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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门儿都没有啊

临安不夜侯 月关 6011 2024-07-16 15:43

  

肥玉叶道:“春花秋月,杨副承旨今日到任,暂时负责临安之外各地军情、军务的稽核、调查、缉捕、反谍。

  

你们两个以后就辅佐幕僚于杨副承旨,当尽心竭力,不得怠慢了。”

  

冷羽婵和薛冰欣齐齐答应一声。

  

肥玉叶便道:“好了,你们带杨副承旨去看看他的签押房吧。”

  

两个长腿大丫头便领着杨沅走了出去。

  

到了天井小花园里,向右一拐,右边那幢房子果然就是给杨沅新辟出来的签押房。

  

原来这间屋子本是冷羽婵的办公之所,现在杨沅来了,就把薛冰欣的一间签押房隔壁成了两间,这间大的就腾给杨沅了。

  

杨沅进了签押房一瞧,布设典雅,细节处尤其精致,窗前还摆了一盆兰花。

  

他不知道这里原来是冷羽婵的签押房,只觉陈设布置都很合乎自己的品味,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沅回头看看两个虽然身着男装,却各具俏媚特色的姑娘,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两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看着他。

  

杨沅便笑着摆手道:“今后咱们要同衙共事的,两位押衙官不必如此拘束,坐,请坐。”

  

冷、薛二女对视一眼,便在左边两张圈椅上坐下了。

  

杨沅没去公案后边,那样未免显得生分了。

  

他往右边圈椅上一坐,一撩袍子,便往袍下一掏。

  

冷羽婵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抬手就去摸腰间的佩剑杨沅摸出一罐从恩平郡王那儿顺来的上好的狮峰炒茶,笑道:

  

“我这儿有近来刚刚风行起来的上好炒茶,请两位押衙品尝一下。”

  

冷羽婵有些尴尬,握住剑柄的柔荑悄悄松开,迟疑了一下,她便很自然地把手往圈椅扶手上一搭,重新坐了下去,还顺势翘了個二郎腿。

  

嗯…这一下方才的动作就显得自然了。

  

杨沅道:“咱们这签押房里可有热水么?”

  

冷羽婵的屁股刚挨着椅子,杨沅的话就问了出来,冷羽婵又有些尴尬了。

  

人家上官刚问有没有热水,你就抢着坐下了,还把二郎腿一翘,这是生怕让你去打水吗?

  

薛冰欣忍着笑对杨沅道:“原来杨副承旨也喜欢喝清茗呀?

  

咱们近来都换喝清茗了呢,我们承旨那儿就有新出的上好炒茶,可贵呢。

  

她都不舍得给我们尝尝,太也小家子气了,还是杨副承旨你大方。”

  

杨沅一听,袍裾一搂,顺手一掏,“噌噌”两下,又从袍子底下摸出两个小罐罐来。

  

“啊哈,这炒茶,本官这里倒是还有两罐,不过,一共也就这三罐。

  

两位押衙各送一罐,你们先喝着,喝完了再跟我说,我到时再去顺…顺便买点儿。

  

不过,伱们可千万别叫旁人看见呀,本官这里可实在是没有啦。”

  

这一回,连故作矜持地翘着二郎腿的冷羽婵眉眼都舒展开来:

  

“多谢副承旨,这上好炒茶刚问世不久,实在是不好买呢。”

  

薛冰欣雀跃道:“热水自然是有的,杨副掌房稍等,卑职去取。”

  

这“鱼字房”一共三个女的,两个太监,还有两个土埋脖子的老头子。

  

大抵是因为“鱼字房”的阴气真是太重了,热水是时常烧着的。

  

薛冰欣不一会儿就提了壶热水进来,冷羽婵已经洗好茶具,放在小几上。

  

三杯龙井沏下去,一旗一枪,嫩芽清香,赏心悦目。

  

冷羽婵和薛冰欣端起杯来闻香,顿觉心旷神怡。

  

杨沅端着茶杯,在鼻下轻轻转了一圈儿,笑问道:“方才我听飞承旨称呼两位押衙为春花秋月?”

  

冷羽婵听了,便有些羞愤起来:“这是掌房给我们两个起的别号。”

  

杨沅恍然道:“难怪了。只是这春花秋月…”

  

薛冰欣敏感地问道:“比较俗气是吧?”

  

她也觉得俗气,可谁让她和冷羽婵当时一个一个肥承旨、一口一个肥掌房,故意气人家肥玉叶呢。

  

结果就被人家给“打击报复”了,给她们俩取了这么个代号。

  

如今她们三个虽然早已亲密无间,可这别号,肥玉叶却一直不肯给她们改。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坏人的时候,你的闺蜜就是坏人。

  

真是恶趣味呀。

  

杨沅摆手笑道:“没有没有,也不算俗气。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唱道:“春花和秋月它最美丽,少年的情怀是最真心。

  

人生如烟云它匆匆过呀,要好好地去珍惜…,哈哈哈,你看,这不挺好听的嘛…”

  

薛冰欣惊讶地道:“杨副掌房这是唱的什么歌?曲调好新颖,卑职闻所未闻,难不成是玉腰奴玉大家又出新歌了么?”

  

杨沅道:“呃,这歌…哈哈,是我随口哼哼的…”

  

薛冰欣便发牢骚道:“杨副掌房就不用帮我们遮掩了。

  

掌房给我们俩起这别号,就是在捉弄我们,我们也不爱听呀。

  

她还不如叫我们清风明月、慧净了尘好听呢,这别号是真不招人待见。”

  

冷羽婵眸波一闪,颊上那对小酒窝忽然深了一些:

  

“如今我们两个归杨副承旨调度,不如请杨副承旨给我们另取一个别号如何?”

  

这样一说,连薛冰欣都张大了眼睛,一脸殷切地看着杨沅。

  

她也讨厌极了春花、秋月,听着就像两个乡下丫头,哪配得上她们两位高贵的押衙官呀。

  

“啊这…,那,你们就叫花好、月圆?”杨沅顺嘴就把他哼的这首歌的歌名给说出来了。

  

想要攻克鱼字房三人组的堡垒,不能指望一战而尽全功,就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点点地掏洞挖坑。

  

给她们另取别号,就算一个开始了。

  

冷羽婵一听还是花呀月的,本能地就想反对。

  

可她仔细一咂摸,明明就只换了一个字,可意境怎么就听着大不相同了呢?

  

花好、月圆,确实要雅多了,和春花秋月大丫头那是大不相同。

  

薛冰欣连连点头,欢喜地道:“这别号好听,那我以后就叫月圆了。花好,喔?”

  

杨沅笑道:“你们呐,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我才刚来就改了飞承旨给你们取的别号,可别让飞承旨觉得我这是藐视上官才好。”

  

冷羽婵反复念了几声,只觉这“花好”确实大雅,比“春花”雅致多了,连带着再看杨沅都顺眼了几分。

  

闻听杨沅此言,便道:“承旨未必会因为副承旨改了我们的别号就不高兴。

  

可是,杨副承旨一再念错我们承旨的姓氏,只怕就要惹她不快了。”

  

杨沅一呆:“念错她的姓氏?她不是叫飞玉叶吗?”

  

冷羽婵似笑非笑地道:“我们承旨是广州府人,她姓肥,有点儿乡音,肥字念着有点去声的调儿,就容易被听成飞了。”

  

杨沅道:“原来如此,我还说呢,姓飞的实在罕见。哈哈,不过姓肥的也不多见啊。”

  

说到这里,他不禁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在垂拱殿时见过的肥天禄了。

  

肥姓是很少见的,如果肥天禄只是“陌上花”绣坊的坊主,他倒不至于就把他和肥玉叶联想起来。

  

可是,肥员外既然已经不只是一个肥员外,那这位肥玉叶肥姑娘,和肥员外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薛冰欣撇嘴道:“行啦羽婵,你就别替咱们肥承旨找辙啦!还乡音呢,

  

如果她是因为乡音未改,才把肥念成了飞,那她怎么不把玉念成肉啊?那也是广州府方言喔。

  

哦!她就只有一个肥字有乡音是吧?咦?飞玉叶、肥肉叶,哈、哈哈哈…”

  

薛冰欣忽然有种“盲生,你发现了华点”的感觉,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冷羽婵白了她一眼,清丽的脸蛋儿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闺蜜就是用来损的嘛!听着真开心。

  

杨沅听了她们这番对话,心中也觉得好笑。

  

不过,上官还是要有点上官架子的,不能跟着她们一起笑话人家。

  

杨沅便道:“咱们鱼字房是人人都有别号吗?本官的别号叫‘宋词’,不知道咱们肥承旨的别号是什么?”

  

花好、月圆对视了一眼,她们好像又发现了一个“华点”呢。

  

杨沅奇怪地道:“怎么了,难不成肥掌房的别号属于机密,不能说的么?”

  

冷羽婵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神气,缓缓地道:“我们承旨,别号…‘唐诗’。”

  

新出炉的花好、月圆从杨沅签押房里出来,走到薛冰欣签押房门前。

  

薛冰欣扯住冷羽婵的衣襟,小声道:“哎,你觉得这个杨副承旨如何?”

  

冷羽婵瞟她一眼:“干嘛,一罐炒茶,让你心软了。”

  

“怎么可能!他要不来,我就是副承旨!他抢了我的位子,我恨不能一脚把他踢出去。”

  

冷羽婵“嗤”了一声,道:“怎么就一定是你做副承旨呢?就不能是我吗?”

  

“我比你大三个月,资历老啊。”

  

“你老你了不起啊?”

  

“我是说我比你早三个月入宫!资历老,不是我老!”

  

“先入宫三个月,算个屁的老资历!”

  

“冷羽婵,你是不是想打架?”

  

“打也可以,先把外人赶走再说。”

  

“有道理!姊妹阋于床,外御其务。咱们先把那家伙整走了再说。”

  

薛冰欣拍拍藏在怀里的茶罐,兴冲冲地道:“不说了,我先去品茶。”

  

冷羽婵若无其事地道:“我跟你一起。”

  

薛冰欣一个箭步便迈进门,反手就把冷羽婵推了出去:“你自己没有啊?还想占我便宜!”

  

“哐啷”一声,门儿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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