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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弃赛

与折原临也一起系列 成田良悟 25071 2024-11-04 12:04

  观众发出的巨大喝采声,震撼了整座球场。

  恐怕是栋象寒四郎击出了今天第二次的连续三打席全垒打吧。

  但是这个结果本身,对折原临也而言根本就无关紧要。

  会让他感到有兴趣的对象,是这个结果给人类内心带来的转变。也就是人们的身体被所谓的「感动」支配时的模样。

  因此临也从响彻球场的巨大喝采中,想像每个人内心的情绪变化,然后缓缓地咀嚼这份幸福感。

  虽然有股豪华料理就在面前,却只能闻香的寂寞感,但对目前的临也来说,光是想像人们的愉悦还有投手挨轰时的怨叹,就能充分拥有自己还活著的实际感受。

  「你的表情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嘛,折原临也。」

  面对独自沉浸在愉悦中的临也,一道用惊人精神力将各种情感压抑住,并且故作平静的声音传来。

  临也从这种复杂的声音里,感受到里头蕴含的热量。同时他还是露出爽朗的笑容,让轮椅发出吱嘎声响,转而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当然是因为能跟你见面的缘故啊,泷冈刘生球团社长。」

  「那真是万幸,不过请称呼我为『总经理』。」

  临也位在房间的正中央,不过状况绝对称不上良好。

  用一般常识来思考,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场面。

  这个可以兼作特别接待室跟会议室的办公室,实际上大约有十五坪宽。但是这里却挤进大量的人,甚至会觉得有些狭窄。

  中央是坐在轮椅上的折原临也。

  还有站在他身旁的坐。

  以面对面形式站在办公桌前面的,是泷冈刘生与站在旁边的泷冈珠江。

  在稍远的位置,是坐在沙发上的冰浦,与站在他背后脸色发青的秘书。

  接下来是以不藤为首,数名知道刘生「另一个面貌」的几名干部。

  然后就是对临也投以戒备眼神的第三调查部成员们。

  处于这种被二十几个人团团包围,其中有十人以上携带某种武器的状况下,即使接下来立刻发生单方面的屠杀也不足为奇。

  在这种压倒性的差距中,泷冈刘生对临也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

  这个体育场的「王」虽然轻视对方,但还是以完全不放松警戒的锐利眼神开口:

  「真亏你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面前,这点我很佩服啊。」

  「你比较喜欢别人偷偷摸摸又吓得发抖吗?」

  「跟喜好无关,那样才是理所当然吧。」

  泷冈就像宣示说自己根本不打算交涉一样,以目中无人的态度说道:

  「既然踏进我所打造的『剧院』里,就得扮演符合自己身分的角色。你的角色是太过得意忘形,最后只能凄惨求饶的小混混A罢了。我能做的只有指导演技,原本说来,你的意见根本不会传进导演耳里。」

  「也有很多导演会采纳演员的意见喔?」

  「很遗憾,我并不属于那种类型。我认为导演就是舞台的神,舞台监督则是王者。是狂乱的天神,也是暴君。人类只要当个被丝线操控的傀儡就好。你们要对我的这座『剧院』,对这座球场奉献敬意并继续心存畏惧。」

  也许是兴致来了,刘生跟往常一样,开始以演舞台剧般的口吻讲话。

  周围的人们虽然内心感到厌烦,但也只想听过就算了──

  但折原临也本人,却开始正面回应:

  「这里是你的剧院?不对吧?我想真正的老板是夏瓦集团的统帅,夏瓦白夜丸先生才对喔?这个剧院要上演什么,最终决定权应该是在老板手上吧。谁能证明你不是得看赞助商脸色的傀儡?」

  「名义上的王者,跟实际的支配者是不同的。夏瓦集团不过是一群利欲薰心的家伙。我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就把这个『剧院』,这个夏瓦球场建造完成!要说到缺点,就只有夏瓦球场这个名字。总有一天当我掌握夏瓦集团时,就打算换掉这个名字。」

  泷冈很乾脆地讲出对母公司夏瓦集团的叛意。

  但是,他的失控并未到此为止。

  说不定是因为能倾诉愤恨的对象折原临也就在面前,所以让他卸下压抑已久的束缚。

  「我有义务让这座球场变成更完美的『剧院』,要说我是为此而生也不为过吧。没错,这球场最终将超越剧院的框架,成为一个国家。不,将为成为一个完结的世界吧!我可以做到!」

  泷冈有如歌剧演员般高声大喊。

  冰浦像在述说「刚才这些我就当作没听见」般把视线移开,珠江的笑容虽然跟平常没两样,但她的眼睛却静静地看著地上。

  护卫们的表情也都不形于色。但是像不藤这部分的人,眼神却显露出像是在说:「啊,万一这种发言泄漏到外头去该怎么办?」的恐惧。

  但既然这种妄想正是让他在夏瓦集团出人头地的原动力,就无法轻易否定。也不可能否定。

  当任何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掌声响彻办公室内。

  虽然很缓慢,但却是十分强劲的掌声。

  「太棒了。」

  拍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折原临也。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以诚挚的眼神看著泷冈,并持续给予赞赏的掌声。

  「这真是壮丽的梦想。的确,如此伟大的事业如果没有跟你一样的能耐,就无法达成吧。不,即使拥有那种能耐,也还需要能成就伟业的力量。实际上你就是靠那强硬的手段为夏瓦集团带来变革,然后将这个体育场和毒蛇队纳入手中!由你领导演出的剧院将会是个完结的宇宙,你曾经拥有做到这点的可能性。」

  临也虽然若无其事地道出将「世界」升格为「宇宙」的赞赏,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泷冈眉头深锁。

  「……『曾经』拥有那种可能性?可以问你为何使用过去式吗?」

  「嗯,正如我所说的一样吧?现在的你,无法抵达开天辟地的境界。」

  临也终于连开天辟地这种字眼都说出口了。在周围听著的不藤他们,也开始产生:「咦?又多了一个脑袋有问题的人?」这种想法。

  但既然刘生明显对他讲的话充满兴趣,那么揶揄或打断临也讲话的选项,就不存在于世界上。

  临也刻意不去感受周围的这种气氛,只顾著配合刘生继续讲下去:

  「你的确拥有近乎完美的『剧院』。然后你自己在舞台监督和导演方面,也有符合这个剧院的才能……光看这些并不会让人感到遗憾啦。只有一点,不,要仔细划分是缺乏两项要素。也因此才让你的剧本只能在中途闭幕。」

  「你想说我缺少什么?」

  最初原本只是想听听被逼进死路的男人,会讲些什么逞强的话。但刘生很在意临也讲的「自己缺乏的要素」,于是被对方的步调牵著走。

  现在他抱持纯粹的兴趣,催促临也讲出答案。

  用来回答刘生问题的答案,已经足够动摇他的内心。

  「就是人材。演员及工作人员。」

  「……你说什么?」

  把紧皱眉头的刘生丢在一旁,临也坐在轮椅上开始环视周围。

  「你并没有聚集到能让你的舞台获得成功的适合演员,工作人员也没办法说有把工作弄得尽善尽美。你的指示明明很完美,可是周围的人却不相信你所说的话。这样子舞台是无法完成的。」

  彷佛让人觉得是否一开始就准备好剧本,临也口中流畅地讲出如同演戏般的台词。

  站在旁边的坐一面想著「你这个人真的是很油嘴滑舌」,并以推轮椅的陪同者身分默默地静观其变。

  「你的梦想、野心……不,就连实际上的计画,在这房间里都没有任何人相信。这也包括你妹妹珠江小姐在内啊。」

  「……你在说什么?真是蠢透了。」

  珠江嘲笑般地开了口,打算立刻否定对方讲的话。

  于是临也往她那边瞄了一眼,以明显要嘲笑对方的语气说:

  「珠江小姐,你很焦急嘛。扬起一边眉毛是你说谎时的习惯动作吗?」

  「什……」

  「这种习惯动作我很清楚喔。毕竟我也算是一介小小的情报商人,如果无法分辨出对方有没有说谎,这行买卖可做不下去。」

  刘生稍陷沉默后,对讲话时表情依旧泰然自若的临也询问:

  「折原临也。你之所以如此游刃有余,是因为确信自己不会被杀?难道你以为我们会顾虑到你背后的组织,然后对你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刘生先生反而是那种会积极地想杀我,然后向对方宣扬自己立场的类型吧?你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我,是在顾虑冰浦先生?」

  「……」

  听到这句话,冰浦狠狠瞪向临也。

  「喂,就算跟我无关,但如果你死了……那个一九九六年的资料会外流出去吗?」

  「谁知道啊,我想这要看保管资料的人怎么判断了。」

  「你这家伙……」

  「不过,虽然本来也想跟泷冈先生进行同样的交涉。但你可是拥有在警察和媒体抓到把柄前,就将所有证据处理掉的能力啊。」

  当临也这么说,泷冈发出一声嗤笑回答:

  「毕竟这是为此而建造的剧院。」

  泷冈就这么走回办公桌里头,同时向临也询问:

  「折原临也,我们这边也得顾一下面子。至少先把你们那边的执行犯交出来,这样今后的交涉也能平稳进行下去。」

  「你说执行犯?请问是哪件事?对于在这座球场中所做的事,我能想到的实在太多了。请问具体被害者是哪位?」

  「当然是指杀人。就是我的部下雨木还有冰浦副知事的护卫叫锦什么……呃……」

  「是锦野。」

  冰浦平淡地帮欲言又止的泷冈补充。

  「没错,就是杀死锦野的执行犯。锦野被杀后还没经过多少时间,我想应该还在球场附近……如果杀手是你们雇用的,那么就算交出来,我想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吧?」

  「哈哈,来这招啊。」

  临也当然不会知道犯人是谁,

  而且有第二个人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

  锦野恐怕就是从冰浦的VIP室送自己出来的男性吧。

  「这很难靠我一个人判断,联络一下上头应该没关系吧?」

  「嗯,不过对话要全部让我们听见。你就在这里联络吧。」

  「好,无所谓。」

  临也拿起手机,用APP跟聂可取得联络。

  在这一剎那,他确认到珠江的表情变得有点阴沉。

  她恐怕是打算用某种方法,从普通电话线路锁定对方的位置吧。

  但是这种独创的APP无法立刻分析出来。

  临也享受著珠江这种悔恨的表情,同时跟接起电话的聂可开始通话。

  「喂,是我。臼原那家伙有去你那边吗?」

  『哎呀──被他发现的时候超恐怖的──那个啊,我就老实跟他说了「你应该就在球场的事务所那边」,抱歉啦。然后,他刚才要走进仓库里,慌忙要阻止他的警卫们就被一起拖进门里头。如果他从那些人那边打听到临也的位置,我想就很糟糕了。』

  周围无法听见聂可的声音。

  利用这一点,临也装成好像在跟「自己的雇主」讲话般继续说下去:

  「其实啊,关于雨木先生跟锦野先生过世这件事,我们有需要妥协一下。臼原那家伙是就算舍弃掉也没问题的人材吗?」

  『……嘻嘻,是这么回事?雨木跟锦野先生是吧?OKOK,所以要对谁下手?』

  「嗯,泷冈先生跟珠江小姐当然不用说。冰浦先生和球场的干部们,也对他们的人连续被杀这件事无法接受,所以可以请你想办法跟上面取得许可吗?」

  『简单说就是所有相关人士吧。嘻嘻,所以要怎么骚扰他们?』

  「总之,如果有结果就用邮件跟我联络。跟上头的交涉就交给你了,掰啦。」

  「OKOK。那这样我稍微去盗墓一下,嘻嘻嘻。」

  结束通话的同时,泷冈露出得意的笑容。

  「臼原……那是执行犯的名字?」

  「他可是相当有实力喔。如果你想立刻拘捕他,我是能协助引导。不过请务必要注意他的抵抗。」

  「很不好意思,我们的装备其实也还蛮齐全的。」

  泷冈说完后,就打开桌子抽屉拿出某件物品。

  那是隐藏在双重底层之下,附有灭音器的手枪。

  「哎呀,你持有很危险的玩意啊。」

  「就是因为有像你这种家伙在,才会需要护身用装备。当然,在你周围的人也几乎都有携带。」

  他在这里又一次得意地笑著,然后露出凶恶的笑容说:

  「你刚才说过我的人材不足对吧?但你又如何?如果是你,能按照我的意思展现出完美的演技吗?」

  「真要说起来,我比较适合做幕后就是了。」

  「无所谓,这不是角色问题,而是觉悟的问题。我想确认一下,你跟我是否能成为生意上的伙伴。」

  于是刘生缓缓靠近,把手枪放在临也面前。

  护卫还有第三调查部的男性们慌忙把手伸到怀里,但刘生却露出残酷的笑容低头看著坐在轮椅上的临也。

  「这是我以导演身分,给你的第一份剧本。」

  接著他用下巴指了指站在几步之外的坐。

  「射杀帮你推轮椅的那个老人,由你亲手开枪。」

  ♀♂

  第六接待室

  「哎呀呀?折原临也小弟在哪边?该不会是你吧?」

  臼原佑希被带去的地方,是看来位于地下的接待室里头。

  佑希环视周围,那边只有两个小孩跟一名身穿酒保服的年轻女性。

  帮自己带路的男性已经离开房间。在那时,她发现房门还发出扣上门锁的声响。

  但在介意那种事之前,小孩当中的男生就先出声询问:

  「咦?姊姊你认识临也哥?」

  「唉哟,真是的。竟然叫我『姊姊』,这孩子嘴巴还真甜。」

  实际上她才二十几岁又是童颜,所以会被如此称呼应该很寻常。不过由于身为寡妇与步美继母的自觉,让她深信自己是个优秀的母亲。

  当她搓揉著男孩的头时,身穿酒保服的女性靠过来。

  「呃,请问……您跟折原临也先生是怎样的关系?」

  「咦?啊,对了对了。折原临也小弟啊,是我儿子的朋友!」

  「令郎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让黛彩叶感到困惑。

  如果是她的儿子,不管怎么样顶多也只有五岁左右吧。

  但她却说是临也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

  「请问……您跟临也先生是多久之前认识的?」

  「今天才要第一次见面!见面后本来打算想先向他抱怨一下的,但等到要见面时,却又很期待他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对这名眼中闪烁著与童颜相称光芒的女性,彩叶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虽然有收到通报说她是临也的联络员,但怎么看都不像。

  「呃……还有,你是?」

  「啊,对了,我……我叫黛彩叶。」

  在这股混乱中,彩叶忍不住报上名字。

  「彩叶!好可爱的名字啊!我叫臼原佑希,请多指教喔!」

  这是契机。

  一个十分细微,但让一名女性下定决心「转行」的契机。

  ──啊,是这样啊。

  ──我果然变迟钝了。

  ──杀手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报上本名。

  ──咦?可是我这户籍是买来的,所以没关系?

  ──说起来,最后一次杀人时自己根本没有名字。

  ──……

  ──算了,麻烦死了。

  ──等今天工作结束后,就逃到哪个乡下地方当个咖啡厅店员好了。

  模糊地想著这些事情时,询问自己名字的女性,继续用那天真无邪的笑容讲下去:

  「对了对了,彩叶你是在做哪一行?嗯……等等,让我猜猜看!既然穿酒保服那就是酒保,这好像太简单了吧。」

  看到在她周围绕圈圈观察的女性,遥人也喊著「什么什么──!要猜工作吗!好好玩喔!」然后一起绕圈。

  被清纯的美女跟小学男生在周围绕圈圈,然后小学女生在较远的地方斜眼看著自己。在这种神秘的状况下,当彩叶几乎要停止思考时──

  「呃……难道你是保镳之类的?」

  「?」

  「因为走路方式这些都跟阿多村先生家里的人好像,可是却又没有混黑道的感觉。所以应该是这类职业吧?」

  佑希突然讲出这种话以后,遥人也跟著大喊:

  「唔──我觉得是杀手!」

  「?」

  「啊,我也在猜会不会是这个!那么取中间值,就当成是间谍吧!间谍,真的很帅气耶!所以呢所以呢?正确答案是什么?」

  看到佑希和遥人眼神闪烁著光辉这么询问,让彩叶露出极度困惑的表情。但她还是勉强装出笑容想蒙混过去。

  「哈哈哈,那怎么可能……如果我是杀手或间谍,应该会很可怕才对吧?」

  听到彩叶这么说,遥人很乾脆地讲:

  「咦?为什么?」

  「就算你问为什么……因为是杀手啊?说不定会把你杀掉喔?」

  「没问题的!也有人很好的杀手嘛!临也哥的朋友里头也有很多杀手喔!」

  然后佑希就像是在附和他,也跟著说:

  「就是说啊,时代剧的主角也杀了很多人,不过都是好人呢。」

  彩叶背脊打了个寒颤。

  跟折原临也有关的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不管从黑白两道任一角度的社会观点来看,都很明显地都并非常人。

  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很奇妙地让她感到放心。

  即使是异常状况,但是被才刚见面的孩子信赖,让她有股奇特的昂扬感。

  ──好人……是吗?

  ──真伤脑筋。

  ──明明才刚决定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彩叶发出充满感慨的微笑,同时平淡地想著。

  ──这样子,连最后的工作都变得很难下手。

  ──啊,希望不要有杀害孩子们的命令传来。

  结果只要有命令,她还是会完成工作。

  无法剔除这个选项,并表示遥人他们与佑希不正常,根本上她依然是个杀手──

  或者,可能还是某种更为异类的生物。

  ♀♂

  某通道

  这里是位于后台仓库地下,并不存在于官方设计图中的道路。

  这条通道上,四处都有人倒地。

  他们是在不藤的部下之中,也对背后情况知情的仓库警备人员。

  「……」

  时间要回溯十分钟左右。

  不知为何,才抓住临也所在位置附近的聂可,她自己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讲出:「啊,你要找临也?这样的话他已经不在这边啰──说不定已经下地狱去了。」这种话,然后表示临也是被这座球场的总经理给带走了。

  可是,现在有比临也更重要的事。

  臼原虽然不擅言词,但还是结结巴巴地向聂可询问,有没有一名女性到轮椅专用区找临也。当聂可说出「咦?这么说来,刚才好像有个女人跟工作人员讲话,然后就被带到里头去……如果是来找临也的,说不定是一起被带去总经理那边了喔?」,臼原立刻把她放下然后开始奔跑。

  接著他把前往职员通道的入口门稍微一转,就将门把与锁弄坏了。打算阻止他的警卫也被直接拖进去然后昏迷。

  臼原直接往里头前进。他打算找个看起来会知道总经理在哪边的警卫,接著威胁他把地点说出来。

  但从中途开始,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警卫们最初虽然还手持特殊警棍,接著开始拿出电击枪,最后还亮出小刀跟手枪。

  这些很明显不该是球场警卫拿著的东西。

  臼原愤怒地觉得这也是临也的阴谋,同时担心继母的安危。

  虽然才认识两年,但他也确实明白了很多事。

  那位继母实在是过度接纳了一切。

  不但跟自己隶属的富津久会黑道人物马上混熟,也能轻松与敌对势力的人交谈。

  由于她还有超群的观察力,所以能明确看穿对方是否为普通人,但即使如此还是能毫不拘谨地跟对方攀谈。

  这只能想成她脑袋里,根本就缺少能感受所谓「恐惧」的器官。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她是这样子,才能把自己这种人叫成「儿子」然后普通地对待。想到这点就让他的心情感到很复杂。

  在想著这些事情同时,臼原抓住拔出手枪的男人,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折断来质问总经理的所在处。

  男人虽然在折到第四根时招供了,但如果放过他,结果又再拿枪出来也是麻烦,所以正想把对方的脖子折断时──继母的脸浮现在他脑海里,于是臼原只把对方其他手指跟双肩、双肘、双手腕的骨头全部弄脱臼后,就放过他了。

  只不过,对方在手肘脱臼时就昏过去了。

  臼原步美。

  扣除掉太过显眼的外貌,以他那破格的力量,加上能处理操作手机跟开锁这类细腻的作业,可说是位非常优秀的破坏者。

  只不过,那个唯一的缺点实在是非常不利的条件。

  「什么……?有……有怪物?」

  又有一名注意到他的男性,从怀中掏出短刀冲过去。

  对方持刀的方式虽然跟前一个职场打垮过的职业杀手相同,但总之臼原在那把短刀的射程外,以有如炮弹的速度使出前踢。

  「你是白痴吗!……呜……啊。」

  短刀虽然刺进鞋底,但是这对于鞋底藏了铁板的特制安全鞋来说,是毫无作用的。

  应声折断的短刀跟自己的手都被卷入,巨大的靴子直接陷进男子心窝。在感受到这股冲击让臂骨支离破碎的同时,第三调查部的杀手在通道上弹跳几下后,就此陷入沉默。

  然后臼原继续走向办公室。

  如果临也在那边,就当场宰了他。

  如果继母在那边,就先救她出来再暂时离开现场。

  问题在于临也跟继母在一起的情况下该怎么办。

  思考著这些事,从项圈中解放的「阿多村的驯鲸」拖著沉重脚步在通道上前进。

  他完全不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江湖上给他取了「摧毁球场的蓝鲸」这个浑号。

  ♀♂

  刘生的办公室

  被递来一把枪后,临也笑著对刘生说:

  「难道你没想过我会用这把枪瞄准你?」

  「当你把手朝向我这边的瞬间,立刻就会变成蜂窝。如果你有自信开枪比护卫的反应速度要快,那就不妨一试。就算能射穿我的脑袋,你还是会被打成蜂窝。」

  听到这句话,临也往周围看去。

  于是有几名男性从怀里掏出枪械,看起来像是要准备能随时射击。

  「……」

  临也脸上的笑意稍微减少,并且往被百叶帘覆盖的窗户看去。

  「啊,话先说在前头。想射击窗户,让观众察觉到异样也没用的。百叶帘另一头的玻璃是防弹的,那种程度的枪只有铅弹会碎裂。」

  「真伤脑筋耶,难道说这是真的要我对坐【Sozoro】先生开枪?」

  「坐【Sozoro】?真是奇怪的姓氏。不过,不管是坐【Sozoro】还是奥赛罗【Othello】都无所谓。那把枪装满了子弹,到命中为止要开几枪都无所谓。不过如果有流弹跑到我这边来,你就会在下一瞬间死去。」

  「要我射杀坐先生……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办到啊。」

  刘生与珠江听了感到讶异,然后冰浦也皱起眉头。

  他们都从临也身上感受到不把他人性命当成一回事的气息,所以都很惊讶于这个老人对他而言居然是如此特别的人。

  ──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带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

  冰浦虽然浮现这样的疑问,但刘生像是「发现对方的弱点」般露出残虐的笑容,开始看著老人与临也互相比较。

  「哈哈哈!情报商人,你也是普通人嘛!看来能有意想不到的悲剧演出。不过你不用难过。只要能跨越悲伤,接下来就可以享有跟我合作的光荣。」

  「……真的非要这么做不可?」

  临也微微流出冷汗,刘生则用最愉悦的笑容摇摇头。

  「那当然。如果办不到,你那些小孩伙伴跟年轻的女性联络员就准备送死。」

  ──年轻的女性联络员?

  ──怪了,聂可刚刚才跟我通过电话。

  虽然感到困惑,但目前临也没空去分析那条情报。

  临也像是要求助般,往坐那边看去。

  「临也阁下,请不用在意鄙人这身老骨头,尽管开枪吧。既然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也几乎没什么遗憾了。」

  「坐先生……你别说那种话嘛。」

  临也有如恳求般摇著头,但坐则是露出平稳的笑容点点头。

  「来,请开枪吧。比起我这种老糊涂,孩子们的性命必须放在最优先。」

  ♀♂

  观众席

  「啊,糟糕。」

  还在继续用笔记型电脑作业的聂可,好像想起什么般大喊。

  「我忘记跟临也那家伙说臼原在找那个女人的事……算了,没差吧。」

  周围的观众们虽然都开始站起来唱毒蛇队的加油歌,但聂可还是事不关己地继续敲打键盘。

  然后,她立刻搜寻到沉眠在网路之海里的某份资料。

  临也联络自己时,得知了两名被害者的名字。

  把这两个名字跟已经调查结束的泷冈和冰浦,或者是球场相关人员的名单比对后──聂可发现到成为自己名字由来的「工作用道具」。

  她盯著那份资料,欣喜若狂地不断笑著。

  「嘻嘻嘻!找到两具新鲜的『尸体』啦!」

  她这危险的低语被加油歌的大合唱盖过,没有传到任何人耳中。

  ♀♂

  刘生的办公室

  「哈哈哈!老爷爷,你胆量不错嘛!来吧,折原临也!回应这位老人的心愿吧。」

  「……」

  相较于情绪高亢的刘生,冰浦眉头深锁。

  ──坐【Sozoro】……?

  ──奇怪,总觉得好像在那边听过……

  可是在他想出这个答案之前,办公室里的状况已经开始转变。

  「真没办法耶。」

  叹出一口大气后,临也脸上的表情全数消失。他像是要确认般跟坐说:

  「听好啰,坐先生。我是在受到威胁之下才无可奈何得这么做喔?因为不是违约,所以这点请你务必好好想清楚。毕竟,这都是为了救遥人他们。」

  「这点鄙人很清楚,不会怨恨阁下的。请快开枪吧。」

  「……?」

  正当刘生觉得两人的对话诡异,在下一瞬间,临也就扣下扳机。

  然后没有任何踌躇,往坐的方向射出子弹。

  剎那间──灭音器发出微小的声响,让老人的身影产生摇晃。

  虽然一瞬间还以为是老人中枪的冲击让他身体摇晃,但情况有点奇怪。

  仔细一看,临也在轮椅上压住「右手」而且身体向前弯曲。

  而天花板附近,有某种黑色物体在旋转浮游。

  不过黑色块状物只是画出一道拋物线,就开始自由坠落。

  注视著临也按住的右手的人发现到了。

  他的右手腕,整个软趴趴地向下弯曲。

  注视著黑色块状物的人发现到了。

  黑色块状物正是在前一瞬间,临也还握在右手中的手枪。

  以结果而论,就是坐躲过射出的子弹后,同时对临也的手发动反击,那股冲击让手枪弹上空中──

  在下一瞬间,手枪已经落进坐的手中。

  如此而已。

  「什……」

  周围的人由于惊讶而产生些微的空档,坐立刻双手举起装上灭音器的手枪转过身来,并扣下数次扳机。

  啪咻、啪咻。透过灭音器发出的模糊爆裂声连续响起,持枪的人们接二连三地被射穿手臂或肩膀。

  「啊……」「呜啊……」

  然后当持枪成员无法再举起自己的手时,坐缓缓地把枪口指向刘生。

  「……你这……家伙……?」

  由于事情太过突然,让他的思绪无法追上。于是他只能讶异地出声。

  「你应该别嫌麻烦,把子弹弄到只剩一发才对。或者该准备最适合这种余兴节目的左轮手枪。那样当子弹射光时,就会变成让鄙人稍感困扰的结果。」

  坐并没有断言对方已经失败,而是告诫对方的大意与傲慢。

  「哎呀呀,鄙人虽然也会使用道具,但基本上还是以空手搏斗为主,所以很不擅长使用枪械。不过即使如此,这种距离可不会射偏喔。」

  「呜……唔……」

  这呻吟声,并不是出自被枪指著的刘生。

  而是依旧在轮椅上弯著身体的折原临也发出来的。

  坐完全没有半句虚假。

  尽管开枪,不会有所怨恨。这些话全部所言属实。

  可是临也当然也注意到了。

  就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会反击。

  「好……!……痛!好痛啊!坐先生!手腕!我的手腕脱臼了耶!」

  而坐则是对发出抗议的临也说道:

  「用枪指著鄙人,能只受这点程度的小伤您就该心存感谢了。再说您就是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用非惯用手的右手来握枪吧。」

  才刚说完,坐就握住临也的手腕上下轻轻晃动。

  「等一……啊嘎?」

  临也坐在轮椅上发出怪声。但下一瞬间,临也的手腕不可思议地被接回原状。

  只不过疼痛似乎还没消失,临也即使满头大汗,也还是强忍痛楚装出笑容。

  「……真是的,这都是刘生先生的错喔?拿枪指著坐传助这种事,通常就跟叫人去自杀没两样耶?」

  「!」

  对这句话产生反应的是冰浦。

  ──坐【Sozoro】……坐传助!

  「难道是……唐狮子传助吗!」

  「哎呀,虽然阿多村先生好像也知道,不过坐先生在年长者之间真的很有名气耶。」

  提起过去因为某个事件而认识的壮年大企业家后,临也在轮椅上跷起二郎腿。

  然后好像完全感受不到手腕跟背骨的疼痛,以若无其事的表情开口:

  「好啦,既然各位也明白我们这边有什么样的人材了,那就继续来谈生意吧。」

  「你这家伙……才刚丑态百出,真亏你还能露出那种表情……」

  「这个嘛……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啊。」

  当临也跟冰浦正在交谈时,有个黑影在动弹不得的护卫,还有正因为手臂被射穿而发出呻吟的第三调查部成员后头蠢蠢欲动。

  那是担任警备主任的不藤。

  他躲藏在护卫们背后,低声用无线电联络。

  (紧急状况,所有人去拿武器到总经理办公室!还有黛,你把在那边的家伙随便带一个过来!临也跟那老头很危险!我们需要人质!听到了吗!)

  也许是因为刘生被枪指著,让他开始觉得既然事情变成这样,那么就算这位雇主死掉也无所谓──不藤只想赶快逃离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

  第六接待室

  「……」

  听到不藤从无线电传来的话,让彩叶叹了口气。

  ──嗯,这样啊。

  ──第三调查部和护卫,果然无法对付那个老爷爷。

  ──……现在就算带一、两个人质过去,我想也无法改变什么。

  ──不过,这也是……工作。

  她平静又深沉地下定决心,这都是为了把思考转换为「工作」用的模式。

  只不过佑希像是要打断这个转换作业,向她出声问道:

  「彩叶,你怎么了?表情好恐怖喔。」

  「……」

  彩叶板起脸孔,对房里的三人说:

  「要请你们其中一位跟我走一趟。」

  「咦?要去哪边?」

  遥人这么询问,她也很直接地回答:

  「要去折原临也先生那边。」

  ──虽然我想一起过去的人,可能会遭遇到危险的情况。

  这句话没说出口就结束了。

  再怎么说,也实在无法对最糟的情况下,可能会被自己亲手杀掉的人说出口。

  「要去临也哥那边?知道了,那就让我……」

  「遥人小弟,不行喔。」

  打断遥人讲话的是佑希。

  「咦?」

  「把绯鞠妹妹留在这里会很可怜吧?临也小弟如果没办法同时见到你们两个,会很担心地说『绯鞠她怎么了?』才对吧?」

  「啊,对喔……说得也是。绯鞠,对不起。」

  「我……」

  绯鞠用困惑的眼神看著佑希和彩叶。

  佑希对她露出笑容,然后拿起旁边的电视遥控器说:

  「来来来,你们就在这边看电视等著吧。临也小弟一定马上就会过来了。」

  然后打开电视,随便转到一个频道。

  看到遥人马上坐到电视机前面,绯鞠也在稍陷迷惘后,对佑希深深一鞠躬。

  「……为什么你会跟我一起来?」

  来到外面的通道时,负责监视的男子已经不在了。

  恐怕是被不藤呼叫,所以都前往总经理办公室。

  彩叶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这么问,佑希哈哈笑著说:

  「毕竟我还是不希望小孩死掉嘛──」

  听到这句话,让彩叶瞪大眼睛问她:

  「为、为什么……」

  「别看我这样,可也是当了步美的母亲两年多……以往也见过各式各样的人,所以这种事情大概都能感觉出来。包括你是个会彻底完成工作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更……为什么你会……」

  只要选择让孩子去,自己暂时就能安全。视情况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既然察觉到是如此危险的状况,那为什么还要自愿过来?

  「嗯……只是顺势而为吧,就跟结婚的时候一样。」

  佑希那张童稚的脸庞露出自嘲的笑容后,像是要让彩叶放心般开口:

  「而且跟我说的这些相比,你更讨厌伤害孩子们吧?如果可以,你是不是想转行?」

  这次彩叶真的整个人僵住不动。

  彩叶用活像看到会读心的怪物般注视对方,佑希则像个孩子般笑著,并且说道:

  「只要看表情就知道啦。彩叶,你不管在想什么都会直接写在脸上喔?」

  听到这句话,彩叶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自己的脸。然后好像原本附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消失般发出苦笑。

  虽然是苦笑,但自己已经许久没像这样打从心底露出笑容了。

  同时仔细想想,自己真的很不适合当杀手。

  ♀♂

  刘生的办公室

  「所以……你以为这样就赢过我了吗,折原临也?」

  刘生从喉咙深处,朝手腕红肿的临也发出充满怨憎的声音。

  虽然跟拿枪指著自己的坐距离数公尺,但是从刚才的本事看来,毫无疑问地能轻松命中。

  刘生陷入动弹不得的状况,临也对他说:

  「这可无关胜负喔,我只是来交涉的。」

  「既然你雇用了那个跟怪物没两样的老爷爷,那我就能理解了。也难怪这种状况下你还能毫不畏惧,果然在那场停电之间杀掉冰浦先生护卫的人……」

  「不是我们干的喔?」

  「……什么?」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刘生感到困惑。

  「我们的确是为了正当防卫而使他无法动弹,不过可没做出折断颈骨这么残酷的事。而且跟冰浦先生的交涉都那么顺利,哪有理由杀害他的部下?」

  「等一下……什么叫正当防卫?」

  冰浦提出疑问,临也很乾脆地回答:

  「我们被袭击啦,就在刚刚停电的时候。」

  坐像是要补充说明般开口:

  「在停电的瞬间就有很明显的感觉,他想直接勒住鄙人的脖子。于是在重击喉咙与胯下后,就把他搁在原地不管了。」

  「这是怎么回事……?」

  冰浦像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般眯起眼睛。

  「我们是被陷害的啦。哎呀,想必真凶一定是群很恐怖的家伙。」

  「你到底想说什……」

  正当刘生讲到一半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

  「啊,请便。要接电话也无所谓。」

  在临也催促下,刘生拿起电话接听。

  老实说,被枪指著的情况下,根本不是接电话的时候。但是显示在液晶萤幕上的号码,是绝不能忽视的对象打来的,所以刘生接起这通电话。

  「……您好。是,我是泷冈。」

  略隔一阵子后,刘生紧皱眉头。

  「是……您是说电视吗?」

  听到这句话,临也嘴角微微上扬,并低声说道「Bingo」。不过并没有任何人听见。

  刘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按下投影机按钮转换频道,房间另一头的投影幕映出电视的影像。

  然后,出现在上头的是──

  ♀♂

  第六接待室

  「唔──」

  遥人虽然拿著遥控器不断转台,但最后还是疑惑地把遥控器摆回桌上。

  「为什么啊,全都播一样的东西好无聊喔!」

  「……新闻的紧急插播?不对,但是每一台真的都是相同画面……」

  绯鞠看著「所有频道都播出的相同画面」──在确认其中内容的瞬间,眉头变得更加深锁。

  并不是因为影像的内容。

  而是她确信现在电视上发生的事件还有自己现在的状况,全都跟折原临也有关。

  ♀♂

  刘生的办公室

  「通告夏瓦集团。通告夏瓦白夜丸。通告泷冈刘生。」

  「立刻放弃夏瓦球场『灯光』与『临演』的权利。」

  「我们已经向世界宣告,这并非威胁。」

  纯白的画面上,反覆显示出这三行字句。

  在转换的空档,还被插入令人无法理解的影像跟几何学图案,同时混进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的杂音。是段光看就让人被不安的气氛所包围的诡异影片。

  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谁的电脑萤幕画面被播放出来。可是多转换几个频道后,就会明白这并非那种可以靠常识判断的现象。

  选择的电视台里头,除了正在播出动画的某台以外,都播放著相同的影像。

  「讯号……干扰?」

  刘生脸颊微微抽搐并这么说著,临也看著手机说道:

  「是啊,现在……网路上好像引发大骚动了。」

  「什么?」

  「夏瓦集团正在休假的工厂爆炸,然后夏瓦食品门口被摆了下毒的罐子喔?所谓『向世界宣告』似乎就是这么回事。哎呀,这原本应该只是还没浮上台面就会被掩盖掉的事,但看来要变成会让日本为之震撼的大事件啦!」

  临也彷佛事不关己地说著。

  但是办公室里其他人,不管是刘生、珠江、冰浦、秘书、不藤还有护卫们,甚至连手臂跟手掌被射穿而苦不堪言的人,都因为状况发展得太快,而无法让思考跟上。

  刘生在无意识间把电话放下中断通话,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想法。

  ──在这种时代,还有可能干扰各电视台的讯号吗?

  ──不,是否可能已经无所谓了。问题在于,实际上已经被干扰了。

  ──为什么。──到底是谁?

  ──对了,几年前九州也有类似的事件。

  ──这会成为全日本的话题。──为什么「临演」会泄漏?

  ──这要怎么掩盖?──不可能。

  ──证据能在警察抵达前处理掉。──但夏瓦绝对会做内务调查。

  ──完蛋了?──我吗?

  ──谁会做出这种事?──杀人也是爆炸跟毒物的一环?

  ──再说,威胁信上头只写著「把顾客名单和交易纪录交出来」……

  不管哪个疑问都没有答案。

  可是──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困惑,并没有到此结束。

  刘生的手机响起。

  「……」

  本来以为是刚才挂断后夏瓦集团本社直接改打手机,于是他往画面望去。

  那边除了邮件的来电通知,还记载了寄信人的名字。

  那是绝不可能显示的男性名字。

  「雨木……?」

  应该已死的雨木寄了邮件。

  刘生像是被附身般,以拇指在画面上滑动,打开那封邮件。

  『竟敢杀了我』

  那是很短的内容。

  光是这样只会更加困惑。

  但接著如同不打算给刘生有闲暇思考般──从珠江与不藤开始,房间内其他人的手机也开始接二连三响起。

  刘生的手机也继续有邮件传来。

  虽然大半都是雨木传来的邮件,但其中有个不认识的信箱网址。

  不过从寄信人的「锦野」这个姓氏看来,他相信这个人恐怕就是那个冰浦的护卫吧。

  当然,冰浦的部下已经死了。

  现在虽然躺在仓库等待处理,但怎么想都不可能复活爬起来寄发邮件。

  ──那么,是谁在用手机……

  ──不……

  先不管锦野那名男子,雨木的手机已经被处理掉。

  可是现在这边的手机,依旧陆续有从电脑、手机两边的网址传来诡谲的内容。

  『炉炉炉炉炉』『不是我』『救命』『珠江』『冰浦先生』

  『背叛了』『为什么是我』『夜就先生旁边』『没有他』

  『不藤』『飞行船坠落』『被骗了』『泷冈刘生』『』

  从毫无意义的文字排列、相关人士的人名到好像在痛骂什么的字眼,各式各样的语句络绎不绝地以邮件送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死人不可能传邮件过来。

  但说这是恶作剧好像也有点怪怪的。

  刘生与冰浦,还有护卫们虽然只是皱起眉头──

  但观察房间内部情况的临也,注意到有两个人很明显地脸色发青。

  「你怎么了?珠江小姐,你脸色很难看耶。」

  「……!我没事,我从以前就很讨厌这种像惊悚片的情节啦。」

  虽然故作平静,但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可是珠江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下去,继续使用她的平板电脑。

  临也在确认后,就对另一个人出声。

  那个人原本看起来就生性懦弱,现在视线更是乱飘到活像眼球要弹出来。

  「那边那位看起来神色也很糟糕耶,没事吧?」

  「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临也向他出声询问后,这名男子有如溃提般开始大喊。刘生把视线移过去。

  「……不藤?」

  「不、不不不、不是我!我怎么……怎么可能!跟我无关!我怎么可能去做炸弹恐怖攻击还有毒物……不是我!可恶!我只是发现雨木的尸体……该死!」

  然后不藤有如发狂般指著珠江大喊:

  「是那家伙!就是那家伙!全都是那家伙干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你跟冰浦的那个护卫联手!你们……你们联手策划这件事!」

  不藤颤抖著高喊。冷汗从珠江的脸颊流下,她混杂著嘲笑回答:

  「你在说什么啊,不藤?你究竟怎么了!」

  「啰唆────!」

  啪咻,单调的声音响起。

  不藤握在手上的东西跟分配给第三调查部的相同,是装有灭音器的手枪。

  子弹从珠江脸颊擦过,被射穿的头发散落到地板上。

  遭遇这种状况后,她全身不断发抖地跪坐到地上。

  「给、给我……给我滚开!都给我滚开──!不是我!我只是,我只是把犯人……只是杀掉犯人而已!什…什么恐怖攻击还是下毒,为什么会变成那么严重的情况啊!可恶!这些不是都该掩盖掉吗!该死!该死该死该死啊────!」

  他口中喊些莫名其妙的话,同时举枪要胁护卫们退开,然后就此往房间的入口跑出去。

  这时候房间的门正好打开,有两名女性打算进入房间里。

  「我带了一名人质过来……」

  「别挡路────!」

  不藤挥舞手枪并大喊著,然后把站在门口的一名女性撞飞。

  「呀啊!」

  那位娇小的女性被体格壮硕的不藤撞飞,头撞到走廊的墙壁后昏了过去。

  脸色发青的男性跑过她身边,逐渐远离房间。

  「佑希小姐!」

  看见身穿酒保服的女性慌忙跑出去走廊的背影,临也微微感到疑惑。

  ──虽然她说……带人质过来。

  ──但那个被撞到走廊上的人是谁?是什么人质?

  但他决定之后再去思考。

  因为当下在自己眼前,正有一名人类准备迎接人生的最高潮。

  「……」

  面对不断发生在眼前的怪事与坏事,刘生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讶异地站在原处。

  于是,桌上的电脑也开始不断响起有邮件寄来的声音。

  寄信人的信箱网址,果然还是雨木或锦野这些死者──不过这里却还加上锦野跟某人利用邮件和社群网路服务交谈的附件。

  「……」

  刘生完全忘记自己正被枪指著,全神贯注地凝视附件档案的内容。

  然后稍微过一下子之后──他过去那些骄傲自大的态度全数剥落,并且以有如鬼魂般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妹妹。

  「珠……江……?」

  「……」

  珠江完全没有回答。

  她的平板电脑也被寄送了相同的档案。

  手边机器内原本应该已经全部消除的对话,被人以留在伺服器上的残渣复原,成为完整的证据遭到揭发。

  「是你……杀了雨木?」

  「……」

  「珠江!回答我!」

  「……不是我,下手的人是锦野。」

  听到这句话,让冰浦的表情僵住。

  「这是怎么回事……?也就是说,那封威胁信是锦野写的?」

  「啊,原来如此。」

  临也像是明白一切般点点头,然后插嘴说:

  「就是负责管理监视器的珠江小姐,自己将球场的部分监视器画面换成静止图像吧。然后再带领身为执行犯的锦野先生进来……」

  听到这个推测的刘生,似乎完全无法接受地摇头。

  「怎么可能……为什么?威胁信上要求的顾客名单跟交易纪录……你不是早就有了吗!那为什么还有必要特地用威胁的手段来取得!」

  于是坐倒在地上的珠江,露出放弃一切的表情开口:

  「因为……就这么利用在『买卖』上,不就会被发现是自家人搞的鬼吗?」

  临也像是通晓一切般点头,并且帮这句话补充:

  「也就是说,要让内部资料被『神秘的威胁犯』外流出去,让自己不会被起疑后再用来赚钱……就是这样吧。」

  听见临也微笑著如此说明,冰浦的嘴巴数度张合后问道:

  「给我等一下,那这样你……难道说你跟威胁信还有杀人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咦?我有说过跟自己有关吗?如果有说那还真是抱歉,这是骗人的。如果认为没拿到钱的情报商人会讲真话,可是会惹祸上身喔?」

  临也坐在轮椅上耸耸肩说出的这句话,让冰浦张大了嘴完全合不拢。

  看到这种情况,珠江露出崩溃般的微笑瞪著临也:

  「感觉我的脑袋也要出问题了。因为你们突然出现,装出一副自己就是犯人的样子,所以我想质问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才叫锦野先生去威胁你们。」

  「这么说来,那场停电是……?」

  「机关是我设的,开关则是锦野先生拿著。原本是打算杀掉不藤这个层级的人啊。呵呵……呵呵呵。」

  ♀♂

  通道

  ──太奇怪了。

  ──为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把女性撞开后在通道上奔跑,不藤开始回想自己过去的行动。

  发生停电时,他刚好在通道转角听见呻吟声。

  他战战兢兢地窥探并用手电筒照亮通道时,就发现黑暗中有人倒在地上,也明白那就是冰浦副知事的护卫。

  不藤心想得去帮他而靠近时,看见掉在男性身旁的奇怪按钮。手机也掉在按钮旁边,看来是从同一个口袋掉出来的。

  不知道这名男子是遭到什么攻击,身体不断地痛苦抽搐。

  感受到险恶氛围的不藤,看著那支手机的画面。

  结果看见上头写著「把麻烦的家伙解决掉了吗?」这种内容,让不藤浑身为之一震。

  他心想:「该不会是那样吧?」,于是查看邮件的历史纪录。虽然一定期间之前的历史纪录全都被删掉了,但里头还留有详细的交谈与指示内容。

  身为尸体第一发现者的不藤立刻理解。

  那些对话,是为了确认杀害雨木的步骤。

  而且从关于监视器的步骤,他注意到这封邮件是寄给珠江的。

  犯人就在眼前,共犯就在内部。

  虽然对此感到恐惧──但他内心同时涌现出欲望。

  只要在这里杀掉这个男人,自己说不定就能继承那份利益。

  不藤在心中不断喊著「这是帮雨木报仇,这是帮雨木报仇」这句话──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黑暗中抓起昏倒的锦野并掐著他的脖子。

  然后,传到手臂上的吱嘎声响,虽然让不藤感到想吐,但他对自己说如果在这里停手就会是地狱,最后终于将对方的颈椎折断。

  接著为了避免被人撞见,他把男人的尸体拖到附近的VIP室前方。

  ──再来……再来明明只要等我暗中威胁珠江小姐就好了!

  ──珠江小姐应该要属于我啊!

  只要警方不介入调查,锦野和雨木被杀这件事,应该会被当成是同一个人的犯行来处理。

  之后只要等证据跟尸体一起被处理掉,雨木被杀时拥有不在场证明的自己就不会遭到怀疑。

  ──原本应该这样的!可是炸弹是怎么回事!电波干扰又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非得变成全国等级的恐怖分子!

  ──可恶,既然这样只能逃走了!

  ──虽然不知道能从那个刘生手中逃多远,但总而言之──

  思考到这边时,他突然无法前进。

  脚虽然有在动,但身体却停下来。

  「啊……咦?」

  慢了一瞬间,不藤才理解自己的头被某人抓住,然后就这样被单手举到半空中。

  「啊呜!啊!啊!啊啊!」

  嘎叽、嘎叽的恐怖声响传出──幸好他的头骨没被折断。但不幸的是,结果不藤是被一股猛烈的力道扔了出去。

  那速度与其说是从投手丘上投出的直球──更像是被强劲的力道打回来,有如子弹般的平飞球吧。

  不藤虽然在当下昏厥──但是惨剧并不会到此结束。

  ♀♂

  数分钟前 通道上

  当臼原在寻找总经理办公室时,刚好看见继母的身影。

  她在身穿酒保服的女性带路下,正要进入一间门口很气派的房间。

  明白那边就是总经理办公室后,臼原快步地前进。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不过人平安无事就好。

  再来就是要让她脱身,然后得将总经理办公室里的折原临也跟坐传助击溃。

  臼原抱持这样的义务感,但还是对继母似乎很有活力的模样感到高兴──

  但事件就在他眼前发生。

  「别挡路──────────────!」

  怒吼声响起,有某种东西从房间里飞出。

  那是前一瞬间,还天真无邪地笑著的继母身影。

  伴随著微弱的惊呼声,纤细的身体整个撞到地面上。

  继母似乎是被跟著出来的男性撞飞──或许是撞到头了,她就此倒在通道上纹风不动。

  接下来的几分钟,臼原完全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

  刘生的办公室

  刘生双手撑在桌子上,脸色有如死人般苍白。

  他的电脑依旧有邮件传来,但寄信人的名字已经不只雨木和锦野两个人。

  过去被处理掉的自由记者的名字也开始混入其中,里头也包含了证明沉睡在地下仓库的「那个」存在的证据。

  这简直就像死人从阴间复活,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情况。

  「再怎么说,你也无法为死人安排角色吧?」

  临也像是要再推他一把,对站在绝望深渊旁的刘生说:

  「哎呀,真是有趣。你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喔,泷冈刘生先生。这让我感到很可惜。如果再早一点用不同的方式相遇,我们说不定就会成为朋友。要我成为你的演员也没问题。可是,我们却用错误的方式相遇。真是的,所谓『单纯的偶然』真的是很麻烦啊。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也能完全改变人类的命运。」

  「临也阁下,鄙人认为别做无谓的挑衅会比较好。」

  坐虽然如此告诫,但临也的舌头还是停不下来。

  「到目前为止你所扮演的,真的是刘生先生自己吗?」

  「……!」

  「你果然是个傀儡。自己帮自己挂上丝线,为了扮演『强悍的自己』而拚命拉动丝线。真是个悲哀又滑稽的傀儡。」

  「闭……嘴……」

  声音虽然在发抖,但刘生的手指却用力抓住桌面。

  「啊,比任何人都更接近傀儡,却也比任何人更像人类!太棒了!看到你就让我内心为之雀跃!如果这里真的是剧院,我会从观众席毫不吝惜地为你献上喝采吧!太完美了!实在是优秀到让我想献上如雷贯耳的掌声────」

  「你给我闭嘴!」

  刘生从桌子里拿出另一把手枪,用它指著临也。

  虽然这是做好被坐开枪的觉悟,打算跟临也同归于尽的行动──

  但是此时,第三次的困惑登门造访。

  话虽如此,但与其说是困惑,更像是恐怖本身。

  要更进一步说明──对于折原临也而言,这也是同时带来困惑与恐怖之物。

  总之应该造得很坚固的大门有如合板般被扯开。那道门被撞破,一名男子直接冲了进来。

  手脚往奇怪的方向扭曲。他的脸因为严重内出血,而像兰寿金鱼般整个肿胀起来。

  虽然勉强还有呼吸,但如果放著不管没接受治疗,应该难逃一死吧。

  泷冈刘生从对方变得破破斑驳的服装,得知他就是刚才跑出去的不藤。

  ──……什么?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这也都是折原临也搞的鬼?

  刘生这么想著并看著临也那边,只见他也用困惑的眼神看著门口的方向。

  ──……?

  刘生顺著临也的视线,看向坏掉的门──

  只见通道与房间之间,站著一只怪物。

  「……」

  那是一名巨大的男子。

  猛兽般的眼睛在蓝发下瞪视。以其周围为中心,整张脸有大半被绷带覆盖。

  眼神中几乎看不见理智。与其说他嗑了药,看起来更像是单纯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性。

  如果说他是科学怪人那种怪物,现在的刘生也会直接相信吧。

  这名巨汉就是有如此魄力──更重要的,明明才刚失去一切而陷入绝望,但现在却发现自己正因为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而在发抖。

  那怪物环视房间内部一圈──然后就目不转睛盯著坐在轮椅上的男子。

  眼神依旧燃烧著怒火,同时又露出好像在说「找到仇人」般的凶恶笑容。怪物缓缓地向临也发出怒吼。

  「折原……临也──────────!」

  「啊,这下子有点糟糕了。坐先生──可以麻烦你吗?」

  「是无所谓,不过那样就没有人拿枪牵制泷冈阁下了喔?这段期间就算您被开枪打死,鄙人也不会负责。」

  临也往那边看去,只见刘生把手伸进抽屉里。

  恐怕已经把枪握在手中了吧。

  「呃……刘生先生,那现在我们要不要暂时休战?冰浦先生,也请你帮忙游说一下嘛……咦,奇怪?」

  「……」

  刘生只是沉默地交互看著临也与臼原,冰浦则早已带著秘书躲到房间角落去。

  临也困扰地耸耸肩,然后似乎也不太害怕地摇摇头。

  「没办法啦,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他露出认真的眼神,准备启动安装在轮椅里头的各种特制机关。

  「开始坐轮椅之后,这说不定是第一次要认真开溜。」

  临也有一瞬间想起池袋的事,微微皱眉后又笑了出来。

  「……虽然我想动作应该不会比『那家伙』还要快就是了。」

  然后,在办公室前面的通道上,还有另一名感到困惑的人。

  就是佑希昏过去以后,正在照顾她的黛彩叶。

  稍微回溯一下时间。

  彩叶查看了佑希的状况,她虽然陷入昏迷,但瞳孔与呼吸都很正常。

  总而言之,并不是立刻就会有生命危险的情况。

  正当她放心松了口气的瞬间──

  彩叶看见颜面肿成一团的不藤,疾速从自己身边通过。

  刚刚才撞飞佑希并且逃跑的不藤,现在化成半个肉块水平飞出。

  然后像是要追上去似地,一名看起来只会让人联想到怪物的男人走进房间里。

  彩叶虽然目瞪口呆地心想,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折原……临也──────────!」

  但是听见那怪物的咆哮,她立刻回过神来。

  看来怪物的目标似乎是折原临也。

  那么,自己算是安全的吗?

  可是──

  ──「对呀!临也哥很厉害喔?」

  彩叶突然想起遥人的笑容。

  然后她开始想像。

  如果折原临也就这样被怪物杀死,那个名叫遥人的少年一定会很难过吧。

  然后……

  ──我不想让那孩子哭泣。

  她思考著这种事。

  就是有了这种想法。

  ──……

  ──我果然没有当杀手的素质啊。

  不借鉴于过去曾杀死数人的事迹,只反省现在的自己。她自嘲地笑著。

  就目前来说,被要求把人质带来后就没有后续命令。

  既然没有命令──那自由行动也无所谓吧。

  接著,她踏进房间里。

  出现在视线前方的,是缓缓走近坐轮椅男性的巨大人影。

  ──啊,真糟糕。

  ──这个高大的人,也让我背脊发麻。

  ──虽然方向性完全不同……但他大概是跟那个老爷爷差不多危险的对手。

  ──?为什么那个老爷爷,要拿枪指著刘生先生?

  ──感觉明明是赤手空拳比较强……算了。

  ──不过是这样啊,那个高大的人也很强悍……

  ──当然是很强悍吧,毕竟他跟老爷爷相反,看起来就很强。

  她松开酒保服的一部分,然后拿出藏在下襬里的两根冰凿。

  ──不过,就算如此……算了……

  然后她双手握住冰凿,放低身体并缓缓前进──然后用爆发性的加速度往巨汉背后突击而去。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她依旧不知道这名有如怪物的巨汉,就是让自己摆脱束缚的女性之子。

  ♀♂

  几分钟后

  「喔……真是了不起。」

  看到在眼前上演的情景,让坐难得地发出赞赏。

  「仔细想想,众多护卫里从一开始就在警戒鄙人的,也只有她了。」

  他眼中所见的,是一名女性与巨大怪物战斗的模样。

  按照坐的判断,臼原的实力要比那名女性强悍。

  实际上虽然她好几次挥舞冰凿,但臼原都只依靠本能就惊险闪过要害。然后即使命中要害以外的部位,也无法完全突破筋肉形成的障壁。

  但是臼原并不冷静,还是失去理智的状态。

  抓住这一点破绽,她不断跳跃、跳跃、再跳跃──

  有时把对手的身体当成踏台,有时把天花板当成地板一踢来加速,有如一流体操选手的动作,不断翻弄那巨大的身躯。

  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名妖精把巨人的身体当成舞台不断舞动──

  明明是在互相厮杀,但这情景却是如此纯粹又美丽。

  她的名字是黛彩叶。

  虽然被培育成杀手,但在授予虚假的户籍后,失去杀手天性的少女。

  至少自己和其他人,都是如此认定。

  只不过关于体术方面,别说完全没有衰退──

  还是个现在正要让才能开花结果的天才。

  看到那名女性酒保有如舞蹈般跟怪物交战的模样,临也稍微有些感动地低声说:

  「刘生先生,到最后一刻,才又发现你在分配角色时出错啦。」

  「……」

  刘生没有回答。

  他的眼里,真的有看见眼前这一幕吗?

  或者是因为这幕异常的景象发生在眼前,让他实际感受到「舞台」已经从自己手中滑落。所以看起来就像一具失魂落魄的空壳。

  临也思考著这些事,然后对目瞪口呆地看著女性跟怪物战斗的刘生,道出最后的挖苦之言:

  「如果把那女孩当成主力杀手来培育,说不定就会大为改变今天的结果……还有你的命运。」

  这时候,他听见外头传来观众们的欢呼。

  是栋象寒四郎创下伟大的纪录了?还是攻势被投手阻挡让比赛结束?又或者是出乎预料之外的选手有出色的表现?

  即使想到众多可能性,临也都没有去确认结果。

  因为对他而言,充满于这个房间里的人生,还有随之而来的小插曲,以及在最后能看见值得给予喝采的天才,他就已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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