
「虽说这种雕像也在卢浮宫里就是了,不过这也是作者不明的古老作品呢—。作品名叫『男性的躯干』—。也同样是希腊的呢—。然后呢,云君,因为安东尼奥读起来很麻烦,把称呼统一为科拉迪尼可以吗—?作为近时代的雕刻家,也有安东尼奥·盖伊这样的意大利人—」
什么,是雕刻家一族吗?
想到了律师一族出身的母亲和医生一族的牵竹奶奶——不对,安东尼奥不是姓氏而是名字才对吧?这样来看的话,我的发言确实是完完全全的,反过来讲,没有说到点子上啊。
难道说在附近的杂树林发现的上吊事件,和威尼斯或者那不勒斯,甚至和巴黎的卢浮宫有着未能发现的联系在一起的根源,我还是未能察觉出来。未到的根源太多了啦。倒是有句话叫条条大路通罗马……,唔姆。
「科拉迪尼执着于表现出布料的质感,也就是织物的雕刻家—。多数的雕刻作品都是戴上面纱的女性,是取得了很高评价的艺术家—」
姐姐这样说道。
突如其来的,联系了起来。
附近的公园和欧洲——上吊子酱和单身母亲都有了关联。
戴上面纱——覆面?
「像是真的在石像的脸上盖了一层半透明的蕾丝,完美的表现出了布料的质感—。女性的相貌都能透过它来看见—。用大理石表现出了轻飘飘摇晃的感觉,不觉得很厉害嘛—」
「……」
「他所雕刻的一系列的女性都被包含敬意的统称为veildeman—。但是对于这样超绝的技巧还有正相反思想的杂鱼混蛋,好像还存在在现在日本的这个街道上—」
平常,电视里在遣言造句方面彻底遵守规矩的姐姐的口中,出现了杂鱼混蛋这样的词汇,让我停下来握住菜刀的手——这并不是失言,停下就好了,但还是继续听见。
「对于把被害者的脸,特意用面纱覆盖然后再杀害,对于布料的表现有着异样的执着怪奇连续杀人犯,姐姐的会议团队侮辱性的将其称为veildeman—」
3
「布的表现——」
关于这一点我就不是太能够理解。
因为用面纱来盖住脸所以叫做veildeman,这点,还是能理解的……,我还是很佩服作为电视台的人能这么简明易懂的表达意思,被桌布遮住然后杀掉的单身母亲,和被作为背包的帆布袋遮住然后悬挂在树枝下的上吊子酱之间,还是有这样的共同点的。
但是,就凭这个就叫做『有着异样的执著』,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呢?面纱是这其中普遍的要素,不过要说用布来杀人的话就……。
「用布来杀人——没有像是这样的东西吗—?如果上吊子酱,就这样死了的话—」
「嗯?那个,因为是用丝带这种类似布料的来上吊的……,用布来上吊还是可以解释,不过布可以成为凶器?这解释有点牵强呢……」
通常来说,是不会说领巾是凶器的。棉线什么的果然还是作为其他的用途。
用丝绵来绞首从现实来看是不可能的,作为凶器更是如此,倒不如说我现在拿着的菜刀啊锤肉器啊还更有可能。
「像是撬棍啊……,或者说手枪啊。总之,『用布作为杀人使用的凶器』这种话,不能让我信服」
「是布作为凶器的」
「嗯。啊。不是,让我信服什么的,做不到哟」
不愧是声音专业的。从居家模式转换为播报模式,说服力就顿时不一样了——但是,姐弟嬉戏打闹的场合呢。
怎么光在说连续杀人鬼的事情了。
「关于单身母亲那边呢?死因是扑杀对吧?桌布之类的布,是以遮住视线为目的盖上去的——」
即使是遮住了视线,即使是装作结婚面纱……但这也不是这起案件直接的死因。
「报道出来的死因是扑杀哟?而不是其他的哟姐姐」
「唔嗯—。但是,造成这样的外部钝伤的凶器—,是毛巾才对—」
「毛巾?」
「先把毛巾吸满了水—,之后冻得硬邦邦的再来殴打—。这才是被限制报道,姐姐没在节目里说过的绝密情报—」
暴露了绝密啊,姐姐呀。
冰冻的凶器,这一类的,那不是,推理小说的定番嘛……,毛巾什么的,真是搞不清楚。
「冻住的毛巾,随着时间流逝会融掉,那么就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了,是想做这样的诡计吧?但是,要是因为婴儿的哭声,导致尸体发现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作为现场检查官的警察,就这样发现了还没融化完的凶器吧?」
「veildeman的目的是想隐藏凶器吗—到底会是什么呢—姐姐我不知道呢—。因为—,真的想要隐藏的话,不用等时间—,放入沸水中不就行了嘛—」
说的是啊。没必要依赖自然现象。比起这个,使用布将对手杀掉这一方面才很重要,我是这样想的——『要融化冻住的毛巾,就不知道凶器是啥了』什么的,又不只有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成的那种程度。
只不过是一石二鸟的附加奖励罢了。
这样来想的话,也能发现单身母亲杀人事件和上吊子酱杀人未遂事件(?)之间其它的共同点……,桌布和毛巾,背包和领巾,在这些场合出现的布料,就像作为拼凑工作来使用的——和『碰巧的话』的诡计是一起的。不过显然,『碰巧的话』从连续杀人犯的角度去想,不就是『真不凑巧』了嘛……。
「还有两件呢?」
「嗯?」
「我在问还有的两件事件呢?就是姐姐,刚刚说的『这个事件』和『那个事件』——同样的,用不知道什么的布来蒙面,用不知道什么的布作为凶器来杀害的被害者,要是这样的事真还又发生了两件,这样的话整件事的信赖度就上升了」
连续杀人鬼,veildeman。
他的存在的证实。
「但是,以布作为凶器的杀人事件什么的,真的还发生过其他的吗?不局限于我们这镇子,放眼全国,说到底以布作为凶器的杀人方法,我绞尽脑汁也只想出用布成环来绞首什么的……」
歪着脖子的姐姐。
为啥没有马上回答啊?
再这么不说话的话,这要是节目的话不就是放送事故了嘛。
「实在是没想到啊—请简单的告诉我—这种话是对于感情好的弟弟的纵容—装成这样好姐姐的样子倒是挺有魅力的不过—」
「姐姐无论何时都是好姐姐哟」
「但是—,这样不就不能期待弟弟的成长了嘛—」
像搞笑艺人一样重复奉承看来是行不通了——话说别来期待弟弟的成长啊。
成长。好怀念的两个字。是幼儿园时期的事所以好怀念呀。
「姐姐,思春期暂且不谈,我的成长期已经结束了,身心两方面都是。现在是支撑着上吊子酱下半身的双手,大概明天,会有剧烈的肌肉酸痛的二十五岁啊。之后就只剩下老到腐朽了吧」
「虽说你的心情我也懂—,但这里还有比你老的人—,所以说别说这样的话啊—。在出席取材团队的会议时,年下的菜鸟君,『我都已经二十岁了,感觉人生过得好快啊!』,说出了这样刺激人的话的时候—,姐姐觉得胸口都被揪紧了—。『你现在是这么说,其实这种感觉不还是差不多的速度嘛』之类的」
姐姐在职场上积攒了很多压力啊。
快乐工作什么的好像不存在的样子。
姐姐作为姐姐,也差不多该到这个时期了……,实际上,过了三十岁的哥哥也说过『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这样的话——到了耄耋之年的爷爷的领域的话,就是十年当一年过了。一没留神十年就这样过去了,类似这种感觉?
要是说了奇怪的话刺激到姐姐的话就如同直击到风暴一样会很不妙,在这里把头低下来就好——确实,装作少年老气之人,我还没这本事。取材团队的后辈那边,倒是有活力很可爱。
「这里就直截了当的承认了吧,我果然还是没什么想法。用布来杀人的方法什么的……,要是这种事件各地频发的话,不就会变成更加有热度的话题了嘛……」
因为把切成大块的肉放到了高压锅里,我洗了洗直接接触到肉的手……,洗着洗着,我注意到了。使用成长完了的脑袋想想看,就是这个勤劳的洗着我的手的东西。
就是这个,虽说没有被冻着。
「在睡着的被害者脸上盖上被水濡湿的布令其窒息?用毛巾或者领巾或者什么都行。采用这种方法的话,布既能遮住脸,又能成为凶器,能够合理的同时做到这两点」
虽说又不会追求杀人手段的合理性和价值,但至少这个比起冰冻的毛巾来说,是更加传统的诡计——盖在脸上的布干掉了之后,同样不能特定到凶器,与其说是杀人诡计,它不如说是作为很早以前削减孩子数量的办法。
「大体上这就是两件事情中一件的正解—。真不愧是姐姐的骄傲的弟弟—。」
让骄傲的姐姐骄傲起来了。真是令人骄傲呢。
照这样夸奖我的话,现在的我还能不能做好啊。
「这就是第一事件—。作为开始的事件—。用布把被害者的脸给盖住的手法,就像模仿科拉迪尼的雕像一样,所以说受理这个事件的姐姐的团队,才把这个嫌疑人叫做veildeman哒哟—」
「犯人,是科拉迪尼的信奉者?」
模仿杀人,这样的词汇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难道说上吊子酱的上吊事件,也是为了敬仰这位意大利的雕刻家而做出的一系列杀人案中的一环?
而且和这个点子有关联的,
「不是要故意泼冷水—,不过从第二事件的样子来看—,应该不是这样的—」
就这样,我被一瞬击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瞬击倒。
让姐姐看见了我出丑了……,不过嘛啊,我也不认为像是科拉迪尼一样的雕刻家会雕刻出一位身着水手服头戴布袋还被吊着的少女的姿态。
第二个事件……,但是,使用布的杀人术什么的,我能想出一个都想凭此来夸耀自己了。想出的第一案,也是我在洗手的过程中想到『说不定这是正解』,从而碰巧得出的。
这种走大运是不会持续的——姐姐也只是说『大体上这就是正解了』,说明我也没有完全的说到点子上。
「但是,就算veildeman没有模仿的打算,对于科拉迪尼的作品到底是怎样的,我也有了一些兴趣。我还没见过呢。待会去搜索看看吧」
「唔嗯,我想应该会搜出来一大堆画像—,毕竟是雕刻呢—。不过光是看照片就能看懂我觉得是很困难的—」
正如姐姐所说的那样……,不过这么说,就算我直接迈开腿飞到巴黎去,我也享受不来这样随心所欲的旅程。坚决而又明智,我可是生长在本地扎根在这里。难道科拉迪尼的作品,除了卢浮宫就没有别的地方有吗?
「还有德勒斯顿国立美术馆—,再有就是出生的威尼斯,和死亡的那不勒斯—」
「不说在这个城市里,至少想要在国内展示啊……」
「那么,虽然说算不上是替代—,云君,自发去调查veildeman有关的事件怎么样?」
原来如此,是这种谋划啊。
真是绝妙呢,给我下的这个圈套,想用没听惯的艺术家这样子小插曲来迷惑我……,归根结底就是这么一回事,独自追查假想中的连续杀人犯,但还是在veildeman的手下发生了杀害单身母亲的第三事件,这对于姐姐率领的取材团队来说,想来是很羞愧吧……,用屈辱来说更好。
所以说才会打算着驱使在这个时间点上救下了上吊子酱的我作为别动游击部队……,明明是不遵守规矩就不行的电视局职员所允许的取材,怎么会存在着这样不可触碰的危险之物啊。
关于这一点(真的不是想多次强调这点),对于无所属又在哪里都成不了自由职业者的我来说,不遵守就不行的规矩是没有的。
可以不承担责任的,自由的行动。自发的行动。
极端点来讲,上吊子酱的事件是不是veildeman所为,对于取材团队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就算觉得是同一阶段发生的事件,犯人不同的可能性也很高,进一步来说,上吊子酱是自杀的这条线都还依旧存在着。
关键是,我卷进这件事来是好的吗。甭管是牵强附会还是其他什么的。
说是要期待弟弟的成长,但其实这种主张是姐姐为了把弟弟作为基本无料的劳动力来使用嘛……。
「任意驱使什么的,听上去就很讨厌呐—。姐姐我是从电视台出来的,不要无缘无故的给予我这样的恶评呀—。姐姐要哭了哟—?姐姐我看了云君发来的上吊子酱的照片—,通过姐姐的直觉认为这也是veildeman所为这件事,真的是真的」
期待着弟弟的成长也是认真的—,姐姐还这样说了,作为没有出头之日的弟弟来讲,我没有一句可以反驳的话。就算要说什么,也只是无所事事之人的无病呻吟罢了。/*原文用了ぐう的三个相关意思*/
而且呢,倒不如说是把作为专业谈话的姐姐所完全勾引出来的兴趣,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一边才更为困难——这样一来即使不越过厨柜看着正在吃饭语尾懒散的这位瑜伽达人,也能感受到她是如何作为二十来岁就登上了本地早间担当的。因为没有用数字来衡量自身的打算,所以这个词很少听见却又感觉很帅气,那就是收视率。
用布来杀人的连环杀手,veildeman嘛?
不觉得像是电视上会出现的宣传口号吗……,不过实际上,这种事要是只在电视上看见那我可能还会看的津津有味的,但当意识到他的魔手能触及到公园附近之后,与我无关这个想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这和公园是治冶木桑的散步路线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要是附近真有潜伏的杀人鬼的话,为了家人的安全,我这艘mothership也不能就此停泊在海面上不作为啊。
「有兴趣了吗—?云君。变得干劲满满了吗—?不用担心,虽说是基本无料,但因为姐姐是大人所以对于主推的角色还是不会吝啬课金的—。会给些小钱给你的,要加油哦—。为了不发生第五事件呐—」
这样看起来的话,姐姐说出的这个词也不能说是没有在挑拨原本不爱动弹的我,不过『第五事件』听上去就像不吉利的预言。说不定,发觉没有完成本来的目的的怪人,会去再次杀害送到医院的上吊子酱,我是这样考虑的。
就像修复漏洞一样,重新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