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未亲政,羽翼也未丰,再者主要是兵权都掌在燕王府手里。
眼下这个时候,能是提醒百官皇帝该选皇后了的时候么?
虽然短期内大周没有皇位之忧,燕王看起来也没有想坐这个江山的意思。
可是真把燕王府逼急了,掀翻你这才坐了十二年的江山不是轻而易举么?
燕王府要功绩有功绩,要实力有实力,只要他们想要,便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不过沈羲也奇怪,就算这江山是李锭与燕王联下的,燕王有资格与他平分江山。可李锭当时究竟是怎么甘心放手让燕王掌着这天下兵马的?
又或者说,燕王是怎么从李锭手上争取到这份殊荣的?
那可是天下兵马!
将掌着天下兵马的藩王留在京师,面上瞧着是护佑李周江山,也可说是皇恩浩荡,可打仗亲兄弟,仗打完了,还能有那么亲热到不分彼此?
就算燕王当得起这份殊荣,李锭又岂会不设法替自己想想?
沈羲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些弯弯绕。
不过从太后作出反应的速度来看,她虽然有这份撩拨撩拨燕王府的意思,却还是未敢真正招惹。
所以燕王府也才会给她这个脸面,明知他们把宋姣送到王府是起着监视的作用,也还是二话不说照做了吧?
只不过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萧淮这里既着人将更烫手的山芋丢了入宫,他当然乐得看她跳脚了。
韩家这边她已开始密切关注。
宝贝外孙女没套着萧淮这头肥狼,温婵想必十分窝火。
她窝火就好,她一窝火,就会有动静,她一有动静,属于她的机会才会到来。
过了小暑,天儿就变得像蒸笼,除去早晨清凉,白天屋里简直都已经热烘烘。
这几日厨院里日熬汤水解暑,空气里都飘着股淡淡的糖水味儿。
沈羲怕热,又喜洁净,一出点汗便要沐浴,天天摊在竹簟上,恨不能时时龟息。
裴姨娘便又上库房里挑了几匹浅色烟云纱给她制了几件薄裳。
试穿的时候,裴姨娘望着她身上的月华裙,忽然就道:“姑娘一直没觉得身上不舒服么?”
沈羲顿住,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裴姨娘微沉气,看了看左右门外,然后道:“姑娘家大了,每个月便会来癸水。姑娘一直没有见红?”
她都十五岁半了。按理说很该初潮了。
沈羲闻言头皮有些发麻,一直还以为她们不会关注她这些事情,没想到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她垂头理着裙幅说道:“早已经来了的。我也有这么大了,这些事也不便跟姨娘说,我都自己收拾好了。”
裴姨娘听到她说来了,神情微微变了一变:“来了?”
沈羲眨巴眼:“是啊!来了。”
裴姨娘屏息片刻,上前了半步:“我怎么没有听珍珠她们说起?”
“我也没有告诉她们。”沈羲定神,“我还是个小姑娘,我也很害羞的。”
裴姨娘没再说什么,但是从她微翕的双唇里还是能够看出来她想说点什么,只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
只在沉吟半晌过后,嘱咐道:“那几日,可得注意点。下次什么时候来,告诉我一声儿,我给你弄点吃的调理调理。”
沈羲自然爽快答应。
不过她却不明白,裴姨娘听说她初潮早来了之后,神色如何会变得凝重?
这两日沈歆没来梨香院,还有几日杨家那边便得前来过聘,沈羲也乐得清闲。
但是下晌正睡着午觉她就被沈歆给拽起来往拂香院去了。
过聘的时候杨家长辈以及媒人是会过来的,这也是自上回三房捣乱之后沈歆再一次接受检验,而有了上回的事情,这次她在人前的表现也就显得至为重要了。
“你看我穿这身可好?这些钗环可还行?”
沈歆指着铺在床上的衣服首饰道。
沈羲看了两眼之后便坐下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越是隆重越是心虚。”
沈歆绷起的神经蓦地松了下来,她说道:“我不也是急着想树立起好形象嘛。”
说完见她一路走来两颊热得红扑扑,便让秋蟾去捧冰镇的莲子羹来,一面又让冬萤执扇给她扬风。
沈羲满足地吃了口羹汤,想到杨家,她不免道:“这杨家那位太妃,在宫里很有地位?”
“还行。”沈歆在她这里学了经验,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些日子也没少搜集杨家各路消息。
“如今是太后垂帘听政嘛。比起别的那些个太妃来,杨太妃处境倒还算是不错的。
“因为昔年太后跟端康皇后相斗时,杨太妃暗地里帮过太后一忙。
“而且杨太妃的女儿宝铮公主又甚会讨太后欢心,先帝驾崩之后,无子的嫔妃们几乎全让太后给下旨殉了葬,杨太妃却留了下来。”
无子的嫔妃全部殉葬?这郑太后果然是个狠角色。
杀这么多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生出儿子来的?
沈歆忙着杨家将来下聘的事,在梨香院呆的时间少了。
府里也在忙着这个,而沈若浦近来却忙着衙门公务,皇帝又快龙诞了,着家的时间实在不多。
小皇帝生日在乞巧节,算起来只有二十来日了。
近来宫里各司,内阁以及礼部,鸿胪寺,到处都启动起龙诞大典盛事的步骤来。
皇帝八岁未到已登基,可谓是摇摇晃晃上的这个宝座。
如今好容易熬过了两年,十岁也算是半大孩子了。
大伙都觉得可以行个大典来彰显下龙威,同时展示下登基两年以来于大周各项作为,得以让普罗百姓增长增长对周室朝廷的信心。
于是这次宫宴,说是给小皇帝贺寿,还不如说是给大周扬威。
“…午时将分别在乾清宫与慈宁宫设宴。
“申时御花园内将设校场行文武比试,各府男女子弟皆可入场。介时胜出者将能得到太后与皇上恩赏。
“诸位看看可还有什么意见?今日集议有了结果,各部也好实施。”
乾清宫内,百官们散了朝后,各部要员又被留了下来。
礼部侍郎文远铮背完流程,便冲四面诸官,以及上首龙案后端座着的皇帝拱了手。
萧淮端着杯子坐在东侧太师椅内,仿佛跟这满朝文武没有多大关系。
这几天泡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