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努力的契机
当问题堆积如山的时候,往往会不晓得该从哪个部分着手。现在的我正是如此。
这种时候最好为该做的事情标出优先度。
有期限的事以期限较早的为优先,没有的话……就以重要性作为判断依据。
说起来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其实意外地困难。困难之处在于,应该优先处理的事,经常和有干劲的事不同。
「不,应该以准备考试为优先吧。」
我如此心想,结果被七海骂了。嗯,这也是正常的,当然要以准备考试为优先。毕竟学生的本分是念书嘛。
午休时间,我们移动到屋顶吃便当,途中聊到考试的事。话题从该怎么做,转移到我的借口上。
到了屋顶,我们坐在平常那张长椅上。最近气温逐渐升高,周围的人也变少了,经常遇到只有我们两个的状况。
我坐在长椅上蜷起身子,上半身前倾抱着头。
「老实说……我提不起劲……」
「真是的……」
七海垂下眉头,一脸无奈。
其实……我并不是讨厌念书。
不,我确实本来就讨厌念书,以前也没在念。不过最近和七海一起,渐渐觉得念书很开心了。
然而一听到准备考试,就突然变得提不起劲。
这是为什么呢……哎,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有时就是没有干劲。
「真是的……什么叫提不起劲,你不是要好好念书吗?」
「你说得没错……我是想好好念书……」
「要是考试不及格,暑假就得重修喔。呃,我不是叫你为了逃避重修而念书,而是平时就该用功才行。」
哦哦,七海这番话好像老师会说的。她这种认真的个性真的和外表不符,心态和我不一样。
我难得被七海责备,她显而易见地鼓起脸颊,双手扠腰,手上还提着便当袋。
哎呀……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另外,这种时候说这话有点白目……但被七海骂的感觉还不错。
看到她鼓起脸颊,穿着夏季服装骂我的样子……总觉得新的大门要打开了。
不,她是为我着想才这么说的,不该抱着不纯洁的念头……不要想说偶尔被骂也不错。
要是故意做出会被骂的行为,真的惹七海生气的话,那就太失礼了。这样怎么可能会招人喜欢……
……难不成这就是小学生常有的「对喜欢的女生找碴的心理」?
呜哇……我竟然现在才涌起这样的心情,感觉有点羞耻。小学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种事,如今才明白……
「你在想奇怪的事对吧?」
「咦……你怎么知道……!?」
就在我内心以自己为耻的时候,七海突然翻白眼猜中了我的想法。尽管不够具体,但她的视线看得我慌张不已。
据她说,我的脸上露出了理应藏好的笑容,表情相当复杂,所以她才知道我在想什么。
七海半眯着眼,脸庞凑了过来。这样也满可爱的……不能胡思乱想,我微微举起双手,老实地说出刚才心里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你骂人的样子也好可爱……」
「……只有这样?」
「………………还有,被你骂感觉还不错。」
我不想说谎,于是向七海坦白了现在的心情。呃,说出来显得我好恶心,什么叫感觉还不错啊?
七海伸出扠腰的手,将便当递给我。当我要收下便当时,她又抬起手……便当从我的手上逃离。
我看向七海的脸庞,她和我四目相对后,故意用夸张的动作转头,然后闭上双眼。
「我才不会把亲手做的便当交给你这种人呢。」
「拜……拜托饶了我吧……!」
听到我绝望的声音,头转向另一边的七海脸颊抽动。从她的表情看来,这次换成她在掩饰笑容了。
我正烦恼着该怎么办,七海睁开一只眼睛对我吐舌。
接着她维持转头的姿势,让我的手碰到便当。大概是可以拿的意思吧,如此心想的我收下便当。
我有点胆怯地看向七海,七海转回正面,手放在背后笑了出来。
「真是的……被骂感觉还不错是怎样啊?」
我手上拿着便当,七海轻抚我的脸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动作,接着七海将脸凑了过来。
她在我耳边以别人听不见的音量轻声细语。低语伴随着吐息,她的声音沉静、温柔又带着诱惑。
「这样的话,我偶尔骂你一顿好了……?」
在我回答之前,七海便迅速离开,对我露出羞涩的笑容。看到她的笑容,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副纯真的笑脸让人无法和刚才的轻声细语联系起来,我想像着刚才七海在我耳边时脸上浮现出什么表情,不禁满脸通红。
看到我红着脸,七海脸上的纯真笑容加深了。我正想说话,她竖起手指小声地「嘘」了一声,模样天真无邪却又诱人无比。
她的手随即从嘴边移开,有些刻意地按着腹部。
「哎,肚子好饿~来吃饭吧~」
「啊,嗯……说得也是。来,这是你的。」
「嗯,谢谢~你今天做了什么便当?」
「我觉得自己做得满不错的,但还是比不上你。」
我把手里的便当交给七海。那和七海给我的是不同的便当……
是我做的便当。
其实最近发生的变化之一,就在于午餐时间。
之前七海会连我的份一起准备,我则是开开心心地吃她做的便当。不过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这样真的好吗?
我只有回家之后……一起去七海家时会帮忙准备晚餐,在自己家几乎没有机会下厨。
七海则是几乎每天……不是几乎,是真的每天都会下厨。早餐、晚餐还有便当……这是非常耗费心力的事吧。
如此心想的我提议,偶尔也由我做便当给七海。听到这个提议时,七海好像还吓了一大跳。
接着她开心不已……同时也担心不习惯下厨的我,要做两人份的便当会不会太难。
我记得七海之前说过,做便当不管是一人份还是两人份,要花的工夫都差不多。不过她说得没错,不习惯下厨应该会觉得很难吧。
于是作为折衷方案,我们开始交换便当。因为七海想让我吃她做的便当,我也想让七海尝尝我做的料理。
顺带一提,七海的便当盒是她将平常用的交给我保管,所以我家有七海的便当盒……
爸妈经常拿这件事取笑我。与其说取笑,更像是感慨万千的样子,但我还是有种被取笑的感觉。
「哇,看起来好好吃。阳信,你做煎蛋卷的手艺进步了呢。」
「比不上你就是了……每天做这个真的很了不起。」
做便当真的很辛苦。要想菜色,实际下厨……会对「都可以」之类的回答生气也很合理。
顺带一提,我和七海都设下了一定要放煎蛋卷的限制。限制这个词不太好听,但只要确定一项菜色,就能变得轻松一点。
「嗯,真好吃。煎蛋卷有股非常柔和的甜味。」
「因为家里有蜂蜜,我试着拿来用了。」
「是喔,我第一次吃加了蜂蜜的煎蛋卷。下次我也来试试看好了。」
七海津津有味地吃着便当。我放的煎蛋卷比较多,她好像很中意这点。
我也将七海做的煎蛋卷放进嘴里。松软的煎蛋卷在口中化开,带来甜味与些许咸味。我早上有尝过自己做的,果然还是七海做的更美味。
像这样让别人品尝自己的料理,是非常开心的事。早上制作便当的辛苦获得了回报,下厨本身也满有趣的。
然而,就连品尝美食的时候也要面对现实……
「话说,关于准备考试的事。」
在心情好的时候谈论现实的话题,应该会谈得比较顺利吧。毕竟这是不能逃避的事,必须好好面对。
「嗯,我得认真念书才行……」
「啊,那个……我的意思不是要勉强你……而是……」
听到我下定决心的这句话,七海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接着又吃了一口便当。
怎么了吗?念书的确很重要……这点是散漫的我不好,七海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啊。
七海虽然提起备考的事,却迟迟没说出后续的话。我们聊了便当的感想、明天想吃什么、要煮什么菜之类的。
心中疑惑的我肚子饿了,于是一面等七海继续说下去,一面吃便当。嗯,果然还是赢不了她做的便当……
当七海接续刚才的话题时,我已经吃完便当喝了茶,正在稍作休息。她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
「念书这种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干劲。」
「的确是这样没错。」
七海整理好思绪,双手在胸前交握,看了我一眼。干劲确实很重要,问题就出在我提不起劲……
「我现在会乖乖念书,但以前也有过提不起劲的时期。所以,我明白你的心情。」
「咦,是喔?我还以为你从以前就很认真了。」
「我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认真。也有得到妈妈他们的帮助,努力建立自己的念书方式。」
真意外,我还以为七海从以前就很会念书。像这样日积月累、早早建立良好方法的人就是不一样。
我心生佩服,这时七海又开始欲言又止、忸忸怩怩。明明是一桩美谈,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呢?
紧接着,我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所以,为了鼓起干劲……我之前用过提供奖励的方式。」
「奖励?」
「嗯,给自己的奖励。例如吃美食、咬牙买下想要的饰品……像这样的奖励。」
也就是所谓的奖励机制吗?只要达成艰难的目标就给自己奖励,借以提高动力。我没用过这种方法。
「听说长期这么做反而不太好,会变成没有奖励就提不起劲。不过只有一次的话,或许能成为努力的契机。」
原来如此,太频繁的话确实有可能变成没有奖励就不念书,没有报酬就什么都做不到。
但只用一次的话……有了奖励,或许就有动力了。只要提供某种动机,我也可能会乖乖念书。
明白七海想说什么的我,比她早一步把话说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我努力念书,你就会给我某种奖励对吧。确实是动机不纯……但可以提起干劲。」
听到我这么说,七海双眼圆睁,然后轻轻点头。我为自己猜中这点感到满足,没注意到点头的她脸颊泛红。
脸红的原因,正是刚才她欲言又止的理由。
「所以呢,奖励是什么?便当变得更豪华,还是暑假约会之类的……」
我随口说着想到的奖励内容。这些事平常都会做,如果要当成念书的奖励,希望内容变得更奢侈一点。
要约会的话,就在暑假时……来个小旅行之类的?
我们毕竟是高中生,不能只有两个人去旅行……我想约别人一起去。
不,只要获得许可,两个人去也可以吧?这部分之后再慢慢查。
不过这么一来就得存钱了……我至今都是用存下来的钱或零用钱应付开销,要去旅行的话,目前的存款很可能不够。
为了和七海约会,或许可以考虑打工。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打工……要是能找到适合的就好了……
就在我独自发挥妄想的时候,七海说出了奖励内容。
「奖励是……起……澡……」
「什么……?」
但七海实在太小声了,我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平常就算是轻声低喃,我也能听清楚七海清脆的声音……
这种情况还真少见,我忍不住回问,接着七海低下了头。觉得她的反应很稀奇的我,无意间看向她的耳朵。
她的耳朵红通通的。
就像冬天因为天气冷而发红的时候……不,比那个更红。为什么会这么红?
七海跟刚才一样靠近我,但动作慢到不行,接着……她比刚才更小声地低语:
「奖励是……一起洗澡。」
……
……什么?
洗澡……洗澡?唉?洗澡……呃……是真的洗澡……?放了热水的温暖浴缸……
……洗澡!?
「阳信,别太大声喔……这里人很多……」
听到这句话,我立刻用两只手按着自己的嘴巴。虽然这么做不见得能阻止自己叫出来,但还是有一定的用处。我勉强把话吞了回去。
实际上并没有吞,这只是一种感觉。我咽下某种事物,将其认知为言语。接着喝一口茶,将言语彻底吞下肚。
……呃……洗澡……不,就算冷静下来还是觉得很奇怪。
「七海……那个……你说的洗澡是……」
「我……我昨天想说,如果只是一般约会,或是做更豪华的便当,那就跟平常一样,没有奖励效果了。」
「是……是这样吗?」
「嗯……所以……我觉得一起洗澡可以当作奖励……」
要怎么思考才会得出这种结论……太奇葩了吧。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人灌输她奇怪的知识。
对我来说,约会或豪华便当之类的就足以当作奖励了,但七海似乎做出了某种觉悟。
不……这样不行。我为自己认知的浅薄感到羞耻。七海之所以提这种豁出去的方案,是为了鼓励我念书。
一定要让她说出这种话,我才能提起干劲吗?七海说得没错,没有报酬就没有动力,或许造成了反效果。
但撇开这部分不谈,和七海一起洗澡……如果说我对这种事没兴趣,是不是也很失礼?我的脑中浮现这样的想法。
毕竟七海都说要把一起洗澡当作奖励了,我却说这不算奖励,这回答也太失礼。事实上,这根本是超棒的奖励。
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胆子……我认为这时拒绝她,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是好选择。
「可是……裸体还是不太妙吧……」
「唉……?」
七海听到我的低语,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她就像是听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一脸呆愣的样子。
说要一起洗澡的人明明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疑惑地心想。
「裸……裸体……!?」
七海整张脸一下子变红,差点大叫出声,随即按住自己的嘴巴。接着她靠近我一点,以不会被别人听见的音量小声抗议道:
「为、为什么是裸体!?」
「咦?呃,既然要一起洗澡,我们不是都要脱光吗?」
七海的眼神陷入混乱,一个人小声地喃喃自语「说得也是,一般来说会脱光吧」,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难不成……她本来没打算脱光?
「既……既然你这么期望,那就裸体一起洗澡……!!」
「七海,你先等一下!呃,联想到裸体是我不好……你原本想怎么做?」
七海好像要做出奇怪的决定了。我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在她眼前挥舞双手安抚她。
七海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
接着她维持坐姿横向移动,更靠近我一点。身子凑过来之后,她用别人听不到,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说话。
虽然很小声,但和刚才不同,声音清楚地传到我的耳里。
「我是想……在浴室帮你刷背……穿着泳装……」
「泳装……」
那就……没关系吧?不,还是不太好?她一开始的说法冲击力太强,好像让我有点麻痹了。
仔细想想,在浴室穿泳装……既然有水,那就和泳池是一样的?我回想起前阵子去夜间泳池的情况。
七海穿着泳装的模样相当刺激,但在泳池的情境下显得非常自然。在水边穿泳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同样道理,一起洗澡听起来大有问题,但穿着泳装就没关系了吧?嗯,希望如此。
反正浴室和泳池很像嘛,虽然水温不太一样就是了。
……就这样,我想了各种借口……然而就算穿着泳装,一起洗澡还是不太妙吧。两者的确都是有水的相似场合,可是浴室的糟糕程度截然不同。
真不可思议。明明是同样的装扮,却因为身处不同场合,使得诱惑程度大幅提升……或许是因为浴室是个狭窄的私人空间吧。
不知道七海是如何看待我的沉默,她低声追击道:
「我会穿……和那时不一样的泳装……有点性感的那种……」
不一样的性感泳装。
我觉得之前的泳装就已经够性感了,还有更色的?咦?那是什么泳装……!?她什么时候买的……!?
我忍不住盯着七海,她用手稍微遮住扭动的身体,红着脸竖起食指。
「顺……顺带一提,你不能考不及格……呃,这条件太宽松了……那就所有科目都要在平均分数以上!成功的话就……一起……」
前半段声音还满大的,后半段却变得愈来愈小声。洗澡这个词只有我能勉强听见,在旁人耳中听起来就像是我被七海责备一样。
平均分数以上啊,真是严苛的条件。不,严苛只是对我而言。既然是平均分数,那应该很普通吧。
即使如此,这项严苛条件换来的奖励也太超过了。
我该怎么办呢?
刚才想说不该随便拒绝女方的提议,因为我觉得这会让鼓起勇气的女性蒙羞。
还有,拒绝的话很可能造成误会,让人以为我是因为七海没有魅力才拒绝。虽然我认为这种事与有没有魅力无关……但确实有可能给人这样的印象。
我刚刚之所以无法接受,是因为裸体抵触了我的道德观。我擅自认为洗澡就等于要脱光。
不,洗澡脱光很正常没错。
然而七海说要穿泳装……这下不就打消了我的顾虑吗?
心中某处叫我要接受这个提议,同时又有某处叫我委婉地拒绝七海。
原来如此,这就是漫画里经常出现的桥段,自己心中的天使和恶魔在争斗吗?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确实会觉得难以抉择。
我得出的结论是……
「七海……」
「……怎……怎么了!?」
我温柔地把手放在七海肩膀上,她的身子瞬间抖了一下。震动传到我的手上,感觉有点舒服。
接着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说出心中的决定。
「我会努力念书的。」
我坚定地表明决心。
绝对、绝对不是为了穿泳装一起洗澡的奖励。念书本来就该自动自发,我把提起干劲的责任推到七海身上,是我自己要下定决心。
原本我应该自己主动鼓起干劲才对,不需要别人催促。
认真念书,考到平均以上的分数,然后和七海一起过暑假。虽然还有那封信的事,但我得先全力投入在念书上,毕竟这是学生的本分。
面对如此自动自发、充满干劲的我,七海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咦?她在怀疑我?
七海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恢复平常的笑容。看起来一如往常……但笑容之中带有一股压迫感。
她把脸凑了过来,对我投以锐利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感觉有点可怕。
「这样啊,我很高兴你提起干劲了。果然是奖励的作用吗?」
「不,这是因为……我也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并不是被奖励吸引……」
听到七海的问题,我有点慌张,说起了借口……应该说自己的决心。
七海默默不语,面带笑容……一直盯着我看。她没有眯着眼瞪人,而是露出笑容,这点有些可怕。
虽然气温逐渐升高,但还没有热到会让人流汗。明明不热,全身却感觉会冒出大量汗水。这就是压力导致冒汗的情况吗……
七海凝视着我,温柔地低语:
「说实话?」
「我想要奖励……!!」
「很好,你很诚实♪」
这场闹剧结束了。
听到我的回答,七海满意地呼出一口气,挺起胸膛露出得意的表情……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提议被接受,所以很开心吧。如果她提的不是一起洗澡这种吓死人的方案,我也能直率地称赞她。
我到底想不想接受七海的提议呢……我从刚才就陷入了激烈的自我矛盾,脑袋一片混乱。
呃,这种事没有男人会拒绝吧?有的话拜托带来我面前。
这可是深爱的女友提出的方案耶。不管其中有什么企图或陷阱,都只能马上接受。我毕竟是个健全的高中男生,对此兴致勃勃。
一脸得意的七海轻轻笑了。她不像刚才那么难为情,打从心底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到她出人意料的笑脸……我也忍不住跟着笑出来。两人笑了好一阵子,在旁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很奇怪吧。
「你真的很现实耶,有奖励就会提起干劲。有个好色的男友真辛苦。」
七海嘴上这么说,看起来却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我也不服输地回嘴:
「不不不,提出这种建议的你比较色吧……?」
有个好色的女友真辛苦……我正打算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这样好像很糟糕,于是闭口不语。
该怎么说呢……说女生好色,难度比对男生说还要高,只有我这么觉得吗?
七海似乎毫不介意这种事,轻轻抓着衣角说道:
「嗯──我也有受到好色男友的影响吧……?毕竟你对我做过不少事……」
七海这句发言一出,周遭议论纷纷。她这句话是用正常音量说的,只要有心就听得到……我连忙环视四周。
总觉得周围的人突然撇过头……等等,我什么都没做吧。这下会不会又传出奇怪的流言……?
七海出乎意料地没有否定我,回了这么一句话。她变强了呢……
我如此心想,随即看到她耳朵发红。看来她又勉强自己了,我伸手摸着她红通通的耳朵。
「呜呀!?」
七海发出奇怪的叫声,手放开衣角轻轻跳了起来。我只是为了指出她的耳朵变红才摸的,结果再次引起周围的骚动。
我是不是……选错应对方式了?
七海捂着被我碰到的耳朵,整张脸都红了,双眼微微泛泪瞪着我。她的脸颊也明显鼓起,表示自己正在生气。
「突……突然被碰到……那个……我会吓一跳。」
「抱、抱歉……因为你耳朵很红,我想说你是不是又勉强自己了……」
「真是的……虽然很害羞,但我是想让你提高干劲而努力。你不是也喜欢那种事吗?」
我不讨厌。不,老实说是喜欢没错,不过七海的情况还要加上她害羞的模样。自爆的样子非常惹人怜爱。
不管怎样,多亏七海,我涌起了念书的动力。可以说动力源源不绝。
话说回来……
「听到有那么惊人的奖励,我不提起干劲不行啊……」
「受不了……你好色喔……」
七海又要进行同样的对话了。虽说重复玩同一个梗是搞笑的常见套路,但这样话题没有进展,所以我决定换个回应。
「可是如果我说,这种奖励不会让我提起干劲……你不觉得生气吗?」
脸上带着诱人微笑的七海听到我这么说,做出思考的动作。她双手抱胸,表情苦涩地低声说道:
「会生气。」
她皱着眉头,表情相当少见,看起来比刚才表示气愤的时候更生气。
果然会生气啊。
「啊……这么说的话,那种反应的确令人火大。我会觉得是自己没有魅力吗?你不想跟我一起洗吗!?这样。」
七海气噗噗地说道。大概是说出来之后更气愤了,她的双腿前后摆动。嗯,有时候人就是会愈说愈火大。
不过她的裙子有点短,我在旁边都担心她会走光。正面……应该没人吧?她不仅摆动双腿,身体也在摇晃。
七海一面缓缓晃动,一面配合摇晃的节奏说道:
「不过比起生气,我更觉得难过……会想说你是不是认为我的身体缺乏吸引力……」
「呃,这说法也太露骨了……再说,这个奖励让我很开心啊。」
「说得也是。我的身体对你确实是有吸引力的♪」
七海俯视自己的身体,接着把手放在最下面……屁股那边。接着她就像在抚摸自己的身体般,手由下往上滑动,同时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的手移到脖子……锁骨的位置,接着离开身体。我的目光忍不住跟着她的手移动……发现自己的脸颊变得有点烫。
这一连串动作相当煽情,但她对此大概毫无自觉……要是她察觉了会发生什么事呢?感觉有点可怕。
周围的人屏息看着这一幕。这……好像也没办法。
「话说回来,洗澡这个主意是从哪来的啊?」
「前阵子我和皮琪妹妹讨论,什么奖励可以让人涌起干劲。她告诉我漫画里有这样的奖励。」
我看七海冷静下来了,便问出这个问题,结果得到出乎意料的惊人回答。真的假的……?皮琪小姐在想什么啊?不,她平常到底在看什么漫画啊?
据说那部漫画里的桥段是裸体……穿泳装则是七海自己的主意。她只是觉得脱光太害羞无法接受,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罢了。
怎么办,皮琪小姐在我心中的形象从文静的国中女生,渐渐变成闷骚的国中生了。
这两个人联手,具有和音更同学她们不同方向的危险性,令人提心吊胆。改天委婉地叮嘱七海好了?
不过……这次不得不称赞她干得好……
「她还说如果你涌起干劲了,可以称赞你『出来好多喔❤』……这是什么意思?」
「那孩子在教什么鬼啊!?」
别说称赞了,应该狠狠说教一顿才对吧?
我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得知了皮琪小姐人小鬼大的一面。
◇◇◇◇◇◇◇◇◇◇
就这样,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别考不及格……不对,是拿到平均以上的分数。所有科目都要。
对去年之前的我来说,这是难以想像的艰难任务。不过一般人应该都可以办到吧,毕竟平均分数就是平均会有的程度。
……实际上,我从来没和朋友比较过分数,所以不太清楚。以前的我到底是多废啊?
但既然订下了目标,接着便只需努力向前迈进。干劲真的很重要,我以往为何那么缺乏干劲呢?真不可思议。
七海说我很现实。我也没想到,自己是这么容易被奖励钓到的现实男人。
以结果来看……我努力念书,真的很努力了。连电玩游戏都被我封印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努力的一次。
我还被巴隆先生骂了。呃,他对我至今一直在玩游戏不管课业这件事说教了一顿。
爸妈则是觉得傻眼。我说「你们对努力念书的儿子也太过分了吧?」,结果妈妈回我「反正你会从七海那里得到某种奖励吧」,完全被看穿了。
我本来以为是七海跟妈妈说的……结果单纯是母亲的直觉。也对,一般来说奖励的事她说不出口吧,即使对睦子伯母也不见得会说。
七海家人的态度一如往常,我想她应该没说。要是说了,他们八成会面带极为灿烂的笑容揶揄我们……
不,一般的父母会制止吧?再怎么说,一起洗澡应该会被骂才对。知道这件事的似乎只有我、七海……还有皮琪小姐。
「皮琪小姐……你究竟对我的女友灌输了什么啊……」
『啊,看样子奖励已经决定是洗澡了?赞喔,好好享受小七的火辣身材吧!』
感觉电话另一头的她正在比赞。我快受不了这个国中生了。
「你的口气怎么像个国中男生一样啊……!?话说回来,出来好多那句话太超过了,不可以说这种话……」
『不行吗?我喜欢的直播主在直播时说过,我以为男生会喜欢……难道那句话有什么奇怪的含意吗!?』
啊,我作茧自缚了。
看来皮琪小姐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用了。手机传来的声音变得有点慌张。
这样啊,皮琪小姐也不知道……这很难详细说明,绝对没办法,还是换个话题好了。
我含糊带过这件事……最后向皮琪小姐道谢。我也有请她拿捏分寸……但最后还是说了谢谢。
道谢很重要。皮琪小姐听了我的道谢似乎心情大好,积极地说以后有事会再提供建议。
不用那么积极……这句话我说不出口。
虽然担心她会提出什么建议,但我也有点期待……希望不会出问题……
就这样,我努力念书了好几天。可能有人会说平常有这么认真就好了,总之我努力过了。
于是……
「好……好累啊……」
我整个人倒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唉,平常没在用的脑袋一旦运作起来,疲劳程度非同小可。
大概是因为到今天为止一直保持神经紧绷,松懈下来之后,感觉疲劳一口气涌上。好想穿着制服直接睡觉。
但我不能倒头就睡。
「阳信,茶泡好啰~」
房门喀嚓一声开启,七海端着茶走进来。
虽然不该让客人做这种事,不过看到我虚弱的模样,七海主动说要泡茶。
于是我决定接受她的好意。本来想说她可能不熟悉我家的厨房,看来用不着担心。
她就像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仔细想想,偶尔会看到她和妈妈一起待在厨房,或许是妈妈告诉她的。
说不定七海比我更熟悉我家的厨房。虽说我也开始会下厨了,但不会和父母一起做饭……
「谢谢~……抱歉,让你费心了……」
「别在意。呃,你是不是起不来?」
「嗯──再躺一下应该就起得来了……」
一下子倒在床上或许不太好,身体使不上力,大概是失去斗志的缘故。
这就是所谓的燃烧殆尽症候群吗……!?
七海将茶放在桌上,在我躺着的床边坐下。七海都来了,我的状态却这么差,真丢脸。
床铺受到挤压的声音传入耳中,同时感受到七海轻轻碰触我的身体。
「没想到你会累成这样……还好已经考完了。」
「应该说就是因为考完了,松懈下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那是不是一直考试比较好?」
那太恐怖了,死都不要……我发出呻吟,接着听见七海的轻笑声。她的笑声稍微抚慰了我的心。
想必她正露出有点坏心眼又惹人怜爱的笑容吧,虽然看不见她的脸。
我仰望天花板,呼出一口气。
没错,考试在今天顺利结束。真是一场漫长的战斗……
可以说是长达三天的团体战,大规模的战斗活动……而我平安无事地撑下来了,虽然现在这副惨状很难说没事。
一般来说应该不会这么消耗心力,这是我平常没有好好念书欠下的债。
所谓的努力,是一点一滴的积累……我明白这个道理,这次更是亲身体会。更重要的是,考试一结束就变成这副模样,对身旁的七海过意不去。
我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这时耳朵感觉有点痒。七海好像在用手指玩弄我的耳朵,她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
她的手指划动,以指腹轻弹,捏着我的耳垂。柔软的耳朵在她的手指下变形,传来痒痒的感觉。
七海是怎么看待我的身体反应?
「说真的,我吓了一跳呢。考试一结束,你就突然累倒了。」
「哎……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本来还希望考完再去一次卡拉OK的说。」
「我很惭愧,下次补偿你。」
卡拉OK啊……班上的确有些同学说要去,音更同学她们好像也说要一起去。这很正常吗?我对这种文化一窍不通。
在我们对话的期间,七海依然不停玩弄我的耳朵。由于心中有愧,我没有制止,任由她随意把玩。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手指的触感突然消失。我正想说她是不是玩腻了……腹部随即传来轻微的冲击。
一个有点硬又有重量的物体放在我的肚子上……好奇那是什么的我低头看向腹部,结果和看着我的七海四目相对。
七海躺在我的肚子上……没想到会是这样。
「你的肚子躺起来的感觉,和膝枕不一样呢。果然是因为腹肌很结实吗?」
「……这样不会很难躺吗?」
躺在我肚子上的七海说着感想。我不知道该回她什么,便问了奇怪的问题。
「唔~……比平常睡的枕头高了一点,睡着的话隔天脖子应该会痛吧。不过人体躺起来很舒服。」
七海举起手想摸我的肚子。她在仰躺的情况下双手向头抬起,姿势变得相当奇怪……是说我的脖子也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由于七海双手抬起,上半身后仰,胸部变得非常突出……我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她灵巧地碰到位于自己头部附近的肚子。我该作何反应才好……?还是不要抵抗,直到她满意为止好了。
「你今天很爱摸我耶。」
「毕竟准备考试的时候没什么摸到嘛……今天开始解禁~」
的确,准备考试的期间我们没有约会,也很少像这样彼此碰触……因为之前说好,这种事要等考完再做……
七海维持着奇怪的姿势抚摸我的身体。她没碰不该碰的地方,而且隔着衣服,所以我没有产生奇怪的感觉。
虽然现在没有……但继续摸下去很可能会有……呃,她要摸到什么时候啊……
「阳信,你也可以摸我喔~」
「咦……?」
……我可以摸她!?
一直任由七海为所欲为的我,突然获得这种许可,双手忍不住做出反应。尽管身体依然沉重,但手臂可以活动。
但此时有个问题。我躺在床上,七海则把我的肚子当成枕头。也就是说,我们呈现出T字形的样子。
这么一来,我伸手顶多只能摸到肚子那边的七海头部。头就算了……手的附近还有肩膀、脖子……以及胸部……
硬要伸长还可以碰到她的腹部,可是有点危险,随便乱动可能会碰到胸部。
「这么说来……旅行的时候我有碰到你的肚子……肚子也可以摸吗……?我记得你说比胸部更害羞……」
我想换个话题,结果还是回到摸哪里的问题上。当时发生的事冲击性太强,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着我肚子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也就是说,七海抬起了头。要是我伸手去摸,搞不好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一股更大的重量压迫我的腹部。毫无防备的我不禁将腹部的空气全部吐出来。
咦?难不成这是七海的抗议行动?我想看看她的脸……结果肚子上看不到七海的头部。
只看到裙子。
什么?裙子……?那是制服的裙子……夏季制服。
我的视线向上移动……只见七海跨坐在我身上。咦,我知道她抬起了头,但为何突然变成跨坐的姿势……?
印象中,这在格斗技里称作上位优势。这个姿势会被对方痛打一顿……难不成她生气了,要打我巴掌?
不,七海就算生气也不会甩巴掌……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七海跨坐在我的腰部上,体温、重量与柔嫩的触感向我的身体传来。这股压迫感也令我感到有些舒适。
「呵呵呵呵……」
骑在我身上的七海脸上浮现得意又无畏的笑容。
看起来不像在生气……可是被骑的我看到她的表情笼罩在阴影中,感觉有点可怕。
「七……七海……?」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七海继续发出呵呵的笑声,两只手猛然一动。
我忍不住采取防御架势,然而七海的手碰到的并不是我的身体。
「锵──!!」
一脸得意的七海掀起肚子那边的制服,对我露出可爱的腹部,连形状姣好的肚脐都清晰可见。
她不理陷入混乱的我,露着肚子得意地说道:
「呵呵呵,其实我偷偷把肚子练得更紧实,你要摸也没关系!自从在泳池看到你的肚子后,我就私下努力练过了!!怎么样?怎么样?」
七海抓着制服衣角,就像斗牛士一样搧来搧去。我记得斗牛士这么做,是为了让牛变得更兴奋吧?
据说颜色其实不是重点……或许这是错误的知识,但这种事一点也不重要。重点是我快被她搧得兴奋起来,要变成牛了。
七海彷佛是等待称赞的小孩子,天真无邪的双眼闪闪发亮。她该不会……是在等我称赞?
她都问我怎么样了,应该没错吧?
「呃……那个……你……你的肚子真漂亮?」
泳池那时我也觉得很漂亮,老实说现在跟那时相比,我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不,当时是穿泳装,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吧?
将衣服掀起来的举动,破坏力比单纯露肚子更强。泳池那时明明看过她的腹部,是因为现在有种暴露私密的感觉吗?
称赞之后,七海依然暴露着肚子。我心生疑惑,七海看起来似乎有点不满。
奇怪,是我称赞的方式错了吗……?
「呣──你要好好确认!摸摸看!快点!」
「咦……!?」
七海抓着我的手碰触自己的腹部。伴随一声轻响,我的手摸到了七海细致滑腻的肌肤。
旅行的时候睡迷糊了,泳池那时则是在泳圈上彼此紧贴……像这样正面触摸七海的肚子,搞不好其实是第一次?
我本来是用一只手摸,后来忍不住伸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双手碰触七海的肚子。
我摸着掀起衣服的七海腹部。既柔嫩又纤细,彷佛一用力就会轻易毁坏。肌肤滑腻……真是不可思议的触感。
稍微用点力,七海的腹部随着我的手指而改变形状。柔软的触感让人想一直摸下去。
「嗯……啊……」
七海配合我的手指动作叫了出来。我瞬间吓了一跳,不过她依然跨坐在我身上,于是我忍不住再次碰触她的肚子……不,是用揉的。
「嗯……呼……」
七海流泻出吐息,我开始觉得有点好玩,但不知道是否该继续摸下去。
虽然只是摸肚子而已……但总觉得自己在做非常糟糕的事。
不,摸肚子本身就很糟糕了?
是我多心了吗?七海的腹部似乎渗出了汗水。不,还是我的手汗?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或许是汗水的缘故,房内响起略带水气的肌肤声音。我彻底陷入沉默,七海也不发一语地喘息。
我瞄了一眼不出声的七海脸上的表情……她用手抵住嘴唇,忍着不发出声音。只见她眼眸湿润、脸泛红潮,彷佛在忍受痛苦般垂眉。
看到这副模样,我反射性地把手放开。
「啊嗯……」
放手的同时,七海上半身倒向我的身体。我和她身子交叠,在床上拥抱着彼此。
七海的脸蛋正好在我的脸旁边……急促的喘息直接吹向我的耳朵。每当她吹气的时候,就会有股酥麻感从耳朵传遍全身。
我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这动作就像某种信号般……下一道刺激朝我袭来。
继吹气之后……我的耳朵直接受到刺激。和先前的手指玩弄与吐息不一样的刺激……
我看不见实际情况,不过七海双手扶着我的身体,不在耳边。但我的耳朵却传来被某种物体夹住的刺激,柔嫩又温暖的物体。
七海……该不会正在用嘴唇夹着我的耳朵……!?
「嗯……啾……」
「呜呀!?」
耳朵被七海用嘴唇含着玩弄。这和刚才的刺激不同,我至今从未体验过这种湿润又柔嫩的触感。
这不太妙吧……!?呃,我不说是什么,但不忍耐的话就糟了。真的很不妙……在我如此心想的时候,刺激仍然没有停止。
和刚才的七海一样,这次换我忍不住出声了。
「七、七海?唉,先冷静一下好吗?」
我忍不住伸手绕到七海背后,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在安抚小孩子一样温柔地轻拍,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七海这时回过神来,说起了话。
就在她的嘴唇含着我的耳朵的状况下。
「……窝哼忍静……嗯啾……」
比刚才更强的刺激,让我的身体忍不住做出反应。没想到耳朵被人含在嘴里说话会有这么大的破坏力。
七海的嘴唇离开我的耳朵,接着全身压在我身上。彼此默默无语了一阵子。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此刻我在床上抱着七海。我没有用力,七海只要有心随时能从我的手中脱离……然而她一动也不动。
先前的沉重感就像假的一样,我的身体变轻盈了,但依然没有动弹。
动不了的我们穿着制服,在床上身子交叠。
「七海……」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以时间来说大概是几分钟,不过感觉七海跨坐在我身上很久了。
我唤着她的名字,她颤抖了一下。反应过来的七海缓缓起身。
她恢复先前的上位姿势,但表情和刚才不同。
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深处可以清楚看见光芒。脸颊泛红,头发变得有点乱,贴在脸上的模样显得相当性感。
七海就这样俯视着我。
「七……七海?」
她没有回应我的呼唤。
但她有作出反应,缓缓地动着身体。就像慢动作画面一样,动作极为缓慢。
我的目光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七海伸手碰触我的脸颊。她的手好温暖,伸出的手只有一只……另一只手在摸我的腹部……
她单手支撑着身体,同时温柔地抚摸我的脸。用来支撑的那只手在我身上缓缓滑动,接着身子再度与我重合。
我和她都没有说话。
沉默中只听见彼此的呼吸,连周围的声音与心跳声都听不见。
她的脸庞慢慢靠近……就像在轻咬般用自己的唇包夹我的嘴唇。和之前的接吻方式不同,这是第一次。
七海是从哪学来这种事的?她想做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各种疑问浮现于脑海,思绪变成一团乱麻。
身体动不了,七海正在动。怎么办,任由她继续下去真的好吗?
如果由我主动会发生什么事?这样就没办法煞车了。煞车……有必要停下来吗?我和七海在交往,我也喜欢她……
「我喜欢你……」
七海暂时松开嘴唇,低声说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这下不妙,破坏力太强了。我的理性会崩溃。
今天考试结束,心情松懈下来……即使如此……难道我忘了对七海和自己发过的誓吗?可是这时如果拒绝,会不会伤到七海?
在得不出结论的思考中,我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感觉头昏脑胀。我好像连呼吸都忘了,于是做了一次深呼吸。眼前七海的气味钻入鼻腔,甜美的香气彷佛在诱惑着我。
这香气让我稍微恢复了冷静。或许单纯是超过安全剂量,反而冷静下来了吧。
七海也失去了冷静,凭着一股冲动打算豁出去……冲动……没错,我什么都没准备,这样下去的话……
『如果有使用……其实也要算次数啦,但就可以过关了。』
啊……对了……保健室老师有给我那个东西……虽然只有一个。
我看了一眼书桌。那东西要是放在钱包里被发现就糟了,我又不想丢掉,所以放在抽屉深处……
可是在这个状况下……要先站起来去拿那个吗……?
……等等,这样反而比较好吧?现在情绪太亢奋了,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做到最后,下床的举动就像当头浇下一盆冷水,可以让亢奋的心情冷静下来。
如此一来,七海也会恢复冷静……或许可以再三思量。
总觉得自己从刚才就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但就这么做吧。对了,得先让正在轻咬我嘴唇的七海安分一点。
「七……海……」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七海的身体在动,所以不小心弄错。再说我也陷入了慌乱……
「啊呜……」
七海流泻出吐息。胸部……是胸部……我的手轻轻碰到了七海的胸部。
我只是碰到而已,绝对没有揉。只是在她动来动去的时候,像轻抚一样碰到了胸部。七海发出轻细的叫声……身体抬了起来。
总之,我成功让她起身了。接下来得说自己要做点准备整理心情,我冷静地……冷静……地……
七海小姐?请问你为什么要抓住我的手?
她的脸上浮现迷茫的表情,抓着我的手靠近自己的嘴边。只要想抵抗就能做到,但我的手臂却莫名使不上力。使不上力啊。
接着七海亲吻我的手掌……碰到她胸部的手掌。
不,不是亲吻这么简单。她的嘴唇在我的手掌上游移吸吮,就像在捕食一样。
据说手掌是非常优秀的感觉器官,功能比其他部位更优越。确实如此,我们会用手掌感知各种物体。
如果问我想表达什么……
这是至今为止最危险的状况。
怎么办,我得说点什么才行……七海抱着我的手夹在自己的胸部之间,像是在对我使出某种招式。
令人无法升起对抗念头的招式……世上有男生能脱离吗?
接着……
有人敲了房间的门。
「呜呀啊!?!?!?」
「喔呜啊啊!?!?!?」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我和七海都吓得差点跌下床。
我们一起看向房门。七海失去平衡靠在我身上,我挺起上半身凝视门那边。
大量汗水涌出,刚才听不见的心跳声变得能听见了。心脏狂跳到发疼的程度。
「阳信?刚才叫你都没有回应,七海同学来了吗?」
「妈……妈妈,你回来啦。」
「打、打扰了!!」
敲门的人是妈妈。我想也是……我和七海面面相觑。
没错,我就想说自己漏了什么……爸妈会回来啊。再说我就算去拿那个东西,也不见得能冷静地停下来……
看来我根本一点也不冷静。
我和七海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接着我起身走向房门,一开门就看到穿着套装的妈妈。
「妈妈,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七海同学也在啊,你会一起吃晚餐吧?」
「啊,是的……谢谢伯母的好意……」
七海下了床,用桌上的茶稍微润喉并回覆妈妈。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子。
我以为妈妈会直接去一楼,但她回头看着我说道:
「你的脸色有点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呃……考完有点疲倦,所以我在床上躺了一下,七海刚才在照顾我。」
「这样啊。七海同学,谢谢你。」
「啊,不会……身为女友,这是应该的……」
听到这个回答,妈妈只说了一句「你们感情真好」便走下一楼。该不会……她发现我们在做什么了吧?
虽说被发现也不能干嘛,可是这种事被父母知道实在太羞耻了。
算了,妈妈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吧……
「……阳信,那个……抱歉在你身体不好的时候做这种事。」
关上房门后,感觉疲劳一下子涌上,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在七海旁边坐下……这时七海向我道歉。不,七海不需要道歉啊……
「我才要向你道歉……哎,刚才差点就要做到最后了……」
「要是被志信伯母知道……感觉有点尴尬呢……」
七海小口啜饮茶,红着脸抱膝坐下。正面可以看见内裤,但七海或许是没注意到,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坐在她身旁拿起茶杯,茶已经凉了,不过这个温度对现在的我来说正好。
喝了一大口茶润喉之后,我有种终于能正常出声的感觉。
「要是刚才继续下去……我什么都没准备,大概会出事吧……」
我刻意说出准备这个词。虽说顺水推舟上床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刚才感觉……更像是冲昏了头。
内心充斥着松了口气又觉得遗憾的心情。七海或许也有一样的心情,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
「说得也是……而且我还没洗澡……对了!我没洗澡……那个……会不会很臭!?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不……不用担心啦。你一直都很香,那个味道反而让我冷静下来了……」
「是吗?那就好……」
朝我凑近的七海松了口气,继续喝茶。
沉默降临在我们两人之间。
我主动打破这阵沉默。
「为了避免误会,我想解释一下……我并不是不想和你做,只是有点被动……该怎么说呢……我想做,但又会犹豫不决。」
「没关系,我也觉得今天没做是对的……要是被志信伯母看见,我以后就不敢来你家了……」
「是啊……还有刚才说的准备问题……」
没错……没人希望被父母撞见那种场面……我瞄了一眼书桌抽屉。还好没拿出沉眠在里面的那个东西……
七海有些疑惑地跟着我移动视线,接着似乎察觉了什么……低头再度喝起了茶。
啊……好像被发现了……大家到底会做什么准备呢?这个问题即使是对巴隆先生也难以启齿。
或许今后得查查这方面的资讯才行……
就算我不主动求欢,当我败在七海的压力下要做色色的事情时,无论如何都需要先具备知识。所以最少先查过比较好。
以往我下定决心不上床,所以刻意不去查。然而经过这次的事,我明白这样的决心很可能在气氛之下消失无踪。
再说拒绝有可能伤到七海……总之有备无患,随时做好能应对任何状况的准备吧。
「啊!!」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七海大叫出声,用力抬起了头。
「怎……怎么了?」
「阳信,我……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什么事?她说重要的事……而且一脸严肃的样子,难道是考试出错之类的……还是刚才搞砸了什么……?
我吞着口水注视七海,她缓缓开口,沉重地说道:
「父母在家……不就没办法一起洗澡了吗?」
「啊。」
表情严肃的七海说出了出乎意料的事。不过她说得没错……为什么我都没想到呢?
没办法一起洗……要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来吗?不,如果洗到一半时家人回来就没脸见人了。
不是伦理道德的问题,纯粹是会很尴尬。
我和七海愣愣地张着嘴,脸上浮现呆愣的表情……接着相视而笑。
我们两个都少根筋……说到底,连要如何实现都没想过。一起洗澡的难度可是很高的。
「算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要是我没有全部科目考到平均分数以上……本来就拿不到这个奖励。」
「呣……你不想跟我一起洗澡吗?不觉得可惜吗?」
「我觉得可惜啊,真的很可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跟你一起洗澡……可是要怎么做……」
「我会思考要怎么办到的……!!」
七海用力握拳,下定决心要一起洗澡。
不过实际上该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另外,这次的事显示出……穿着制服就这么危险了,要是一起洗澡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真的要做好调查和准备了。
这时,某个柔软的物体碰触了我的脸颊。我明白那是七海的唇……我朝她看去。
「……要继续吗?」
「……今天还是算了吧。」
听到我的回答,七海既困扰又有些放心地露齿而笑。她应该早就知道我会怎么回答,但还是想问问看吧。
不,搞不好是对「今天」这部分感到满意。虽然不知道是哪种情形,但我故意没问她。
接着我也亲了七海的脸颊。明明刚才做过尺度更大的行为,现在却莫名觉得难为情。
这时,我的手机难得响了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七海的手机也响了。几乎同时……
我和七海看向手机画面,传讯息来的人是音更同学。两边的手机画面上显示的是相同的讯息。
看样子她是传到我们四个人的群组里。
『我刚才在卡拉OK打听到了……』
通知的讯息到此中断,于是我和七海开启萤幕画面,正好同时看到通讯软体里的讯息。
看到画面上显示的讯息,我们惊讶得睁大双眼。
『我刚才在卡拉OK打听到了,那天有哪些人待在鞋柜前,名字是……』
上面写了好几个被目击的人名……其中有个出乎意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