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师暄暄和骆宾看着一条推文笑得前仰后合。
标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爱欲的疯狂?一代影后就此拜倒在男花蛇的西装裤下。让我们走进师暄暄与骆宾不为人知的故事…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这么老套的措辞,全无新意。
不过,笑罢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师暄暄从头到尾没有问过骆宾是否后悔跟自己在一起,这种言情剧里的经典问话。骆宾由始至终也不曾表现过胆怯心生退意,只不过,当他看到居然有拿他父母做文章时,是真的愤怒了。
古话说打人不打脸,然而这是个处处打脸的世界。古话还说祸不及家人,可就是这样的底线都被时代的洪流无视了。
师暄暄莫名地觉得某些时候,科技飞速发展的当代,还不如过去炮火连天的战争时代。不是说战争好,她当然没有那么暴虐变态。
只是纯从形为模式角度出发,战争最能考验一个民族的凝聚力。别管平时内斗得如何激烈,外族入侵时华夏民族还是血气者居多。他们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连结成家国的防线,同仇敌忾以血肉筑就长城。
但是和平年代就不一样了,普天之下莫非闲人。
这些闲人凑在一起往往就成了乌合之众,没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人云亦云。手指敲敲键盘,轻易地对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评头论足。
被指摘的人他们不认识,若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则罢了。平地也掀不起波澜。但奈何,偏偏就是无脑者或说不愿动脑者居多。
暗地里伸出一只手振臂一呼,于是一群人蜂涌而上,将无辜者推入深渊。
两千多年前的西方,有个人站了出来,戳穿民众的愚昧,代价是死亡。五百名由普通公民抽签组成的审判台,最终对这位大哲学家宣判:苏格拉底,去死吧!
师暄暄觉得自己和骆宾也不是什么伟人,但是,如今审判他们的人却远远超过了五百人。十倍百倍甚至更多的人,高高地站在名为‘道德’的神坛上,用一种恨不能将两人千刀万剐的目光审视着他们。
满满的恶意,哪怕隔着屏幕,两人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谣言已经不重要了。愚昧的人们根本不在乎,今朝说往东便往东,明天说往西就再折回头。
他们身上没有奴隶的印记,却在思想上心甘情愿地被他人操控。面对这样的群体,没有道理可讲,更无需解释。
师暄暄不在乎,哪怕苏慕真的被击垮了,她也一定会揪出幕后的那只手将之斩断。
目前她给吕梁和茹瓷是这样交待的,如果事件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保林染。大不了从头再来,将染儿从这潭臭水沟里先摘出去。
这个行业要的不仅是能力、人脉和财力,名誉也是非常重要的。
只要染儿保住了,苏慕便可重生。
领袖,是一个团队的灵魂。吕梁认为师暄暄是苏慕的灵魂,事实上这仅是因为他个人将她神化了。如今的苏慕上下,所有人都以林染为核心。
师暄暄相信,林染一定能走出更光彩夺目的大道来。她对林染的信心,就好比林染对她的笃定。
至于她自己,呵,就算毁了又怎地?只要骆宾愿意,天涯海角哪里去不得?
骆宾当然愿意。他现在思考的是她愿不愿意。
“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师暄暄双手放在骆宾掌心里,两人对坐在沙发上。
不管是师暄暄第一时间布出去的线、还是阿妖,她知道事情最多不出两天,便会尘埃落定。
正是如扶苏所说的那样,只有师暄暄自己知道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所以,她在心中推算之后,得出了某个结论。
不过她判断光凭那个莽汉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所以在那个家伙身后肯定还另有他人助推。师暄暄要的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一锅端了,她意难平。
人,肯定能找出来。该怎么收拾,她绝不心慈手软。
问题是,一盆脏水泼下来,你就算把端盆子的那只手剁成肉泥,泼出去的脏水也收不回了。
洗?当然可以。但她想过了,她不想洗。
因为她本来就不脏。为何要洗?何况,她想都不用想便可预料到,真要发个声明,便又会站出一拨无事生非者再送一波冷嘲热讽。
这就是后遗症。你再委屈再冤枉也没用,人们会说空穴来风必定有因。泼脏水的不是个玩意、被泼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搞不好就是因为利益,狗咬狗一嘴毛…
师暄暄在娱乐圈打滚十几年,洁身自好不代表不懂阴暗里的腌臜事。
任何一个行业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都有利有弊有阳光有阴暗。
你不能说因为一个医生品德不行,就说整个医疗行业都是垃圾,诸如此类不胜类举。
总之,师暄暄看得很通透。事情要解决,黑手要砍掉。不声明、不解释,不做别人口中满嘴毛的狗,也不再将自己放在别人的风景里。
因为从今以后,她不再只是她而已,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抬头看向骆宾,师暄暄的目光温柔而有力。
骆宾唇角缓缓弯起,最终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他想好了,有些事总归是要做的。
虽然二十三岁的年纪怎么都到不了沉稳的地步,还是会生气、会愤怒、会想把那些诋毁他们的人全都臭骂一顿。但在看着她的这个瞬间,他明白自己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媳妇早晚都是要娶的,在未曾遇到她之前,他也没想过自己将来的妻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此时此刻,他不仅想到了,而且,他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