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指导
一脸有气无力的凯因站在王城内的骑士团训练场前方。
跟要前往同样位于王城的法务部的父亲一起搭乘马车过来,并在中途下车。今天将要在这里学习剑术。
得知凯因会趁着阿尔诺迪亚跟萨拉斯尼亚闲暇时向他们学习剑术,父亲便问「那要开始正式学习剑术吗?」,原以为会聘请讲师指导于是点头答应之后,没想到竟被丢去参加近卫骑士团的训练。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您是凯因•艾尔格兰达克少爷对吧?恭候大驾。请往这边走。」
有一位骑士从训练场里小跑步过来接应,并向凯因行了一礼。见他不但对着还是个孩子的凯因加上敬称,举止也毕恭毕敬,说不定是出身自爵位不高的家系。
「是我要向各位请教。请直接叫我凯因就好。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
这么说着并抬头一看,对方也用「这样啊?那真是帮了大忙」的轻松口吻回应。对凯因来说这样也比较轻松。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而已。
「今天请多多指教。」
低头致意之后,骑士也说着「彼此彼此」并率先迈步前进。
边走边听他说这里是近卫骑士进行日常训练的地方,整个骑士团的训练场则是位于王都郊外的一处辽阔之地。
就这样来到应该是训练主场地的广场之后,有个熟面孔出现在凯因的视线范围里。
凯因看着那个人一边挥着手就朝着自己跑来,顿时理解父亲的目的。
「凯因!好期待可以跟你一起训练喔!」
飘扬着一头金发,王太子殿下带着满脸笑容地跑了过来。
(原来如此啊!意思就是想让我跟王太子殿下有所接触吧!大人也太会耍手段!)
「竟能跟王太子殿下一起训练,是我的荣幸。」
多亏有负责教礼仪的家庭教师赛拉斯的指导。即使内心掀起狂风暴雨,还是能维持住亲切的贵族笑容跟对方打招呼,凯因都在内心替自己鼓掌了。
虽说是骑士团,但训练内容意外单纯。总之先从练跑开始。
这对于每天早晚都会跑个十公里左右的凯因来说可以轻松达成,但亚伦迪拉诺就没办法了。
骑士们也无法勉强王太子,就说着「反正只是第一天」,让跑完第一圈就累翻的亚伦迪拉诺到树荫下休息。
在那之后就用磨去锋刃的模拟刀练习挥刀。他们给凯因及亚伦迪拉诺用符合体格尺寸的木刀,反覆做出高举到头上再往下挥的动作。
这让凯因回想起前世在学校学过一点的剑道,但这里似乎没有踩着步伐挥击的文化。练习挥刀的时候,亚伦迪拉诺也是五分钟左右就哭着说「手举不起来了啦~」,并再次到树荫下休息。
「喔~凯因,你有学过剑术吗?」
「只有请家中负责警卫的骑士指导一下。」
骑士们开始以实战形式练习之后,刚才到门口迎接凯因的骑士便前来指导他们剑术的基础动作。看凯因挥木刀的样子,骑士便发现他的动作有些奇特。
「喔喔,艾尔格兰达克公爵本来是尼尔古兰蒂边境伯爵呢。看来教你的也是出身该地的骑士吧。」
「是的。因为我们家是向领地的骑士团借用人员负责警卫工作。」
「那边的骑士比较着重于国境防卫,而且好像就连驱逐熊跟野猪之类的害兽,还有魔兽讨伐都是他们的工作范围。」
凯因暗忖着「是瞧不起自己学的是乡下人剑法吗?」,并稍微警戒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骑士察觉到凯因的态度变得有些防备而露出苦笑,他挥了挥手说「你想太多啦」才继续解释下去。
「在接近实战的地方战斗的人们会做出衔接下一步的动作。不是单调地挥下、举起、再挥下,而是挥下再顺势朝着后方横扫,接着把武器高举过头……那种感觉。该说是用前后两个动作衔接起来吗……」
「是的。」
「相对的,我们近卫骑士主要的工作是护卫重要人士,王都骑士团的则是以维护城镇治安为重,所以都是假定面对都市型战斗。也因此动作都会比较小且直线性。这两者有所差异,但并没有优劣之分。」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同为剑术,也不代表全都一样。」
「对对对。我只是觉得凯因你的剑路看起来有这种倾向才会问问看。」
虽然没必要强迫矫正,但总之得出了都市型的动作算是基础,所以跟近卫骑士团一起训练就用他们的做法练习这样的结论。
特别留意自己的动作并练习挥刀一阵子之后,对方说着「那实际对练一下吧!」,就展开拿着木刀挥向用模拟刀摆好架式的骑士这样的练习。
面对时而向右、时而向左,接连改变架式方向的骑士,凯因「喀喀喀」地不断挥舞着木刀。
到了忍不住觉得手臂都要发麻时,就传来「停止」的号令。
「上午的训练结束!用过午餐后再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是!」
真不愧是光荣的近卫骑士团。对号令做出的回应整齐划一,就连凯因都忍不住跟着一起敬礼。
「那么凯因,你下次可以直接来到这座广场,报上我的名字就行了。陛下有事先告知我们,所以你随时要来参加练习都没问题的。」
一直陪同练习的骑士,笑眯眯地胡乱揉着凯因的头并这么说。
「还没询问你的大名。请问该怎么称呼才好呢?」
「对耶,我是法比昂•维尔凡堤亚。担任近卫骑士团的副团长。我的姓氏有点拗口对吧?你可以叫我法比昂副团长喔!」
「法比昂副团长是吧。能直接受到副团长的指导是我的荣幸。」
(近卫骑士团副团长维尔凡堤亚,不就是圣骑士路线的攻略对象,实习骑士克里斯•维尔凡堤亚的爸爸!)
因为蒂安娜在游戏安里魔园的圣骑士路线会死,是仅次于杀光所有人路线的最糟路线。即使蒂安娜在其他路线中会陷入不幸,也不至于丧命。
为了能与女主角匹配,身为学生,同时也是实习骑士的克里斯想成为圣骑士。但要获得认可就必须立下功绩,因此他便想到前往魔之森林打倒魔兽。然而在该处遇到的并非魔兽而是魔王的魂魄,并附在为了阻挠克里斯跟女主角而跟来的蒂安娜身上,占据她的身体。为了从变成魔王的蒂安娜手中保护女主角,克里斯打倒了变成魔王的蒂安娜,借着这项功绩成为圣骑士,顺利跟女主角两情相悦迎来美好结局。
可说是蒂安娜仇人的克里斯的父亲,此时就站在眼前。
凯因很有礼貌地行礼,内心实则动摇不已。
和骑士团一起进行的剑术训练一结束就想立刻回家的凯因,在亚伦迪拉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他袖子的央求之下,只好一起吃午餐。
来到之前为了让他们和好而办茶会时来过的餐厅,两人并肩坐在一起。负责上菜的人将餐点摆好就离开了。
凯因一问为什么要并肩坐,亚伦迪拉诺便说面对面会隔很远无法聊天。
由于是要跟王太子殿下一起吃午餐,原以为国王陛下跟王妃殿下也会同席而感到紧张,但似乎只有他们一起用餐。
「感谢神赐与今日食粮。」
「感谢神赐与今日食粮。」
说了在这个世界的「我开动了」之后,便伸手拿了一块面包。虽然没有特别柔软也不是刚出炉的面包,但里面放了一些果干。
「凯因哥哥,你可以跑那么久真的好厉害喔。」
「直接叫我凯因就好了。请别称呼我哥哥,殿下。」
「既然如此,那你也愿意叫我亚伦吗?」
「……亚伦殿下。」
「凯因,你为什么可以跑那么久呢?」
「我每天早晚都会在宅邸附近跑个几圈。因为平常都在做,所以今天也能做到。就是那么简单。」
「如果我也每天都跑很久,就能变得很会跑吗?」
「是啊。一定没问题的。」
喝了一口加入许多蔬菜的温热汤品,再用叉子插起放了很多切碎叶菜类的菜肴送进嘴里。
「您今天本来是要自己吃午餐的吗?」
「我平常都是一个人吃午餐的喔。父王跟母后都很忙碌,偶尔才会一起用餐。」
「这样啊……」
「之前跟你还有蒂安娜一起吃饭很开心呢!有客人来就可以跟母后一起用餐,真的好高兴喔。」
亚伦迪拉诺笑容满面地说着「要再来玩喔」。
在公爵家的午餐都是跟母亲三人一起吃的。蒂安娜还要吃离乳食品的时期,奶妈也会一起来到餐桌。即使如此还是凯因在喂她吃的就是了。
母亲不在时,管家会同意让伊尔凡雷诺同席,所以是三人一起吃。试想了才四岁的王太子平常都要独自吃饭,就不禁觉得相当寂寞。
这让他稍微可以理解会拼命想把自己留下来用餐的心情了。
「凯因,你下次什么时候会来?明天吗?每天都会来吗?」
「明天不会喔。我还有其他课程要学习,而且法比昂副团长也不一定都有空。」
要是每天都来王城接受剑术训练,而且每天都陪他吃午餐,蒂安娜成分就会远远不足。尽管同情王太子的处境,而且也有希望他能像蒂安娜跟伊尔凡雷诺那样偏离变成反派千金或是路线的心情,但对凯因来说要减少与妹妹相处的时间才更是痛苦不已。
「除了剑术之外,亚伦殿下应该也要学习其他课程吧。您得全都好好学过才行。」
「嗯。各方面我都会努力学习,所以你再找时间来玩吧。」
「好的。我会再来的。」
凯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么坦率的孩子,会变成那种把我们家蒂安娜下赐给大叔的人渣呢?即使同为四岁,但他在说话跟措辞都比蒂安娜还稳重,而且也懂得分辨是非,照理说是个聪明的孩子。
说不定就跟伊尔凡雷诺是因为只能仰赖儿时唯一有人温柔对待自己的回忆,持续做着刺客的工作才让内心染上黑暗一样,亚伦迪拉诺可能也有着一段游戏没有提及的过去。比方让他的内心扭曲的某种事情,使得他尽管身边有着未婚妻,还是受到天真烂漫的女孩吸引。
用完餐,凯因向一脸寂寞的王太子道别并踏上归途。虽然很想替他做点什么,但凯因也很明白既然是王族继承人,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接触到的对象。
「少爷,您是走路回来的吗?」
「请在城内叫马车载您回来啦!巴堤一直在那边待命要载您回来的说!」
听到阿尔诺迪亚跟萨拉斯尼亚这么说,凯因这才察觉自己已经走回家了。
事情就发生在那天的晚餐时间。准时回家的狄斯迈亚也到餐桌旁坐定,一家人聚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但快乐的时间也直到狄斯迈亚向凯因开口为止。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早上都到王城训练剑术。」
「那可不行,这样岂不是会拖延到其他要学习的课程吗?」
「我都听说你已经学完学园三年级的程度了喔。三年级是十四岁耶。就算现在放慢脚步也没关系吧。」
「父亲您怎能这样说呢?学术无边无际,无论学习再多都不会有满足的一天。人就该活到老学到老。」
「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这些。」
可以直接向近卫骑士,而且还是副团长请教剑术确实很吸引人。战斗方面的能力也是越强越好。
虽然现在可以算是已经摧毁杀光所有人的路线及学长路线(也就是凯因路线),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目前还留有剧情是蒂安娜会被魔王的魂魄占据身体变成魔王,然后遭到女主角跟实习骑士讨伐的圣骑士路线。万一真的变成那样,只要凯因具备足以打倒魔王的力量并跟着他们同行,就还有拯救蒂安娜的可能,因此当然十分渴望有强大的战力。也才会请魔导师来家主庭教师以学习魔法。
凯因知道再也不会有其他比可以密集地向骑士团副团长学习剑术还更好的机会了。他确实对此心知肚明,然而……
「这样不就不能跟蒂安娜一起吃午餐了!在家学习还能趁着休息时间见到蒂安娜,在王城进行训练就算有休息时间也见不到蒂安娜不是吗!不但看不到脸,就连背影也看不到耶!万一蒂安娜把我忘掉该怎么办呢!父亲为什么想剥夺我跟蒂安娜相处的时间!难道你是想趁着我在磨练剑术时夺回被我抢走的父女羁绊吗!从我身边抢走蒂安娜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要等我穷极剑术,就要把我远派到领地守护国境吗!你就是想借此分裂我跟蒂安娜的关系吧!我可不会让你称心如意喔!」
无论未成年的嫡子再怎么顶撞也赢不了家主可说是人世常理。凯因的抗议徒劳无功,就此决定接下来要暂时从早就得前往王城进行训练。
【今天的蒂安娜小姐】
今天是伊亚尼斯老师前来授课的日子。
延续上次的课程内容,学习了加减法。蒂安娜小姐现在已经可以不用手指就能算到十了。
受到伊亚尼斯老师的称赞显得相当开心,但要求老师摸摸头害他困惑不已。
中午似乎是跟夫人一起用餐。由于我在佣人房吃饭,无法传达午餐时的状况。
伊尔凡雷诺
看完放在自己房间桌上的信纸,凯因痛苦万分。
凯因事前就严正命令伊尔凡雷诺要回报当他上午到骑士团训练期间蒂安娜的状况。伊尔凡雷诺虽然露出一脸嫌麻烦的样子,但见凯因露出当蒂安娜弄翻装有爱吃东西的盘子时的悲伤表情,还是表示如果简单的报告也可以便答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称赞蒂安娜!好想摸着她的头夸赞『不用手手也能运算太厉害啰』!她才四岁耶!才四岁就会加法未免太厉害了吧!唉,这根本就应该大力称赞吧,本来就该如此才对吧,为什么我会不在场啊啊啊!话说回来那个时候我到底在干嘛!我在称赞亚伦殿下啊!我为什么要去称赞别人家的孩子啊我想把那个时间拿来称赞蒂安娜啊啊啊!好想看蒂安娜在算出答案时得意洋洋的样子喔喔喔!」
「凯因少爷,请注意表情。」
「唔哈哈哈,少爷您还是一样这么溺爱蒂安娜小姐呢。来嘛,为了让蒂安娜小姐称赞您好厉害,就来努力学习魔法吧~」
悲叹着蒂安娜成份不足的凯因,以及叮嘱他留意自身表情的伊尔凡雷诺。
就在这时,指导魔法的堤尔诺亚便走进房间。
「堤尔诺亚老师,进房前请记得先敲门。」
「我跟少爷没必要见外啦。来吧,从今天开始你也要学习魔法对吧。提起干劲吧!」
没把伊尔凡雷诺的提醒放在心上,堤尔诺亚就伸出握拳的手。闻言,伊尔凡雷诺一脸「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看向凯因,但对方也是费解地歪过头。
「奇怪了?我听公爵大人说凯因少爷跟管家先生都表示也想让伊尔皮诺学习魔法哟~」
「父亲应该不会在字尾加上『哟~』」
「总之就是这样,伊尔皮诺,从今天开始你也来学习魔法吧!渐渐成长后就给我加入魔导师团!」
「我叫做伊尔凡雷诺。」
「这样啊!使用魔法时名字也很重要呢!但很拗口的说。可以叫你伊尔就好吗?」
「……随您高兴。」
「既然如此,凯因少爷就学习魔术理论啰~火、风、水姑且都学会了,接下来要学土吗?还是要学运用火跟风复合的爆炸系魔法?抑或是风跟水复合的冰冻系魔法呢~?」
堤尔诺亚将魔术理论的书籍一本接一本放到矮桌上。那全都是用属性区分的厚重理论书籍。
由于凯因已经具备魔法的基础,要学习新的魔法时,只要读过理论书籍,进而理解原理,在某种程度上就能使用。会用了之后,剩下就只要以提升威力为目标反覆练习。
「从您喜欢的开始吧!读到不懂的地方要记得问我喔!我推荐土!因为如果会用土魔法,就能运用跟风的复合魔法,进而挑战转移魔法喔!」
一口气说完之后,堤尔诺亚转了一圈身体。蓝色长袍的衣摆也跟着像花一样飘散开来。
「伊尔!伊尔!你就从入门中的入门开始吧!我啊~最喜欢啊~看到像你这样不会魔法的孩子学会的那个瞬间的说~我也很想再多教几个学生呢~但面试都没被录取啊~现在能教到新的学生真的好开心喔~凯因少爷优秀过头,教起来很无趣呢~少爷也是在一开始会使用魔法的瞬间啊,开心到跳起来的样子真的超可爱耶。但现在呢,已经进步到自己看书就能学会了说。真是太无聊了。来!就先从感受自己的魔力开始吧!手要紧紧握住!知道吗!」
面对把话一口气说完,又一口气拉近距离的堤尔诺亚,伊尔凡雷诺不禁感到有些退缩,但凯因也没加以理会,迳自拿起堆在桌上的一本书翻阅起来。
为了得到力量,现在要从复合魔法着手才能学会比较强力的攻击手段,但听堤尔诺亚说起运用土跟风魔法就能使用转移魔法,让凯因觉得很在意。
这是在游戏安里魔园中没有出现过的魔法。凯因在游戏中擅长的是冰魔法,而且在剧情里没有用过水跟风的魔法,因此理所当然没有出现这是两种属性的复合魔法这样的情报。
凯因搔了搔头暗忖着,使用魔法的咒语跟游戏一样就是了。
在游戏当中,只要提升等级跟技能等级就会自动学会魔法了。女主角擅长的是罕见的圣属性,并学会跟治疗与净化魔物相关,以及增强能力的魔法。
……虽然有学,但毕竟是女性向游戏,因此也没什么展现的机会。
顶多只能用在圣骑士路线跟所有人死光光的路线而已。尽管在魔导师同学路线中完全没有使用魔法的场面,但要是不把魔法技能练起来就没办法提升好感度。这也是凯因在前世实况中评为「无用的细节」的部分。
但无论如何,只要能使用转移魔法,事有万一时,不管身在何方都能就能冲到妹妹身边。
既然如此,接下来也只能学习土魔法了。凯因拿起土魔法的理论书籍,面对书桌阅读起来。
前往王城,并在近卫骑士团的训练场接受剑术指导的凯因。
虽然有着乡下剑术的习惯动作,但毕竟已经打好基础,所以偶尔也会请专业骑士陪同练习对打。不过基于体格差异,大多还是由王太子陪凯因练习。
副团长不在时,就会轮流由其他骑士在旁边看着,一旦出现问题就会介入指导。
「呀啊啊!」
亚伦迪拉诺大喊出声,朝着凯因架好的木刀打去。那是相当扎实的一击,就连凯因都觉得手有些发麻。
凯因有发现王太子殿下偶尔会莫名大喊出声,动作也变得特别大的瞬间。为了做完早上排得满满的训练项目,亚伦迪拉诺已经学会要怎么分配体力。对打也是为了让身体记住动作而做的反覆练习,一直以来也都是尽量放轻松。
然而他却偶尔会突然大喊出声。凯因一直为此感到费解,今天总算明白其原因了。当特定的女性路过训练场附近的回廊时,他就会喊得比较大声。凯因忍不住想着「什么嘛是青春期喔,未免太早了吧」。
「亚伦殿下,那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喔。」
「咦!什么意思?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凯因放下架好的木刀,拿来当作拐杖般撑着并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讲的亚伦迪拉诺慌张地睁大双眼四处张望。
凯因轻轻对他招了招手,拉近两人为了对打而拉开的距离。
「透过大喊引人注目,就只有人家的视线投过来时才耍帅,盘算着运气好的话对方说不定会主动过来攀谈的举动,实在太难堪了喔,殿下。」
凯因悄声在他耳边这么说着,亚伦迪拉诺的脸就红了起来。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地拼命想找借口解释,却又语无伦次。
「是穿天空蓝洋装吗?还是嫩叶色的那位呢?是哪一位?」
朝回廊瞥了一眼,说出正走在那里的女性二人组的特征这么询问。亚伦迪拉诺垂下头去,忸忸怩怩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但凯因并没有听清楚。正想深入问下去时,被前来看状况的骑士斥责不要偷懒,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训练。难得想展现出帅气的一面,却反而被人看到遭骑士斥责,让亚伦迪拉诺一脸尴尬却又闹着别扭继续练习挥刀。
后来到时间结束前就一直默默地完成训练,直到午餐时间。
擦干汗水并只换过上衣之后,凯因就被带到餐厅跟亚伦迪拉诺一起用餐。
自从每天都来骑士团训练场后过了几天,国王陛下跟王妃殿下至今都不曾在午餐时间现身。
「好了,那就来八卦一下吧。亚伦殿下。」
「什、什么是八卦?」
「现在这个状况来说,就是恋爱话题。走在训练场旁边那段回廊上的两位女性,殿下喜欢的是哪一位呢?」
「喜……!我我我、我才没有喜欢或讨厌人家!又不是那样!」
餐桌上依然摆着蔬菜煮得太过软烂的温热汤品,以及既不是刚出炉也没有特别柔软的面包,还有只满满装着切碎叶菜类的沙拉。
用手剥开面包看了一下,凯因将今天放了切碎苹果的面包放进嘴里,再配着汤吞咽下去。
有两位女仆站在餐厅的墙边,但就算没做好餐桌礼仪或是怎样也都不会上前搭话。就只是站在那边而已。
「但您想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吧?昨天还有之前也是,就只有在那两人路过时才会喊得特别大声呢。」
「嘘──!嘘──!凯因,嘘──!」
亚伦迪拉诺伸出一双小手,拼命堵住凯因的嘴。明明是一双幼儿的小手,却因为练习剑术而让皮肤有些硬。
他先朝着站在墙边的女仆瞥了一眼,随后一脸伤脑筋地抬头仰望凯因。
「你要保密喔。是穿嫩叶色洋装的那个人,名叫迪蒂妮。」
「嫩叶色洋装是吧。」
凯因在内心默念三次名字。这是他在前世为了记住人名时都会做的仪式。
如果亚伦迪拉诺的初恋对象不是妹妹,只要撮合他们就好了。虽然对迪蒂妮不太好意思,但如此一来就算剧情照着王太子路线走,会被下赐给贵族大叔当小妾的就不会是妹妹而是迪蒂妮了。是满对不起迪蒂妮的,真的很对不起她,但对于凯因来说只要妹妹蒂安娜没有陷入不幸,陌生人的未来就跟自己无关。何况迪蒂妮也有可能专爱老人家。
但不管怎么看,她感觉要不是王宫中某个人物的侍女,就是在王城工作的女性文官。外表看来大概二十五岁左右。若是贵族,这个年纪即使还没结婚应该也已经有未婚夫了,更别提她跟才四岁的王太子之间有着二十岁左右的年龄差距。
「您喜欢迪蒂妮的哪个地方呢?」
「……听我说,上个月我跌倒时被称赞了……」
两人并肩坐在餐厅的餐桌旁。
跌倒却被称赞是怎么回事?在凯因的追问之下,才得知似乎是上个月亚伦迪拉诺在那处回廊跌倒时,不但没有哭还自己站了起来,这时刚好目击的迪蒂妮就做出「殿下还这么小,却很了不起呢」的称赞。
凯因不禁心想「什么意思?就这样?」但并没有说出口。
当两人的脸靠在一起讲悄悄话时,总觉得本来站在墙边的女仆好像靠近了一点。
凯因这时清了清嗓子并坐正,拉开与王太子之间的距离。
「亚伦殿下,不介意的话,欢迎您改天来我家玩。我们家有个跟我同年纪的侍从。您中意他的话,要称他哥哥也可以喔。」
听他这么说,亚伦迪拉诺开心地笑着回应「我去拜托父王跟母后看看!」。
这时在公爵家,伊尔凡雷诺不经意打了一个大喷嚏而被管家警告了。
【今天的蒂安娜小姐】
蒂安娜小姐今天跟夫人一起练习刺绣。夫人模仿凯因少爷的做法,不是要求小姐绣出练习用的基本图样,而是随她刺绣出喜欢的图案。看来练习得很开心。
夫人跟小姐则是协助我练习泡茶,并得到了夫人严格的评价。还得更加精进才行。蒂安娜小姐则是对我说了「很好喝喔!」。她在刺绣的时候不小心被针刺伤手指,我便用治疗魔法替她治疗好伤口。小姐睁大眼睛地称赞我「伊尔好厉害喔!」。
小姐中午是跟夫人一起在庭园用餐。由于我在佣人房吃饭,无法传达午餐时的状况。
伊尔凡雷诺
凯因揉烂手中的信纸,以晦暗的眼神扔给伊尔凡雷诺。
「……………………」
「请别用那种憧憬的舞台女演员宣布要息影结婚的赞助者般的表情看我好吗,凯因少爷。」
「都只有你可以得到蒂安娜的称赞未免太狡猾了!我也想被蒂安娜称赞!我想听她对我说哥哥好厉害~!哥哥好帅~!哥哥最棒了啊!而且我也好想替受伤的蒂安娜治疗!但治疗魔法不是靠努力就能学会的啊真的好痛苦!在庭园吃午餐绝对超开心的吧!因为蒂安娜很喜欢花!边吃饭边赏花的蒂安娜绝对会露出超可爱的表情好吗!我为什么会不在场啊!那么美妙的时间我到底都在干嘛啊!我在跟亚伦殿下吃饭啊!那臭小鬼都不吃番茄!为了让他吃下番茄可是费了好一番工夫耶!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蒂安娜成分不足啦!」
「凯因少爷,请收敛您的表情。而且用臭小鬼称呼殿下也太失礼了。接下来要上音乐课,请前往音乐室吧。」
在伊尔凡雷诺的催促下,凯因这才有气无力地走在走廊上。
今天是要上钢琴吗?还是小提琴?总觉得这两种乐器都已经弹到一个阶段了。印象中老师有说过要拿新的乐谱来。因为是教养的一环才会学音乐,但凯因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
既然现在也有家庭教师来替蒂安娜上课,她也就不会再胡乱闯进来并配合凯因的演奏跳舞。
「闯进来……?」
伊尔凡雷诺费解地回头看向突然停下脚步沉思的凯因。
「少爷?」
尽管这么搭话也没得到回应。
「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
「咿!」
想轻拍肩膀而来到身边的伊尔凡雷诺,被突然大喊一声的凯因吓了一跳而不小心发出奇怪的声音。在清了清嗓子才重新振作起来,并一副伤脑筋的样子重新面向凯因。
「请问您想到什么好点子呢?」
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即使这样问了,八成也只会听他说出为了跟妹妹相处的歪理,但身为侍从,再怎么心知肚明也得这样反问。
听主人说话也是工作之一。
「只要安排我跟蒂安娜一起上艺术类型的课程就好了啊!虽然不能跟她一起学因式分解跟加减法,但在乐器演奏方面就算有三岁的差距应该也能一起教吧?像画画方式跟练字等等都可以一起上课才是!可以吧?」
「咦!咦~?不知道耶……还是要问问看老师的意见……」
「那就快去音乐室找克莱伊斯老师商量吧!」
话都还没说完,凯因就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诫他不可以在走廊上奔跑,但伊尔凡雷诺仔细想想,认为说了他也不会听,便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当伊尔凡雷诺进到音乐室时,凯因已经在逼问负责教音乐的克莱伊斯了。身为子爵家三男的克莱伊斯,是隶属王宫乐团,只要王宫有举办晚宴、茶会或园游会就会出席演奏的中提琴手。
若有个人委托,他也会到自家沙龙或庭园表演,之前也说过要去大众剧院参加歌剧的代打演奏。
虽然是专攻中提琴,但弦乐器基本上都有办法演奏,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蒂安娜跟我一起上音乐课就能缩短老师上课的时间。如此一来,老师就可以趁着空出来的时间练习自已的乐曲。这当然不会影响到教导我们两人音乐的契约,所以支付给老师的薪资也不会改变!而且我们一起上课还能挑战合奏曲。要加上老师进行三重奏也没问题。不然干脆连伊尔凡雷诺也算进来一起进行弦乐四重奏都可以喔。」
「请不要把我拖下水!」
「要是需要经过许可才能指导佣人,我会去取得父亲的同意,所以四重奏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但总之先让蒂安娜跟我一起上课吧!克莱伊斯老师也说过,最重要的是享受音乐对吧。」
「咦~……」
克莱伊斯虽伸出双手抵挡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还不断逼近的凯因并一步步往后退去,但背部终究还是碰上了古典钢琴。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师不想看到蒂安娜配合我的演奏跳舞的样子吗?」
「那确实很可爱啦……但是……」
「不然要我配合蒂安娜的演奏跳舞也可以喔。」
「什么~……」
「想必很可爱喔。」
「这种话是自己说的吗……」
「伊尔凡雷诺也可以一起跳喔。一定很可爱。」
「恕我婉拒。」
讲到一半凯因就跟伊尔凡雷诺对话起来。
「确实不同于算数,乐器学会演奏方式就能全盘应用,所以也不是不行……但如此一来就会变成要挑选简单的乐曲练习喔。总觉得那样很可惜耶……」
「不然我就重新开始学习另一种乐器。这样如何?」
「应该还是各别指导不同的乐器才比较有效率吧。」
「所以说只要不是截然不同的乐器就行了吧?那中提琴呢?」
听凯因这么说,克莱伊斯就露出一脸正经的表情。不再练习小提琴,改学中提琴。这看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改成差异没那么大的乐器而已。但对克莱伊斯却有着重大的意义。
「我的身体也稍微长大了一点。之前是因为中提琴没有给小孩子学的尺寸,但现在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
克莱伊斯陷入沉默。
「我很尊敬克莱伊斯老师,之前就觉得中提琴很帅气呢。而且朴实稳重的乐声超帅气的。老师,我想趁着这次机会开始学习中提琴。」
克莱伊斯闭上双眼,并皱起眉间。
「学会中提琴,我就可以在我们家的茶会,以及进入学园之后的学生发表会中表演喔。领头公爵家的嫡子在魔法学园发表会上演奏中提琴,不觉得这样很帅气吗?」
「我知道了。只要经过公爵大人的许可,下次开始就跟蒂安娜小姐一起上课吧。但是,要先调整好跟其他老师上课的时间喔。」
克莱伊斯老师总算折服了。
凯因知道中提琴乐师一旦听到别人称赞中提琴就没辙了。
许多事情要得到公爵家家主的许可,其实并非难事。
狄斯迈亚公爵不会将法务部的工作带回家里,因此堆在他书桌上等候裁决的资料,可以说主要都是跟领地以及家里有关的事。
领地方面的事情基本上全都交由在当地担任代理领主的弟弟决定,因此几乎都是随便看过就会盖下印章。需要他下判断的事情,在提出文件之前就会先写信过来商讨,所以直接以文件形式送来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
跟家里有关的通常都是宅邸内部的修缮及补充备品之类,以及佣人要申请休假或特别奖金等等。这些事项管家都会先看过一轮,判定没有问题的才会交到狄斯迈亚手中。碰上需要他决断的事情,管家也会直接去商量,所以堆在桌上的都是看过一眼就用印也无妨的文件。
凯因将要跟蒂安娜一起上艺术类型课程,以及让伊尔凡雷诺学习乐器的事写成一份申请书,没有透过管家就直接把连同想招待朋友来家里的请愿书一起偷偷塞进父亲书房,等待裁决的那些文件堆之中。
几天后,管家就苦着一张脸将盖下许可印章的申请书拿了过来。
「请别太胡来喔。」
随着这句碎念就将文件放下。
凯因认为这应该也是游戏当中造成自己讨厌家人,以及妹妹养成任性性格的原因之一。
自从蒂安娜出生让凯因感受到「父母被抢走的寂寞」这样的心情,以及觉得「因为你是哥哥所以要退让」这句话很没道理的心结,都因为他已经接近三十岁的心灵而弭平。
后来只因为家庭教师们一句「很顺利」就完全信赖凯因,而没有实际进行确认的放任态度,也让他认为是放过有点做过头的自己,因此感激的心情还比较显著。
会让游戏版的凯因产生总有一天要给放任自己的父母好看,而着手做些事前准备的想法,以及成为宠坏蒂安娜,导致她随心所欲恣意浪费的温床,正是狄斯迈亚裁决文件时的这份轻率。
就算是在宅邸内有着强大权限,即使面对的是主人及其家人,只要做出错误行为时也有权提出忠告的管家,一旦有文件追加到待处理的地方也无权撤回。
现在四岁的蒂安娜并没有发现这项密技,而且她想要央求什么东西时也不会去找父母,而是向凯因撒娇。
真要说起来凯因也是个做事不会偏离正轨的人,因此鲜少使用这项密技。实际上当他想让伊尔凡雷诺进到家里来,也是当面对父亲提出诉求,不过当时母亲可以说已经站在他这边就是了。
无论如何,总算顺利取得家主许可的凯因调整了各个家庭教师的上课日程,好让下午的音乐、艺术以及魔法课程都可以跟妹妹一起上课。
负责基础学问的伊亚尼斯老师,以及负责教导礼仪的赛拉斯老师都因为两人的学习进度相差太多,没办法一起上课而拒绝。凯因本来也是抱持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询问他们,因此也很干脆地放弃。
「蒂安娜~!我们可以一起上音乐课啰~!跟我一起努力演奏吧!」
「……」
「蒂、蒂安娜?」
跨越了各式各样的障碍,总算迎来值得纪念的第一堂共同音乐课,蒂安娜却显得不是很起劲的样子。她鼓起脸颊闹着脾气,抓着小号小提琴的那只手垂了下来。甚至都不肯跟哥哥对上视线。
「你是怎么了,蒂安娜……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呢?」
跪在蒂安娜面前,尽管配合了她的视线高度却不肯对上眼神的状况让凯因慌乱地摆着双手,显得不知所措,无论再怎么想要妹妹搭理,她却只是撇过头不面对他。
「只要跟哥哥一起,大家就会说小蒂表现得很烂,所以小蒂不要一起上课!」
这一句话就让凯因的眼泪溃堤。「不要跟哥哥一起!」这句话留下的回音不断在脑海里反覆着,斗大的泪珠就这么一颗颗滚出那双蓝眼睛。他一脸茫然,眼泪流个不停的双眼转而看向克莱伊斯。
「老师,你有说过蒂安娜表现得很烂吗?」
并颤抖着声音这么问。
克莱伊斯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没说!」
并这么否认。
亲眼看到哥哥哭出来的蒂安娜惊讶地睁大双眼。无时无刻都很温柔,凡事都以蒂安娜为优先,要斥责的时候即使一脸伤脑筋,但还是马上就会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并开口夸赞的哥哥,现在却哭了出来。看到哥哥哭泣的表情,蒂安娜也陷入混乱,于是跟着哭了起来。
「呜哇──!」
「蒂安娜,你别哭……为什么……怎么会呢……是因为我每天都跑去王城吗……」
总之嚎啕大哭的蒂安娜,以及紧紧抱着蒂安娜的同时也哭个不停,还这么喃喃自语的凯因。
克莱伊斯跟伊尔凡雷诺也只能无计可施地在一旁看着。
管家跟艾莉洁得知骚动之后也赶了过来,但目睹这样罕见的状况,顿时也只能愣在原地好一阵子。
课程于是中止,凯因在双眼敷着湿毛巾并躺在房间的床上。
「所以呢?」,然后依旧躺着的他,催促站在床边的伊尔凡雷诺开口。
「是没有老师说蒂安娜小姐表现得很烂,但好像时而会做出与凯因少爷比较的发言。」
「这样啊。」
「这么说来,现在才向您报告已经太迟了,不过伊亚尼斯老师也有说过『蒂安娜小姐跟凯因少爷不一样嘛。小姐只要按照自己的步调学习就好啰』这样的话。当时我只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就是了……」
「赛尔西斯老师跟堤尔诺亚老师呢?」
「根据居家女仆的说法,赛尔西斯老师是有称赞过蒂安娜小姐跟少爷您不一样,很有色彩品味。还有堤尔诺亚老师则是喊着『跟凯因少爷不一样,这么青涩的表现真是太棒了!我就是想看到这样一点一点成长的过程啊!』,这也是听居家女仆说的……」
「这样啊。」
做出这些发言的所有人恐怕都没有抱持恶意。赛尔西斯老师甚至是在称赞蒂安娜。不如说,也能当作是在贬低凯因的色彩品味。
然而这些拿来跟凯因相比的发言一再累积之后,会让她觉得大家是在说自己比不上哥哥也无可厚非。
任谁都不觉得蒂安娜是个能力拙劣的孩子。只是一直以来都在教导凯因的老师们,后来在教蒂安娜时就会回想起「这么说来这才是一般小孩应有的表现」。
就结果来说,才会不经意变成说她比不上凯因。尽管大家都绝非在贬低蒂安娜,却还是伤害到她了。
由于出生就带着二十多岁的记忆,因此是幼儿期的凯因表现得太过卓越,蒂安娜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大人真的很没用耶……」
凯因悄声呢喃。
但这么说来也是呢。凯因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插图012)
少女游戏安里魔园的故事主轴就是「内心抱有破绽跟黑暗面的男生,认识了温柔体贴的主角,心灵受到疗愈的同时也渐渐被她吸引」。因此可攻略对象的内心必定都会有着黑暗面。
这样的他们,所处的生活环境跟家庭环境不可能多健全。
只要看到凯因跟蒂安娜就会不断说着「好可爱、好可爱」并抱起来摸摸头的父母,实际上对教育的进度不太感兴趣,吃饭时即使会尽可能聚在一起,却也不会一起出游,或是一起骑马等跟孩子们一同玩乐。
母亲艾莉洁会为了教导刺绣跟押花等淑女嗜好而常跟蒂安娜一起相处,却也从来没有替凯因念过故事书,或是陪他玩猜谜、接龙之类的游戏。
并不是没有受到父母疼爱,但确实有随手关爱的感觉。
王太子亚伦迪拉诺的父王和母后说不定也差不多是这样。凯因不禁回想起他总是独自吃午餐的身影。
目前尚未遇见的其他可攻略对象,说不定现在也正在心里种下黑暗的种子。
想要拯救他们所有人或许是太不知分寸的愿望,但大家只要身心健全地成长,即使自己要离开蒂安娜身边,她或许也就不会受到那些过分的对待。
即使最后选择的对象不是蒂安娜而是女主角,说不定也会用比较和平的方式甩掉她。
「啊~……该怎么办才好……」
伊尔凡雷诺一脸复杂地听见用湿毛巾盖住眼睛的凯因说出的这番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