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少女盗贼与米雅的预感
「唔……唔嗯……?」
感觉听见远方有说话声,米雅缓缓地张开眼。
总觉得做了个可怕的梦……?
好像做了拉斐娜用很可怕的表情对自己说教的梦。
──真可怕的梦。品尝奶油炒磨菇的梦,却因为吃太多被骂得那么惨……不过反正只是梦……
米雅边轻轻摇头要摆脱恶梦,边想要爬起来……
「哎呀……这里是……?好痛。」
立刻因为疼痛而皱眉。产生疼痛的──不是头,而是身体。感觉像是被用细针戳……
定睛一看,衣服到处都刺着小树枝。看到这种景象,米雅的记忆急速恢复。
──对、对喔。我头撞到树枝……然后从马上摔──唔!?
在千钧一发之际,米雅把声音吞回去。
追着他们的盗贼说不定来到了附近。要是不小心出声导致被发现就麻烦了。
她屏住气息,只用视线窥探周围。看来那里是森林中比较开阔的地方。
──躲在某处的状态……似乎并不是这样呢……
还以为是从马上摔落,跟拉斐娜一起躲在某个地方的状态……
──感觉不像是有躲藏,况且拉斐娜大人根本不在。
该不会拉斐娜丢下我独自逃跑了?虽然她这么想像,却又马上否定。
──就只有那种事不会发生吧。感觉拉斐娜大人应该最讨厌那样。反而是会把我藏在森林里,单独去求救,或者是自己当诱饵,这种事感觉会发生。嗯,真难判断……
应该要马上起身去求救吗?或者是该继续在这里躲一下……?
面对攸关今后的究极选项,米雅正不知所措地思考……
「啊,你醒了吗?」
突然听见男人的声音。
──唔,万事休矣。接下来要装睡是不可能的……
米雅认命打算要爬起来……
「啊,米雅同学,你先别乱动比较好吧?」
「哎呀……?拉斐娜大人?」
米雅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拉斐娜走了过来。她拿掉盖在米雅额头上的布,换上新的湿布。
冰凉的布冷却了米雅发烫的脑袋。
「啊……好舒服。」
她茫然地说着这句话时……
「不行喔,小妹妹,骑马中分心……」
刚才那位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米雅发现有听过那个声音。
「哎呀……?该不会是马龙学长?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哈哈哈,那是我要说的话。」
视线朝向的地方,马龙露出豪爽的笑容。
那种笑容在米雅眼中……非常不自然……简直像在掩饰些什么……
──啊!难、难道说刚才追我们的是马龙学长……?
名侦探米雅的天才头脑现在正要得出难以置信的假设──!
──不可能有那种事。如果是马龙学长,会在进入森林前就追上我们。而且刚才的盗贼身形好像更娇小。
然后重新一看,马龙的笑容是跟平常一样的普通笑容。
──那么,这究竟是什么状况……?为何马龙学长会在这种地方?
嗯……在轻声呢喃后,米雅双手交叉。沉思数秒,之后她看向拉斐娜。
……并不是觉得推理很麻烦。这是帝国的睿智基于合理判断做出的行动,问知道的人比较快。
拉斐娜受到米雅的注视,轻轻地点头。
「其实刚才在逃跑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好像不是盗贼团,他们是骑马王国的战士。然后率领那些人的就是马龙。」
「最近我接到报告,指出有骑马盗贼团袭击萨格朗多国境附近的庄子。我便率领一族的勇士进行巡逻……多亏小妹妹你们,我终于抓到人了。」
然后马龙把视线移到旁边的树木。
跟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位少女靠着树干坐着。看来手是被绑在身后,少女的双手绕在背后。
年纪跟米雅相同,或者是稍微年长一些?
绑在头上的红色头巾底下露出美丽的黑发。
特征大概是她的双眼吧?紫色双眸透出的锐利光芒,仿佛是盯上猎物的鲁鲁族猎人。然后那双眼睛笔直地瞪着马龙。
「那个女生……是盗贼团的一员吗?」
「对,没错。她就是追着小妹妹你们的盗贼。」
于是马龙的表情稍微严肃起来。
「并且……是我们骑马王国人民的遥远同胞。」
他用沉稳的声音说。
「同胞……?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开玩笑了。林族的战士,你有资格说跟我们是同胞吗?」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女盗贼首次开口。
用带着憎恨的视线瞪着马龙的少女开口正要继续说……
「咕……」
很悲伤的声音打断了她。
米雅立刻按着自己的肚子,但马上发现不是自己,便把目光移向少女盗贼……看到尴尬地撇开视线的少女……
──啊,总觉得我跟这女生会很合得来……
她产生这种确信。
米雅和拉斐娜顺利回到马车。
附带一提,有马龙率领的林族战士随行护卫。
带着十多位骑兵凯旋而归的米雅……该怎么说……心情非常愉快!
──原来如此,我稍微能理解想要在帅哥的护卫下移动的艾梅兰达是什么心情了。不过,以我来说……想率领一整排壮汉看看呢。啊,还有,果然铠甲要穿那个,让他们穿上那件像是蘑菇的铠甲……
米雅暗中怀抱着庞大的野心。
「米雅殿下!」
马车前,已经接到联络的安妮等人等在那里。
一看到米雅的身影,安妮立刻飞奔上前。
「您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安妮用看得出很担心的表情注视着她。
这次安妮不想打扰米雅和拉斐娜,所以没有参加骑马。她跟贝儿和修朵莉娜待在一起……但说不定很在乎危急时刻没能待在米雅身旁……
察觉此事的米雅点头想让安妮放心。
「谢谢。没事的,我没有任何问题。」
附带一提,撞到树枝的头毫发无伤。
这种程度根本伤不到米雅的光荣闪耀帝国的睿智(钻石头)。
没错,米雅的风味深奥帝国的睿智(干香菇洋菇头),跟干燥蘑菇有同等硬度。
「我没有从马上摔下去,没有任何问题喔。对吧,拉斐娜大人?」
然后米雅看向拉斐娜。拉斐娜却……
「嗯、嗯。对啊。」
有点慌张地点头。
她心中……并没有充满「原来如此,帝国的睿智的虚假形象就是这样塑造出来的啊……」的这种无奈!反而充满「不让安妮操不必要的心,这种体贴不愧是米雅同学!」的尊敬念头!
帝国的睿智的虚假形象就是这样塑造出来的。
先不提这个……
「所以,盗贼团造成多大的损害?」
米雅把目光移到接在安妮后靠近的路德维希和迪奥身上。
迪奥因此轻轻耸肩。
「并未跟皇女专属近卫部队发生战斗。顶多是跟骑马王国的骑兵们有小规模的冲突吧。」
「原来如此……小规模的冲突……」
米雅点头表示理解。
既然都说是同胞,大概是骑马王国的骑兵打斗时避免让对方有太大损害吧。或者是马龙有下指示……
──对方也是以掠夺为目的的盗贼团。不会想要硬着头皮战斗吧。
米雅想起以前遭到袭击时,萨格朗多的军团一到场,对方也是马上撤退。要是没有那种干脆,这次会蒙受很大的损害吧,主要是盗贼团那一方。
──毕竟有迪奥在场……虽然确定会胜利是没关系,但他不克制一点,会对我内心的平稳产生影响。
米雅没有能在敌人的尸山血海中发出胜利怒吼的精神力。反而是光看到这个字眼,背后就有一股凉意。
「对了,米雅殿下,那边的男子和小姐是什么人?」
路德维希看向米雅的身后,马龙和他所带着的少女。
「啊,她是盗贼团的一员。还有,我想没跟你介绍过,这位男子是在马术社很照顾我的……」
「我是林马龙。请多指教。」
「喔……您多礼了。我是路德维希•休伊特。米雅殿下平日受您诸多照顾。」
路德维希在露出平静的笑容后。
「您教给米雅殿下的马术救了她一命。我真是感激不尽。」
他深深地鞠躬。
另一方面,至于迪奥……
「哼,盗贼团的其中一位少女,是吗……」
他正在观察少女盗贼。
发觉此事的少女不高兴地别开脸……
「真是的,迪奥,请你不要太吓到她。你的杀气会震慑到内心……」
她听到米雅这句话,肩膀抖了一下。
「迪奥……难道是迪奥•阿莱亚……?」
少女瞪大双眼,凝视着迪奥。她的脸上顿时失去血色。
「哦?你知道我吗?」
少女看到笑咪咪歪着头的迪奥,发出「噫──」的小小悲鸣,刻意躲到马龙身后。
「迪奥……」
「……我只是对她笑啊。」
「你的笑容太有攻击性了。」
米雅过去曾被带着笑容的迪奥打昏,还曾被砍头,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总之,我想要问她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请交给我……」
路德维希一脸认真地说,米雅对他露出优美的微笑。
「呵呵呵,不用劳烦到你出手。我会直接问她。」
听到这个答案,迪奥很有兴趣地眨着眼。
「喔,公主来问……您要亲自拷问她?」
他稍微瞄了少女盗贼一眼……少女随即发出「噫──」的微弱叫声。
米雅产生「我果然跟这个女生很合得来」的确信。
「小妹妹,我刚才也说过,这些人……」
米雅露出笑容要开口的马龙放心。
「没问题。根本没有必要做出拷问那种野蛮的行为……」
她轻轻摇头,接着看向安妮。
「安妮……能准备我珍藏的东西吗?在萨格朗多购买的那个。」
「啊,好的。我明白了。」
安妮一瞬间表现出迷惘,但又马上点头并朝马车跑去。
之后米雅看着少女盗贼。
「接下来是快乐的茶会喔。请你好好期待吧。」
她脸上露出微笑。
在皇女米雅的命令下,突然在马车附近的平原准备了临时的桌椅。然后在桌上摆出米雅在萨格朗多买来的五颜六色饼干。
而且茶杯里还倒入刚泡好的红茶。
在远离城镇的这种地方能喝到热茶,这种奢侈让米雅满足地叹气。
──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享用红茶和好吃的点心……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吗……?不,没有!
没错,虽然不时会快要忘记,但米雅是大帝国的公主。
就算会嘿咻地骑马,对把面包送入口中感到无上喜悦,米雅仍是可以奢侈的高贵身分。
所以在旅行途中像这样开场小小的茶会,也是办得到的。
米雅深切体会无比幸福(米雅基准),忍不住感动起来。
同桌的是马龙、拉斐娜、阿贝尔、贝儿和修朵莉娜……还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瞪着米雅不放的少女盗贼。
米雅对着手被绑在背后的少女微笑。
「能来个人帮她解开绳子吗?」
「这……!」
虽然随侍在侧的近卫兵发出惊呼声……
「不用担心。唉,你也不会逃跑对吧?」
少女盗贼用瞧不起人的笑容回答发问的米雅。
「呵呵呵,跟传闻一样天真呢,帝国的睿智。居然要帮我松绑……」
「啊,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喔。虽然我没有要详细说明,站在那里的人叫迪奥,是个有点危险的人喔。你好像也擅长骑马,但他会追到天涯海角,一瞬间就砍下你的头。」
听到米雅说的话,少女盗贼瞄了迪奥一眼,喉咙发出吞口水的声音。接着她轻咳一声。
「……当然我不会做无谓的抵抗。我是尊贵的子民,尊贵的战士。既然沦为阶下囚,我不会做出难看的举动。话虽如此,我也不会让步。别说同伴的事情,连我的名字都不打算跟你们透漏!」
她用坚定的表情说。
──啊,果然这个人是能好好相处的人。
米雅察觉此事。
「那事情就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迪奥就在附近待命,不会有问题。」
站在米雅身后的迪奥无奈地摇头。
「好了……那就重新开始举办茶会吧。」
米雅一这样跟少女盗贼说,她便不领情地别开脸。
「我不会接受骑马王国相关人士的施舍。」
「哎呀?我并不是骑马王国的相关人士喔。对吧,路德维希?」
「是的。起码我国和骑马王国并没有直接的交情。既没有军事上的同盟关系,也没有商品的流通。」
路德维希平淡地说明。米雅对此满足地点头,目光朝向少女盗贼。
「马龙学长只是马术社的学长,身为堤亚穆公主的我是骑马王国相关人士,这件事是很大的误会。」
「是……是这样吗?但是……反、反正你会说出卑鄙的话,跟我说想吃美味的点心就要提供情报之类的吧……?」
少女盗贼偷瞄米雅的饼干,紧紧咬着牙。米雅开心地对她笑。
「哎呀,我不会说那种话。请用,在讨论困难的话题前,先一起吃好吃的饼干吧。」
「……咦?真、真的吗?可是……」
少女好像忍不住地注视着米雅。米雅用微笑回应并点头。
「当然是真的。你看,这个饼干非~常甜,很好吃喔。」
「很……很甜?非常甜……?」
米雅边把盘子推向呢喃的少女……内心得意窃笑。
──呵,真好搞定。
没错……米雅很清楚。
食物的怨恨很沉重。但……相反地,食物的恩情也很沉重。
空腹时有人给予食物……那种恩情不会轻易消失。无论如何都会难以拒绝那位恩人的请求。
如果是米雅站在要接受审问的立场……
「想吃这个的话就说出秘密!」
要是对方这么说,她会想要稍作抵抗。
「好啦,吃下这个吧。很好吃对吧?话说回来,我请你吃这个,你能稍微跟我透漏秘密吗?」
但如果是这样说……她大概就会毫无抵抗地全盘托出。
所以食物不可以用来威胁。食物反而是该用在卖人情上。
因此,米雅不会利用这些饼干要求直接的回报。只是想说要一起开心吃饼干。
就这样变得关系良好的话……再来就简单了。
米雅深信,吃了相同的饼干,喝下相同的红茶,要跟那种人问出秘密根本轻而易举。米雅的天真认知就是如此。
不过,实际上,这世界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呃,我该怎么叫你才好?」
少女吃下一口饼干后,回答米雅的问题……
「……慧马。」
她喃喃自语地说完……接着立刻──
「火慧马……我的名字是火慧马。叫我慧马就好。你有恩于我,起码得告诉你名字。」
米雅听到少女──慧马一脸不悦地低声说,满足地点头……
──嗯!真好操控!
这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少女的性格看来是相当单纯。
「火……这表示你果然是失落的火族后裔?」
马龙对慧马的名字作出反应……但是慧马本人只是冷淡地别开脸。
「呃,慧马?你是骑马王国的失落一族?火族的族人吗?」
没办法,只好由米雅来发问。
「嗯,对。我是骑马王国第一部族,火族之长火星马的后裔。」
慧马得意地挺胸。接着又得意地吃下饼干。
「不过,那个尊贵的火之一族为什么沦为盗贼?」
「那是因为……!」
慧马一瞬间差点要回答马龙再度提出的问题。但是她马上把话语吞回去,不悦地别开脸。
被马龙看了一眼的米雅──
──嗯,这个情况……很麻烦呢。还有,这个饼干很好吃。
她吞下吃到一半的酥脆饼干……在舌尖上扩散的浓郁奶油甜味……富含韵味的奶香让她忍不住发出「嗯嗯」的满足声音……嗯~!再一片!嚼嚼……嗯!
差点要进入无限轮回……她惊觉迪奥的温暖视线正从背后看着她,便咳了一声。接着问说:
「……为什么像你这种尊贵人士会沦落到当盗贼?」
「请不要把我们跟盗贼那种不知耻的集团相提并论。我们是迫于生活才不得不做这种事。」
慧马说得简直像是「就在等你这句话!」
……既然这么想反驳,那别意气用事不就好了……米雅边想边要朝另一片饼干伸手……虽然正要这么做……
「米雅殿下,您吃太多了。您已经吃了十片。」
安妮用严肃的表情把盘子收走。
「啊……」
「追根究柢,这次的骑马起因应该是在萨格朗多吃太多。为了不再遇上危险,请您稍微节制一点。」
「呜呜……」
比平常更严厉的安妮。看到她的脸,米雅决定要忍耐。
──毕竟今天也害安妮担心了……呜,好吧。
内心因为忠臣的热情体贴而落泪,米雅把视线移回慧马身上。
「今年是前所未有的歉收,导致粮食不足。要是放任挨饿下去,幼儿和老人会死亡。所以我率领能战斗的人,为了获得食物而行动。别跟到处可见的坏蛋相提并论。」
慧马丝毫不觉得愧疚,正大光明地抬头挺胸。
「……我在跟亚伯兰陛下的会谈中有听闻,骑马盗贼团当中有些人好像不会对村民动粗,当然也没有烧毁住家和农田,单纯只抢走食物。」
拉斐娜面色凝重地说。慧马点头同意后继续说下去:
「我们是战士。因此不会杀害没有战斗意志的人。烧毁农田更是没有道理。那样不就无法取得食物。」
哼哼,用鼻子呼气的慧马双手交叉。
「我们不认同坐以待毙。我们选择赌上性命去战斗、抢夺。就只是这样。」
「就算你说就只是这样……」
马龙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用力搔着头。
不管有什么理由,掠夺就是掠夺。即使没对村民使用暴力,仍然还是做坏事。虽然是如此……
「嗯……原来如此。」
另一方面,米雅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如此,没有食物,但有能够战斗的力量,那十分有可能会做出这种选择……身为帝国公主的米雅是这么认为。
事实上,在帝国的末期,曾经考虑过要侵略他国抢夺食物。
但是由于许多缘故,结果并没有付诸实行……
起初考虑要派兵之际,目的地是贝路尚农业国。但是攻打没有军队的无抵抗国家,会引发包含威尔加公国在内的诸国不满。一部分的文官表示「真的有做到这种地步的价值吗……」而苦言相劝。
……那时还有余力。
加努托斯港湾国也只要取代库林穆家的新任负责人好好处理,就会重启粮食供应。然后在确保某种程度的后勤之后再展开行动,想必也没有问题。反而在这段期间中,说不定贝路尚会悔改,恢复粮食的供应……?
沉浸在这种天真幻想的期间中,内战越演越烈,军队已经无法再采取组织性的行动。
至今为止都一直很顺利,肯定还会恢复原状。只要撑过眼前的危机……将那种变化视为暂时性,轻视并疏于构思对策。
结果导致帝国再也无法采取军事性的手段。
──现在回想起来,完全都被蛇玩弄在股掌间呢。虽然蛇并没有手……
米雅想着一些不是画蛇添手而是画蛇添足的事情。
撇开这些,反正跟威尔加和萨格朗多的交情怎样都会恶化,该在还能调动时调动军队。该在因为国内的纷争而疲惫不堪之前调动……
──啊,不过印象中,列德穆家也对派兵抱持反对立场……露维也不是我军……这样一来……要运用军队解决问题也很困难吧……?
米雅更深深感觉到帝国当时处于无药可救的状况。
──不过……事情相当复杂呢。
米雅重新思考火族的问题,依序把目光移向拉斐娜、阿贝尔以及马龙。
可能是理解到状况,三人也都面色凝重。
──这要看火之一族是哪个国家的人民……责任归属会因此改变……
火之一族原本是骑马王国的一个部族。可是双方在很久以前就断绝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处于敌对。这样一来,究竟能不能算是骑马王国的责任……
那么能说是萨格朗多、雷姆诺、威尔加的人民吗?恐怕也没有这回事。
火之一族……他们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独立民族。
假设他们属于某个国家,那责任归属就很明确。他们本身虽然有罪,但可说让他们挨饿的统治者也有罪。
或者把他们视为小国的话,将是对火之一族本身问罪。
但是,说到他们能不能负起作为「国家」的责任,大概也很困难……
──这下该怎么解决问题呢……反正跟我无关。
米雅心情轻松地喝下一口红茶。
没错……关于这次的事情,米雅是没人能有意见,完美无缺的局外人。
完全的第三者。不站在需要烦恼麻烦事的立场。
大可慢慢享用红茶。
──再来,马龙学长会想办法处理吧。我就快点收集羊奶油的情报,然后踏上回程吧。
她像这样大意了……
等到茶会结束时,只见马龙静静地走近她。
「米雅小妹妹,能听我说一下吗?」
「哎呀?马龙学长,怎么了吗?」
马龙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米雅感到纳闷……
「不好意思,小妹妹,能麻烦你跟慧马一起见我们的族长一面吗?」
这个提议使米雅稍微皱起眉头。
「去见林族的族长吗?」
「对,看她那样子,肯定不会愿意跟族长对话……但因为这好像是无法放着不管的问题。」
虽然马龙这么说……但老实说……米雅是非常不乐意。
以米雅的角度,只要拿到羊奶油,前往骑马王国就没有什么好处……「该怎么拒绝呢……?」当她正在思索的时候。
「对了,小妹妹你喜欢甜食吗?」
突然听见搔着耳朵的恶魔耳语。
「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想要请你喝很甜又非常好喝的珍藏羊奶当谢礼……奶油跟起士也都有很新鲜的,你如果愿意来,我就请你吃。」
「喔……说详细点。」
「……反正我也很在意为何要叫阿贝尔来……」她在心中找借口。
这类「哇!好像是骑马王国的美味羊奶在呼唤我!」的美食妄想……在米雅的心中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