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的何止是老太师和初始帝?
此时此刻,各阀的高层都被叫醒,连夜开会商讨起,陆信此事带来的影响来。
铁血堂,裴邱和裴都并排坐在上首,裴郊、裴邦、裴御寇等人分坐两边,仔细听裴御仇讲述方才的所见所闻。
“事情就是这样的,陆信非但真的晋级,而且功力还在谢鼎之上。”裴御仇言简意赅的讲述一遍,末了轻叹一声道:“可能他早就晋级了,只是一直在隐藏实力罢了。”
“不至于。”裴郊摇摇头道:“要是那样的话,他早就亮出天阶大宗师的身份来了,哪还用跟夏侯阀斗得这么苦?”
“不好说,说不定他所图匪浅,像老三一样隐藏了实力呢?”裴邱却不同意裴郊的看法道:“也许,没有今天的刺杀,他还会一直装下去呢。”
“确实有这种可能”裴郊习惯性的附和着兄长道:“那他的图谋,就不是陆阀阀主那么简单了。”道理很简单,陆信要是图谋阀主,就应该早早亮明大宗师的身份,在族中获取人望。而不是藏着掖着“不用管他。”一直默不作声的裴都,这时方开口道:“陆阀实力先天不足,手中一无兵权、二无财权,空有两大宗师,也不足以对我们构成威胁。相反,陆信这时候大出风头,对本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外领兵多年的大帅,看问题就是比这些拘于京城的高层,更加清晰明了,一针见血。
“有道理。”裴邱现在,全力为裴都上位做铺垫,马上同意了继任者的看法,笑道:“有陆阀在前头吸引夏侯阀的注意力,我们更可以放开手脚做我们的事了。”
“大哥说的对。”裴郊也附和道:“让他们去狗咬狗吧,我们闷声发财即可。”
“嗯。”裴邱笑着点点头,对裴都道:“让陆尚开个头也好,过了年老夫让位给你,也显得没那么扎眼了。”
“嗯。”裴都点点头,对这个阀主之位,他已是当仁不让了。
在座众高层闻言,也都神情平静,显然早已接受了阀主更替的事实。
崔阀,明伦堂中也是灯火通明。
阀主崔晏被连夜叫起来,会同大长老崔晟、以及崔定之、崔平之几位阀中高层,也在商议着此事。
“老夫已经很高看那父子俩一眼了。”听完崔定之的讲述,崔晏也是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他们!”
“是啊,怪不得那父子俩有底气跟夏侯阀对着干。”大长老崔晟也点点头,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旁人都以为他们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原来人家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啊。”
崔阀众人也纷纷点头,以陆信大宗师的身份,这天下确实没有可以让他低头的存在了,哪怕夏侯阀也不行。
“这样一来,有些事就要起变化了。”崔平之和崔盈之关系最近,自然先想到了兄长和陆信的儿女亲事。
“嗯。”众高层都知道他说的是崔宁儿和陆云的婚事。原本按照阀中的意思,是先拖上一二年,等到风波过去了,再悄悄给二人完婚。想要两不得罪,这算是唯一的法子了。
但陆信转眼就要成为一阀之主了,崔阀再想用拖字诀,就要好好考虑一下,陆阀未来阀主的感受了。
“确实不能按原先的思路来了。”崔晏想一想,看看众人道:“老夫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尽早完婚。一来,再拖下去,陆阀那边肯定有看法,我们已经得罪夏侯阀了,犯不着再得罪陆阀二来,这事儿一天不定,就像根刺一样,一直扎在老太师的眼皮上。早一天尘埃落地,才好着手和夏侯阀修复关系。诸位意下如何?”
“陆信既然当上了阀主,自然可以保陆云安全。”崔晟颔首表示赞同道:“再者,老夫也很看好陆云那小子。他的天资之高,据说还在张玄一之上。眼下难受几年也不是坏事,正好可以磨炼他的心性,让他专心修行,以他的绝顶天资,成为大宗师指日可待。到时候他父子师徒三大宗师站在一起,这天下还不横着走?至于夏侯阀那边,和我们又没有生死大仇,日后慢慢处着就是,总有机会和好的。”
“阀主和大长老说的是,我们没意见。”崔阀众高层也纷纷点头。说白了,陆信父子表现出来的实力,足以让崔阀不顾夏侯阀的脸色,跟他父子拉近关系了。
“那就这么定了吧,盈”崔晏看看众人,才想起自己的长子盈之并不在场。
“父亲,我去把大哥喊来?”崔平之闻言,赶紧小声请示道。
“不用了,等过年再告诉他吧。”崔晏想一想,缓缓摇头道:“当初是他发誓,不再进这明伦堂一步的”说着话时,老阀主的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哀伤。
“是。”崔平之轻声应下。
这一晚,各阀都连夜开会,只有陆阀的三畏堂中,静悄悄一如往昔。
香火缭绕间,陆家历代阀主的挂像变得面目模糊,让人看不真切。
卧室中,陆尚在两名暖床丫鬟的陪伴下,睡得正香甜。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后宅的宁静。
刘管事快步从外头进来,想要敲门叫醒阀主。
“父亲刚睡下。”陆修却先推开门出来,反手便将房门紧闭。“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是,大爷。”刘管事脸上挂着惊骇之色,伏在陆修耳边道:“方才听咱们放在外头的人禀报说,陆信忽然变成天阶大宗师了。”
“啊?”陆修闻言一阵目瞪口呆,好半晌才一把揪住刘管事的衣领,把他拎到隔壁书房,关上门仔细盘问起来。
刘管事忙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陆修,末了一脸蹊跷道:“这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了,难道观风院一点消息没打听到?”
“”陆修却不理会刘管事的疑问,恍然猛拍大腿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突然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