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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战斗落幕

月光下的异世界之旅 あずみ圭 20636 2024-11-04 12:13

  (嘁。)

  识在心中啧了一声。

  这在他预想中的发展里,也属于相当糟糕的战况。

  识预测到御剑能够当场造出相当于他收藏的劣化版的剑刃,也预计到他的战斗力会随机地依照周围的状况提升。

  不过,这两项能力的性能相当厉害。

  御剑本体的力量本来就比识的预测要高,结果还屋漏偏逢连夜雨。

  很容易推测出理由。

  因为在这王都中有巨人魔将伊欧率领的魔族精锐,还有为了协助勇者响,从齐格前来这里的冒险者们。

  各种各样的剑刃仿佛拥有自身的意志,持续不断地向识发动袭击。

  识分辨不出这些剑叫什么、分别属于谁,也对此并不关心。

  但是,御剑不断产生出的这些能够匹敌以古今英雄为素材的宝剑,仍然让识大感棘手。

  在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应该会觉得识处于压倒性的有利状况吧。

  不对,就连与之对峙的御剑,也对目前的状况感到惊愕、焦躁,不复原先游刃有余的态度。

  这与识的预测一致。

  但是,实际上的情况不同。

  识在能够左右局势的关键点上,先发制人打出底牌,没有丝毫放水,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可以说已经不顾一切了。

  正因如此,局面才会显得一边倒。

  (只有这个御剑,我要在不被察觉自己已经陷入苦战的状态下杀了他。在报上少主从者的名号那一刻起,我就决不能露出丢脸的模样。)

  实际上,识的实力并没有压倒性地超越御剑。

  不如说,如果纯粹比拼力量的话,可能还要略输一筹。

  毕竟,御剑的力量有大幅的增长。

  他没有一个劲地从口中吐出高威力的集束火焰,而是放出与识运用的黑暗同样属性的魔法进行抵销,将自身受到的阿斯卡隆的斩击带来的数种猛毒效果中和,减弱其影响。

  老实说,如果识以没有任何情报的状态下正面战斗,估计不是御剑的对手吧。

  识即使在爆发性的战斗能力方面能够与之对抗,但没有能够逆转胜局的大优势。

  现在的状况,可说是他舍身发动猛攻的奇迹般的产物。

  御剑的剑刃、魔法,还有擅长的战术,已经在识预先制定的对策下被完封。

  时不时出现的因御剑能力提升而千钧一发的危险状况,也被识冷静自若地撑了过去。

  即使能够瞬间逆转局势的、拥有巨大威力的吐息在至近距离释放,识也能若无其事地偏转其轨道。

  识瞬间处理掉了这些超乎预测的威胁。

  本来这种攻击就算没有命中,也拥有重整局势的效果,却依然无法撼动识的攻势。

  到此,识才能压制比自己更强的御剑。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习惯与比自身更强的对手战斗,是没办法做到这种事的。

  识的主人——真,评价他比御剑要更强。

  如果御剑只是比和真战斗时略微变强一点,还处于上位龙的程度,这种评价就是正确的。

  如果拥有指环技能带来的丰富战斗手段,再加上识的惊人判断力,即使以实力相近的存在为对手,也能取得相当大的优势。

  不过,对于和索菲亚一样摄取了其他龙之力的御剑来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从结果上来看,本该判断失误的真的评价,却在识的超常发挥下,与现在的局势相符。

  但是,如果不能在发生进一步超出预测的事情前分出胜负,识在这场战斗中是没有胜算的。

  幸运的是,阿斯卡隆的毒性正在逐渐侵蚀御剑的身体。

  阿斯卡隆的毒性似乎比御剑拥有的回复与解毒能力要强一些。

  御剑的一部分右手已经受到石化诅咒的影响,被毒性侵蚀的肌肤转变为赤黑色,看上去十分明显。

  识正逐渐将御剑逼入绝境。

  (你可不要注意到啊,老老实实地,去死吧……!)

  识自己也明白,存在一些能够超出自己对局势把控能力的因素,而御剑没有想到这些,只是单纯的运气差而已。

  「不是被魔人本人,而是被区区魔人的从者!!」

  御剑也已经拼尽全力。

  四处飞舞的宝剑数不胜数,除了释放出强力的斩击之外,还会像投射物一样放出锐利的突刺。

  御剑拥有这种能够同时操纵众多宝剑进行战斗的能力,也足以称之为怪物了。

  识的剑与御剑的剑。

  识的魔法与御剑的魔法。

  分别碰撞在一起。

  无论是剑术还是魔法,现在的识都略胜一筹。

  所以对抗的均衡会被打破,不断负伤的总是御剑。

  在兵刃相交的拮抗状态败下阵来的,也总是御剑这边。

  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倾向识。

  「噢噢噢噢!!」

  「咕嘎!」

  阿斯卡隆横向一闪,没有击中腹部,而是足部。

  后跳躲避的御剑,腿被无情地斩飞。

  此时正是分出胜负之刻,识刚想踏前,但后方传来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

  御剑的攻击似乎贯穿了某人。

  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不定要发生了。

  识一瞬间想到这里,缓缓回头看去。

  「不对,似乎并非如此。运气还站在我这一方。」

  识微微抚胸,轻呼一口气。

  概率是五分之二。

  这是个赌局,赌御剑会不会注意到『那件事』……

  识赌赢了。

  在他的视线前方是齐格的冒险者,他一只手伸向前方,嘴唇微张,似乎想要传达什么事情。

  不过,他的遗言没有传达到识,彼此的距离太远。

  说不定他和巴或澪认识,但对识来说,他不过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男子的身体被光之剑贯穿。

  洛雷路巫女张开的结界被打破,她似乎刚被冒险者撞开,脚步显得蹒跚不稳。

  (他保护了巫女吗。不知名的冒险者,感谢你。如果那名少女或勇者变成了御剑的剑刃,就是我的败北。)

  识在之前一直将琪雅张开的结界,伪装成自己所展开的那种结界。

  与御剑激战的过程中,识不可能还有余力去帮她们维持自己使用的那种坚固的结界,这只是苦肉计而已。

  琪雅张开的结界实际上没有能够持续防御光剑的防御力。

  如果攻击集中在她们身上,恐怕不出数分钟就会被破坏,响的队伍也会全灭吧。如果是实体化的剑刃,估计一击就会将其击碎。

  识用自己的结界弹开御剑的三把剑刃后,便解开身上的结界,给琪雅制造的结界施加巧妙的伪装,减轻自身的负担。紧接着,他打出新的王牌,将御剑的注意力以及警戒方向集中在自己身上,将最不希望被打破的东西,从御剑的视野中移开。

  识的计策成功,御剑的实体剑攻击基本全部集中在识身上,避免了响等人的力量被御剑吸收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

  响等人当中似乎也有人察觉到了这件事,但他们选择不提及这一点,履险蹈危,才引导到现在的结果。

  勇者与巫女。

  对识来说,这两人变成剑刃就是最坏的情况。

  不清楚这会给御剑带来多么强大的力量。

  而且响的牺牲意味着识没有达成真的命令,这是他绝对想要避免的。

  虽然她不会这么轻易地被干掉,但如果听到她们的惨叫,也会扰乱识的心神。

  此时,胜机终于到来。

  识的直觉告诉他,成败在此一举。

  「嘁!打偏了!你这狡猾的巫妖!不过这家伙就归我所有了!!」

  御剑啧了一声,愤恨地说到。

  他到现在终于完全理解了识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明明对一名年幼少女掷出凶刃,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罪恶感。

  他似乎已经没有余力去再生被砍掉的腿,用剑代替拐杖支撑身体。

  被贯穿的冒险者溶解在光芒里,光剑实体化成一把利刃。

  御剑新制成的剑刃,朝识袭来。

  同时御剑大声怒吼,数不尽的剑刃如同要覆满御剑与识一般从空中出现,剑尖全部对准了识。

  其中光剑与实体剑混杂在一起。

  识理解到,这是御剑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吼,你果然明白了吗,现在就是胜负的关键。」

  「自索菲亚以来,还是首次被逼到这种地步……想必你会成为一把好剑,供我驱使啊!!」

  「谁会供你驱使。我早已寻到明主了!!」

  识侧身站立,两手握持阿斯卡隆摆出突刺架势,一边展开令人目眩神迷的多种术式,一边猛然向御剑发动突击。

  御剑则和包围四周的众剑一起,发起迎击。

  识和御剑,以及众多宝剑,重合在了一起。

  冲击波与剑压以重合在一起的身影为中心掀起破坏风暴,肆虐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同归于尽?」

  响等人全力撑过破坏的余波,其中最先开口的是贝尔达。

  响为了保护大家过度使用刚刚才入手的能力,稍迟一些恢复之后,也说出她自己的见解。

  「不对,这是……拉尔瓦阁下输了……唉?」

  不过,她的见解又变成了问句。

  在她们眼里看到的场景——是失去单腿的男人,还有站在男人眼前的拉尔瓦。

  拉尔瓦站在原地,身上插满了数不清的剑刃。

  这幅光景任谁来看,都会觉得是拉尔瓦的败北。

  另一边,御剑却没有被阿斯卡隆贯穿。受伤的程度也与破坏风暴之前并无二致。

  响因此才会否定两败俱伤的结果。

  但她抱有疑问的,也正是这阿斯卡隆的存在。

  现在已经沉默的骸骨,手上没有拿着任何东西。

  「咯、咯哈哈哈!看到了吧,魔人的从者啊!!这就是统御龙族,统御世界之理的强者该有、的……」

  御剑看着眼窝失去光芒的拉尔瓦的残骸发出哄笑,做出胜利宣言,但还没说完——

  胜利宣言便成了他的临终遗言。

  不知道他在死前,有没有和响一样,去思考阿斯卡隆究竟去了哪里这个问题。

  「唔!!」

  一把大剑突然出现在响的视线中。

  是阿斯卡隆。

  从上到下。

  缠绕着猛毒之赤与诅咒之黑的大剑,从侧面将御剑的肉体一刀两断。

  曾是御剑的尸骸从横截面分开,缓缓滑落在地。

  在响的眼里,阿斯卡隆仿佛从御剑的身体里斩出一样。

  御剑倒在地上后,阿斯卡隆的持有者便露出身姿。

  红色长发随风飘舞。

  在那里,有一个响在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气息的修长男子,拿着原本属于拉尔瓦的散发出灾祸气息的漆黑大剑。

  「你,你是谁?」

  响不禁发出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询问。

  「……丢脸,但现在这样,也已经是全力了……『剑帝凭依』解除。」

  识低声说到,音量细微到几不可闻。

  他看向化作尘土四散的御剑残骸,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

  在他手中的大剑阿斯卡隆,也变回了原来的漆黑法杖。

  识——现在的他以原本的姿态,朝响等人走去。

  作为乔装改扮的巫妖姿态被当做替身舍弃掉后,他发动了在御剑面前唯一隐藏的短距离转移,从死角用阿斯卡隆给予了御剑最后一击。

  对他来说,这次的胜利与败北只有一线之隔,可谓是千钧一发。

  正是因为他对此有所自觉,才会在战斗结束之后,率先责备自己的无力,之后才和响等人会合。

  「你难道是拉尔瓦阁下吗?」

  响顺从自己那夸张的直觉,向识询问到。

  「什么!?」

  「唉,骗人的吧……」

  贝尔达和琪雅比识更快地做出反应。

  从这个世界的常识来看,这名迷之人物和原来那个怪物巫妖竟然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实在教人难以相信。

  生者和不死者之间是没办法任意转换的。

  就算他们都拿着同样的武器,在这种情况下,先考虑这个人会不会是使役巫妖的主人才更为正常。

  这是基本的思考方式仍然有一部分停留在地球上的响,才能得出的结论。

  (异世界人吗……勇者这种存在,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啊。)

  自己的真实身份瞬间就被人察觉,让识不禁愕然叹息。

  虽然自己的主人也问过能不能回到过去的姿态,当时就让他大吃一惊,但异世界人这种突发奇想的能力,还是让识觉得惊讶。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伪装身份,严格来说,识并没有变回原来的巫妖。

  但这也没有到只是套了层皮那么简单,说明起来也很复杂。

  识突然想到。

  不知主人会不会想听自己详细说明其中的原理。

  但下一刻,识就将脑海里一瞬间浮现的用于解说的理论与公式抛到一旁,直直地看向响等人。

  「一般来说,这没那么容易察觉吧。包括现在这种情况在内,此次的失态实在让我头痛。」

  这种不得不暴露真实身份的情况,让他有些后悔。

  「难道说你实际上是人族?」

  「不对,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好了,巫女啊,从那里让开。我要遵守之前的约定。」

  识没有详细回答这个问题,仅仅让嘴角微微上浮,穿过响的身旁,走到巫女身边。

  「唉,啊……」

  「第五阶梯『凯特』解放。唔姆,伤势只有这种程度吗。我还做好了最坏情况下需要将漂浮出来的灵魂塞回去的准备,看来是白费功夫啊。『银之腕』,补之愈之。」

  识的手指上出现新的指环。

  从地面逐渐升起山吹花色的温暖光芒,将伍迪包裹在其中。

  在旁守候的响等三人不禁屏住呼吸。

  琪雅虽然拼尽全力使用治愈魔法补好了腹部的大洞,但伍迪一直脸色惨白,呼吸也十分微弱。但现在,只见伍迪的肌肤逐渐有了血色,变回正常的状态。

  不久之后,他的胸膛也开始规则地上下起伏,呼吸也变得平稳安定。

  「到这个程度就没问题了吧,之后就只需静养……算了,你应该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你们自己去照顾吧。」

  琪雅对识的话点了点头。

  之前一直对识不抱好意的贝尔达,这时也老实地低头,对识致上感谢的话语。

  「拉尔瓦阁下,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同伴,真的感谢你。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以我的姓名发誓。」

  「我会考虑的。」

  识说完便想马上离去,但这次又换响试探性地向识提问。

  「……『魔人的从者』,这句话可以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吗?」

  「你听见御剑最后的话了啊,希望你忘记这件事,不对,是必须忘掉。」

  「这种事情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看吧,看眼前王都的这副惨状。还有几处幸存之人正寻求救助的气息。已经避难的居民们也无一例外地为战争胆战心惊。比起与我扯上关系,你难道不觉得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等着你们做吗?」

  识面色不改地回答响的问题,不过暗中却对自己消耗过于剧烈,没办法正常行动的状态咂了一下嘴。

  (刚才的凯特有些糟糕啊,指环之力使用过度了。可恶的御剑,真是棘手。照这样下去,去少主那里也只会拖后腿啊……总之,现在必须先休息一会。)

  「你这次不阻止我们去救援了吗?」

  「也不会去帮你们罢了。」

  识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可能威胁到响的,就只有索菲亚了。

  而自己的主人——真,正在当她的对手。

  本来就因为光剑之雨,导致两军难以继续战斗。

  识和御剑的战斗又加重了军队的伤亡。

  不管是去救助幸存者,还是离开王都,在这里应该已经没有能够妨碍响的存在了。

  「贝尔达虽然已经说过,但我还是要再说一次,有朝一日必会报答。」

  「唔姆,我姑且记下了。」

  贝尔达完成扛着伍迪移动的准备,朝响喊话。

  「响,我们先前往能够让伍迪休息的场所吧。据勉强联系上的联络员说,城镇外面已经开始设立多处避难用的营地。到那里去应该不错。」

  响对贝尔达的提议微微点头,随后偷偷看了识最后一眼,便不回头地离开了。

  (那名变成剑的冒险者临终所说的话……他在之前说过,拉尔瓦与那群人很像,当时应该指的是齐格的人吧。作为魔人从者的拉尔瓦所使出的剑术,虽然武器是剑不是刀,但路数与我的老师很像,相似到没办法断定只是单纯的偶然呢。再加上魔人,那个白色家伙穿着的衣服明显在模仿特摄片里的英雄套装。拉尔瓦和魔人与异世界人有关的可能性非常高。齐格,异世界人,超乎寻常的力量……说不定,他们和葛叶商会有关?那么,那个魔人就是雷道?但是这里没有澪小姐或矮人先生的气息。葛叶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只有洛雷路那边才会有,真让人在意啊。至少不可能全员都毫无关联吧……)

  ◇◆◇◆◇

  「啊哈哈哈哈!!」

  几乎化作废墟的谒见大厅,突然回荡起索菲亚的笑声。

  「……你终于疯了吗?」

  「怎么会呢,我的精神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有两件让我觉得好笑的事情而已。」

  「哈?」

  我不禁愕然反问。

  结果即使解除了施加在她身上的魅惑,也只是让她不会再说帝国勇者的事情而已,她那种狂人性格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她明明一直朝我放出杀气,却突然笑了出来,我还以为她的脑子终于坏掉了。

  不过在她笑完之后,我马上就察觉到索菲亚的力量产生变化,变得比之前更加庞大。

  原来如此。

  我知道她为什么笑了,她并没有发疯。

  ……原来是在争取时间啊。

  索菲亚身体里注入的力量似乎还没到完全的程度。

  感觉是在说希望我等她准备结束啊。

  这样也好。

  「其中一个,是我没想到搭档这种东西,不管一起经历了多少,最后还是会这么没劲地轻易死掉啊。」

  索菲亚忍住涌起的笑意,向我说到。

  「御剑死了吗。」

  我没有将界扩大到识那里,不知道那边的准确情况。

  嘛,识肯定是不会输的。

  但我没想到能直接了结他的性命,识变得比我想得更强了啊。

  「还有另一件事……就是连我自己,也对自身的强运感到吃惊啊。赌局看来是我获胜了。」

  「赌局……你和御剑的?」

  这种情况下会蹦出赌局这个词,感觉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现在我和索菲亚之间又没有什么赌局。

  ……我想想。

  我已经没什么事情想在索菲亚身上尝试了。

  她要是还有什么隐藏招式,看她表演一下也不错,但差不多该结束了。

  「嗯,如果我先死了,我就会被加进那家伙的收藏中。如果那家伙先死了,剩下的性命与力量就要奉献给我。赌局内容就是如此。」

  剩下的性命啊。

  御剑难道不只一条命吗。

  「……所以呢,就算赢下赌局,获得了御剑这一条龙分量的力量,又能干嘛?你明明已经知道了吧,无论是剑术还是龙之力,都对我不起作用。」

  事到如今就算得到御剑的力量,也只是让光剑变得强一点,这种程度毫无意义。

  「……是啊。我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呢,这件事就不那么好笑了。」

  原本开心笑着的索菲亚,脸上的表情突然消失。

  就算不这样刻意争取时间,我也会等你的啦。

  「唉。」

  我不禁叹气。

  「这种在战斗时蔑视别人的家伙,真的让人很不爽呢。我也是最近才明白这一点,同时也好好反省过了哦。」

  「啊,是吗。」

  她还真敢说啊,是想挑衅我吗?

  完全没什么效果啊。

  我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握住自己精神的缰绳。

  也能淡淡地接受这场马上就要迎来终局的战斗的结果。

  这种冰冷的战斗思考方式,甚至让我觉得有些极端。

  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战斗时的心境』而已。

  我不是要变得像战争中的那些人一样,变成那种即使抱着如同与朋友共进午餐或一同游玩的轻松心情,也能面不改色地了结敌人性命的杀人狂。

  大概,我只是终于能够习惯在这两种状态当中进行切换而已。

  变得能够切换心灵的开关,如同一个士兵一样行动。

  在我心中的『这个』,肯定就是我的习惯,是我切换状态的开关。

  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特别的,只是身体适应了必须面对生死的战场,适应这种非日常环境的结果而已。

  我的心中没有产生另一个我。

  只是将意识切换到战斗上,将感情暂时放在一边而已。

  这就是最适合我的战斗状态。

  感觉比在日本的时候,能够更好地面对自己了。

  所以,我没问题。

  正如同攻击无法通过魔力体击中我一样,『敌人』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再动摇到我。

  索菲亚不知道我在心中得出结论,继续说道。

  「而且,这种人往往也会大意。因此,我才能赶上。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我碾压并且杀掉两条上位龙的隐藏王牌。」

  「我说啊,强者蹂躏战场,按照自己的喜好释放力量,难道不是战场的真理嘛。何来大意一说?」

  「你到现在都没有来阻止我。这不叫大意,不叫自满……又能叫什么?」

  「……游刃有余之类的?……嗯?」

  索菲亚没有回答。

  相反,以她为中心,令人目眩的彩虹色领域沿着地板逐渐延伸到各个方向。

  不久后彩虹色来到我的脚底,将地面、墙壁,还有上空全部侵食进去。

  我还在想这种领域究竟能扩大到什么程度,不过仅仅包裹住谒见大厅后就停了下来。

  现在这种空间对眼睛实在太不友好。

  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种直接的感想后,如同指尖划过玻璃一般的刺耳声音响彻四周。

  这种刺耳声音量逐渐增加,最后随着彩虹色的领域碎裂时一同消失。

  我们又回到了原本安静的谒见大厅。

  不对,但这是……

  如同在肯定我的推测,从索菲亚所站的地面上——不对,是从周围的各种地方,包括上空,连续不断地出现剑刃。

  表面上看起来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实际上我应该被带到了别的空间里。

  这些剑看起来各不相同,或是插在地面上,或是插在半空中,保持静止。

  谒见大厅现在变成了个相当异常的空间。

  不过,这还真是奢侈……

  虽然不是所有剑都是如此,但四处都传来能匹敌矮人长老打造的利刃的气息。

  真是夸张啊。

  「欢迎来到,剑之狱。这里是连接到御剑的宝剑收藏库的特殊空间哦。同时,也是刑场。」

  索菲亚的脸上浮现出无畏的笑容。

  「确实很厉害,这些剑都挺不赖的,不过更厉害的是你能够将我拉进隔离空间的本领啊。」

  「关于这个空间,为了省事只是稍微偏移了一点而已。不过你可以放心,之后的服务可是精心准备的哦。绝对不会让你觉得无聊的。」

  「我在意的不是这点,别看我这样,这还是第一次被强行带到别的空间中吧——不对,除去例外的话就是几乎没有。虽然有些狭窄,但确实了不起。」

  我给出真心实意的称赞。

  但索菲亚只是静静地闭上双眼,集中精神,进行深呼吸。

  无视我啊。

  不过,就连巴当时也没能成功将我拉进异空间,索菲亚这招确实挺厉害的。

  空间是在响起那阵刺耳声音的时候发生偏移的吗。

  说不定这是我首次对索菲亚感到佩服。

  虽然她说这是省事的做法,但她说不定拥有相当惊人的空间系统魔法或技能的才能。

  索菲亚似乎还在进行什么准备,似乎没有打算马上向这边发动攻击。

  那么……我就先通过界,来把握这个空间的特性吧。

  「……唉,提高空间所有者的力量,意外地很普通啊。不对,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各样的性质。喔喔,最作弊的就是这个吧……与剑的生命共有?」

  我将判明的空间性质中较为特殊的那个指出来,索菲亚听到后眉头一动。

  「灵光一现……看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呢。你这家伙,不谈外表的话,是不是比我还要不当人啊。」

  「可能有那么一点吧。原来如此,这里所有的宝剑都会成为索菲亚你的生命吗。放眼看去全是剑、剑、剑……可以无限续命就是你的真实能力啊,这力量真是太作弊了。」

  从刺在地面、浮在空中的宝剑上,能够感觉到生命的脉搏。

  所有的剑似乎都和索菲亚之间有着生命的联系。

  从她给出的反应来看,这点应该无疑。

  在破坏掉这里所有的武器之前,索菲亚是不会死的。或者反过来说,必须杀索菲亚和这里所有武器的数量一样的次数才行。

  而这个空间只要维持下去,她就相当于常时具有犯规一样的倍率强化,能力得到飞跃性的提升。强化又会和她手中的武器相呼应,让她能够使用不属于她的能力或魔法。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她的身体里秘藏数条上位龙之力的前提下发生的。

  呜哇,这也太无赖了……

  「一千零八十。并不是无限的哦。」

  「实际上比这个数量好像要少一些啊,应该是御剑和识战斗时被破坏掉了吧。」

  她的能力既壮观,又强大。

  考虑到索菲亚个人的战斗能力,那些上位龙估计也会讨厌和她进行这种持续的战斗吧。

  而且,她在和我第一次战斗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瀑布』——也就是擅长治愈的上位龙的力量。我打从心底对夜缠以及红璃感到同情。

  还有一点,这里有些剑是御剑看中的英雄们形成的。

  恐怕不会只是单纯的剑这么简单。

  「剑舞将会一直持续,直到你死为止——」

  索菲亚取过一把剑拿在手里,充满自信地放言。

  不过啊,虽然我之前夸了你……

  「遗憾啊。索菲亚,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拿出了这种最坏的能力。」

  我对双手持剑的索菲亚说到,没想到她还会二刀流啊。

  我的脸上估计浮现出打从心底觉得她可悲的表情。

  索菲亚没有对我的话做出反驳,而是凝视着我的左手。

  恐怕,她是在看到我在宣告遗憾的同时所闪现的光芒,以及听到一瞬之后响彻四周的英雄们尖锐的临终悲鸣后,才发现这一点的吧。

  「雷道,你那是……」

  「战士啊,术士啊……这些都不是我,我的职业和这些完全不同哦,索菲亚。我啊——」

  我的左手朝向她。

  手上还有刚刚才从另外一个空间取出的,属于我的武器。

  即使这里是索菲亚支配的空间,我也能轻易做到这种事。

  这是亚空间的应用,让我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而就在刚才,我稍微展示了一下它的威力,先给索菲亚打个招呼。

  结果,就跟我在心中预测的一样,被射中的剑身全部碎裂四散。

  ……没错,索菲亚已经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索菲亚双目圆睁发出怒吼。

  她似乎凭借直觉与我得到了相同的结论,又或者,是身体自发地感受到了能够推导出这一结论的征兆。

  她以子弹般的速度朝我袭来,向我发出斩击。

  斩击虽然依旧被魔力体阻挡,但威力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不仅仅只有她本来的力量。

  空间,还有她手持的剑刃补足了她的力量吧。

  那么只要我也做出对策就好。

  我将界的性质变更为强化。

  被索菲亚斩裂的魔力体,在我采取对策的一瞬间,便几乎不再受到任何损伤。

  确认到成果之后,我便用右手以同样的方式取出雪白的箭矢。

  随后,拈弓搭箭

  i059

  索菲亚一边在地面、空中四处疾驰,一边持续对我发动攻击,但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左手。

  「此弓名为梓弓(注:日本古代祭祀用弓,用于镇邪除妖),是属于我的武器。制作这把弓的工匠说要让他来命名,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妥协,最后就沿用了古代传承中的弓的名字。写作梓弓,读作亚梓莎。」

  大量的魔力从右手流入雪白的弓箭中。

  弓箭逐渐染上粉红色,随后红色变得越来越浓。

  这种弓箭跟我平常戴着的指环——也就是德莱普尼尔,使用的素材相同。

  这是我在获得魔力体能力的时候想到的。

  我既然没办法一次性大量地将魔力注入术式当中,那就只要在外部储存魔力就好。或者说,只要把这些储藏了大量魔力的物品当做武器就行。虽然能够注入的魔力也有上限,但染成赤红色的箭矢比我平常使用的攻击魔法要强力得多。

  「住手啊啊啊啊!!」

  除了她手上持有的两把剑之外,四周的宝剑也受到索菲亚的意志操控,开始向我发动攻击。

  斩击,突刺,劈砍,如雨点般倾注而下。

  毫不留情。

  在剑雨攻击下,我一边闪避索菲亚灵活的袭击,一边或是奔跑或是跳跃,有时还会使用转移改变自身的位置,持续用弓箭进行攻击。

  索菲亚自如地切换手中的剑,使用丰富的技能或魔法,为了击溃我全力向我袭来。

  我根本无法想象,她到底将多少位英雄的力量寄宿在身体里,并且将其全部完全掌握。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这把弓在这边的世界属于相当罕见的大弓,但对我来说却再熟悉不过。我拉紧这把模仿日式弓结构打造而成的弓的弓弦。

  朝着乱舞的斩击与魔法的风暴中心,释放染成赤红的箭矢。

  从指间离开的箭矢,有一瞬间静止在原地,只有弓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箭矢分裂成两束。

  同时,箭矢发出昏暗的赤色光芒,仿佛将索菲亚创造出的空间本身撕裂开来,如同雷电一般分枝,将上百的剑刃贯穿、击碎。

  全部发生在一瞬之间。

  「唔!!这、这……这不可能啊啊啊!!」

  双眼满是血丝的索菲亚从我的视野消失。

  我闭上双眼,让内心保持宁静。

  仅仅重复这道过程。

  索菲亚,事到如今就算你心急如焚,结局也是不会改变的。

  即使如此仍然无所畏惧,甚至向我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势,果然你是个一流的战士啊。

  「这种箭也能看作是有些凶险的鸣镝,还是按照化生调伏,鸣弦之仪(注:一种用梓弓进行的驱魔仪式)来吧。」

  「你这个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啊!!」

  索菲亚的怒吼响彻四周。

  两百,三百。

  我的重复工作仍在持续。

  至少在将众多的英雄归于尘土之后,再来葬送你好了。

  使出全力将你击溃,就是我留给你的饯别礼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

  我就报上名号吧。

  报上我真正的姓名。

  「我是弓道家,名字是深澄真。索菲亚,临死之前刻在心中的是一个假名,你不觉得太悲惨了一点吗?」

  「那个混蛋、露特,假装自己是调和之上位龙的那个家伙……我甚至还没能见到他!!绝不会就这么死去!!」

  我特意说出自己的名字,结果被她无视掉了。

  唉,算了,确实报上了名字就行。

  「露特吗,你说调和啊……那家伙更像混沌那边吧。不过这可笑不出来啊,毕竟你连自己被他当成摄像头在利用的事实,都没注意到吧。」

  「唔!?」

  在战斗途中,索菲亚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别说向对方报仇了,她反而被对方肆意利用,到了最后的最后也没能注意到。

  与那个露特比拼阴谋诡计实在有点搞错了方向,挑战的结果也相当凄惨。

  屠龙者的称号估计也是……

  「永别了,索菲亚=布尔加。」

  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已经没有宝剑留下了。

  也完全没有任何气息。

  剩下的就只有索菲亚。

  特征与御剑相似的宝剑也已经消失。

  她现在已经赤手空拳。

  「——不对!!还有,还有一把!御剑,没想到你直到最后,都还有事情瞒着我!!还没有结束!!我还没有结束!!」

  索菲亚突然背朝我,向什么也没有的地方飞奔而去。

  这太过出乎意料的画面让我的集中一瞬间中断,放箭的动作也迟了一些。

  唔!

  怎么回事,空间中产生了波纹?

  不知怎么比喻才好,总之是种奇妙的不快感。

  不过我放出的箭矢依旧朝索菲亚笔直飞去,贯穿她充满破绽的背……喂喂。

  转过身来的索菲亚,手中拿着一把剑。

  与其说是剑,不如说……

  「刀,竟然是日本刀?」

  「赌运气这种事情,搞不好我并不讨厌啊!」

  索菲亚迅速拔刀出鞘,以没有一丝多余的洗练动作,将箭矢斩断。

  箭矢碎裂之后,连攻击的余波也被一分为二,我的攻击最后没能击中她。

  虽说那时集中状态被打断,但应该也有相当程度的威力才对。

  那把剑是御剑藏起来的吗?

  那就是最后之剑?

  不对,比起这种事,会变成日本刀的英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个原本是……

  「贤人,御剑把日本人变成了剑吗……?」

  如果真是如此,他还真敢干啊。

  我不禁马上对索菲亚追问,想要知道那把剑的详细情况。

  ……不行啊。

  之前御剑的那些收藏品,我也只知道能力而已。

  对这把刀,我更是一无所知。

  它作为武器的性能与矮人长老打造的杰作相同吗,还是在其之上。

  目前能够看出的能力,是这把刀被拔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提高持有者的力量。

  我的学生里面也有喜欢施加数重强化的种类,但强化程度跟这家伙相比,就显得太可爱了。

  强化的风险以及副作用不明。

  增强的力量上限也不明。

  我对御剑不是很了解,更不可能知道这把剑会藏在异空间里的意义。

  不清楚它的来历,也不知道与日本人究竟有无关联。

  ……真是麻烦啊。

  索菲亚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犹豫,将单手拿着的刀鞘扔到一旁。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战斗到分出胜负为止吗。

  拔出这把刀不知道能够给她带来多大的胜算,她凭借本能选择了最有可能胜利的道路。

  这说不定就是引发奇迹的方法。

  老实说,如果我没有与梓弓相遇。

  如果没有习得魔力体的话,说不定很危险啊。

  呼……

  不管是日本人还是武士刀。

  现在还是不要在意了。

  不管那把刀真相如何,要是现在固执地想要把它从索菲亚手上夺过来带回去的话,受伤的可能性很大。自己给战斗带来变数,可是下策中的下策啊。

  好,就连刀一起解决。

  我再次集中于战斗当中。

  「你的脸色都变了啊,雷道——不对,是真吧。这把剑很厉害吧?明明处于连名字也没有的不完全状态,却充满着力量。与我吸收上位龙,放弃做人的那时所感受到的,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没错,不是放弃做人,而是进化到在人之上的阶段,那种美妙的感觉啊。」

  「……」

  在人之上啊。

  所谓的超人吗?

  说起来,识还是巫妖的时候,似乎就是以那个为目标的。虽然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东西,但只凭一把武器肯定当不了超人吧。

  而就算能当,也只是个刚当上不久的速成超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这边可是要找神明麻烦的啊。

  这样也好,以那把剑当墓碑,这次索菲亚总该能够心满意足地去死了吧。

  我不会撤回……之前说的永别。

  索菲亚用刀朝魔力体的手腕放出一闪。

  「连你自豪的铠甲也,呼呼,之前的辛苦都像假的一样呢。」

  被斩断的手臂瞬间就雾散了。

  好强,不愧是日本刀的锋利度。

  而且好快。

  与能力强化组合起来的话,现状下我有可能受伤。

  不过,这还在允许范围内。

  即使速度是现在的三倍,仍然在我能够用眼睛追上,并且用弓箭击中的范围内。

  如果再加上外套的辅助效果,我的直线移动速度还要略胜一筹。

  我转向疾驰而来顺手斩掉魔力体手臂的索菲亚。

  「局势逆转了。」

  这种对手对弓道家来说确实很难缠。

  ——所以,我要改变做法。从追求『正中靶心』,变为单纯的『命中』。

  从现在开始不是弓道,而是弓术。而且,我还要加上一点异世界的幻想元素在其中。

  我将外套的颜色变为重视速度的红色。

  「唔!?」

  没想到这招不是用在女神身上,而是先用在了索菲亚身上啊。

  我『从天空』,瞄准索菲亚手中的刀射出箭矢。

  哈哈,果然一击是不够的吗。

  我刚才用力蹬向地面提升高度,随后固定身体四周的透明魔力,在脚下制造出立足点。

  之后,我便在间不容发之际,向索菲亚的刀射出了一箭。

  箭矢由白变红,箭尖甚至放出处于临界状态的目眩光芒。

  箭虽然直接命中产生剧烈爆炸,但索菲亚和刀都还健在。

  我也是处于相当高的位置进行狙击的,目标基本只有豆粒大小,作为靶子值得一射。

  我不禁沉浸在命中目标的感动中,在原处停留了数秒之后,索菲亚已经逼近到了眼前。

  立刻就追上来了吗。

  对方有火炎之翼。

  空中并不是安全的。我自然知道这一点。

  我解除魔力形成的立足点,同时将一部分魔力体在索菲亚的附近引爆。

  我借着下落,躲过索菲亚的一记袈裟斩。

  之后我又马上制造出另外的立足点,用力向横向跳去。

  这回就不是空对地,而是在空中拉开与之前差不多的距离。

  也就是说,又可以发射一次。

  我一边用眼睛瞄准,一边将魔力灌注进箭矢中,让其处于临界状态,再次瞄准刀发射。

  这感觉上比起射箭,更像击发子弹。

  「唔啊!」

  有命中的手感。

  只要击中十发,应该就可以破坏掉那把刀了。

  我可不会再次犯下允许索菲亚近身的失误。

  战斗并不像做生意那么难。

  在她沿着狙击方向察觉到我的位置时,我已经开始移动到下一个射击地点。

  随后,再次瞄准刀身射箭。

  有时我也会故意让她察觉,或是朝索菲亚射击,让她用刀弹开箭矢,不过攻势一直没有停歇。

  获得龙之翼,本该能在空中自由战斗的索菲亚,现在却如同被钉死在了空中。

  我可不会让她能够自由行动。

  整个过程,仅仅只有数十秒而已。

  不过,对索菲亚来说可能会更漫长一些吧。

  即使自身的力量在刀的影响下永无止境地提升,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这就是现实。

  我微微眯细双眼,朝斜上方仰望。

  脚部传来地面的感觉。

  这就是最后了。果然我还是想在地面上分出胜负。

  与之前一样,我按照固定流程,拉紧弓弦,随后射击。

  「在那里吗——」

  四目相交。

  她注意到了我的位置。

  果然,这下就是永别了吧。

  「……露特,这算你欠我的。」

  我对那个恐怕正在罗兹嘉尔德,透过索菲亚的瞳孔观察这边的变态低语到。

  一束白色光芒将索菲亚,以及她为了迎击而挥出的刀刃一同贯穿。

  不知是我的箭破坏了空间,还是失去主人的空间干脆地选择自灭,马上空间就被白色的光芒逐渐吞没。

  索菲亚那不成声的惨叫,也随着她的身影消失而同时断绝。与生成空间时同样的巨大玻璃破碎声响彻四周。

  利米亚王城。

  静悄悄的谒见大厅里,拿着弓箭的我形单影只。

  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吗……

  与刚才被创造出来的沉闷空气不同,带着气味的流动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风中带有受到袭击的街道的气味,算不上令人舒适。

  利米亚在这之后重建估计会很辛苦吧。

  不过,这个国家有学姐在。

  有那个人的话,大部分的事情感觉都能解决。

  毕竟她是超人嘛。

  我果然还是想优先罗兹嘉尔德的复兴。

  这边太远了。

  虽然城镇被毁,但姑且还是活着成功度过这次的灾难,请利米亚的民众们再努努力吧——我决定将收拾利米亚惨状以及重建的任务,全部扔给学姐以及那个国王。

  我不禁回想起刚才的战斗。

  我是在索菲亚用火炎翅膀在空中飞舞时,注意到露特在观察这边的。

  这可是偷窥哦。

  这种行为有点吓到我,但毕竟是那个露特,现在再去追究也无济于事。

  索菲亚和露特似乎有什么渊源,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对露特那么执着呢。我虽然对此没什么兴趣,但感觉能借此恶心到露特,就用这代替他日常变态发言的赔礼道歉,之后让他说说好了。

  啊,对了。刚刚都忘了,还有一件事没做。

  「之后,就只剩史缇拉城寨了吧。」

  现在到那附近去也挺麻烦的。

  不过,如果从这里笔直瞄准射过去,射线上的东西恐怕都没什么好下场。

  ……星湖似乎也是我弄出来的,这种反复剧烈改变地形的行为,还是克制一点好了。

  要是从这到城寨有什么人在的话,肯定会变成无辜的牺牲者,我还是想尽可能地只破坏掉目标。

  我仰望天空。

  现在天还没亮。

  我以缠绕着魔力体的姿态,蹬向地面。

  在跳跃的上升势头减弱时,我做出魔力立足点,再次跳跃。

  重复这段过程,我的高度逐渐上升。

  「这附近的话……感觉能行。」

  我站在魔力制成的立足点上,面向史缇拉城寨的大致方向。

  夜晚没有光照,没办法直接看清具体方位。

  那么,就试试看那一招吧。

  我扩大界的范围,将精神集中于把握地形上。

  我因为清楚城寨的大致位置,所以能定好要寻找的方向。

  下一步,我将城寨与自己认知为两个端点,如同平常一样集中精神。

  这次不是将意识扩散到四周,而是如同将目标与自己用线连接起来一样。

  我还在日本的时候,需要射击较远的目标时,偶尔会用这招。

  将要道阻塞住的城寨吗。

  感觉跟齐格有点像啊。

  城寨里没有灯光,看来洛娜已经让人员都撤离了。

  那么,就开始吧。

  我从空荡荡的半空中,取出恐怕是今天的最后一根箭。

  巴教给我的这个办法真是好用。

  能够直接沿用打开亚空之门的诀窍,更显得这个办法方便易用。

  没必要等待箭矢完全变成赤红色,我就将其搭上弓弦。

  「这下子事情就结束了。」

  我并不清楚具体的距离。

  数十公里?不对,恐怕更远吧。

  但我却完全不觉得自己会射空。

  与索菲亚战斗的余韵还残留着,说不定让我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射出的箭矢,带着模糊的赤色光尾,命中目标,形成一道漂亮的光柱。

  要是城寨还撑得住的话,我就再射一发……看来是没必要了。

  已经被破坏得很彻底。

  城寨以及周围的一部分地形都被卷了进去,变成钵状。

  这下子总算完成了女神的任务!

  我驱散形成立足点的魔力,一边修正自由落体的轨道,一边朝识所在的方向急速飞去……不如说就是单纯的下落。

  我现在对降落也变得很习惯了啊。

  没过多久,我就降落在王都某处的地面上。准确来说,是激烈撞击。

  不过没问题。我的身上包裹着魔力体,这种程度的冲击算不上什么。

  这样一来,就算被女神丢下来也可以放心了!

  之前用念话确认的时候,感觉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实际见到后,识倒是平安无事。

  可是……

  「你这副姿态……怎么变回去了?」

  识不是巫妖形态,而是人族形态。

  「真的非常抱歉,我不小心暴露出了真实姿态。御剑比我想得还要棘手……」

  识说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你看起来很累啊。我们早点回去吧。」

  「就这样放着王都不管可以吗?您和勇者……似乎并不是素未谋面?」

  识的脸上带着难以隐藏的疲劳神色,向我询问之后要怎么处理。

  毕竟我当时在识的面前直接喊她『学姐』了嘛。

  识自然会记得这件事。

  无论是识还是巴,都看过我的记忆,就算认识那个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说起来,他们之前对我的同班同学或者朋友之类的都不怎么关心啊。

  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都的事交给他们利米亚自己的人不就好了?国王正在往这边赶来,就算需要我们出手援助,之后再来也可以吧?搞不清楚状况就随便出手,感觉之后会变得很麻烦。关于勇者……嗯,我确实和她认识。这件事等回去再说吧。我这边可是被人看见穿得像特摄英雄一样,她那边更是被看见到那种性感泳装cosplay打扮啊?老实说,我完全搞不清楚该不该去和她搭话。」

  但凡跟女神扯上关系,就没有一件好事。

  「比如只是说声『好久不见』呢,果然这也有些糟糕吗?」

  「……办不到。」

  「我觉得那名叫响的小姑娘,似乎对那种打扮不觉得有多么羞耻。即使我的视线朝向她,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态度堂堂正正的。」

  「那是因为识是巫妖的样子吧……」

  「以这副姿态也看过,情况差不多吧。」

  「唔……学姐难道有那个方面的兴趣吗。」

  我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不对不对,别烦恼这种事啊。

  就算她真的有这种兴趣,也不可能公诸于世。

  我和学姐之间的交情,也就只有在学校之外偶尔碰见过一次这种程度。跟她基本没什么接触机会。跟完全不认识她也差不了多少。

  这个问题太蠢了,早点回归正题吧。

  我毕竟运气很差,一直待在这里搞不好会撞见她。

  即使这周围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也一样。

  「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个与响同行的齐格的冒险者……我没能救下他。」

  「识不用为此感到自责。没办法啊,冒险者这份职业,很有可能面对这种突然的不幸。他是自己下定了决心,才会来到正在发生战争的利米亚的。他也做好了觉悟吧。」

  「希望如此。」

  「这次能将学姐保护下来就行,你不用那么在意,回去之后休息一下吧。」

  「……少主,说起来,进攻克琉涅翁的巴大人她们,似乎还没有联络过来。」

  「她们估计已经回到亚空间了,之前姑且有用念话告诉我一切顺利。那边似乎大获全胜啊,巴那家伙,语气中完全藏不住笑意。」

  「那两位大人,果然游刃有余啊。」

  识眺望远处说到。

  「毕竟那边没有屠龙者,也没有勇者,肯定要轻松些。今晚的MVP毫无疑问属于打倒了御剑的你。你就放心吧,这次真的做得很好,没必要自责哦。」

  感觉识有些失落,我便鼓励一下他。

  「少主似乎也轻松地战胜了索菲亚,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喔喔。可能太累了吧,今天的识看起来有点消极啊。

  他对自己以御剑为对手陷入苦战的事情似乎觉得相当不甘心。

  但我要是继续安慰他「没有这回事」,估计他还是会延续这种情绪低落的模式。

  「好了好了,这种对手不是正适合来验证自己的力量嘛?」

  「……我要变得更强才行。」

  「对了,要是有什么能增强力量的事情,也算我一个。」

  「好的!……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少主,我之前救下了勇者的一名同伴,他们说想要给我谢礼,该向他们要什么好呢。」

  啊,识已经回到在罗兹嘉尔德的那种状态了。

  这种不会一直沮丧,马上就能振作起来的特性,是识的隐藏优点。

  ……这是识被巴和澪痛扁多次,不对,是挺过了充分锻炼,后天习得的性质。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

  我也得向识学习啊。

  「谢礼啊。让他们当作没看见识的真实姿态不就行了吗?」

  如果不这样的话,最坏的情况下,识就再也不能到学园都市这种人多的地方去了。如此我在商业上露面的情况就会增多,出纰漏的可能性当然也会变大……嗯,绝对不行。

  恐怕会变成远比今日恐怖数倍的事态。

  感觉每日都要在胃痛中入眠。

  如、如果像柜台收银员那样,只是露出营业性的微笑,我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能做到。

  「这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不知道最后会变成怎样。」

  「是吗……那么,啊,学姐的队伍里是不是有洛雷路的巫女小姐?」

  「嗯,名字好像是琪雅。是个小女孩,但魔力以人族标准来看相当不错。将来估计会成为历代中名列前茅的巫女吧。」

  「既然如此,你觉得这样的请求怎么样……」

  我在识的耳边小声地说出刚刚想到的事情。

  「我觉得这是个好方法,明白了,就这样做吧。」

  「嗯,那么我们就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家。」

  已经这么晚了,总不可能开宴会吧。但如果那边也是大获全胜的话,明天来办倒是不错。

  我一边照顾能力使用过度、脚步变得虚浮的识,一边隐藏气息离开了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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