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抹除
听到“嫡系部队”这几个字,令狐不器双眼又是一眯。
是啊,自己当初不就是夏建成的嫡系部队么?
白手起家,在股市淘得第一桶金,然后转战一级市场,开始做风投…
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老夏接触到了国外的风投基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回国之后就兴致勃勃地想要搞什么303局。
就是在那时候,他们这些嫡系部队和他这个领头人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虽然最后这些分歧都被老夏的人格魅力化解了,但是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裂痕。
最后…大家分崩离析,甚至…
“呵呵,”令狐不器自嘲了一下,“嫡系部队?哪里还有什么嫡系部队,死的死,残的残,就剩我这一个…不对,还有个人…”
“谁?”
“老夏的司机,这个人寡言少语,从来没参与过我们当初的决策,但是现在想想,他应该是老夏除了他家人,最信任的人了吧…我们这些兄弟?哼,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个工具,或者就是个打下手的。他遇到任何困境,都不会和我们讨论,总是自己一个人去思考,去解决,最多就是带着司机到江畔喝点小啤酒,吃点大腰子。我们呢?要出钱的时候,想起我们这些所谓的兄弟了,还说什么有利可图,油水大大的有…真当我们是兄弟的话,为什么和他一起喝啤酒,吃腰子的不是我们?这就是所谓的兄弟?”
说到最后,令狐不器直接站起了身,在书房内怒不可遏地走来走去。
挥动着双手,就像夏建成站在他面前一样,接受着他的批判。
伊万达饶有兴趣地看着令狐不器在那里乱喷,自己则摆弄着手机:查下夏建成当初的司机。
她们当初是考虑过和夏建成有关的很多人,这个司机也排查过,但是投入的精力却没那么多。
她也是最近接手了山国的17号基地之后,才得知有令狐不器这么一个人。
夏薇薇那边,她基本上已经没有继续联系的可能了。
曲水湖事件过后,她可能要恨死她了。
再加上如今她改头换面,两个人也许只有在摊牌的那一刻,才能再次互诉衷肠了。
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令狐不器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司机叫冬天,这个姓氏很罕见,名字也好记,所以我想得起来。”
伊万达又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这才接着说道,“除了这个冬天呢,夏建成那么大的产业,不会就这一个亲信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从我们有分歧开始,他就开始提防我们,看似对我们放权,但是给我们的都是什么东西?他的核心圈,我敢保证,我这辈子就没怎么进入过。说白了,他夏建成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是个自负到极致的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靠他自己就能让东国站在世界之巅?这不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当傻瓜了么?引进外资有什么不好,国外的技术那么发达,人家的管理模式那么先进,取取经怎么了?还抱着老一辈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陈词滥调,简直愚蠢至极!”
说着说着,令狐不器再次开怼夏建成。
伊万达和令狐不器的对话还在继续,高昂分出一部分精力记录着他们的说话内容,另一部分精力则放在了伊万达,也就是莉莉安身上。
他对于伊万达说的很多话是不相信的,这个女人背后的关系太过于复杂,而且居心叵测。
单从她想通过令狐不器获得303局信息这一块儿,高昂就想收拾她一顿。
303局即使做了一些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那是家务事,是东国人内部的问题,对外的时候,高昂的屁股可从没歪过。
“让我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吧…”
对一个人进行一系列的搜魂,的确很累。
但是如果把这个期限缩短,不花费太大力气去扒拉对方记忆深处的东西,就不会消耗太多未知能量。
然而,让高昂感到意外的是,伊万达的大脑里好像缺少了一段记忆。
缺少的这一段记忆,正是她从曲水湖基地离开,到她走出某个地方这段时间内的记忆。
按照推算,刚好是她发生改天换地变化的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的记忆突触,完全是平的,没有任何波动。
就跟硬盘一样,空空的,一无所有。
高昂猜测,可能是对她进行改造的人,用某种手段强行抹除了伊万达这段记忆。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想法具有一定的实践性。
高昂他自己就可以进行这种操作,无非是利用全力场,把大脑内的那些突触神经元给磨平而已。
简单一点的,就是暴力抹除,可能会对试验对象有一定伤害。
温和一点的呢,他就可以一边磨平,一边调和周边细胞和组织的关系,让它们不至于失去局部的平衡。
而且在他上大学攻读心理学课程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抹除和替换记忆,已经得到了验证。
这些技术不再是仅仅存在于理论上,甚至已经有了实际应用。
当然,由于伦理和道德,甚至法律方面的思考,这些技术只是在局部得到了应用。
比如特情部门等等。
而能掌握这些技术的,除了国家部门,个人组织基本上做不到。
因为这需要庞大的数据支撑,还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等等。
“也就是说,多特家族的17号基地,可能就掌握了这个技术,或者说,是山国给他们提供的这个技术支持?”
之前他就怀疑多特家族和山国有瓜葛,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有意思了。
当然,这些都是高昂的个人推测。
他之所以这样推测,无非是伊万达身上的这些异常点。
如果是多特家族自己的技术,理论上来讲没有必要抹除她的这部分记忆,因为她毕竟是负责人啊。
“不对,可能是曲水湖基地的事情,让多特家族那个老不死的提高了警惕?”
高昂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想起了伊万达离开曲水湖基地之前,接通的那个电话。
和她打电话的,是一位老者,也就是伊万达的父亲。
看他当初的语气和态度,好像对303局很是忌惮的样子。
而且他还把曲水湖基地的陷落,和303局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觉得不意外…
“也就是说,303局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他们手里应该也有类似于记忆抹除这样的黑科技…多特家族的老头儿以为自己被303局盯上了,所以才把伊万达的相关记忆给抹除了…怕的就是被303局给一锅端?”
“这样看来的话,多特家族和303局好像是竞争对手啊!可是为什么之前夏建成和伊万达又有交集呢?”
高昂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交集并不明显,但是却若有如无。
夏建成当年在长生生物有投资,而伊万达,也就是当初的多特家族的莉莉安也去过长生生物。
甚至莉莉安和罗伯特还有过接触,虽然是间接的。
而且,种种迹象也表明,夏建成当年是投资过TS集团的,而TS集团的甄飞天和伊万达,也就是莉莉安关系又不浅的样子。
总之,就是关系很乱,很复杂。
听了令狐不器的话,再加上自己的分析,高昂甚至觉得夏薇薇的老爹是个两面派了。
一方面打着爱国的旗号,搞一些投资什么的,另一方面呢,又搞什么长生计划,为自己的长生牟利…
庄园内,伊万达收到了下边人发来的关于冬天的消息。
内容并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令狐先生,这个冬天,我们好像都忽略了,这个人,不简单。”
“哦?哪里看的出来?”
“我们的情报部门显示,这个人基本上可以说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如果夏建成算的话,应该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履历什么的,一片清白,从蹦出来那一刻开始,就在为夏建成服务,从最开始的小保安到保安经理,最后做到他的私人司机。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可疑么?”
“可疑又如何,你们能找到他么?”
令狐不器还是从伊万达手上接过了手机,看着上面的资料,还有一张免冠照片。
一个寸头小伙,其貌不扬,很普通的一个人,属于那种仍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第二眼的角色。
“那你们就按照这个照片查呗,反正我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了。”
把手机递回去,令狐不器把双脚搭在茶几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能查到的话,我们早查到了。”
意思就是毫无音信。
伊万达话题一转,接着说道,“令狐先生,你不会以为就这点消息,就能打发我了吧?”
“那你想怎样?”
令狐不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短发女子,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想杀我的人不要太多,你们山国人什么心思我也了解。说白了,这些年我是真的活够了,也享受够了,你们把我圈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想要一些我知道的消息而已。以前呢,我总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己,自己吃喝玩乐,赚钞票玩女人。可是到头来我却发现,这样真的无趣。年龄大了,玩不动了,刚才那个女的你看到了吧,就那个大洋马,说实话,我真的玩腻了。为了套我嘴里的消息,比你还有权有势的都色诱过我,别说什么大明星了,就连大街上我看上的女人,他们都能送到我床上。你说,我如果让他们把你送到我床上…”
令狐不器眼中的淫光在伊万达身上上下浮动,喉头也开始耸动,甚至吞了好几下口水。
看到令狐不器如此不堪的样子,伊万达眼中的厌恶之色愈发浓烈。
“我劝你还是收敛点,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你想死,哼,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吓唬谁呢…”
令狐不器晃着大腿,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话也说完了,你要是不想留下陪我,赶紧滚蛋吧,我忙着呢!”
“那就不耽误令狐先生玩耍了!”
伊万达起身离开了沙发,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令狐先生了,以后呢,你的所有动向,都需要向我报备,也就是说,你的小命,握在我的手里。”
狠狠地抓了一个拳头,伊万达恶狠狠地瞪了令狐不器一眼,随即离开了书房。
对于伊万达的恐吓,令狐不器丝毫不在意。
“装尼玛的大尾巴狼,有本事就弄死劳资!”
高昂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于令狐不器却实在瞧不起。
想死多简单,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死。
这就属于言不由衷,他说他多不怕死,就是多怕死。
不过让高昂稍微松口气的是,伊万达还真没对令狐不器出手,也省的他麻烦。
正如伊万达所言,她手下的人很快就接管了令狐不器庄园的安保力量。
趁着令狐不器上洗手间的功夫,高昂神不知鬼不觉地瞬移到了他的书房内。
令狐不器撒完尿,洗了洗手,哼着小曲回了书房。
打开电脑,准备看下新闻,处理下手头的一些股票和基金,顺便买点好酒好烟之类的。
忙活了一小会儿,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经意间,好像对面坐了个人?
令狐不器终于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没错,对面沙发上真的坐了个人。
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和他一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令狐不器并没有感到特别惶恐。
讲道理的话,他这安保力量极度强大的书房内,不应该出现东国面孔的人的。
既然人家来了,说明是有点手段的。
能有这种手段的,除了那些追踪像他这种通缉人士的特殊人员之外,还能有谁呢?
合上电脑,令狐不器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他最喜欢的茅台酒,二十年陈酿,拿了两个青瓷酒盅。
“来点?”
先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酒盅向高昂示意道。
“不喝。”
“怎么,感觉这酒有问题?”
说完,令狐不器一口就把酒盅里的白酒闷了个干净。
辛辣的味道从喉管直达肠胃,久违的刺激感,让他兴奋了起来。
“酒没问题,人有问题!”