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坤从传送门里出去以后,感觉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双脚浮在空中,确实有种虚化的感觉——他的视野也很清晰,视物如同白昼。
夏坤乖乖地从门的位置出去,发现直接透门过了。
也对啊…我现在是灵魂体,干嘛老老实实地走门呢?
夏坤穿过墙壁,来到了林安然的房间。
这一晚林安然是裹着被子蒙头睡的,只露出上半边脸。
夏坤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可能还刚睡下没多久吧?
夏坤握着从造梦空间里制作的剪刀,伸出另一只手,凑向林安然的身子,一股莫名的引力把他吸进了林安然的空间。
林安然今晚做的梦境主题是野餐,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草地边有一条小溪。
溪水很清,天空很蓝,太阳很暖。
年轻的安然妈妈在树下布置午餐的餐具。
夏坤站在小溪西侧,一眼瞥见了一只可爱的小萝莉。她趴在爸爸肚皮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天真无邪、煞是可爱。
对啊…
其实很多时候,梦境里的自己和现实里的自己状况不太一样。
夏坤没有时间欣赏萝莉安然的萌态,他陷入了沉思。
她能认得出自己吗?
夏坤先四处搜寻,在小溪的尽头发现了造梦法典·灵魂出窍制作的传送门,确保了自己的逃跑路线,不至于被困在梦里无法逃脱。
随后他悄悄地靠近小安然,突然被人一把握住脚踝。
是突然醒来的安然爸爸。
这一场景突然变得有些惊悚,安然爸爸怒气汹汹地瞪着夏坤,“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夏坤乖乖举起手来,展示着自己手上的剪刀,“我是理发师,是来给你女儿设计发型的…”
这么愚蠢的说辞,要是信了才有鬼吧?
但这毕竟是在梦里,以林安然的迷糊脑洞程度,应该很容易就接受这样的设定。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夏坤的意料,安然爸爸听了以后立刻变了态度,把女儿叫起来理发。
夏坤试着在林安然的梦里呼叫造梦空间系统,不过这果然是异想天开。
果然在别人的梦境主场,就只能循着别人的规矩走吗?
这发量比例似乎和她现实里差不了多少。
林安然坐起身来,很快场景里就多出了一个梳妆台,一个可以调整高度的沙发椅,夏坤手里也多了梳子、推子和别的什么东西。
这都是林安然在梦里创造出来的东西,但真正能影响现实的,应该只有夏坤从自己的造梦空间带来的剪刀。
“夏坤叔叔,我想剪个很漂亮的发型,就像白雪公主那样的。咦?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叫夏坤呢?”
小萝莉安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处于一阵懵逼中。
认知混乱,梦里经常出现的情况。
不过我这扮相到底哪里像叔叔了…
“夏坤叔叔?”
“等着啊,叔叔马上给你剪…白雪公主是吧?”
夏坤想了想自己记忆里的动画片资源,虽然记忆都历历在目,但他根本分不清灰姑娘白雪公主睡美人之间的区别。
而且我也不是真的来帮她理发的啊喂!
可是头发这东西,要怎么看得出区别呢…
早知道造一支笔在她身上写字也还来的明显一点吧?
夏坤的直男反应首先是剪光头发,这样区别肯定能一眼辨识出来。
但是后果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光头安然肯定会杀了他。
怎么办呢…
夏坤盯上了小安然的刘海。
夏坤气喘吁吁地从被安然爸爸追逐的梦境里逃了出来,手里握着的东西只剩下自己空间里的梦境剪刀。
夏坤一边喘着气,一边望着在睡梦中不断呢喃、呼喊着夏坤叔叔名字的林安然,看到她头上那一撮在他眼里十分整齐的齐刘海,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太好了,有效。
夏坤回到了自己的造梦空间,看到孟萌和姬晓轩还伏案写着词条。
“怎么样了?”
“你先试试这些——”
孟萌和姬晓轩写出的词条各种脑洞大开,从专业性极强的利福平阿奇氨溴索联合制剂特效药到充满幻想感的净化药剂,应有尽有,夏坤试着进行了造梦,最终造出了一瓶价值9999币的神愈药水。
这瓶药剂的效果是祛除感染细菌病原体,并修复宿主的所有肌体损伤,相当于缩小版的治疗修复仪。
虽然某种意义上来讲有点浪费,但如果这瓶药水能够直接连带修复了安然爸爸的大脑皮层损伤,让他从植物人状态里苏醒过来的话,那就赚翻了。
“加油!小坤坤,能不能拯救安然爸爸,就全看你的了!”
“请加油吧,夏坤同学。”
在造梦空间里的孟萌和姬晓轩鼓舞下,夏坤揣着神愈药水,踏上了前往拯救安然爸爸的旅程。
然后造梦空间里就剩下姬晓轩和孟萌两个人了。
“那个…姬晓轩同学,我想——”
姬晓轩摇摇头,“我反对你这样做,你不能破坏对夏坤同学的诺言,私自和真实的自己联系。”
“哈哈,不是的啦。我当然不会惹我的小学弟不开心,毕竟他可是我最珍贵的被试。”
孟萌挽起姬晓轩的手,“今天我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这个聪明的小学妹,要不要考虑一下高考志愿报考我们帝都师范大学心理学系?你父母都是在我们学校这个系毕业的吧?”
“感谢学姐的好意,不过请恕我拒绝。”
姬晓轩淡淡地望着孟萌道,“但我绝对不会重复父母走过的老路,我也不想——”
成长为…父母那样的大人。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林安然还在和梦里的爸爸度过平和的亲子时光,迷迷糊糊地被妈妈唤醒。
“怎么了妈妈?”
林安然揉了揉眼眶,看到视线里的妈妈眼睛红彤彤的,顿时睡意全无,一股强烈的悲伤和绝望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虽然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几度想要开口佯装不知情的模样,却都因为哽咽而没能发出声音。
“安然,你仔细听妈妈说,医生…医生刚刚打电话来告诉我,说爸爸醒了。”
安然妈妈抽噎了一下,她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平复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向女儿分享这个幸福的消息。
“真的…真的吗?我在做梦吧妈妈?你掐我一下!”这次林安然真的天旋地转了,怎么会反转地这么快?
安然妈妈也很配合地掐着林安然的胳膊,“不是做梦,真不是做梦…快起来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去见见他,他已经三年没见过你的模样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完全、完全…”
安然妈妈哽咽着哽咽着,突然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安然…你头发是不是有点奇怪?昨晚自己剪了刘海吗?”
“啊?没有啊…我看看…”
林安然起身去了梳妆台前查看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的刘海就像被狗啃过一样,非常地难看。
这不可能是自己干的,除非我在梦游——
这时她隐隐约约想起梦里的一些场景,然后又联想到爸爸突然苏醒的奇迹。
原来…是这样啊。
林安然望着镜子里呆呆的自己微微一笑,但笑着笑着又落下泪来。
伪直男。
他一定是想用这种手段,诱使我对他以身相许的吧…
他明明知道。
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他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