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兆抱金豆回屋,她觉得不到两岁的小儿不会记得那么清楚,几个月前的事哪里记住。
太妃走了四个月,她不信金豆能记住,还说可想可想了。
“金豆你记得曾外祖母?”
金豆点点头。
“真记得?”
“嗯。”
金豆拉着母亲的手去了里屋,指了指一个木架上的盆景,玉雕的假山流水。
“曾祖祖给。”
高兆啵了她一口,这才确信金豆真的记得。
哎呀!那么个小人能记得清楚,难得。
晚上给二爷说了这事,他说道:“我就能记得几岁时的事,小时候也能记得。”
那就是遗传父亲这方面。
第二天给公主婆婆表功,婆婆喜得也啵了金豆一口。
“像她爹,她爹小时候就记性好。”
金豆说:“像祖母。”
平武眉毛都要飞起来,高兆:…
嗯嗯,我这个娘没啥优点,就一个,女儿也随了我。我小时候就这么把大姑哄得眼里只有我。
过了两天去庆王府,太妃精神气十足,感觉回了趟老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头顶都冒仙气。
公主府人全部去了,吴雪梅姐妹也去了,两个郡主带夫婿孩子回来,热热闹闹聚一起吃了饭。
庆王爷说路上见闻,贾家的事一句没提,太妃也没提,高兆以为是因为毕竟是贾家的事不好在这里说起。
她脑补太妃衣锦回乡不定怎么热闹哪,也让太妃能扬眉吐气一番。
猜错了,是热闹,但太妃没能扬眉吐气,是立眉吐气,气都快收不回来。
她个小辈当然不知,平武这几天天天去王府陪母妃说说话,太妃就和平武说了回老家的事。
“路上还好,走得不快,夜里有地方休息,我长这么大,快入土了,没被谁憋过气去,被我贾家人气得不会说话了。”
太妃还没开始说,声调就变了,平武知道母妃的事,知道贾家还有一房,当年应该是母妃的堂姐入宫,被他们捣鬼换成母妃入宫。
“打出去好了,听他们说什么?有安弟和表哥,娘啥也别管。”
“我压根就没想管他们,以前借着我的名义相当皇戚国戚,那年你表哥回去一趟处理了,可总归姓贾,我们离得远,家里那好歹顾忌我们,不敢把他们如何,无非忍着让着,大事不敢折腾,那一房人多,人多就有事,更何况我堂姐一直不服气,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富贵,不然她会有王爷儿子公主女儿。她们哪里知道,有的人入宫命都没了,算我福气好不仅活下来又生了你们姐弟,换成我堂姐,哼!不用过年埋在哪都不知。可是她们哪里明白这个,我也犯不让为这个给她们解释,说也给听得懂人话的人说。可偏偏这帮听不懂人话的她姓贾,我不管不理,她们惹事人家不得找我同样姓贾的?哎呦!气死我了,你娘还没和谁说话没法张口的,哎呦!”
平武吃惊,母妃啥样她知,那母妃遇到的人得多厉害能让母妃说不出话来。
“把你表哥都快气成结巴,你说说得有多蛮横,还不只是蛮横,没法说。”
太妃直摇头。
平武眉毛立起来,太妃道:“你也不用立眉,你要是在那,除非用公主威仪打板子,一样没法说话,是压根不让你说话。可我回去就打人板子?又没犯法,鸡毛蒜皮小事打板子?”
太妃让人给她倒杯水,喝了一口,“我得好好给你学学,不然不痛快,给别人学不让人笑话呀,也让你听听乡间有些妇人是如何。”
平武让下人退出去,听听母妃说的事,好奇中。
“我堂姐比我大一岁,嫁了人生了两儿两女,借京里这一房的光,儿子娶媳女儿嫁人都不错。我虽没回去过,也能知道她过得不差。当初嫁的人是同村,和娘家一个村住着,宅子也算大。大儿媳还算正常,小儿媳就…,偏偏我堂姐还就被小儿媳张氏拿住了,她又生了三个儿子俩闺女,所以那个张氏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们回去正好发生一件事,村里有个媳妇才嫁进来两三个月,只是听说那张氏传闻,平时遇见了也打个招呼,没啥来往。正好地里收成庄稼,那媳妇往家搬,院里放满了,就往外面放,见隔壁有空地,刚好遇见张氏过来,就问她一句:能不能先放你这,你猜怎么着?”
平武道:“肯定不让放。”
太妃坐直身子,吭吭两声,然后开口了,把平武吓一跳,声音不仅拔高,是又尖又细。
“你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放我这?你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平武被这刺耳的声音吓到,瞠目结舌。
太妃恢复正常说话,“我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刚好回去,那个新妇被婆家骂,为何要招惹张氏,新妇委屈,跑来找我,我把堂姐婆媳叫来,就听那张氏一顿这么的嚷嚷,我说不让放人家也没说非得放,话还没说完,那张氏尖着嗓门说:她提都不能提!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那是我家的地方,凭什么让她放!她有这个念头就不对,就不应该!我的地方我还不能做主?就是说到县令那也是她不对!她做了这事我还不能说?还把她委屈的,谁来我也不怕,我家的地我还不能做主?她要搞清楚那是我的地!”
平武看着母妃脸色狰狞,语速又快又急,嗓音尖声刺耳,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好笑。
“你别笑,就是这点小事,没让你弟在,贾家的事,你表哥在场,他插了话,说以后你家地别人不动就完了,没啥好计较的。那张氏立马对着你表哥尖叫:“是我计较吗?她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她怎么能想到放我这?这是我的地方?她凭什么放我这?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她有这种念头就不对…”
太妃尖叫学话说完,自己都乐,说:“翻来覆去这些话尖叫说个不停,你表哥喈喈的快成结巴,然后不说话了,没法说呀,如果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我不会说话,任她叫去,可我想着赶紧解决了打发她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