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太自然给高家做脸,看着一脸惊愕的高吕氏,心里耻笑。
如果不是这个老虔婆,高家两房如何能分宗。
现在可好,大房飞黄腾达,你二房毛都沾不着。
“在武成县,我可没见过哪家嫁闺女有二十八台,就算有,那也恨不得一个簪子算一台。可兆姐儿的嫁妆,可算让我开了眼!整整二十八台,一点空隙都没,满满当当,头一抬是成宗太妃给的,一箱子首饰,打头是个玉如意。别说我没见过,刚县令夫人说她都没见过。”
听了冯老太太说的,高吕氏惊呆了,梁氏也诧异万分,不知大侄女嫁的何人家。
高吕氏忍不住问道:“兆姐儿的婆家是干嘛的?”
江姥姥道:“我说了你可得坐稳了,我怕把你吓着。”
看着高吕氏睁大眼,江姥姥心里那个得意呀。
“平武公主知道吗?成宗太妃知道吧?”
高吕氏点点头,光说平武公主她想不起来是哪个公主,她也不知道宫里有几位公主。
一说成宗太妃那是知道了,平武公主是成宗太妃生的,听说辈分极高,皇上都得喊她姑。
“我家兆姐儿的婆婆是平武公主。”
高吕氏身子晃了晃,江姥姥一把扶住:“我说让你坐稳了,别吓着。一会来的贵人多,老妹子要是头晕就后头歇着,也省得不会说话得罪贵人。”
高吕氏立马说道:“我不头晕,我不乱说话,今天绝不乱说话。”
梁氏也呆住,怎么回事?那个吴公子看着没毛病呀。
任谁想这婚事,门第差太远了,都会往男方身子方面去想。
高吕氏反应的快,满脸是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兆姐儿有福,她娘生她那年,刚生下她就是一夜大雪,所以才取了这个名儿,好兆头。可不就是好吗?”
变脸变得太快了,冯老太太心里直撇嘴,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江姥姥只是想在她面前显摆,可是见到她这副笑脸,顿时没趣。
“喝茶,喝茶。”
招呼完江姥姥起身,冯老太太也起身,俩人让高吕氏婆媳屋里坐着,说去外面看看。
李氏妯娌原本和高吕氏她们不熟,听说过恶名,出于礼貌,招呼她们喝茶,过多的一句话不说,笑脸也没。
梁氏有点尴尬,高吕氏不管那些,对着李氏妯娌一顿夸高兆,好像从小她多稀罕高兆似的。
外客一般吃了午饭后才来,高家午饭是男的在前院,女的在内宅,小娘子在高兆屋里。
高芸娘除了刚进来给堂姐说了恭喜外,再没多说话,只是一副幽怨的眼神看向堂姐。
高兆想你这个表情,好像我移情别恋抛弃你似的,太渗人了。
别人发现了,也以为高芸娘知道堂姐高嫁,心里不舒服,所以才会那么看高兆。
谁也不知身为堂妹,竟然不知道堂姐要嫁到谁家。
半下午客人陆续来了,严大太太第一个到场,穿戴一新,严芹悄悄给高兆说她祖母陪着去买的面料,这两天赶出来的新衣。
有几个街坊小娘子跟着母亲或者祖母来的,也来了高兆这里。
前院就是热闹开始,恭喜声,笑声,高吕氏很想往上凑,梁氏死死拉住她,气的她拧梁氏,被注意着她的张夫人看到,吓得高吕氏松开手。
张夫人走过来说道:“吕老太太,我看你累了,让你媳妇陪你去兆儿大姑那歇会去吧。”
又对梁氏道:“辛苦你了,送你婆婆歇下,你过来跟着我,今儿就当服侍我一回。”
张夫人身上有诰命,说这话不算过份,也是帮梁氏解围。
梁氏福身应了,强搀着高吕氏跟着下去去了高翠那。
今天高翠不会露面,见婶子表弟媳妇进来,马上明白。
“我婆婆累了,县令夫人让婆婆来这歇会,麻烦堂姐帮着看着。”
“弟妹,交给我了,你去前头吧。”
气的高吕氏呼呼的,也不敢大声,看着梁氏出去后,恨恨坐下。
“婶子,这也是为你好,要是乱说话,得罪了哪个贵人,看你年纪大不会把你怎么着,可害了文才前程那可怨不得别人。”
“谁敢?我可是兆儿她叔祖母!算起来可是成宗太妃那一辈,皇上都得叫我…”
高翠一把捂住她的嘴,厉声道:“婶子不想活了,别连累我!这话让人听到了可是杀头的罪!你以为是在你二房?”
高吕氏使劲扒拉开高翠的手,道:“我傻呀?就和你说说,别以为我没见过世面,我在宣庆府可是高家老太太,知府夫人我都见过。”
高翠为了防止她胡说话,故意装着感兴趣,又学着侄女说过的,后来哪,然后哪,你说的对,真让人羡慕这些话。
引得高吕氏说个没完,茶水喝了几壶,蹲了几回马桶,高翠不嫌脏的伺候。
就怕她要去前面。
又让下人送了一堆吃的,说完宣庆府的事,高翠知道婶子是个戏迷,又爱看热闹的戏,引得高吕氏说宣庆府最近有什么新戏上面。
然后高翠就听了侄女写的锦画奇缘在宣庆府如何红火。
不知不觉一直说到天黑,才想起前头的婚礼,慌得高吕氏跑过去,新人已经出门了。
高翠在后面捂嘴大乐。
时辰到了严大太太给高兆搅面开脸,然后唱着梳头歌。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然后是江氏给女儿上妆,涂腮红画眉毛。
外面敲锣打鼓,新郎前来迎亲。
新人跪别高堂,高成继还好,江季同夫妻受礼时两人都泪涟涟。
江姥姥说完吉祥话就是我的兆儿好好过日子。
轮到高文林父亲,高文林面上镇静,可是几次说话都停顿,听的出来强忍着泪。
江氏哪里忍得住,眼泪哗哗的,连哭带说。
高兆哭的不能自忍,吴长亮搀着她。
盖上红盖头,新人出门,高兴荣背着大姐上花轿,临了给吴长亮说:“不准欺负我姐姐,不然我揍你。”
吴长亮道:“放心,我对师妹好一辈子。”
花轿里的高兆猛地想起很久以前做的那个梦,一个人伸手,她拉上,两人腾云驾雾,那人就说过“一万年”
好一辈子!一万年!
那个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了!
师兄身穿大红衣,骑着高头大马来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