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清远堂,周怀轩看见盛思颜居然又醒过来了,在给阿宝喂奶。
周怀轩去浴房洗得干干净净,换了寝衣出来,见阿宝已经吃完奶了,被盛思颜竖抱在怀里拍奶嗝。
阿宝趴在盛思颜肩头,定定地看着他从浴房里走出来。
黑葡萄似的眼眸,圆圆胖胖的红脸蛋,还有胖的手背起了小肉涡的小手,很是趣致。
但是周怀轩总觉得阿宝的眼神里有些同一般婴孩不一样的神情。
当然,也许是做爹娘的,都觉得自己的宝宝与众不同…
周怀轩坐到盛思颜身边,看着阿宝道:“…吃饱了?”
阿宝突然用力抽了抽鼻子,然后做出一脸嫌恶的表情,钻到了盛思颜怀里。
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好的气味一样。
周怀轩心里一动,想起了刚才在葳蕤堂那边跟那两个黑衣人打斗的时候,那个身材纤细的黑衣人扔出来的黄色圆筒。
里面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算难闻,但是对于周怀轩来说,却有种遇到克星的感觉。
好在那股气味比较淡,很就在夜空中消散开了,周怀轩并没有中招。
他只是很不喜欢那种差一点就失去控制的感觉。
周怀轩默默地看着阿宝,突然伸手将他拎了过来,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
阿宝“唔唔”叫了两声,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抱住了周怀轩的脖颈。
阿宝身上有股能够涤荡人心的味道,周怀轩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毫不犹豫地相信,如果那黄色圆筒里面的东西是他的“克星”,那阿宝,就是那黄色圆筒的“克星”!
这孩子,当真有很多奇异之处!
周怀轩将阿宝拎起来送回到小摇床里,淡淡道:“你该睡了。”
阿宝看了看他,咯咯笑了两声,安然闭上眼睛睡了。
盛思颜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半阖着眼睛问周怀轩:“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周怀轩将她平放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上彼此,用胳膊撑着头,看着盛思颜沉静的睡颜,唇角微扬,什么都没说,只是道:“睡吧。”说着便滑到被子里,搂着她一起睡了。
因除夕夜神将府大闹一场,这个年,神将府众人过得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热闹。
神将府众人没有出去吃年酒,也没有在家请客吃年酒。
对外都说是周老夫人病重,因此谢绝一切酒席宴请。
周老夫人自从除夕那夜被黑衣蒙面人勒过脖子之后,就病得厉害了。
她以前最疼的三个人,周三爷、吴三奶奶和周怀礼,居然也都病着。
周三爷是被吴三奶奶踹断了腿,在外院养伤。
吴三奶奶回娘家去了,据说伤心过度,在娘家病倒了。
周怀礼也是,据说郁结于心,高热不退,蒋四娘一点都没有嫌弃他从嫡子变成庶子,而是依然待他和以前一样,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蒋四娘在正月初一醒来,发现周怀礼发了高热,她正月里也没有回娘家,一直在照顾他。
对于蒋四娘这种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态度,神将府的上下人等都高看她几分。
至于大房,周老夫人坑了大房二十多年,大房的人不恩将仇报就不错了,自然也没有人来看她。
冯大奶奶并没有每天来看老夫人,只是每天打发婆子来给老夫人请安。
周怀轩陪着盛思颜,带着阿宝回盛思颜的娘家盛国公府去了,一住就是十几天,根本就没有回到神将府。
周承宗还是痴痴傻傻,只每天跟着冯大奶奶。
冯大奶奶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
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
冯大奶奶虽然还是不怎么理会他,但是却记得他什么时候该吃饭,什么该吃药,比丫鬟婆子还尽心些。
到了晚上,她是亲自给周承宗洗漱,给他剪指甲,甚至还给他刮胡子,将他打扮得干干净净。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蒋四娘安顿好周怀礼,对他道:“我亲手做了几个元宵,想送去给祖母尝尝。”
周老夫人自从除夕之后,就不让她的丫鬟婆子伺候了,只愿意三房的人去照顾她。
因此蒋四娘和周雁丽轮流去伺候周老夫人吃饭穿衣洗漱。
今天轮到她去松涛苑伺候周老夫人。
周怀礼很是虚弱,微微点头,道:“去吧。”又道:“不先给我吃几个?”
蒋四娘笑道:“给你留了。等我从松涛苑回来,再喂你吃。”
周怀礼高兴地笑了,目送着蒋四娘离去。
月洞门的帘子刚刚搭了下来,周怀礼就变了脸。
他用手捂住胸口,疼得满头大汗。
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大堂哥周怀轩的本事,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他能察觉到,周怀轩只用了三分力,却差一点将自己打死!
幸亏他穿了从内侍阮同那里得来的一件软甲背心,才挽救了自己一身的功夫。
不然的话,他这辈子肯定是废人了。
周怀礼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橙色面具,摊在手掌心上看了看。
这也是他从阮同那里得来的,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作何用处。
后来发现戴在头上,不仅可以蒙面,还可以变声,才如获至宝地随身带在身上。
但是那天刚一戴出来,就被周怀轩看出来了,还知道这东西是阮同的!
也不知道周怀轩会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周怀礼很是懊恼地捶了捶床,然后把那橙色面具压到了褥子底下,自己平躺下来。
胸口的伤还是火灼般痛,不过是内伤,外面倒没有伤痕。
所以他还能瞒过蒋四娘。
想到蒋四娘并未因为知道他真实的身世而对他嫌弃,周怀礼心里又升起一股温暖之意。
他正要躺下睡觉,就听外面的丫鬟回报道:“四公子,越姨娘来看您了。”
周怀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没有做声,躺下直接睡觉了。
外间屋里,那丫鬟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周怀礼说话,便歉意地对越姨娘道:“姨娘,我们四公子还病着,想是睡了,没有听见。”
越姨娘十分担心。
她藏了二十多年的母爱,如今终于能正大光明地表现出来了,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我就进去看看他,马上就出来。”越姨娘忙道,一边推开那丫鬟,硬是要往里屋闯。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是她亲儿子,又不是旁人?
周怀礼房里的丫鬟阻挡不及,便让越姨娘进了周怀礼和蒋四娘的里屋。
周怀礼加恼火,但是也只得装睡,不去理会越姨娘。
越姨娘见周怀礼面朝里睡着,忙走过来探头,想看看他的面色如何,还伸出手,搭了搭他的额头。
周怀礼的额头确实滚烫得很。
越姨娘忍不住皱眉道:“怀礼病得这样重,四娘呢?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这里伺候着?”
外面的丫鬟不敢进来,忙道:“姨娘出来吧。我们四少奶奶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越姨娘面上一红,从里屋出来,道:“跟你们四少奶奶说,她只要照顾好四公子就可以了,不用管别人。”
言辞之间,已经把自己能当周怀礼的家了。
这是她儿子,论理说,她是能当一半的家。
可惜事情从来都不是按照她的意愿发展。
她刚离开周怀礼和蒋四娘的大门,周怀礼就睁开眼睛,默默望着帐顶出神。
蒋四娘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到松涛苑。
她是经常来看周老夫人的,松涛苑的丫鬟婆子跟她很熟了,她一来,就把她迎了进去。
“四少奶奶来了。”一个丫鬟打起帘子,让蒋四娘进到周老夫人屋里。
周老夫人躺在床上,对着蒋四娘虚弱地笑了笑。
她曾经有过小中风,虽然有好转,但是嘴歪脸斜是免不了的。
蒋四娘行了礼,道:“祖母,今天是十五,我亲手做了几个元宵,让丫鬟们下了,我喂给祖母吃啊。”
周老夫人点点头,吃力地道:“我素来看你是个好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蒋四娘笑了笑,“祖母别这么说。”一边说,一边命人去煮元宵。
周老夫人对蒋四娘道:“我身上不舒服,你去浴房帮我打盆水来擦擦背。”
因了那天晚上的黑衣蒙面人和白绫,周老夫人如今看谁都像是要害她,连那些丫鬟婆子都不让近身。因为她疑心这些人都被周老爷子,或者大房的人买通了,随时会要她的命。
只有三房的人是她信任的,当然,除了吴三奶奶以外。
如果吴三奶奶要伺候她,周老夫人也是不敢让她近身的。
蒋四娘去了浴房打水,没过多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她公公,也就是周怀礼的亲爹,三房的周嗣宗周三爷。
这公公来了,她当然要避嫌,就躲在浴房里没有出来。
周三爷不知道蒋四娘在浴房里面,拄着拐杖进来,对周老夫人道:“娘,您好些了吗?”
周老夫人见是周三爷,勉力点点头,问他:“你的腿好些了吗?”
“也就那样吧。好是好不了了,但是也不会死人。”周三爷不想提自己的腿,忙转了话题问周老夫人:“娘,那天爹从您手里拿走一个小册子。那小册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周老夫人叹口气,道:“你过来,我说与你听,你不要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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