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投煤训练】
数小时后,在德鲁佐盖多的深处地区,停放着已经完成的魔王列车贝尔特克斯芬恩布莱姆。车体以古时候在亚杰希翁行驶的蒸汽火车为基础,正面有着风车,并以水车当作车轮。
这些叶轮以承受绝望的秩序或类似「命运齿轮」的力量来回转。换句话说,它们就像感测器一样,能捕捉到看不见的「齿轮」。此外,车体还具备各种魔法装置,能够行驶在任何恶劣的道路上。与曾经飞越破坏的天空的飞空城舰杰里德黑布鲁斯相比,可以说是毫不逊色的成品。
「咯咯咯咯,投煤也太不像样了不是吗?司炉、火夫,这样魔王列车可无法保持正常的速度喔,嗯?不想葬身天空的话,就在一分钟内投入六吨煤炭。」
耶鲁多梅朵在魔王列车的司机室里说。司炉与火夫都是在蒸汽火车上负责用铲子将煤炭投入火箱的人员,两名黑制服的学生正在接受这样的训练。
「呃,一铲大概两百公斤……?」
「一分钟要铲三十次?这怎么可能……!」
「话说为什么要用这么原始的操作方式啊……难道不能像飞空城舰那样,直接利用魔法操作吗……?」
尽管抱怨连连,司炉和火夫两人仍旧用他们手中的铲子竭力从煤炭室挖出煤炭,然后投入火箱。当然,这不是普通的火箱,也不是普通的煤炭。
「这辆魔王列车不只需要魔力,也需要神的权能运作。说起来,它是一个能行驶的神域。为了让你们也能操作,创造神才特意以这种原始的方式创造出来吧。假如接上魔法线以魔力驱动,你们的根源会在一瞬间被烧毁喔。」
耶鲁多梅朵发出「咯咯咯咯」的愉快笑声。
「投煤的精准度太低了。接着要投向右下角的E六区,必须确保秩序煤炭的分布不能出现偏差。」
在两名学生的背后,辛朝他们亮着魔眼(眼睛)。假如不能平均投放煤炭,就无法有效率地燃烧,最终可能会导致魔王列车无法发挥应有的力量。
「……就算是这样,但煤炭这么重,火箱前这么热,怎么可能投得这么准确……」
「就连这把铲子,光是拿着就会消耗非常夸张的魔力……」
大概是自从魔王列车完成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进行训练的关系,司炉与火夫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即使继续训练,也无法提升多少效率。
「你们先暂时休息。至于替代人选,也是呢,勇者加隆,为他们示范一下吧。」
黑制服的两人精疲力尽地放下铲子后,从司机室中走出来,累倒在地板上。其他学生立刻赶来,对他们施展恢复魔法。余下的学生则在司机室以外的其他地方,继续累积操作魔王列车的训练经验。
「那就让我来吧。」
雷伊走进司机室,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雷伊同学,你有投煤的经验吗?」
正在休息的米莎,从开着的门外探头看着司机室。
「这毕竟是亚杰希翁的交通工具呢。如果是普通的蒸汽火车,我一个人就能操作。」
「哦~这样啊。那下次去亚杰希翁的时候,我想坐坐看雷伊同学驾驶的火车。」
听到她这么说,雷伊露出笑容。
「当然──」
「咚」的一声,铲子刺在雷伊的脚边。稍有偏差,他的脚指应该就会被切断。
「请示范。」
辛的目光带着浓厚的杀意朝雷伊看去。他一拿起铲子,辛就再度退到后方。
「……怪、怪了……?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稍微改善了一点……?」
米莎小声地询问,雷伊苦笑着回答:
「没事喔。」
话一说完,雷伊就以熟练的动作举起铲子。
「呼!」
转瞬间,三十铲的煤炭就以「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投入火箱里,而且每一铲都以等间隔漂亮地均匀排开。火箱里的火焰猛烈燃烧,魔王列车的烟囱涌出大量的烟雾。
「就像这样吧。」
雷伊转身看向两名黑制服的学生。
「简单来说,铲子就像剑一样喔。所以只要像挥剑一般挥舞,投煤的速度也会变快。」
「就算你说跟挥剑一样……」
「唉……这根本无法参考……」
「的确,这实在无法参考。」
站在雷伊背后的辛如此说:
「就我所见,大概是每秒六吨。如果是我,就能投入这个的十倍,也就是六十吨。」
「……六吨怎么说都是极限了吧?」
雷伊瞥了一眼火箱,疑惑地歪着头。他大概觉得无法投入三十铲以上的煤炭吧。
「因为是亚杰希翁的交通工具,才对你怀有期待,结果你说六吨就是极限了?」
辛以双手握住铲子,宛如挥剑般将铲子前端指向火箱。他以锐利的眼神侧眼看着雷伊。
「投剑小铲,秘奥之一──」
辛的魔眼(眼睛)亮了起来。
「投炎压缩。」
带有魔力的铲子,也就是投剑小铲,铲起一大块煤炭。他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出铲子前端后,煤炭眼看被压缩成十分之一的大小。
眨眼间,无数的剑光闪过,大量的煤炭被投入进去。火箱被压缩的煤炭紧紧填满,数量正好是六十吨。
紧接着,火室就发出「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的声响,被烈火所笼罩,烟囱喷出滚滚黑烟。司机室充满寻常魔族光是站在那里就似乎会融化的热气。
「虽然你方才说铲子就像剑一样……」
辛沐浴在足以形成热霾的热气之中,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把铲子举到雷伊眼前。
「铲子就是剑。如果你连这点都不明白,我不会让女儿坐你的蒸汽火车。」
下课铃声响起,今天的课程就到此为止。
「明天再继续。」
辛走出司机室,飒爽地离开这个地方。
「铲子就是剑啊……」
「对、对不起。爸爸虽然那样说,但你不用太在意哟?不过是蒸汽火车,他太过担心了。基本上,就算脱轨我也不会有事。」
听到米莎慌乱地这么说,雷伊苦笑起来。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米莎惊讶地眨眨眼。
「毕竟他是你的父亲嘛。」
米莎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么,我也要一块儿战斗……!」
这次是雷伊惊讶地看着米莎。
「啊,呃……也就是说,我会去和爸爸好好谈谈,让他放软态度!」
「他会听进去吗?」
「呵呵呵~我也成长了不少喔~?敬请期待吧。」
米莎看了辛的背部一眼。
「我过去一下。」
她这么说着,追着辛的背影跑去。
「爸爸──等我一下啦──我们一起回家吧。」
辛停下脚步,静静地转身看向米莎。
「米莎,在学校要叫我老师。」
「可是,授课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米莎边说边搂住辛的手臂,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这么说也是……」
「可是,我还真不知道,爸爸原来会操作蒸汽火车呢。」
「以前曾奉吾君之命稍有涉猎。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口之事,只有消遣的程度。」
「可是,很厉害呢~下次大家一起去旅行吧~」
米莎撒娇似的说。辛的魔眼(眼睛)亮起,就像要窥视深渊一般看着她。
「米莎,我也并非无端就被称为魔王的右臂。你心里在盘算什么──」
「我好想坐坐看爸爸驾驶的蒸汽火车呢。」
「我会考虑看看。」
父女两人搂着手臂,和乐融融地回家了。只要先乘坐辛驾驶的蒸汽火车,雷伊驾驶的蒸汽火车就会是第二顺位。她大概判断只要这样做,辛的态度就会软化。
「唔嗯,起初还很生疏,但现在已经相当有父女的样子了呢。」
「话说辛老师是不是傻爸爸啊……?」
莎夏在我身旁傻眼地说。
「啊~莎夏妹妹不懂呢。父母可是只要孩子向他们撒娇,就会想要为孩子做到任何事情的生物喔。」
艾莲欧诺露戳了戳莎夏的肩膀。于是,听到她这么说的洁西雅,兴高采烈地快步走来。
「……洁西雅喜欢……妈妈做的……料理……」
「哦!那么,我就为了可爱的洁西雅,准备美味的蔬菜可乐饼和蔬菜汤吧!今晚要吃大餐喔!」
「……骗子……!我才没说……要吃草……!」
洁西雅用小拳头捶打着艾莲欧诺露。
「雷伊。」
米夏叫住走出司机室的雷伊。
「找到了。」
(插图010)
「灵神人剑吗?」
米夏点了点头。
「在亚杰希翁大陆的东北方,冰山山脉之中。」
米夏眨了眨眼,在她视线的前方画出「远隔透视(rimuneto)」的魔法阵。上头显示出一座冰山山脉,能看到灵神人剑埋藏在那座山脉的深处。
「那我这就过去。」
「有件不寻常的事情。」
米夏画出「转移(gatomu)」的魔法阵,转移地点设在冰山山脉中灵神人剑的旁边,然而魔法并未发动。
「……能以神眼(眼睛)看到,却无法施展『转移』?」
雷伊问。
「原因不明。」
本来只要能以神眼(眼睛)看到,应该就能转移过去才对。如果是因为魔力场剧烈动荡,那么这种情况还可以理解,却没有这种迹象。
「被某人阻挠的可能性呢?」
「很高。可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雷伊一脸严肃地陷入思考。
「假如对方能避开你的神眼(眼睛),那么肯定不是寻常人物。」
我从米夏的身后开口说,她便抬头看向我。
「不过,对方并没有对灵神人剑动手,也许单纯只是以这个地方作为地盘而已。」
「如果是这样,或许给对方添麻烦了呢。」
那样会变成圣剑插在对方的地盘里。由于只有雷伊能够拔起灵人神剑,可能让那个人很困扰。
「如果有人在,我会去道歉。」
雷伊这么说,画出「转移」的魔法阵。因为无法直接转移到灵神人剑附近,他把转移的地点设在了冰山外头。
「为了以防万一,小心点。」
我这么说,与雷伊连上「魔王军」的魔法线。
「我会的。」
雷伊笑着回应,然后转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