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要塑造角色的话就丢掉羞耻心吧
「那么,就通过收集校内问卷来决定体育祭的项目……在此之前,我要报告一下。」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学生会上,统也一边说一边看了茅咲一眼。
「自秋岭祭以来风纪委员会中一直空缺的风纪委员长一职……由茅咲就任。预定于下次的早会之上正式宣布。」
关于统也的报告,除了事先就知道的玛利亚以外,其他四人都大吃一惊。这时,有希举起右手提问。
「也就是说,更科学姐会兼任学生会副会长和风纪委员长……这么一回事?」
「是的。虽然是极为罕见的破例,但没有合适的其他人员,这也没办法。」
发自内心感到「没办法」,耸了耸肩……或者说,统也也很无奈。政近也感到惊讶,但仔细一想却又能够理解。
在学园祭上率先镇压骚动的风纪委员,被现在的学生当做英雄看待。带头的是堇,原本就很有人气的她更是被当做救世主。如果她成为风纪委员长,就等同于学园的秩序和和平得到了守护……大多数学生都会这么想吧。
然而,这场骚动的主犯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人(雄翔)。虽然在意这些问题的学生只是极少数,但是堇自己却因为这个理由严词拒绝了担任风纪委员长。另一方面,堇放弃担任风纪委员长的话,似乎就没有谁能够令人心服口服了。不过,有一个人除外。
(对了……虽然成为学生会副会长的时候就被排除出候补席位了,不过更科学姐的话大家都能接受吧。)
虽然茅咲在那场骚动中非常活跃,但更重要的是,把风纪委员会演变成如今的武斗派集团的就是茅咲。本来就跟初中时一样在二年级成为风纪委员长后,茅咲接受了统也的邀请,加入了学生会,这样的场景又重演了。或者说,因为茅咲成为了风纪委员长,风纪委员会又会回到之前的风格。
「这样的话……嗯,那么现在应该?祝贺你成为风纪委员长?」
政近视线不断在茅咲和统也之间徘徊,犹豫该不该鼓掌。另一边,茅咲也很困惑的样子,一边暧昧的笑着,一边歪着头。
「嗯~~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实际上我就像是名誉顾问?的这种感觉。我想虽然负责事务的还是堇……但是,估计来学生会的频率多少会下降一些?」
「噢,会长表情复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啊哈,对,对。真是的,好可爱。」
茅咲傻笑着,好像没用多大力气似的朝统也的肩上来了一拳。统也的制服随即发出惨叫。
「嗯,就是这么回事……那么,开始决定项目吧。」
一边捋直变成漩涡状的制服,一边宣告。于是,成员看向手边的资料。这上面列举的,是通过学园内问卷收集来的关于体育祭项目名的概要。
「百米跑和四百米接力赛之类的,是多年以来的正统比赛,就跟那边的白板上所写的一样。要是能有一些不与之重叠、有一些变化的比赛就好了……」
「……岂止,某些项目有点扎眼呢。」
听到政近的吐槽,大家都露出苦笑。于是,大家开始受理这些明显可以当做笑话来看的比赛。
「这个“瀑布之行”是什么意思?从哪里去找瀑布来啊!」
「“剑舞”,这绝对是受到学园祭的影响吧?」
「“刨冰吃得快比赛”、什么鬼……?」
「“倒立20米跑”……说起来,真的存在能够到达终点的人类吗……?」
「那个,看了一圈下来,连混在其中的“相扑”也感觉挺像比赛了……」
「恩,那方面还算好……」
在大家激烈讨论的气氛中,统也也以无法形容的表情说。
「这个“空手道”、“肉搏战”之类的,比起比赛感觉更像是训练的候选项目……这,果然……」
除了统也例举的项目之外,其他项目也能看出许多问题,让人看了想吐槽一句「军队吗」,其他人也一副微妙的表情。这些项目被提出来的理由,还是可以想象到。
实际上,秋岭祭之后,学生们对武道的兴趣逐渐高涨。特别是引人注目的剑道部,即便不合时宜,想要加入社团的人也蜂拥而至,真是不得了。由此可见,那场骚动在各种意义上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欢快的学园祭中发生暴力事件。在即使有纤柔的学生受到心理创伤也不奇怪的事件中,同样身为学生却勇敢的去镇压入侵者的风纪委员的身影,给许多学生留下鲜明的影响。越是能够感受到自身无能的学生越受到冲击,现如今的征岭学院掀起了空前的护身术热潮。
「这也是,被那影响的吧……嗯~不过,相比于精神受到打击,给学园生活带来阻碍要好得多、吧。」
统也歪着头这么说完,茅咲也耸了耸肩补充。
「不过,对于运动本身,保健老师和心理咨询老师都劝诫过。实际上,好像也没有学生说自己身心不适了?」
「是吗,那就好……也有人说,健全的精神寄宿于健全的肉体之上。」
「对对对。」
茅咲满足的恩恩点头。政近侧目看向那边,小声说。
「我也听到过有些男生哀叹,平时倾诉不安的纤细而柔弱的她,在加入了女子剑道部以后成为了精神战斗民族。」
「……能发现她新的一面真是太好了呢。」
「问题是失去了原来的那一面。」
茅咲不禁避开视线,政近依旧盯着她。实际上、
「本来是爱花的温柔的孩子。即便因为犯错而看见玫瑰的刺,也不像是那种会说『真是脆弱……这种程度就是保护自己吗?可笑至极。』之类的话的孩子。」作为在现场听见这种悲伤的话的人,想问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我并不是部长……对部员的指导是堇的工作吧?我要是插话也太……」
「让堇学姐变成那种风格的就是更科学姐吧?你知道吗?堇学姐,当初入学的时候还是与暴力绝缘的典型的大小姐呢。」
「啊,啊哈哈~好像是、呢。」
不知道有没有自觉,茅咲尴尬的避开视线……目光落在资料上,转移了话题。
「啊,还有“缝钢之行”之类的嘛,真是让人怀念~」
「?那是?什~么。」
「嗯,那是有名的漫画『终末的霸道传』里面修行方法……」
「漫画?唉~是这样吗?」
听到政近的回答,玛利亚若无其事抬起脸……四目相对的瞬间,目光立刻落回资料上。看到这样的反应,就连政近也开始心神不宁。
(可恶,明明刻意不去想……)
自觉心情浮躁,政近的视线也回到手边的资料。好像并没有察觉二人的不对劲,坐在对面的茅咲感慨道。
「哎呀,真是怀念啊。我也尝试着做过呢~」
「唉,真的吗?」
感到庆幸的政近立刻追问,茅咲笑着点头。
「真的真的,平底锅和缝纫包都拿出来了呢~」
说完,茅咲看到头上不断冒出问号的玛利亚,补充说明。
「所谓“缝钢之行”,就是那部漫画的主人公所做的,观察力量流动的修行方法……就是『世间万物都有气的流动。看清这一点,只要在正确的地方施加正确的力,放弃无用的力量。就算是钢板也能轻易用针缝上』……」
「当时很流行呢~~虽然我不是首播派。不过还记得那个师傅的铠甲还被绣上了老虎的图案,读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帅。」
「就是就是。对了,我读的时候,正处于自我改变的过程中……因此受到了直接影响呢。」
「啊,魔改造……修行?是读到那里的时候吗?」
「对对对,奇怪的是,那是肌肉力量不足的矮个子主人公为了变强而使用的斗法吧?我认为对当时力气还很小的我非常合适……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凝视平底锅,就是为了能够观察到气的流动。」
「尝试了那么长的时间吗?」
「大概一直尝试到初中。」
「比想象中的还要久啊!?」
「是的,进入初中以后,我才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无机物不存在气的流动,人类的眼睛是不可能看见那样的东西的。」
「反过来说,你连这都不知道还能入学征岭学院?」
「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也很惊讶……『那么,现在我的眼睛看见的这个是什么!』呢。」
「你还真能看见!!」
「难不成,更科学姐会使用气洞斗法……」
「唉?有希酱听说过?」
「啊,不是,小学的时候看见班里的男生对这些很激动。」
受到冲击之余,看到差点就要暴露的有希,政近立刻扯回话题。
「嗯,不过我想除了更科学姐,其他人也做不到吧,这项比赛果然还是pass。」
「不是,我也做不到用针缝钢板啊?」
「啊,就连你也做不到?」
「恩,虽然针本身能穿过去,但是针孔处的线会变成球卡住。那该如何是好呢?」
「是不是针头与线融为一体了呢~?」
「这样吗,原来如此。」
「换个话题,这个“班级对抗多米诺骨牌”不是挺有趣的吗?」
「听起来是很有趣……不过在外面摆多米诺是不是有点困难?会被风吹倒的。」
「而且话说回来,如果是碎石路面,多米诺不就立不起来了吗?」
「唔姆,那倒也是。」
以统也的发言为开端,其他成员也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开始认真讨论。吐槽是没用的。
「这个“足底按摩赛跑”怎么样?」
「那个,把他当做障碍物赛跑的障碍物之一不就行了吗?」
「是啊。不过,这样的话比赛的过程中就需要脱鞋了……这要怎么处理呢?」
「具体的丢给体育祭实行委员会就行了吧?“足底按摩赛跑”我个人也很感兴趣,但是准备数十米的指压板也太难了吧……我也赞成把他作为障碍物赛跑的一部分。」
「这样啊~。也是呢~」
「“抬沙袋”去年也很受欢迎,可以采用吧?」
「是啊,这样的话也可以同时进行其他比赛。」
「是的。」
「这个“服务员跑”怎么样?」
「服务员……噢噢,这个吗。托着装着玻璃杯的托盘跑……,这样只有你一个人能胜利吧。」
「啊哈哈,确实。不过,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准备起来也很简单。」
「是啊~跑步类的比赛不够的话,采用也没问题吧?」
就这样决定了大概的项目,告一段落后……有希突然说话。
「对了,今年的出马战……」
从有希口中坦然的蹦出的字眼,让政近和艾莉莎条件反射般的提高警戒心。
有希向同时皱眉的二人露出一个古典的微笑,随后向统也询问。
「参与者,只有我和艾琳同学对吧?」
「嗯?啊,是的。」
「那么……怎么说呢?」
开场白结束,有希微微一笑,双手合十。
「单挑的话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今年的出马战,采取双方各有三名骑手的团队战如何?」
这样的提案,好像纯粹是为了体育祭的热闹而提出的。实际上,「一对一的话不太热闹,还是团队战吧」这个提案本身是非常正当的。但是……这个提案,对政近和艾莉莎来说只有坏处。
(这家伙……!知道我们凑不到十个协助者还这么说!?)
三名骑士,也就是说参战双方都是十二人。除了已经得到同意的沙也加和乃乃亚以为,还必须得再找八名协助者。要召集这么多有力的支持者,对原初中部学生会长的有希来说很容易,但对于转学生艾莉莎来说就有点困难了。
(虽然也可以靠我的人脉来召集……但那不就没多大意义了吗。可恶,又出这些讨厌的招数!)
政近虽然内心感到苦涩,但还是以平静的表情迅速反击。
「确实,只有一名骑士很快就会分出胜负,但这样的话打三场比赛不就好了吗?先取得两分的一方获胜,我想场面一定十分火热。」
「不过,比三场的话体力上很难支撑的住吧?假设不小心掉下马,很难继续分出胜负。而且……」
有希手捂脸颊垂下眉头,立刻反驳了政近的提案。
「……我和绫乃,艾琳同学和政近君,体格上的差距太大了,这不是对等的比赛吧。单方面的优势,是不是会导致观众热情下降呢?但如果是团队赛,就有种可以通过战术来解决问题的感觉,这不是正好吗。」
(这、这家伙,居然说这种话!)
对于这坦然的以自己这一方不利当做挡箭牌的有希,政近在心中咬牙切齿。这么一说,无论政近和艾莉莎怎样反驳,都像是在欺负弱者。如果有人说「这不是对等的比赛」,场上的运动员也不会保持沉默。
「确实,有希酱说的有道理。果然这个身高差不太公平。」
政近的……正如有希所料,茅咲一边点头一边说着。选举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学生会长、副会长不得干涉后辈的会长选举」,事实上统也也因此选择保持沉默,但茅咲就纯粹是为了遵从体育精神而发话吧。……只是单纯没有想起来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也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发言会干涉下一届会长选举。
不管怎么说,副会长有很大可能支持有希的提案。
(不好,打破规矩的明明是对方,自己这一边却好像变成了恶人。)
政近正因危机感而焦躁,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艾莉莎说话了。
「玛夏怎么想的?」
这句话让政近吓了一跳。
(对啊,这种时候就应该把玛夏拉入自己这一方。如果玛夏能够站在我这一边的话……)
满怀期待的看向玛利亚,可玛利亚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手贴在嘴角。
「出马战、是那个吧?会长选举的候选人需要参加的骑马战……艾琳酱打算和谁一起出战?」
「……大概,打算和沙也加同学与乃乃亚同学吧。」
艾莉莎一边注意着有希和绫乃的反应,一边回答,玛利亚却突然嘟起嘴。
「唉~!为什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呢?我也想参加骑马战~!」
「咦!?」
这样的发言直截了当的破坏了政近和艾莉莎的计划,政近大吃一惊。有希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将玛利亚拉入自己的计划中。
「哎呀呀,既然玛夏学姐都这么说了,果然还是团队战比较好呢。这样一来玛夏学姐也能参加了。」
「啊,是的呢~。我觉得很不错。你们俩怎么说~?」
嘴角做作的上扬的有希,和正儿八经点头的茅咲。还有,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的玛利亚。在这三个人面前,政近和艾莉莎清楚自己已经输了。
◇
「可恶,被算计了……」
「没办法……实际上,团队赛这个提案确实有道理。」
学生会会议结束后。回到教室的政近和艾莉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面的召开关于出马战的紧急会议。
「但是,到底该怎么办呢。邀请毅和光瑠,让Fortitude的四个人组成一组……再加上玛夏,还需要五个人吧?」
「是啊……」
「谁呢,有想法吗……」
「……」
虽然知道不太行,但也还是问了一下,艾莉莎也只是沉默的看向远处。政近也清楚原因,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思考。
「……这样的话,索性耍赖一些,选择决胜成员?」
「决胜成员?」
「无论对方带谁来都不会输,从体育部带高个子男生来。虽然知名度只能丢在一边,但篮球部应该会有几个人会帮我吧——」
「绝对不行。」
刚说一般就被强硬的拒绝,政近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政近天真的询问,让艾莉莎支支吾吾,目光游离不定。随后,斜视下方用略带不满的口气说。
【为什么我非要被除了你以外的男生触碰。】
「唔!?」
突如其来的的俄语,让政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于是一边拼命忍耐,一边在避开艾莉莎视线的同时全力绷紧面部肌肉。
(你、你啊啊啊啊啊———!!你、你、你在说什么啊你啊啊啊———!!)
一边在脑海中说出语言表达能力为零的话,一边咬紧牙关。随后,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向艾莉莎询问。
「什么?」
「……我说骑马战不想和不熟悉的男人组成一组。」
「……不,就算你这么说。要是能够凑齐三个男生作为战马,那就会是我们的一大优势……」
「我调查过了哦,骑马战的四个人,是骑手坐在后面两个人的手臂或肩上吧?也就是说……后面的两个人,会、会摸到我的屁股……」
说到这,艾莉莎战战兢兢的抱住自己。随后,目光锐利,咬牙切齿的大喊。
「不要!绝对不要!!」
「(洁癖吗~)」
要是被学园里的男生听到这样激烈的拒绝恐怕会沮丧的说「说到这种地步也……」,政近小声的吐槽。但是,这确实也是一个问题。
(确实,如果是与笨拙的男生,艾琳因为害羞而变得一无是处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不过无论怎么说,艾琳都拒绝到了这种地步,也不能强迫她了。)
轻轻耸了耸肩,政近再度开始思考。
「那么,就理所当然的让玛夏加入我们的骑马战吧……玛夏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剩下的五个人……」
然后二人商议了一下,暂且决定了四名候选人。
「恩。总之,包含毅和光瑠在内,那么那六个人就明天去试探一下……我们这边作为骑手的另外一名女生怎么办呢……」
随后政近例举除了在学园内具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几名女学生。
「……那个,不过这附近算得上非常有名的有谁呢……有想到的人吗?」
「虽然在学生会活动中见过一些人……但都不算熟人。」
「也是,高年级学生就是这样的。」
因为完全没有在期待,政近也爽快的点点头。于是,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苦恼的歪着头。
「唉~怎么办呢~……」
「……那个人怎么样?」
「嗯?」
视线回归下方,看到艾莉莎含含糊糊的继续。
「那个……手工部的。」
「……啊,缝纫辈前?」
「是的……应该说,多亏了你,我连她的本名都不知道?」
「硬要说的话就是第十八名。」
「哈?」
「没什么。不过,缝纫辈前就是缝纫辈前,没关系的。」
「才不是没关系吧?」
干脆的无视盯着自己的艾莉莎的吐槽,政近抱起胳膊。
「嗯~恩,也对……仔细一想,只要拜托她,应该会答应的吧,不过缝纫辈前在高年级中知名度也就那样。虽然在低年级中非常有名……果然要考虑知名度和身高什么的还是要二年生,有可能的话最好是三年级的女生……」
「……我,在高年级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啊?会支持我的人就更……」
「好吧,那靠我的人脉就行了吧……」
「那——」
「没什么,就算有一个人是“我的支持者”也没关系吧?因为包含玛夏在内,其他协助者都是你的支持者。」
对着不服气似的开口的艾莉莎这样说完,爱丽丝也沉默了十多秒,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也对,一个人还好……」
「恩,话虽如此,但和你完全没见过面的对手也……嗯~,你也见过的,会支持我的人……而且有一定知名度的人女生的话……」
想了一会,政近对条件的严苛而咆哮。
「真难啊……没办法,因为基本上我的支持者就等于有希的支持者……要说不支持有希而支持我的人……」
「果然,很难呢……」
「恩……对了,花道部副部长喜多川前辈知道吗?」
「诶?……不知道,或许见过面也说不定……」
「是吗……那么,排球部三年级的金泽前辈呢?那个长的非常高的。」
「见是见过……但是没说过话。」
「那么……文艺部二年级的南滨前辈呢?短发、矮个子,带着红色眼睛的……」
「……不知道。」
「嗯~这样啊……」
可这时,政近感觉到艾莉莎的视线温度正在急剧下降。
「……艾琳?怎,怎么了?」
「什么?」
「没什么……就是感觉,眼神很吓人。」
「没有吧?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可靠的伙伴哟。」
说完,艾莉莎慢慢抱起胳膊,双腿交叉。随后,完全没有笑意的冷笑浮现在脸上,催促他继续。
「请继续?还想到了其他的女学生吗?」
「……没有了,总之现在就这三个人。」
骗你的。其实还想到一个人。但是,政近凭直觉感到再说下去会有危险,决定就此打住。
「哦?」
艾莉莎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政近,数秒后耸了耸肩。
「算了,好吧。」
听到这句话,政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
「那么,你能告诉我是如何跟刚刚那三个人成为朋友的吗?」
「诶?」
「刚刚提到的三个人,是以什么为契机,怎么样成为朋友的?」
「……那,重要吗?」
「恩恩,作为增加支持者的方法,请让我参考一下。」
真是值得鼓励的勤勉发言。要不然就是用目光审问嫌疑犯的警察。
「那个,喜多川前辈是……不过应该说是体验,有一次插花的机会,那时她喜欢我插的花……然后就稍微聊了聊。」
「是吗。」
「金泽前辈是……我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区体育馆时,那个人的攻击偶然间打中了我的头……」
「诶……嗯?」
「然后就得了轻微脑震荡……因为那个人的责任感很强,非常照顾我……那段时间聊着聊着,关系好像就变好了?」
「喔,嗯。」
「南滨前辈嘛,就是与我在轻小说的方面兴趣相投,于是关系似乎就变好了。」
「……哼~」
听了政近笼统的大致说明后,艾莉莎不知为何露出了得胜般的笑容。
【还是我的契机更有戏剧性呢。】
(啥??)
政近一本正经的打了个问号,毫不在意的继续说。
「那怎么办?总之,试着跟这三人接触一下?」
听到政近的询问,艾莉莎突然停下动作,随后表情变得难以理解。烦恼了十多秒后,从咬紧的牙缝间提出好像绞尽脑汁才想出的问题。
「顺便问一下,男候选人都有谁?」
「唉?倒也不是没有……你,刚刚不是讨厌男生吗……」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噢噢~~正如刚才所说,篮球部的前辈之类的……」
依照提问例举了几名候选人,果然没有艾莉莎认识的名字。艾莉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沉默不语。
「那么……该怎么办?」
战战兢兢的向一脸纠结的艾莉莎询问,艾莉莎眼神锐利,咬牙切齿,慢慢张口——这时、
「哇,在呢在呢。喂~,久世~君♪」
噶拉拉的开门声中,教室里想起了故意撒娇的声音。
二人同学转过头,看见一名梳着单侧长马尾的黑发女学生,一边招手一边走过来。张弛有度的身材,外加出众的风格,穿着短裙,毫不吝啬的露出大长腿,她制服上的缎带,是代表三年级学生的蓝色。那容貌宛如爱豆一般充满开朗与可爱,一看就知道是活泼爽快的美少女……对此,政近的反应是,略带疲惫的苦笑。
「唉唉~喂那是什么反应喔~艾莲娜前辈很受伤啊~」
「没有……前辈的阳角气场一下子把我的HP都减光了呢……」
注:「阳キャ」,阳角,指性格阳光的角色。
「啊哈,说什~么呢!久世君你才不会在意这些事~呢!」
「哈哈哈,不过大概,作为御宅族标准美德,我不得不对阳角感到畏惧……」
政近一边猛烈的被拍着肩膀,一边用没有感情的语气回答。这是,这名女学生突然转向艾莉莎的方向,面带招人喜爱的笑容说。
「那个,突然打扰不好意思,艾莉莎酱。能稍微借一下久世君吗?」
「啊,好的。名良桥前辈……」
「不对,叫我艾莲娜前辈。」
「啊,这……」
「前辈,艾琳是害怕阳角的那一类人,请手下留情。」
「真假?对不起对不起,太自来熟了?」
「没有,没关系的……艾莲娜前辈。」
「什么嘛,完全没问题不是吗艾莉莎酱。哟西,那么干脆直接称呼名字吧。」
「缩短距离的方法。」
「喔,真好呢~还是老样子,完美的吐槽。」
听到政近视线冰冷的放出加重语气的吐槽,女学生咯咯的大笑声逐渐变小。
她的名字是名良桥依礼奈。征岭学园三年级学生,吹奏乐部部长……没必要再隐瞒,她也是前任学生会副会长。因此,直到现在她还会时不时的造访学生会室,开后辈的玩笑,或是帮助处理事务,又或者喝杯茶就回家。也作为学园祭实行委员会副委员长而活跃在之前的秋岭祭之中。
(因为待人很好,也会照顾别人,所以吹奏乐部的后辈似乎都非常仰慕她……本来就是原副会长嘛。姑且也是有人望的人……)
「哎呀,在这个学园里对艾莲娜前辈刻薄的吐槽的学生可是很少的呢~好啦好啦,再来吧!不要在意我是前辈,痛快的吐槽吧?啊,直接闯进来真是对不起呢?」
「品性。」
「啊,不好。后辈冰冷的视线好像让我领悟到什么。」
「是自己的愚蠢吗?」
「这就是,顿悟……?我的眼睛现在、都已经睁得这么大了……那么,你醒悟过来了吗!要是从我这里得到了性欲,还剩下什么呢!」
「食欲和睡眠欲。」
「简直是三大欲求的化身啊我……」
「开玩笑的。艾莲娜前辈剩下的还有财富、人望、和美丽呢。」
「唔,这样啊……!……唉?还不算坏?」
「反而是好事吧?」
「是吗,那么……没有醒悟吗?」
「虽然也不是说要到醒悟为止,但稍微冷静一点不好吗?」
「呀~哒哟~,我还想要玩女人呢。」
「那就去。」
「嗯~完美的吐槽。真不错呢~」
对于依礼奈发挥的这连妹妹模式的有希都被吓了一跳的性骚扰大魔神风格,政近投去了不温不火的目光。
「你就这么想被吐槽吗?」
政近冷冷的说完,依礼奈坏笑着,故意扭动着身体。
「唉唉~?怎、怎么可能,艾莲娜前辈更像是欲求不满……」
「别这样。」
「啊哈哈……你不喜欢吗?」
像是害羞一样挠了挠头,依礼奈用像是贴上面具一般的笑容开朗的说。
「因为这个学园,尽是用笑容来扮演逗哏的绅士淑女,我不得不转回捧哏满足他们的癖好,毫不客气的把我当做逗哏的对象真是罕见呐。」
注:「ボケ役」类似相声中的逗哏,指较滑稽的装傻角色。「ツッコミ役」类似相声中的捧哏,指较严肃的找碴角色。
「明明不用在意,打倒逗哏就好了……因为本性是很正经……」
「等下,说什么本性很正经啊!不对哦~艾莲娜前辈……不,色情的前辈是,破天荒的H的大姐姐哦~」
注:原文为「违いますう~エレナ先辈……いや、エロナ先辈は」,エレ与エロ读音相似,エロ是色情的意思。且ナ的平假名な有“的”的用法。
「倒是完全没听说过有什么闲话呢。」
「那当然是因为,色情的前辈不是会被特定的对象束缚的女人?」
「是是是,你就是在扮演这样的角色对吧?色情的前辈。」
「竟敢说角色什么的!」
政近用更加冷淡的目光看向突然火冒三丈的依礼奈,切入正题。
「……那么?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不能置之不理呢。」
依礼奈换了一副终于想起来正题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面带有“kyabi☆”的音效的笑容向政近伸出手。
「久世君,和我定下契约,成为后宫王吧☆」
「回去。」
「为什么嘛!」
听到政近脱口而出的离去劝告,依礼奈用双手拍了拍政近的桌子。
「后宫王啊,这可是后宫王!男高中生应该二话不说直接点头同意吧!」
「你所说的后宫不就是吹奏乐部吗!那里的王不就是部长吗?我没有理由接受!」
「什么嘛,你很懂嘛久世君。」
「这个这个~」的用手戳着胳膊肘整理思绪,依礼奈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起来。
「嗯,对不起。从最开始说明吧?」
「……行吧。」
「后宫王是开玩笑的。我希望久世君,在吹奏乐部负责演奏钢琴。」
「「!」」
这句话,不只是政近,连艾莉莎的表情也变得严峻起来。也不在意是这种反应,依礼奈为难的举起双手。
「本来是三年级的孩子负责演奏钢琴的~不过那孩子好像要参加外面的大学考试,所以之前就辞职了呢?也就是说现在,因为吹奏乐部没有钢琴担当。不过本来钢琴曲也不是所有曲子都要会,说到底大家也只是想演奏管乐器才加入吹奏乐部……毕竟谁都不愿意回家继承家产呢。」
「不过,想找弹钢琴的人去钢琴部不就好了……」
「这样啊。嗯,该怎么办~呢,就算这么想……」
这时依礼奈不知为何表情温柔的点了点头,一把搂住政近的肩膀。
「哎呀……被麻痹了,呢?没想到这么近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人才啊。」
「哈?」
「所以说,要与我定下契约成为后宫王吗?」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像这样追着签订契约的人只会给人留下不好的的印象。还有,别说是后宫王,奴隶契约的臭气太浓了。」
「什么奴隶契约啊,太难听了……诶诶诶,我不就只是在说一起参加社团活动吧☆」
「一次也没说过吧?」
「唔,真难对付……没想到,被拒绝到这种程度……」
「倒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程度的劝诱不会被拒绝呢?」
面对政近惊讶的视线,依礼奈换了一副表情,变换声调的说。
「老板,这里全是,可爱的孩子哟。」
「所以为什么要劝到这种程度。」
「现场也,太精彩了。」
「你说演奏会的现场!?」
政近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表达你在艾莉莎面前说什么啊,依礼奈一副奇怪的表情。
「久世君,难道你对后宫没有兴趣吗……?」
「这个问题不对劲。」
「为什么啊,明明这么这么有诚意。」
「诚意?」
政近认真的反问,依礼奈一脸可惜的抱住自己的身体。
「那种眼神……要我展示更容易理解的诚意吗?可恶!知道了……这样的话,我作为部长只好竭尽全力了……!」
「你不是认真的吧。」
「你不是说要付出身体的代价吗!?来吧,随你喜欢就好行了吧。把你那青春的欲望发泄在我正当青春的身体就行了吧!」
「正当青春……?」
「让艾莲娜前辈代替钢琴的职责响起来就行了吧!用艾莲娜前辈的身体来演奏『猫ふんじゃった』行了吧!」
注:「猫ふんじゃった」一首歌,伴奏是用钢琴弹的。要翻译的话是“踩到猫了”。
「「……」」
「啊,嗯。用无语的目光在说『这家伙在什么?』呢……嘿嘿,能原谅我吗?」
在冰冷视线的交叉火力下,依礼奈用下等人的方法笑了笑,一边挠了挠头。看见这副表情,政近叹了口气说。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请用更普通的方式拜托我……」
面对一点也不靠谱的前辈,政近露出了疲惫的表情。于是,依礼奈动了动眉,一改开玩笑的态度,用严肃的可怕的表情俯视政近。
「也就是说……你要我低头吗?」
「不,不是这样的,正常拜托的话——」
「哈!真是被小看了呢。区区一年级的普通干部,居然让原学生会副会长的我低头。」
讽刺的扬起嘴角,只是突然吐出这句话——依礼奈当场土下座。
「拜托了。请帮忙加入吹奏乐部。」
「怎、怎么这么没自尊心……」
「呐~~拜托了。我高中生涯最后一场演奏会了,想要久世君的钢琴演奏~~!只要你帮忙我什么都会做的!」
终于,依礼奈双膝下跪在政近的脚边,搂住政近的胳膊,就连政近也都有深深的罪恶感。
「什么都可以……我不是前副会长嘛,选举战——」
刚想说,帮不到忙。政近恍然大悟。
(唉?但是……出马战,说到底也只是余兴节目吧?)
不管当事者怎么想。而且,不管观众怎么想,结果都一样。
出马战说到底只是余兴节目,严格来说并没有要参加的义务。但是,有机会的话……
(原副会长也参加……灰色地带吗。不过,本来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不成文的规定。也就是说没有明文规定……)
也就是说,只要瞒过去就是胜利。
(而且……)
自从听到钢琴这个词以来,母亲的幻象一直盘踞在脑海中,政近讽刺的笑了笑。
(连和小玛的过去都已经了结了……这边也差不多,该释怀了。)
这么一想,政近和艾莉莎四目相对。于是,用眼神进行了最低限度的交流,政近慢慢的向依礼奈提问。
「什么都会做,是这么说的吧?」
「唉?」
依礼奈一副措手不及的表情,抬起头。政近用不明所以的笑容俯视着她。
「用身体支付……刚刚说过的吧?」
「诶,诶……唉?」
依礼奈总感觉后辈身上缠绕着一股不稳定的气息,立马站起来,来回的看着政近和艾莉莎,随后换了一副固执的表情。那张脸被染成红色,双眸渐渐湿润——
「呀!」
「?」
「今天的内衣,不是可爱的款式啊啊啊———!!」
「不要一边大喊会让人误会的话一边逃啊啊———!!」
政近的怒吼声,追向一边双手护住身体,一边半哭泣的如同脱兔一般逃走的依礼奈。
◇
「……太好了?」
抓回逃走的依礼奈,重新进行了谈判,结束后,回到教室,坐回自己座位上的艾莉莎小心翼翼的询问政近。
「嗯?都已经被土下座了……而且,要加入她们帮忙的话,只需要在体育祭到十二月演奏会之间……这样就能得到艾莲娜前辈的帮助的话,不是很划算吗?」
对于艾莉莎的询问,政近苦笑着耸了耸肩。
结果,依礼奈有条件的答应参加出马战。当然,这个条件本身也是政近提出的让步,依礼奈也完全接受了政近的条件。但是,作为代价,政近需要遵从依礼奈的期望,成为吹奏乐部的帮手。
「可是,体育祭结束以后再来也行……仔细一看她也是个本性认真的人啊,或者说有常识的人……学园祭后没有来,却在今天来,一定是在等考试结束吧。」
与表面上破天荒的形象相反,是位细心体贴的前辈,政近也不禁抿嘴一笑。可是,艾莉莎再度发起提问。
「真的,没关系吗?」
「?」
「那个……成为钢琴帮手这这件事。」
政近弹钢琴这件事。这一点,让艾莉莎非常在意。虽然被奇怪的看向这边的政近的表情削弱了一些自信,但艾莉莎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一个推测。
「政近君……我想,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弹钢琴。」
这是,在秋岭祭上听到政近弹的钢琴后的直觉。
听到政近的演奏,艾莉莎的最初是抱有「为什么?」的反感。
为什么,要隐瞒会弹钢琴的事实。为什么,明明有那种水准,却不一起组建乐队。为什么,明明隐藏了自己的能力,却要在这种地方展现自己的本领呢。
这种与任性的孩子一般的逆反心理,在听到政近的演奏后慢慢平息……在最后突然浮现出的,那就是对自己的「为什么?」的回答吧。
政近,不喜欢钢琴。或者说,讨厌也说不定。
艾莉莎只是凭借直觉这么推测……政近对此,也吃惊的睁大眼睛。
(果然,是这样。)
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艾莉莎说。
「不要勉强你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现在也可以放弃吧?出马战的协助者,再找别人就好了。」
听到艾莉莎的话,政近带着思考的表情避开视线。几秒的沉默后,慢慢开口。
「……不,我并不是讨厌钢琴,也没有勉强自己哦?」
沉思后得出的这个回答,凭直觉,艾莉莎感觉这是发自内心的话。但……与此同时,也注意到了这是一种欺骗。
(啊,又……)
又来了,政近又在关键的地方,闪烁其词,蒙混过关。仿佛在阻止艾莉莎踏入更深的一层。
这么一来,艾莉莎也无话可说。
(说出来不就好了,『那么你讨厌什么?』『那么为什么不一起组建乐队呢?』。问一下他不就好了吗。趁现在。)
即便心里这么想,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要是说了,感觉政近就会离自己而去。在什么也做不了而僵住的艾莉莎面前,政近讽刺的扬起嘴角。
「恩,反过来说,因为不是特别有热情……所以有点担心。」
「担心?」
「你看,合唱啦合奏啦,所有人配合默契才是最重要的吧?无论技术有多么高超,心不在同一条线上就不会顺利~~像这种。」
政近用与往常一样的滑稽语气说到。
「所以说,像我这种对吹奏乐和合奏都不感兴趣的家伙突然加入,恐怕也事与愿违。虽然刚刚也没敢跟艾莲娜前辈说这回事。」
艾莉莎注意到了政近的虚伪笑容。
(那么,你……)
对音乐缺乏热情。这才是政近没有一起组建乐队的理由吧。认为只有自己没有热情,会拖周围的人的后退。认识到这一点,艾莉莎也想起自己最近也有过类似的情感。
(对恋爱,不了解的我……)
与自己对待周围人一样,缺乏变得加深关系的冲动。就仿佛,只有自己是冷漠的坏人一般的孤独感和疏离感……
(你也……有那种感觉吗?)
想到这里的一瞬间,艾莉莎开口。
「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番语气强硬的话,让政近感到意外的看着艾莉莎。艾莉莎那双眼睛径直看了回去,接着说。
「或许你确实对音乐缺乏热情。但是……」
对政近的过去一概不知。但是,正因为近距离观察过政近,有一件事可以确定的说。
「我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为了支持抱有热情的他人,而燃烧自己热情的人。就像你为了支持Fortitude的大家而努力一样。就像你决定……和我参加竞选一样。」
从椅子上探出身子,握住政近的手。想要将心意传达给政近,认真的看着政近的眼睛。
「所以……一定没问题。是你的话,一定能好好的实现名良桥前辈的愿望。所以……不要感到痛苦。」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最后一句那种话。只是,看到政近的那个样子,从内心之中涌出了这番话。
可是,看到听了这番话的政近眼神飘忽……艾莉莎也已经知道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政近,很痛苦。那可笑又滑稽、轻飘飘的态度的背后。恐怕,一直都在……
「唔!」
领悟到的一瞬间,艾莉莎忍无可忍。内心深处像是被紧紧的勒住一般痛苦……回过神来,已经从正面紧紧的抱住了政近。
然后,对着近在咫尺的政近耳朵,从喉咙里挤出憋到极限的一句话。
「总有一天……」
话,几乎快要中断。在内心深处盘踞的恐惧……再进一步加深。扼住艾莉莎的喉咙,想让她闭上嘴。
尽管如此,艾莉莎还是拼命的抵抗这种恐惧,用沙哑的声音对政近嗫嚅着。
「总有一天……会告诉我,你的痛苦吧……?」
对于竭尽全力鼓起勇气的艾莉莎的提问,政近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随后,在一阵对艾莉莎而言像是心脏被划了一刀一般的长时间沉默后……政近,微微点了点头。
这无言的承诺,让艾莉莎的内心充满安心和喜悦。双臂再次用力,紧紧的抱住政近……心满意足之下,突然想到「要不要趁现在把话说完吧」。
(唉……现在,可以说吗?)
最近一直在烦恼如何说出口的事情,就在这里说吧……马上就要说出口,又改变想法「不行」。
(反正都要说……还是出马战结束以后比较好,吧。)
对,赢得出马战……然后挺起胸膛,说出口就好了。为此、
(出马战、绝对要赢。)
重新下定决心,看向前方,与在教室门口看着这边的依礼奈四目相对。
「「!」」
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吓了一跳。然后暂时僵住……首先重启成功的是依礼奈。
「啊,那个,具体的,那些,话还没有说,所,所以——」
视线激动的飘忽的同时,慌慌张张的说话,依礼奈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什、什么也没看见,不,不会告诉别人的啊啊啊———!!」
就像看见杀人现场一般,一边大叫,一边如同脱兔一般开始奔跑。对着那个背影、
「所以说请不要一边说着会让人误会的话一边逃啊!」
重启成功的艾莉莎的怒吼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