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7章 所有的龃龉,都消失了
御书房的大门一关上,南烟立刻转身对着祝烽说道:“皇上,这个地仙会又要搞什么?”
祝烽微微眯着眼睛,喃喃道:“看起来,是想要搞一点事情。”
南烟道:“千顷良田,这可真的是大手笔啊。”
“不仅是大手笔,”
祝烽道:“而且,有一点破釜沉舟的意思。”
南烟更的疑惑:“什么?破釜沉舟?为什么?”
祝烽想了一会儿,说道:“之前,这个地仙会向外宣布的,都是地仙分给虔诚的人一些土地,但不过是几亩,十几亩罢了,而且天南海北哪里都有,加上土地已经易主,朕就算让人去查,也得要一段时间才能查证清楚。”
“可是,这一次,却是千顷良田。”
“这样的大手笔,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来的,而且只要一拿出来,这么大的土地的转移,朝廷应该很快就能查到背后的主人是谁。”
南烟睁大眼睛道:“这个幕后主使者,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了。”
“嗯。”
“那他,他之前一直都神神秘秘的,用了那么多堂口,那么多堂主来掩藏自己的身份,这一次却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他想要干什么?”
祝烽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若,这个地仙会真的是对朝廷有敌意,那就是要干一件大事。”
“才会让那么多百姓进京。”
南烟一听,心都沉了一下。
急忙问道:“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祝烽道:“不过,这也只是朕的猜测罢了,不能证实。”
“那,要不要封闭京城,暂时不让人进入?”
“这不现实,京城这么大,就算没有这些人进城,之前在京城的地仙会的人数只怕就已经不少,我们封闭城门,反倒给他们提了个醒。”
“再说,这件事,也只是李默打听到的一点消息,和朕的猜测罢了,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封城,首先乱的是普通老百姓的人心。”
说到这里,祝烽看向她,认真的说道:“有的时候,哪怕真的大难临头,身居高位的人也要比任何人都沉得住,你稳住了,下面的人才会觉得你可以依靠,才会去执行你的命令。”
“若上面的乱动,哪怕是小小的动一下,下面的老百姓就该大乱了。”
南烟闻言,轻轻的点头:“妾明白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完全不管吧。锦衣卫那边——”
“当然不能完全坐视。之前出了醉仙楼那件事,朕担心锦衣卫派去潜入地仙会的人暴露,所以让锦衣卫那边暂时不要有任何动作,若现在真的有这件大事,倒是要问问那个人了。”
“正好,再过一会儿,黎不伤就要来了,朕正好问问他。”
南烟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说道:“妾正有一件事,关于不伤的,想跟皇上说说呢。”
“嗯?什么事?”
南烟笑道:“前几天,宫中的小太监出宫去采买东西,皇上猜猜,他们在街上看到什么了?”
祝烽道:“看到黎不伤了?”
“嗯。”
“这又怎么?”
“不是他一个呢。”
南烟带着笑,将小豆子转述给若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他,祝烽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两,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皇上别不信,那可是人家亲眼看见的呢。”
“还背了一个孩子。听说,街上的人都当他们是小两口,带着孩子出来逛街,他还吃人家手里的东西,那模样看着亲亲热热的,羡煞旁人呢。”
不知为什么,虽然南烟提起这件事来非常的高兴,但祝烽却并没有太高兴的样子。
说道:“朕,倒也不是不信。”
“只是,有点想不到。”
“黎不伤就这么容易的接受这个谢家小姐了?”
“皇上难道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祝烽想了想,又问道:“那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南烟道:“妾也没细问,不过之前醉仙楼那件事,不是一个小乞丐去他府上传话吗?后来听说,那小孩子就经常到他府上去,得了不少吃的。大概就是这个孩子吧。”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也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以前,是妾和皇上在邕州那边捡了他,如今,却是他和谢家小姐在京城捡了这么个孩子。”
“倒像是老天安排的似得。”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若他能听从老天的安排,那也是一件好事。”
两个人在御书房里待了一会儿,祝烽喝完了她带来的汤,南烟看着时间不早了,他手边又还有不少的奏折需要处理,便自己告退出了御书房。
关上门,刚一转身,就看到黎不伤远远的走过来。
南烟微笑着走了过去。
黎不伤也看到了她,但看到她面带微笑的朝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怔忪。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皇帝明面上没说什么,但他知道,是一直防着他的,南烟对他的态度,虽然也还算平静,可他知道,她从心里,对他曾经做过的事非常的厌恶,也恐惧。
她怕他。
所以,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能不遇见,就不遇见。
可他没想到,南烟还会这样微笑着朝自己走过来,似乎是完全不再惧怕,反倒有意亲近。
他都有些呆住了。
一直呆呆的看到南烟走到他面前,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叩拜道:“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南烟笑道:“你来见皇上啊。”
“…是。”
“皇上就在御书房里办事呢,去吧。”
“…是。”
他又行了个礼,才站起身来,慢慢的往御书房走去。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南烟在背后叫他:“不伤啊…”
黎不伤的后脊梁都麻了一下似得,急忙转过身去看向她,只见一片明媚的春光中,南烟微笑的样子,如同春风一般和煦。
和初次见到她时,那温柔的模样,如出一辙。
仿佛中间,所有的龃龉,都消失了。
都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