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的信,只有四将军知道。
信中说,见到李继迁的人头,进攻!
怎么攻,刘安不管,他也不是统帅级的人物,四位将军商量了进攻的方式之后,各自带兵开始往指定的位置移动。
几天后,凉州城下。
党项李继迁一定会打凉州,打下凉州六谷就完了,灵州、凉州是他毕生所求,所到这两州之后,西域门户在他手。
对大宋,他进可攻,退可守。
七万党项大军包围凉州城。
城墙上,刘安咬着一根鸡翅膀远远的看着党项的军阵,潘罗支就站在他旁边。
“安哥儿陪我身陷险地,此事若成,我亲自去东京向大宋皇帝称臣,并且给你表功。”
刘安却叹了一口气:“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仗,苦的是百姓。这一战,不知道会有多少六谷人失去父亲,失去丈夫。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党项人,失去家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刘安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可嘴里的烤鸡翅却没停下来。
潘罗支愣住了,他心说,这是什么节奏,要打仗了,这个时候应该激励士气才对。
刘安吐掉鸡骨头:“老哥,都是这李继迁太坏,让老百姓平平安安过日子不好吗?弄死他,咱们带给党项人和平富足的生活,咱们是好人。”
潘罗支心里骂,去他娘的好人。老子要杀李继迁,就是为了…
潘罗支自己把自己绕晕了,心说,好象也对。弄死了李继迁,自己六谷部就可以富足,可以太平。
这时,刘安一脸笑意的看着潘罗支。
潘罗支点了点头:“没错,咱们是好人。”
“那就弄死他,一切依计行事。”
党项人攻城不行,他们的作战思想还是,包围,困死,然后等城里没了粮草,没了士气,再攻打。
死围是不可能的。
这样包围的士兵会降士气,所以每天,弓来箭往,城上城下对射几个时辰,但规模都不大。
时间一天天过去,十天后。
李继迁派人到城下送来了铁箭,以及书信一封,然后是数千被赶到阵前的人。
城内,潘罗支与刘安坐在一起,朱严在旁给刘安翻译着信。
“这李继迁绝对不是好人,我刘安就坐在这里,他信中却说与大宋已经和好,并且已经称臣,有意思。”
潘罗支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来人,给他回信,城下会盟。”
潘罗支大步往外走,城下会盟双方都只能带少数的人,潘罗支去亲自挑选能打敢死的勇士的,万一刘安的计策不成功,他就去拼命。
看着潘罗支离开,刘安问朱严:“朱严,你估计党项的夏州有多少钱?”
“报巡察使,下官不知。”
“你,好无趣。替我告诉他们,李继迁的人头,第一波归杨延贵,若他失败,其余人谁抢到就是谁的,这功劳,官家会大赏。”
“是,下官这就去。”
另一处屋内,潘衮等人已经换成了六谷人的衣服,给脸上抹上了羊肉混着泥。
朱严过来传了刘安的话。
杨延贵一巴掌拍着桌上:“我人情,我杨府领了,可我不要。众兄弟,凭本事抢人头,我杨延贵不占这个先。”
刘安给是人情,杨延贵却当真不能要。
他要了,会被其他几家的长孙看不起,这凭本事抢人头,谁抢到是谁的。
这是拼命的时候。
成,则金殿受封领赏。
败,无非就是一死。
一个时辰后,刘安上了凉州城头。
潘罗支这边,先派人在城外三里堆木柴准备烧火,然后派人杀羊。
接下来,有二十人捧着酒坛子站在火堆旁。
这些,李继迁并没有怀疑。
潘罗支出城,在距离火堆旁五十步停下,抽出刀来插在地上,然后才往前走。
李继迁也一样。
可当李继迁走到自己这一边的刚坐下,却见抱着酒坛的人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动作,将酒坛在火堆上一烧,然后往自己这边砸了过来。
就在李继迁发愣的当空,却见潘罗支这边飞快的扛着桌子后退,还有几人飞奔着去拔刀。
李继迁反应过来了,这是陷井。
可他晚了半步,那怕有他死忠的亲兵护在身旁,二十只装满了火药与碎铁片的坛子已经在他身旁炸开。
震天的响声之后,潘衮等人从火堆里抽出刀来,发疯一样的冲了上去。
城墙上,刘安淡淡的说了一句:“史书上会写,党项首领李继迁,卒,时年四十岁。”
潘罗支的弟弟厮铎督硬是没听懂。
每个字都听得懂,可联系到一起,他完全不明白刘安是什么意思。
刘安轻轻一拍厮铎督:“开战了。”
这下,厮铎督回过神来,抽刀高喊:“杀!”
此时,数百小军官开始在六谷宫中高喊:“党项人一颗人头五斤茶,活捉再加五只碗。”
“五斤茶!”
为了这一天,潘罗支准备了快一个月。
眼看着全身都在流血的李继迁给潘衮等几人拖了回来,潘衮这些人也是一半都带伤,虽然炸成了,可双方都在抢人,真是拼上命了。
若不是潘罗支带着人帮他们,他们估计就陷在这里了。
潘罗支身后大军赶到,潘罗支披甲,开始正式对阵,潜伏在外围的三万骑兵也开始四面合围。
一颗人头五斤茶。
六谷兵的眼睛都在喷火,他们看着群龙无首的党项兵,不再是士兵,而是茶仓库。
凉州城门处。
刘安抓着一把盐就在李继迁的伤口中搓了几下。
强如李继迁也忍不住惨叫了几声。然后怒视着刘安:“宋贼,我狠不得把你挖心。”
“你这个坏人,象我这么好的人帮你治伤,你竟然还骂我。”刘安说完,拿起一瓶烈酒从李继迁的衣领子倒了进去,李继迁这次叫的更惨了。
潘衮等人都是一哆嗦。
刘安才是真狠人,他们现在知道了。
刘安拉着潘衮的手:“试试,用烈酒洗过的伤口,好的比平时快,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