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不安的传闻与我的眼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句话在人的一生中会说几次呢?我这辈子不晓得说了几次,今天也说了出口。
「……算了,阳信开心就好。」
音哥介绍的打工,格斗技的活动……我原本应该是负责贩售的工作人员,卖周边商品之类的。
如今却在擂台上来回走动,真是不可思议。
活动临时缺一个女生,他们说会多给我一些薪资,于是我勉为其难地答应帮忙。再说那套服装好像只有穿的人能拿到……
虽然现在说这个为时已晚,不过举牌女郎不用硬要六个人,五个人直接上也没关系吧……?
选手拍照时,举牌女郎会站在左右两边,听说是考量到画面上的平衡才需要六个人……可是五个人也可以吧?
在华美的聚光灯下,我举着标示回合的板子在擂台上缓缓走动。这段时间,全身都感受到来自周围的视线。
接收这些视线的我,心中茫然地想着:如果我没和阳信相遇,就不会像这样来打工了吧。
大量的视线……过去上学时在高中感受到的视线,如今变得更加强烈……我的背脊微微发寒。
但即使承受这些视线,还是能好好完成工作,我也成长了呢。
嗯,我在自卖自夸。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我还是像这样鼓舞自己。
不过唯有现在,我不需要自夸也能做好这份工作。
因为……我边走边瞄了一眼某个座位。
只见一名男性……阳信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他的脸微微泛红,仰望着擂台,向我投来视线。只凝视着一个点……凝视着我。
只要有这道视线,我就能忽视其他几百道视线。光是有他一个人在场,我的心态就大不相同。希望他多看我一点。
感谢挽留阳信的音哥。他叫阳信来看一下比赛……还偷偷为婉拒的阳信准备了座位。
……音哥好像说之后可能会被骂?算了,这部分就交给他应付吧。现在的重点是让阳信看看我工作的样子。
我偷偷对他眨了眨眼,避免被别人发现。
阳信周围一阵嘈杂,接收视线的他脸变得更红了。但他依然对我露出笑容。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甚至可以说是炙热的心情。
闷在心里说不定会烧伤,想必我总有一天会向他倾诉这份心意。用这份心意焚烧他……让他受到无可挽回的烧伤。
我要温柔地治愈烧伤的他,充满怜爱地抚摸留下来的伤痕……然后再焚烧他。朝他投注我那岩浆般的心情。
心中有着近似坚信的预感。
我忍不住思考这种像诗一样的画面,转移注意力,不然会无法承受。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这样的心情一直在我心中盘旋。要是不将其化为言语,我会变得莫名其妙,甚至失控暴冲。
我最近觉得……自己是那种心意非常沉重的女人。说不定以往不擅长应对男性,是害怕这样的心意遭到拒绝。
这是以现在的角度来看,搞不好根本是错的。或许我只是希望能解释,这份无可救药又无法割舍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没想到自己是如此沉重的女人……本来以为就算不到大剌剌的程度,我至少是个干脆的女人。
我不知道哪一种比较好,或是比较差劲。
至少阳信愿意接受这样的我……不然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感觉各方面都很糟糕。
……总之,现在的我会浮现这种心情有很多原因。所以刚才我大胆地骑在阳信身上。
骑在身上这个说法有点色。我们没做色色的事,我只是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
嗯,穿着这套服装做这种事好像不太妙。
做过的事无法挽回。下次要做的时候必须更谨慎一点,再三思考后再做吧。
理由、理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还没对阳信说明理由。
他什么都愿意对我说,我却不坦白,感觉有点卑鄙。不过这份心情实在难以启齿。
因为我的担心一定只是杞人忧天。
这份心情的起因是那封信。班长给我的……问我惩罚游戏结束了没的信。
如果只是给我那封信,我还不至于产生这样的心情。
问题在于之后……班长对阳信说,她知道我为什么要告白。
她说自己知道一切,阳信的反应则是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然而,那时我心中浮现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她要告诉我和阳信?
说到底,班长只要问我,或者只跟阳信说就好了。她刻意不这么做的原因……说不定……我想到了一个可能。
说不定班长也喜欢阳信……?
这就是我的怀疑。
一般来说想都想不到,连笑话都算不上,可能性是零。再说阳信连班长的名字都不知道,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
然而我知道自己这个存在。就算不认识阳信,和他在一起之后却变得喜欢他……爱上他的自己。
明明自己就是这样,怎么敢说别人不会发生一样的事?
……好吧,我不否认自己特别容易攻陷,这很有可能……但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像我一样。
一旦抱持疑问,接下来只要有可能就足够了。
我没有证据,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一开始怀疑,班长至今的行为全都变得非常可疑。
说不定她之所以要重修,就是为了和阳信相处。没有一起吃午餐的原因,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之类的。
没有根据能肯定或否定我的推测,真是棘手。怀疑接二连三地浮现又消失,要是能偏向其中一边就好了……
就在我想着这些事情时,擂台已经走完了。我有点慌张地走下擂台,回到休息室。
可惜不是阳信身边。
毕竟他偷偷混在一般座位之中,穿着这种装扮过去会引起骚动。所以我只能忍耐。
反正那个座位是刚好空出来的,阳信也不会一直坐在那里。
「唉唉……茨户妹妹、茨户妹妹。」
我们走下擂台不久后,比赛继续进行。音哥参加的是主要活动,还要一段时间才会上场,不过这场比赛也非常热烈。
我朝阳信而不是擂台的方向瞄了一眼。一开始看不懂比赛的他,在战况白热化的时候露出了认真的眼神。
好可爱。
他不自觉地动着身体,配合周围的人发出欢呼,虽然不习惯但努力的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男人被称赞可爱或许不会太开心,但我还是想大声呐喊。
阳信好可爱。
当然,他也有很多帅气和令人心动的地方……
「喂……茨户妹妹……你有在听吗?」
「唉?咦?啊,什么事?」
我太专心了,没注意到有人小声地对我说话。一旁的举牌女郎大姊在向我搭话。记得她是……里奈小姐。
「真是的,看得这么入迷,这场比赛有这么好看吗?」
「啊,不是……那个……」
「还是说……你看的是男朋友?」
哎呀,被发现了。里奈小姐对我露出温暖的笑容。不过刚才说吃得下阳信的人就是她吧……
我还在思考该如何应对,里奈小姐似乎察觉到我的态度,莫名性感地交叠双腿,耸肩说道:
「该不会是因为我说吃得下你男友,所以你对我怀抱戒心?放心啦,我……不会对别人的男友出手,虽然会调侃就是了。」
「啊,原来是这样。呃,希望你也别调侃他……」
「你们分手的话,我就会吃掉他了。」
「我们才不会分手好吗!?」
里奈小姐小声地笑了出来。我虽然放下了心,但也同样提高警觉。性感的大姊姊……让我想起阳信打工店家的同事。
我又变得有些不安。
「话说回来……你男朋友真有趣。感觉他对你很专情……看都不看我一眼……害我的自尊心有点受伤呢。」
「……是这样吗?」
「刚才在休息室……他连瞄都没有瞄我一眼……一般来说穿着这种服装,至少会看一下吧。啊,一想起来又觉得失落了……」
感觉有点高兴。刚才在休息室里,比我漂亮又可爱的人到处都是……阳信的视线就算看向其他人也无可奈何。
虽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阳信没有看她们。
只看着我一个人。
怎么办,好高兴。我发现自己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有感受到阳信的视线……原来他真的只看着我啊……
有点难为情,但也觉得有穿这套服装真是太好了。哎呀,我本来是打算拿到服装回去之后,穿给阳信看的。
不过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情况下看着我,和有很多人在场的时候只看着我……两者不太一样。
我好像能理解,被人看着会觉得舒服的心情了。
……糟糕,不能在这种地方产生优越感。嗯,阳信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他女友才会看着我,要有自觉啊。
唉嘿嘿,但还是好开心。
「……茨户妹妹真是看不腻耶……表情变来变去好可爱。嗯,赞喔。」
背后突然窜起一股寒意。咦、咦?为什么?我环视四周……但现在并没有感受到奇怪的视线。
「里奈小姐,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啊,我什么都没说。」
总觉得她小声说了些什么……是我的错觉吗?算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心中烦闷的情绪因此消散了。今天……虽然很难一起回去,但我现在就开始期待和阳信约会了。
接下来的打工也要好好努力。打工期间……活动期间是三天,三天后就可以约会了。
打工的薪资马上就能拿到,还有服装……好事接连不断。等薪资到手后,我想和阳信去旅行……就我们两个……
带着这套服装去旅行……在目的地……过夜……活动……
「记得你男朋友是在餐饮店打工?」
就在我脑中充满各种妄想时,里奈小姐无奈地露出苦笑说道。嗯,这里还有客人,奇怪的行为要适可而止。
我按捺着兴奋雀跃的心,暂且收起妄想。
「对呀,他今天第一次打工,回程顺便过来……」
「哦,原来是第一次打工啊。那你不想看他工作的样子吗?跟平常不同的反差会令人心动喔……」
「我想看啊。他有传照片给我,但不是工作的时候……虽说他穿围裙的模样很可爱就是了……」
「你对他穿围裙的模样兴奋了?」
「为什么会想到那里啊!?」
……我没有兴奋。嗯,只是觉得很可爱,就只有这样而已。
「既然这么可爱,那就偷偷让我看一眼照片嘛。」
里奈小姐厚脸皮地双手合十,以可爱的动作拜托我。可恶,刚才还对人家说出爆炸性发言,这个色情大姊姊真的没救了。
说是这么说,容许她这种言论的我到底是个性太好,还是耳根子太软呢……
我表示「现在还在比赛,之后再说」,里奈小姐像在闹别扭似地嘟起嘴巴。毕竟这里不是休息室啊……
里奈小姐也似乎只有表面上闹脾气,马上就把视线投向赛事。她不说话时完全是个美女呢……虽然散发还着无谓的性感气息就是了……
哎呀,我也得好好看着比赛才行。
过了不久,我和里奈小姐的出场时间结束,轮到下一组。终于可以休息了……明明只是走来走去而已,或许是被人看着的缘故,有股强烈的疲倦感。
回到休息室之后,我马上被要求看照片……算了,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于是我在手机画面上秀出阳信传的照片给里奈小姐看。
我有点炫耀男友的心态。之后再向阳信道歉吧,说我擅自给人看了照片。这种时候道歉是很重要的。
里奈小姐嚷嚷着看向我的手机画面,然而她的声音逐渐变低。咦?怎么了吗?
她看着画面上一起入镜的女性……手指着对方低语:
「这个女生……」
「啊,她好像是阳信打工地点的前辈,你们认识?」
「呃……嗯……这个嘛……呃……不算认识,只是我单方面知道这个人的一点事情……唔……」
里奈小姐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视线游移。我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这只是我听来的传闻……」
里奈小姐欲言又止,犹豫着该不该说……最后她左顾右盼,谨慎地开口:
我疑惑地看着她斟酌字句的样子,等她接着说下去。
然后听到了。
她的说话声很小……却莫名清晰地传入耳中。
「这个女生……高中的时候专找有女朋友的男生……那个……睡……抢走他们,所以很有名……」
这只是传闻喔,传闻。
里奈小姐再三强调,我却没办法好好理解她在说什么。
◇◇◇◇◇◇◇◇◇◇
第一天的打工顺利结束,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那之后,阳信一直等我到最后。我对他说可以先回去,不过音哥表示可以让他在休息室等我。
于是我们搭音哥的车一起回去。
音哥说我们可以在后座卿卿我我,但我们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太过亲热,克制了自己。
我漫不经心地和阳信聊天。
没有问他从里奈小姐那里听来的事。
这件事一直留在我脑中的某个角落,可是一旦面对阳信就觉得难以开口……应该说讲不出话来。
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没能问出口。
「唉……」
我叹了口气。
太软弱了。要是刚才大方询问,现在就不会落得这副模样。
刚才和阳信在一起明明很开心……分开之后却陷入消沉。与其说消沉……应该说是烦闷。
……分开这个说法,现在也觉得有点讨厌。不,这是很正常的用词,但我光是听到分开这个词就不开心,还是尽量避免好了。
里奈小姐说完之后一直向我道歉。她说没想到我会遭受这么大的打击,紧紧抱着我道歉。
我的表情有这么凄惨吗?
被抱的感觉很舒服,不只柔软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但我依然闷闷不乐。我再度独自叹气。
「传闻……吗……」
传闻这东西非常棘手,因为没有方法可以判断真假。之前阳信说过,有句谚语叫无风不起浪,还有一个意思与之相反的谚语。
阳信对谚语特别熟悉,他喜欢谚语吗?
总之,将传闻照单全收就是这么危险。
危险……知道归知道……
「呜……」
我看着手机画面上的女性。阳信传给我的打工伙伴照片里,有两位年纪较大的女性、一位年长男性,还有一位是我的男友,一共四个人。
我也好想在这里喔,心中忍不住如此想道。要是这份打工也介绍给我就好了。
指尖轻抚手机里的阳信,接着碰到了旁边的女性。
外表看起来走辣妹风,同时又相当成熟,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这名女性天真无邪地和他一起笑着。
勇前辈。
阳信是这么称呼她的。刚认识就叫昵称,以阳信来说还真稀奇。他很亲近对方吗?可靠的……该不会是前辈强迫他这么叫的?
不可能吧,阳信是会明确表达意见的人。他是会说NO的高中男生。
所以他对那位前辈应该没有厌恶之情。虽然心里明白,但人的情感非常不可思议……烦闷感挥之不去。
这张照片的距离感看起来特别近,这也是造成烦闷的原因。呃,真的很近,也太靠近了吧?
传闻……是真的吗……?
我的思绪在脑中兜圈子,不断在同一个地方来回打转。有种思考陷入迷宫的感觉。
可恶,受不了了!
我就像要从脑中的迷宫逃脱,以刚洗好澡近乎裸体的模样扑到床上。身上只穿着内衣,睡衣之后再穿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白天穿过类似的装扮,没什么羞耻的感觉。人就是这样渐渐习惯的吗?不,说不定这只是一种自暴自弃罢了。
好,我要就这样打电话给阳信。
我抱着恶作剧的心情操作手机。打电话给他……电话……奇怪?他没接?
每次我打电话他都会马上接起来,今天接得好慢。
难道他在洗澡……或者已经睡了?毕竟是第一次打工,说不定他累瘫了……
想到这里,电话变成通话状态……响起对方无法接听的机械声。阳信果然……睡着了吗?
他没接电话这种事,以前都没发生过。我如此心想,有点失落地挂了电话……
紧接着,他打了电话过来。
这种情况好像是第一次。我看着画面上显示的他,直接按下通话键。
「喂?阳信,抱歉,你已经睡了?」
「没,我醒着。抱歉,刚才没办法接电话。」
「不会,没关系。你第一天打工应该很累吧。」
「也有这个原因,但主要是刚才勇前辈打给我……」
噗通!感觉心脏猛然一跳。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关系,身上流了汗。早知道就穿睡衣了。
电话另一头的阳信在说话,总觉得声音听起来好遥远。明明响在耳边,我却连一半都没听进去。
我勉强理解他在说什么……应该吧。
「……这、这样啊,是打工的……联络……」
「对啊,她问我明天可不可以加班……」
如果是打工的联络,那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我也会接到打工单位的电话,比起突然说要加班,提前联络已经很有良心了。
奇怪?这种事一般不是老板或店长在做的吗?为什么是前辈打给阳信……?
不,重点是……
「你们……交换了联络方式?」
「啊、嗯。传给你的照片也是勇前辈帮忙拍的,因为要传照片,还要联络打工的事……咦?我没跟你说过吗?」
「有,你说过。嗯,我有听到。」
对了,阳信特地向我确认过,可不可以和前辈交换联络方式。而我也允许了,说这点小事没关系。
明明是自己允许的……我却忘了这件事。不,是装作无意间忘记了。连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陷入消沉的心情,令我说出了下面这句话。
「不要。」
我明确地说出口,对他丢出这句话。
心情这东西,有时候和水坝很像。平常可以堵住水流,一旦超过一定的容许量……就再也挡不住了。
自己想阻止也没用。我现在……就发生了这种情况。
「不要、不要……我不要……阳信……你不要去打工……不要……」
「咦、咦?七海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去打工……讨厌……」
「等等,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的话支离破碎,只有毫无脉络的抗拒感不停涌出。
我的精神有这么脆弱吗?
心情变得一团乱,嘴里接连说出莫名其妙的话……脑中却莫名有个冷静的自己在旁观这一切。
就像是别人在用我的嘴巴说话一样。非常、非常……痛苦。
我忍不住流泪。都已经洗完澡了,要再洗一次吗?明天眼睛会不会变红啊?得靠化妆遮掩才行。
并非嚎啕大哭,也没有发出呜咽声,但泪水不停涌出。我搞不懂自己的心情。
安慰我的阳信一直说着温柔的话语,让我非常愧疚,更觉得难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去冷静一下……再见,阳信。」
我只说了这句话,不理还在说话的他,挂断了电话。这种应对也是……第一次。
……再去洗一次澡转换心情好了。明天我也要打工,得振作才行,不然会给别人添麻烦……可是,身体动不了。
我一动也不动,泪眼汪汪地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有讯息传到手机。
『现在的我不明白你在讨厌什么……如果打工会让你难过,那我可以不打工。不过,我个人希望能继续打工。』
看到如此温柔的讯息,我厌恶起害他有所顾虑的自己。我传了「没关系,打工加油喔」的讯息给他。
没错,突然辞掉打工……会给其他人添麻烦,得认真做事才行。毕竟这是工作。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调整好心态。
这时的我根本想像不到。
自从和阳信交往之后……这是我第一次度过听不到他声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