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明明对她关心备至,还为她呵斥他的贴身大丫鬟,转眼间居然就被盛思颜三言两语给说得变了脸!
牛小叶心念电转,马上换上一幅笑颜,嗔道:“思颜你最讨厌了!做什么吓人家?!”
盛思颜垂眸而笑,“牛大姑娘,你没事了吧?要不要再给你诊诊脉?”
“不用了,不用了,我好多了。先前只是吓着了。刚才被你再一吓,出了一身汗,就好多了。”牛小叶豪爽说道。
又对王毅兴道:“王大哥,刚才是我不小心,不是翠止姐姐的错。她是为我好,让我走开一些,她好收拾桌子,是我不自己不小心,一脚踏空,反而栽到池子里去了。那池子也不深,我主要是被吓了一下,其实没事。我皮粗肉厚,不像思颜那样的娇娇女,跟美人灯似的,风一吹就要坏掉了。”
盛思颜眉头微蹙,摇摇头,“牛大姑娘慎言。刚刚被人轻轻一碰,就站立不稳,掉到池子里的,可是牛大姑娘您,不是我这个风吹吹就要坏掉的‘美人灯’。——您可是比我娇弱多了…”
屋里的人看了看比盛思颜宽一个身板的牛小叶,跟“娇弱”两个字可挨不上边,都忍不住低头暗笑。
牛大朋倒是一怔,又觉得盛思颜看起来温温软软的样子,其实辞锋锐利,一时担心自己的妹妹跟这种人交往吃亏了…
牛小叶做出十分尴尬的样子,对盛思颜低声下气赔礼道歉,“思颜,你别生气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这个性子,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去,不懂让人,也不会婉转,还多亏有你这个朋友帮我挡着,不然我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呢…”
牛大朋也在旁边帮腔,“我妹妹就是心思单纯,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像那些世家女子心思多,说句话也要转三圈儿。”
盛思颜淡笑,“是吗?我也不敢得罪人的。您以后可得让您妹妹自个儿小心些,再拉我帮着挡枪,我可是受不起了。——上次挡了一次,我两年没敢出门。你们也给我一条活路吧…”
“哈哈哈哈,思颜你真会说笑。以后你出来,我帮你挡着!”牛小叶走到盛思颜身边,就差拍胸脯了。
盛思颜看了她一眼,见她身上的衣衫还是干的,就知道应该是刚才已经换过了。
王毅兴背着手在旁边看看盛思颜,又看看牛小叶,笑了笑,道:“既然没事,就好了。”又对外间道:“你们两个起来吧,去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菜…”
盛思颜忙道:“既然牛大姑娘没事,我就先走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呢。”说着便告辞离去。
王毅兴忙追上去,道:“我送你出去。”
一直送到大门口,还在苦留盛思颜,“不在这里吃顿饭吗?我可以亲自下厨做你喜欢吃的菜。”
盛思颜想起当年那碗蛋炒饭,郁闷稍解,含笑道:“以后有机会再吃。王二哥如今日益忙碌,我可不敢再打扰了。”又道:“牛大姑娘没什么事,我观她面色并无虚脱受损之态,落水应该无大碍,只是不巧而已。”
王毅兴笑道:“你如今是真的厉害了,连诊脉都不用,只要‘望’之一途就可以诊病了。”
“也不能这么么说。别人的情形复杂些,光观气色是不行的。但是牛大姑娘…却是只要看气色就可以了。比如王二哥你,只看气色,就知道你身子康健,没有暗疾隐患。”盛思颜说得很含蓄,但是王毅兴听懂了。
“我明白了,思颜,想不到你真的长大了。”王毅兴很是感慨。
盛思颜笑了笑,“人都是会长大的。不过我还是愿意做小姑娘,无忧无虑,多好。”说着,转身下了台阶。
王毅兴听了却觉得盛思颜是在怀念当初在王家村的日子,心情顿时大好,一路含笑回到院子里,也不想回内院了,命人送了一桌客饭进去,自己在外院里跟别的府的来客一起吃饭。
后来管事请来盛家药堂的郎中,王毅兴也直接命人带到内院去给牛小叶诊治去了。
诊治的结果居然跟盛思颜在大门外头跟王毅兴说的一模一样。
王毅兴禁不住对盛家的医术更加信服。
这边牛大朋和牛小叶吃完饭,见王毅兴还在外院待客,眼看天就要黑了,也不好再在这里待着,才告辞离去。
他们一走,翠止便歪在外间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地道:“唉,总算是走了。这两个人真烦人!”
翠行忙对她使了个眼色。
翠止抿了抿唇,等屋里别的丫鬟婆子都走尽了,只剩下她和翠行两个人,才摊着手道:“今儿多亏了盛大姑娘,不然让那牛大姑娘给坑了,我可是阴沟里翻了船。”
翠行低声道:“我提醒过你。”顿了顿,又含笑道:“你看,盛大姑娘已经是吃个亏学乖了。你没见她今日对牛大姑娘疏远的样子吗?”
“是呢。以前听说她们是知交好友,可是今儿听着她一口一个‘牛大姑娘’,知交好友可不会这样说话的。”翠止出了一回神,又悄悄道:“不过盛大姑娘,生得真是好看…”
“是挺好看,以前听说她性子很软和,今日一看,绵里藏针,其实是不跟人计较而已。”翠行一边说,一边去里屋给王毅兴准备晚上睡觉的铺盖。
“这样才好。不然以后遇到那些人,如果招架不住,真是哭都哭不出来。”翠止因今天盛思颜帮她说了一句话,对盛思颜的感觉立刻大好。
“有盛大姑娘在,牛大姑娘的小算盘是打不了了。”翠止笑嘻嘻地道。
他们家公子生得好,人品好,还很有本事,如今已经是连中二元,等殿试过了,妥妥的进士,肯定是要进六部做大官的。
两人说笑几句,便各自忙碌去了。
过了几天,就是殿试的日子。
这一次省试上榜的贡士都要进宫,再一次经历一场考试。
这一场考试本应该是在皇帝的主持下举行,但是皇帝不死不活地在安和宫里躺着,以前就是太后垂帘听政。
现在当然是监国的太子主持。
贡士在殿试中没有落榜的,只是按照殿试的成绩,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
殿试完毕之后,过两天才放榜。
殿试的录取分三个档次:一甲录取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就是探花。
二甲则赐进士出身。只有一甲、二甲的人,才有资格进六部任职。
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就只能去下面的五州十三道的衙门里任职了。
殿试放榜的那一天,皇宫外头更是人头攒动,连不认识考生的很多闲人都跑来看热闹。
更有很多世家大族的家人下属,在这里留心看着各位中进士的人里面有没有没有婚配的青年才俊,好赶紧给自己姑娘打算。
盛国公府同样派了人去皇宫前看榜。
“让开让开!让我进去搂一眼…”盛家的下人十分灵活地挤到前方,眯着眼睛看着那黄澄澄的大榜单。
远看像是金子,因此也叫“金榜”。
只见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一百来个名字。
榜单的最前方,只孤零零写着三个名字。
第一个最大,第二个次之,第三个比较小。
这三个,就是一甲前三名了。
只听有人大声念道:“状元——南州王毅兴!榜眼——西州陈世乐!探花——中州章茂言!”
盛家的下人听得浑身一抖。哎呀我的老天爷,王公子真的连中三元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大夏皇朝立国一千多年,王毅兴是第二个连中三元之人!
第一个连中三元之人,还是开国之初的第一次科举考试。
那一次,是因为前朝的有识之士很多都不愿意应考,才在矮子里面拔将军,让一个稍微有些学问的人拔了头筹。
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有过连中三元的壮举。
这是第二次,也是最难的一次,当然,也是最实至名归的一次!
霎时间,年方二十四的王毅兴连中三元的消息,传遍了大夏皇朝的上上下下。
从京城到江南,都在为这个年轻人取得的成绩感到高兴。
王氏在盛国公府里高兴得合不拢嘴,对同样高兴傻了的盛七爷道:“老爷,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盛七爷连连点头,“毅兴确实不错,为人正派,洁身自好,关键是以前跟咱们思颜有情份,这可是太难得了。”
王氏连连点头,“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确实人品可靠,又有本事,对思颜从小就很照顾。”
“这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盛七爷十分欢喜,“那他什么时候来提亲?”
王氏噗嗤一声笑了,“老爷,您别这么急啊,咱们还要再看看呢。”
“还看?你不是说很合适吗?”
“是很合适,除了一样。——他姐姐嫁给了二皇子,他是二皇子的二舅子。这一点,我总是有些不放心。”王氏为盛思颜殚精竭虑地谋划。
“也没关系吧?二皇子如今都到江南去了,看得出来,他是只想做个贤王的。”盛七爷满不在乎地道。
“那样最好。”王氏深吸一口气,又问盛七爷,“你不是说,神将府的大军要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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